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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诛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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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毓忽然大喝一声,“够了!”那行刑的太监被他这一声暴喝吓了一跳,终于没有再打下去,只是出来惴惴地望着他。
  我赶在他说话之前再度说道:“为天子者,若赏罚不均,有失公平,实在难以服众。天王请三思,就算今日天王免了张贵嫔的杖责,明日早朝,待那些人知道今晚之事,说不定又会来责难天王呢。”
  “你不用动不动就把宇文护抬出来,朕知道!”宇文毓目光如炬,眼眸里头堆满了寒意,“陌陌,你真的有心吗?朕觉得你的心早就被剜走了,你的躯壳里头只有一块石头。”
  我讪讪一笑,听到张贵嫔嚎啕的声音就像是看到当初刑凳上躺着的当初那个我,我冷声道:“可能我已经下过一次地狱了,早被小鬼们抽肠剥心。不过,这宫里头、朝廷上谁的心肠还是鲜红的?张贵嫔拿簪子戳我的时候可有心?”
  “所以你就非要置她于死地?”不论他有多讨厌张贵嫔,但那到底是他的女人,他要回护。
  “是张贵嫔要置我于死地在先的。倘若我没有大冢宰的金牌,倘若今天来得人不是天王,而是杨坚,等着我的是什么?我不是没给她机会,可她又是怎样对我的?说起来,阮陌还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这杖刑是张贵嫔自己惹来的,与我何干?也请天王扪心自问,你的心就不硬了?”
  我冷冷地对着宇文毓笑,这个男人直到此刻还是如此的想法。他只知道我心肠硬,却不曾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若不是他原本想借女人的嫉妒杀死我,张贵嫔又怎么会被嫉妒侵蚀成这副模样。现在,他的女人还真的就如他所愿,拿剑捅我。只可惜事与愿违,却反倒终于自食其果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站起身准备离去,“天王要护短,阮陌想拦是拦不住的。”
  宇文毓在后边喊了声“阮陌!”,那声音有些张皇和虚弱,我扭转头对他微微一笑,“天王请放心,不论阮陌身份有何变化,不该说的阮陌一句也不会说,与天王的约定依旧有效。我所求的,从来都只是好好活下去。”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心头一阵抽痛,在这样的乱世想要活下去究竟是怎样的奢望,为何要付出这样多的代价。
  背后传来小太监无措地询问,“天王……这杖刑?”
  我已经无力去听,宇文毓有心要免张贵嫔的刑责,又岂是我能阻止的。
  黑夜里往回走的时候,步伐挪动地好艰难,触碰着怀里冰凉的金牌,我只觉得孤单和彷徨,张贵嫔就算再不得圣宠,宇文毓也有护她之心。可我呢……我只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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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张贵嫔自那晚生受了四十杖之后,就再没有醒来。只是这四十杖究竟是实数还是虚报之数就无人得知。
  至于梅加,她的下落则是新进庚艳殿的宫女秀辛告诉我的。
  因张贵嫔之事,庚艳殿里头的人事再度变动,宫女秀辛却原来是宇文护安插在宫里的,我不得不把她擢为贴身女婢,她留在庚艳殿的作用,一来自是替我和宇文护传递消息,二来,则是帮宇文护监视我。
  原来那晚梅加被宇文护的人押解回去的途中,就有一个黑衣人出手突袭,杀了梅加,然而宇文护是何等神勇,那黑衣人虽然杀死了梅加,自己却逃脱不了。最后只得在最后一秒服毒自尽。却原来是宇文毓正阳殿里头打扫的小太监。
  我不禁欷殻В夤锿繁逼氲募橄冈床⒉恢挂桓觥A硪幻橄肝ǹ置芳颖徊逗笏党鍪裁床桓盟档拿孛埽坏孟瘸鍪指傻羲H床涣习炎约阂才饬私ィ戳烁鲆还恕
  秀辛却摇头否认,“大冢宰认为此事颇有些蹊跷,宫女梅加身上所谓的密信打开之后里头只有一张白纸。”
  我一愣,“或许那白纸另有蹊跷?”
  秀辛眼见我想错了方向,只是纠正道:“梅加杀死一名宫伯下士,却轻易被两名普通侍卫拿下。据那两名侍卫说,梅加只出了两招就被擒住,回想起来,她那两招虽然绝妙,极易得手,可她却出击无力。”
  “你的意思是她根本就不会武功?只是会两个招式而已?”眼见秀辛点头,我不禁一凛,难道说梅加根本就不是什么齐国奸细?
  “大冢宰说,这件事有待推敲,不知娘娘知道些什么,或与此有关。”
  我心里头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寒意来,这寒意只一瞬间就从心脏蔓延到全身上上下下,整个人都要冻成冰棍了。
 
 
第六十七章 宇文邕

   我心里头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寒意来,这寒意只一瞬间就从心脏蔓延到全身上上下下,整个人都要冻成冰棍了。
  因为我忽而想起宇文邕那日对我说的话,他说,会帮我把设计陷害的凶手找出来,还我一个公道。倘若说那天夜里,要不是有人捉到梅加这个奸细,宇文护又怎么会急撞撞地连夜入宫,更不会顺便解救下我。
  当时我只当是凑巧,可倘若梅加并非奸细,那么就是有人刻意让她成为奸细,引宇文护出来的?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若梅加不是奸细,当晚她又是为何离开庚艳殿,又是如何杀死那个宫伯下士的?若这一切真的和宇文邕有关,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又为何这样做呢?他就料定了宇文护一定会来救我?
  疑团就像是棉花一般塞满了我的脑袋,旁边的秀辛不禁问道:“娘娘可是知道些什么?”
  我收慑心神,挤出一丝苦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去推敲。”就算心中对宇文邕有了怀疑,但我无论如何是不会让宇文护知道的。
  秀辛笑道:“娘娘不知就算了。大冢宰也只是顺便问问娘娘,大冢宰说了,如今娘娘的首要任务是下月独孤贵妃的生辰,大冢宰让娘娘劝说天王为独孤贵妃举办家宴。”
  “我劝他?”我的眼睛立马就瞪得大大的,宇文护未免太想当然了吧。我和宇文毓现在是仇人见面,虽不说分外眼红,但绝对没办法促膝而谈的。我跟他说给独孤贵妃举办生日宴,只会弄巧成拙。
  “是。大冢宰是这样交代的。他说娘娘于这点小事,定能办到的。”秀辛一字不漏地转述着。
  我不禁一哼,这话还真是宇文护的风格。
  宇文护当初说的是他自会劝服宇文毓给独孤贵妃举办生日宴的,现在倒好,把这个皮球直接踢给我,殊不知我却实在为寻个说话的时机而苦恼。
  宇文毓自然不会到庚艳殿来,那就只有我主动去找他。办生日宴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怎样开这个口不突兀又不惹人怀疑,的确是需要费番心思的。
  一时想不出主意,我只好出来闲逛。
  自我成为宇文护义女后,冷清了好一阵时间的庚艳殿又陡然热闹起来。宇文护就像是一鼎聚宝盆,总有络绎的人变着法子来给我送礼。
  金银珠宝、值钱的细软我留了一些,其他的不能带走的我都散了去。都说这皇宫里头每个人都过得含辛茹苦,只有庚艳殿里头上上下下的宫人太监如同过年一般,每天都有压岁钱。
  然而,自出了庚艳殿,情形便有些不同了。
  外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见到我自然是毕恭毕敬,可那尊敬的眼神里头更多的是一种恐惧,每一次请安问好,都像是战战兢兢的,唯恐一不小心就触怒了我,没了性命。
  我悻悻地领着秀辛四处乱逛,坏了好些兴致。直到到了御膳房附近,闻着阵阵交错在一起扑鼻而来的香气,心情才回复了好些。
  “走,咱们去御膳房瞧瞧有啥好吃的吧?”我朝秀辛使了个眼色,现在有免死金牌在手,有宇文护这个义父做保护伞,皇宫之中基本上我是畅通无阻的,再不用理会宇文毓那个若有若无的禁足令。
  才刚跨进门,就迎面碰见一个小太监拎着一个食盒准备出来,一股浓郁的香味钻入鼻中。这味道我倒是有些熟悉的,是参龟汤,最补气血,我受杖刑那两日,倒也喝了些。
  参龟汤虽然好喝,可喝多了总是腻味,我说,“今天就别喝这个了吧,我想喝些清淡点的,甜点的,譬如银耳汤,莲子羹什么的。”
  那小太监一愣,旋即赔笑道:“阮娘娘,这参龟汤不是给您的,是鲁国公的。”
  “鲁国公?”我心里打了个突,“好端端地他为何喝参龟汤,他挨罚了?”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只听说鲁国公受了伤,需要静养。”小太监说完又作了个揖,这就拎着食盒送出去了。
  这下我倒是有些心乱了,宇文邕怎么会受伤呢?完全没有听说啊。
  旁边的秀辛看了我一眼,说道:“听说是被齐国的奸细给刺伤的。”
  我更是一惊,这北齐到底有多少奸细?我想问秀辛为何我完全不知情,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这些事情我不知道是正常,北齐北周的大事有干我何事。
  怪不得这几日没见着宇文邕,我只当他与我也生了罅隙,抑或是碍于宇文毓的缘故,却不想他竟然负伤了。
  我心里头有事,不知不觉的就往里头走了好些,心不在焉地揭开了什么,只觉得蒸气的热浪直扑手心,烫得我慌不迭地把手中的东西一扔,圆鼓鼓的陶土盖子往灶边滚了去,我连忙把手往耳垂那儿使劲撸了撸。
  御膳房的厨子赔笑道:“娘娘小心些,这里又脏又乱的,您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让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
  他说着,便把那陶罐里头的汤倒在了一个大碗中,又取了滤子把汤渣滤在了一个精致的小碗里。向立在一旁的宫女说道:“喏,侯娘娘的乌鸡汤好了。”
  侯贵嫔自从滑胎后,这类的补品自是一日不离,可身子却并没有大好。那婢女却犹疑地看了一眼,说道:“呃,算了,娘娘今天还是不喝了。”
  “不喝?不喝你在这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厨子瞪大了眼睛。
  那婢女瞥了我一眼,一跺脚对那厨子道:“说不喝就不喝,你怎么这么多事啊!”
  她这副样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就因为我出现在这里,甚至手不小心碰到了那陶罐,她谨慎起见自然是不敢让她的主子冒这个险的。
  我颇觉扫兴,对厨子道了一声:“怕是你这里炖的汤都该倒了。”,这就悻悻地走了出去。秀辛本想说几句话顶撞那婢女,我则趁机摆出一副疲倦的样子对她说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秀辛就算想跟着,听我这样说,也不能勉强,只得先行回去了。她这一走,我就扭转身往紫阳殿的方向走去。
  刚进门就瞧见送汤的太监出来,那太监倒是一滞,我本来就走得极慢,又去的比他晚许多,没想到还是在门口撞个正着,紫阳殿的太监见是我来,面色一喜,“娘娘来了,我家公爷见着您,想必一高兴病就好了。”
  我有些尴尬,下意识地解释道:“我反正也闲得发慌。”摆头问传菜的太监引开话题:“汤喝完了吗?”
  传菜太监露出一脸苦色,“鲁国公说没胃口,奴才在外头等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怎么喝。”我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头,二话不说就奔进紫阳殿,在指引下飞快地进了宇文邕的卧房。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清新的檀木香,隔着一重幔纱,房间的正中央搁着一张卧床,隐约可见其上横卧着一人,那人蓦地坐起,惊喜地朝这边喊道:“陌姐姐,你来啦!”
  我穿过幔纱,只见一身缟素的宇文邕正嫣然含笑地望着我,略有些疲惫惺忪的睡眼,比平时无神,却又添了几分慵懒的风情,宛若玉中仙胎,月下鹤影,隔帘朦胧,朦胧睡初醒。这一刻,我倒有些看痴了。
  宇文邕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他朝我招了招手,只是这招手的动作不知为何在我瞧来,有些暧mei的意味,我蓦地回过神来,驱逐出心中有些奇异的感觉,质问道:“怎么不把汤喝完呢?难道你不想快点好起来吗?”
  “陌姐姐,我还当你不会来看我呢。你不生我的气了?这便好。”宇文邕把手中的书往床脚一掷。
  我顿时一愣,生气,我还真没有生气。仔细想来,宇文邕虽然瞒了我许多事,甚至利用了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李代桃僵,但自杖责之事确定为张贵嫔所为后,我便也认同了他的辩解,或许他说得对,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害我之心。想要杀我灭口,应该一直都只是宇文毓一个人的想法。
  宇文邕虽然比宇文毓心机深得多,但却不似他那般小肚鸡肠。既然他无害我之心,我又有什么理由生他的气,如他所言,各人选择的保命方式不同。只是要说与宇文邕和好如初,待他如之前那样真诚如姐弟,那是不可能了。
  “听说你是被北齐的奸细刺伤的?伤在哪儿了?”我对他到底还是关切的,走至他的床边就想要瞧瞧他的伤。
  哪知宇文邕却语出惊人,“伤我的不是北齐奸细,是大冢宰的人。”
  “什么?”我音量不由扩大,旋即便警觉地捂住了嘴,压低音量,“怎么会呢?”
  宇文邕轻瞟了我一眼,“因为大冢宰怀疑是我杀了那名宫伯,想要试探我的武功。”
    “陌姐姐,你心里还有我,这样我就放心了。”宇文邕招牌式的嫣然一笑,倒让我实在有些不自在。
    倘若不知他的心机,这样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自是让人暖心,可现在听来却怎么都觉得有些虚伪。我没办法像他一样笑吟吟地对他说同样的话,我站起身,对他说道:“没事就好。那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我转身欲走,手心却是一紧,我低头,手还被宇文邕攥着,颇有收紧之势,我茫然地望着他,回转头却见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用飞快的速度把一个什么物事推上了我的手腕,我定睛一看,手腕上已经多了一串乌黑发亮的椭圆珠子串成的手链,正中央有一颗较大,光泽若镜,形状虽不规则,却更有几分自然之美。
    “这是什么?”我不禁好奇。
    “这个叫过江龙子。我用来疗伤的。找御医要的比较多,闲来无事,就给陌姐姐做了个小玩意儿,陌姐姐长期戴着,能去风寒,你可喜欢?”
    还有什么比亲手做的东西令人心动?平心而论,宇文邕这样的浪漫小子若是在现代,不知道要招多少少女的喜欢。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最是难得有心人,“谢谢你,阿弥。”
    这一声阿弥叫出口,连我都有些恍惚了。仿佛宇文邕还是我那个好弟弟,只是弟弟比姐姐本事大,和姐姐有些不一样罢了。就算弟弟曾经有什么不对,做姐姐的也该原谅他的,不是吗?我心里头暖意渐渐升了起来。
    然而,屋子里突然间沉默下来,宇文邕半天没有说话,我把目光从手上收回,却见他凝睇盯着我看,这样的眼神倒是让我生出一些紧张,他朱唇轻启,依旧是笑意,缓缓问道:“大冢宰对陌姐姐青睐有加,是因为陌姐姐答应帮他做什么事吗?”
    他的眼睛就像是无边的黑洞,一不小心,人差点就掉落进去再不见光明。我恍然大悟,原来宇文邕做这些讨好的事情,无非是想#我的口中探听出什么而已。我居然会天真的以为是姐弟情深,真是可笑。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不论我有没有答应大冢宰要帮他做何事,请恕我无可奉告。”我的声音有些冰凉,我将下手腕上的过江龙子就准备丢还给他,宇文邕却迅速地拉住我的双手,让我动弹不得。
    他的眸子沉静如湖水,他不急不缓,脸上却挂着一股凝重,“陌姐姐,请别误会,你不想说,我便不再问。我只问你一句,倘若……倘若让你在大冢宰和大皇兄之间选,你会选谁?”
    他的脸上满是期待,他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没有回答他,可他的脸上瞬间多了一点哀伤,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有些冰凉,他苦笑道:“果然。”
    我正惊异于他这句感慨从何而生,他的第二个问题又接踵而至,“那么,若……是我和大冢宰呢?你也选他吗?”
    
  我心怦怦跳了起来,直直地看向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那……那个人是你,对吗?梅加根本就不是北齐的奸细?”
  
第六十八章 那一吻

   宇文邕看着我睆然一笑,“陌姐姐,邕答应再不瞒你。那个人的确是我,梅加也的确不是奸细。是我把她从庚艳殿骗出来,并教了她两招杀招,趁机杀了一名准备去如厕的宫伯,梅加往北门方向冲去的时候,必定会被捉住。”
  我虽然猜到几分,但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森然,“这么说来,梅加身上那封密信也是你伪造的?梅加他怎么可能会听你的去做这种傻事?”
  我听到梅加那晚亲口承认自己是奸细,现在想来,自是宇文邕说项的。
  宇文邕笑道:“我已将厉害同她分析清楚,若不配合我演这出戏,她的性命那晚也会丢了,她的家人就更加不好说了。”
  我心一凛,却原来是宇文邕要挟的,“你早知道她会被真的奸细杀人灭口。其实,你让梅加冒充奸细,目的就是为了把隐藏在皇宫里头那个真正的奸细引出来吧?”
  “是。他藏得太好了。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他引出来。”宇文邕瞧了我一眼,“既然不论找谁都免不了一死,我还不如帮陌姐姐除掉这个使坏的叛徒。”
  虽然明知他这是在帮我,可他这样威逼骗诱最后让梅加一命呜呼,我心里头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我“嗯”了一声,忽然间想到什么,“为何梅加被抓一会儿,大冢宰就到皇宫了,大冢宰府离皇宫虽不远,但一去一来,怎么着也要半个时辰吧?”
  宇文邕笑道:“难道陌姐姐忘了梅加手里边还有一匹白绢吗?”
  我一恸,却听他继续说道:“她偷偷扔进井里,被我捡了出来,我假意不小心被大冢宰的眼线瞧见,那眼线自会报与他知。大冢宰夜里进宫根本就不是因为刺客,而是为了你。那天陌姐姐说大冢宰给了你伤药,我就留心了一下,陌姐姐用的伤药乃是用百年血藤所制,据说是早年父王赏赐给大冢宰的,十分珍贵。大冢宰肯把这样的好药给陌姐姐,他若进宫定然能帮陌姐姐除去凶手。”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觉得背脊发凉,原来我报复的盘算,他全都知道,不光知道,他就像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安插了一个摄像头,能够看到你的一举一动。一丝不差。“你这算是一箭几雕?”
  宇文邕苦笑道:“正因此才惹了大冢宰的怀疑。他回去细想下,定然是发现了破绽,自然要怀疑是我布了局引奸细现身,又布局引他出动。所以找人来试探我的武功。”
  “你为了消除他的怀疑,就生受了别人的试探?”我不禁动容,
  宇文邕为了麻痹宇文护和其他人,隐忍不发,哪怕生死悬于一线,他也能保持冷静。有这样的城府和坚韧品质,比起宇文毓不知道好多少倍,可他却只是安于此做一个闲散王爷。
  “陌姐姐放心吧。既是试探,自然不会下狠手的。得手后,大冢宰暂时就不会怀疑我了。”宇文邕说着,看了我一眼,笑着抓住我的手,往他的胸口碰去,我吓了一跳,急得连忙把手往回缩,生怕真的撞上他的伤口,宇文邕不禁咯咯笑,“没事的,陌姐姐,我自己开方给自己,好得极快。”
  到底是童心未泯,我有些哭笑不得,但内心却又隐隐有着担忧,“大冢宰他绝非常人,你当真无碍?”
  宇文护毕竟不是吃素的,只需要细想就能知道是有人刻意用梅加引蛇出洞,这个人必然不是宇文毓,倘若是隐藏在皇宫之中的,宇文邕实在有莫大的嫌疑,只是平日里这个玩世不恭的少年若有这样的本事,宇文护无论如何是容他不下的。
  “陌姐姐,你心里还有我,这样我就放心了。”宇文邕招牌式的嫣然一笑,倒让我实在有些不自在。
  倘若不知他的心机,这样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自是让人暖心,可现在听来却怎么都觉得有些虚伪。我没办法像他一样笑吟吟地对他说同样的话,我站起身,对他说道:“没事就好。那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我转身欲走,手心却是一紧,我低头,手还被宇文邕攥着,颇有收紧之势,我茫然地望着他,回转头却见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用飞快的速度把一个什么物事推上了我的手腕,我定睛一看,手腕上已经多了一串乌黑发亮的椭圆珠子串成的手链,正中央有一颗较大,光泽若镜,形状虽不规则,却更有几分自然之美。
  “这是什么?”我不禁好奇。
  “这个叫过江龙子。我用来疗伤的。找御医要的比较多,闲来无事,就给陌姐姐做了个小玩意儿,陌姐姐长期戴着,能祛风寒,你可喜欢?”
  还有什么比亲手做的东西令人心动?平心而论,宇文邕这样的浪漫小子若是在现代,不知道要招多少少女的喜欢。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最是难得有心人,“谢谢你,阿弥。”
  这一声阿弥叫出口,连我都有些恍惚了。仿佛宇文邕还是我那个好弟弟,只是弟弟比姐姐本事大,和姐姐有些不一样罢了。就算弟弟曾经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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