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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上神-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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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这却也是!那,先观望些吧。等些年头,看这相处如何,再做决定。他尚年幼,错不过修行的好时光。”
    “终究还是要想办法化解盈盈身上的困局,为她寻得可习之法,否则,你我能忍得看着她陨落?老二是我们之中唯一留下血脉的,他已失了妻,如何能接受失了女儿?”
    “就按你们所说,我先看着。有什么情况我会转告你们。如果老六出来,强令他近些年别再闭死关,盈盈的气脉还得他亲自接!”
    作者有话要说:8。20
    字典小姐困死了……先去睡了。这章少点就算了,回头马上补!
    PS:没事去新坑那里捧个场呗~

  ☆、56

    “那是蝴蝶。”
    “不;蝴蝶不是它单独的名字;所有的蝴蝶都叫蝴蝶。”
    “盈盈只有一个,可是蝴蝶有许许多多;这一只飞走了,我们还会看见另一只的。”
    “盈盈乖;睁开眼;再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了;来,我给你梳头……”
    “那朵花很好看吗?我去采来……别怕;那是西玄特有的灵气催生的簇晶;一离枝便会石化;即便是盈盈触碰到它了,它也不会枯萎。”
    ……
    在他的生命中,除却了亘古以前洪涯境与仙界的岁月,第一次有了时光荏苒不知年数的错觉。
    或许是洞天灵奇,平和静美的年月在让他淡忘渡魂岁月漫长又苦痛的挣扎,或许是今世命格崎岖,又有徒离的法门镇着,容纳了他这异诡的残魂竟也能畸形完好得共存,或许……是因为盈盈的存在。
    只有在靠近他的时候,狂躁的浊气才会被安抚下来,于是她只能日日夜夜待在他身边,看他眼中的世界,遭遇他所遭遇的一切。正是舍他之外再无法被人靠近的缘由,她才那样欢喜又依恋得牵着他的手不放。
    盈盈总是那样乖巧,声音也永远都是那样小小的、轻软的,风拂得重一点都恐会被揉散。可即便从来不说,他也知道,在盈盈的心中,他是近乎救赎般的存在。他总是惊叹,她的眼睛怎可能好看到这般模样——盈盈的眼里,容纳着世界上最深沉最浓重的情感。那么久远的年月,在世外干干净净得长着,却见证了人世间最苦痛的折磨与最伤悲的离散,可是她太过乖巧,凡人天性中的七情六欲还未成形便被压抑,年复一年,随时间深沉,却只能让它们积聚在眼底——如此,才沉淀成这般比最深邃的星空还要迷人的光色。
    然而那眼睛又盈美得出奇了。她的心灵太过纯净太过清澈,那深邃为纯澈的眸光所包裹,就彷如星夜的穹宇笼罩着薄岚,呈现出更难以想象的美来。
    他喜欢这双眼睛,才慢慢读懂了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情感。盈盈的视线只有在触着他时才会平定下来,眼底深深的寂寞与彷徨在对着他笑时会浅薄一些——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每一种情感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他也不知道,所以他在这样静寂得近乎悬停的时光中、慢慢得、一点一点去读懂它们。
    岁月如此流逝。阴阳交汇,清浊融合,相守得越久,彼此的命格亦逐渐改换,小小的女孩挣脱孤阳焚身的厄运,开始一天一天长大。
    就像一团小小的火焰成长为比星辰更耀眼的光色,盈盈懂得越多,越靠近这个世界,却越明晰。或许那小小的身躯中已经积聚了最大最深沉的东西,才令得人世间的所有阴暗都不能影响到她。
    他的盈盈是黎明投注在这世间的倒影。自深渊中生长,却纯白如昼晖。
    是的。他的盈盈。她是他的,每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就再没有比那更激烈的狂喜汹涌着心潮——这是完全属于他的。她生来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拥抱她的时候,似乎魂魄中那些残缺的部位也恍惚圆满起来。
    ※※※※※※
    盈盈长到少女豆蔻之年的模样时,鬼童拜了西玄四府主为师——不,后来他不叫鬼童了。
    他的师父,那位形容成熟旖旎却依然情感纤细如少女的道姑,为他取了新的名字,以梁氏一族的族姓为姓,但不知是出于对他命格的诠释,还是对他未来的期望,又抑或那时他出现在她眼前时正是映着东升的旭日,给的名便是叫做少阳。
    少阳。梁少阳。这个名字比“鬼童”更加为身魂所接收,但更多的时间里,他耳畔期望的,还是盈盈那一声轻轻的、小小的呼唤。
    她的生长原本就比常人要缓慢得多,当时浊气至甚时,数十年都只能压制在四五岁的模样,后来解了身体天然的禁制,但在西玄洞府这等世外仙域中,于外界更是黄粱一梦般的存在,她便似乎总是悬停在这个时刻里。少阳成长为长身玉立的青年时,盈盈还是小孩子。
    很多年里,他抱着她睡觉、吃饭、散步,看眼睛能看到的一切,他为她梳头为她穿衣服,在所有的时间中都与她相伴。盈盈看上去越来越好,在西玄眼中却是越来越绝望。人总是贪婪的,身体糟糕的时候期待她能健康,健康的时候又奢望长生——可是盈盈无法修行,她的所有脉络都被浊气尽封,唯一能畅通的气脉却是天生断裂,侥幸接好也太过脆弱。
    修仙之路漫漫无边,盈盈却注定是生命中一块会消失的疤痕。
    而再惨痛的伤终有一日会如流星无痕。
    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之后,有些观念也潜移默化着改换。四府主终究不忍少阳一身根骨白白浪费,收他为徒,传他功法。
    于是,每当他修炼之时,盈盈就在那广寒石铸就的宫殿里静静等待。
    盈盈也不是非跟着他不可的。在少阳未走近她生命时,她便已经孤单得沉默得待了那么久。少阳不在身边,最多就是像那么久以前的那样,那样苦痛却那样努力得活着。
    她很乖巧。她太过乖巧。
    岁月真如流水一般。
    后来少阳就一直是青年的那副模样,盈盈又长了些,却还是少女般的稚嫩与年幼,再后来,少女的鬓边出现了白痕,柔软的乌发渐渐得,染就了银色的月华。
    ——当年藏在水晶纱帘后面,温柔又小心得望着他的女孩,后来傻傻得牵着他的手,说你怎么没变呢。
    少阳从一根一根数着盈盈的白发,到后来数不尽便若寻常般挽起,心底那些沉淀已久的怨恨也一日一日慢慢重现。
    盈盈是不懂这些怨恨的。她从来学不会怨恨这生命仇视这世界,她连埋怨都不会,但她许是能明白他在为她伤悲。盈盈从没见过镜子,她便是从别人的眼睛里,慢慢勾勒自己的模样。她只是对他笑,小心翼翼的,温温软软的,笑。
    很久以前身为仙人,不求便已亘古存在,现在他摸着凡人长生的边缘,却真正懂得痛彻心扉是什么滋味。
    那一年君山福地的公主缠着他不放,法会没结束他作为东道主的主事之一没法拂袖而去,心下虽不耐面上却不曾表现,但后来几位府主显然动了这个意向时,少阳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去了东苑,生生两年不曾迈出广寒殿一步。
    他日日夜夜抱着盈盈,就像守着随时都会消失的幻影,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有在望着她时,那眼神是温暖又柔和的。
    盈盈就像是从他的血肉里活生生撕裂出的部分,即使不曾说出口,他们也知道,这是天定的姻缘——可是直到最后,少阳也没有教给盈盈,什么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9。14
    偶尔诈尸一下,证明字典还没死。

  ☆、57

    “……后来女魃就对应龙说;你若不走;那我便弃了这身躯壳付与邪魔,纵为祸人间也罢;总归每一分生灵涂炭,都是你造的孽。”
    盈盈在他怀里悄悄探出头来;双手已经用力得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呆呆望着却见他只是含笑回视;没有一点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因为紧张而抿起的嘴唇越发瘪了;终究没忍住;小声问道:“那应龙呢?应龙真的走了吗?”
    少阳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发角;两眼中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笑意,轻声诉说:“应龙说,天定你我皆身染邪气,即是怜此相思难就,何苦舍我离你而去——天地永隔,烟水无穷,你怎舍得。”
    少女怔忪了许久,深邃却纯澈的瞳孔泛着认真的光色,问:“应龙不忍离得女魃……就像少阳与我一般?”
    他笑了:“就像我与盈盈一般。”指尖缓慢撩开一缕散在她鬓边的发丝,“可是女魃说,我当然舍得,那是我期待许久的世界,我却再无法亲身踏入,我要你替我亲眼看着,看到这天地再没有你我。”
    “她将应龙身上的邪气皆引渡至自身,成就天地间第一位邪神,从此天书不收,冥书不纳,只能于人世游走无所归途。应龙本是开天辟地后的第一尾应龙,原就得天所眷有天命傍身,既不具邪气,自入天书之册,这凡间,确是想留亦无法留……”
    少阳没有再说下去,他顿了顿,低头轻吻怀中少女的额。她抿着唇望着他,眼瞳中是安静却沉郁得让人心碎的眸色:“他还是走了。”
    伤心约莫只是个简短的时态,再深沉的情感总会被压抑在那双眼睛底处,她认真得伤心了,转而眸中却仍然是不谙世事的天真纯澈:“然后呢?”
    过了好一会儿,少阳才笑出来,他注视着盈盈就像注视着绝无仅有的珍宝:“然后,女魃与应龙便再未得见。女魃来到应龙曾久驻的赤水边上,人间就有了赤水女神的传说,应龙被天道强留天界,日日流连在天地屏障边,便只有按天律司水之时,能够俯视人间,可是他的视线穿透九重天宇往下,却再见不到女魃颜面。”
    他以指作梳已将盈盈的长发理顺,将手臂搭到她腿弯间,像抱孩子一般将她抱起。盈盈睁大眼睛,搂住他的脑袋维持住平衡,垂眼看时,少阳温柔得对着她笑:“好了,故事讲完,盈盈该睡了。”
    她低下头,把脑袋挨在他边上,小小应了一声。
    水晶纱帘上的蔷薇石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少女轻轻吻了吻青年的脸,然后牵着他的手,闭上眼睛,安然入眠。
    ※※※※※※
    有一日,盈盈对少阳说:“近来是不是……冷了些?”
    他怔了很久没有说话,后来也笑笑,说只是天凉了。他原先就喜欢抱着她,现在更是日日夜夜不肯松开手。
    千年广寒石本就是天底下阴气最重的事物之一,这还是广寒石铸就的宫殿,可曾经这样丰富的阴寒之物也压不住盈盈身上的浊气,直至少阳来到她身边。广寒石的寒气并不能对她有所影响,连少阳都会觉得寒烈难耐的阴气反而能调和她血脉中的阳浊。
    与少阳待得久了,她的体质有所改换,但她的骨骼经脉中,依然随血液流淌着浓重得几乎凝成实质的浊气,正是这浊气闭塞了她所有的脉络,却也阻隔了寒气入体——可如今,盈盈却感觉到冷了。
    冷的不是广寒石的阴气,而是她身体中正在凝结的浊气。少阳触摸着盈盈虽无温度却柔软细腻的脸颊时,巨大的恐慌几乎要将整个心脏都吞没。便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样活生生的血肉,正在一点一点失去生命。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盈盈牵着他的衣角,小小的带着点委屈得说,我冷。
    她的忍耐力原来就超常。正因为太过乖巧,不忍让他人为自己担忧抑或困扰,所以再痛也能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然而,她竟这般小心翼翼得说出口了,该冷到了怎样的地步呢?
    身体中的浊气已经不往外发散,它们自血肉中生出,不断在血肉里流窜,越积越厚,厚到了临界,便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凝结。可缓慢的速度却是天大的折磨,在那样漫长的时间里,活生生感受着自己从骨骼到血肉都凝结成冰块,这是何等的苦痛?
    可盈盈连晒晒太阳都不能。白昼中的日光能引化浊气,盈盈此刻就如一个浊气的漩涡,不但不释放,空气中稀薄的浊气反而会为她的身体所吸收。浊气越盛,盈盈便越难受。
    被痛苦折磨得越深的时候,盈盈就越安静。连与少阳说话也不常了。
    明知道没有人能阻止这种变化,还是忍不住奢求会有奇迹出现。西玄的府主们一个一个为盈盈检查,然后摇着头彼此对视却无可奈何。凝重的气氛在此间凝固,或许是亲人们眼中的悲哀太过浓重,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盈盈转过头去看少阳。少阳依然那样温柔那样缱绻得注视着她,就像注视着世上最难求得的珍宝。
    他的情绪总能这样轻易得感染到她,即使明知要走到末路,还是对着他微微笑了。
    少阳摸摸她的头发,也跟着笑起来。
    旁人看着这副情状,明明该是哀伤无暇以顾的,不知为何,此刻却有股不知名的寒气袭上心头。
    盈盈连瞳色都在慢慢消褪。那曾经深邃到如同寂夜的眼睛,一日一日得,变作冰晶般的纯白剔透。雪肤,白发,现在是冰眸,后来连唇色都在渐渐消失。
    她日日夜夜依偎着少阳,远远看着宫殿外开放的那些簇晶花与血蓼。这个过程太过漫长,要忍着这样的煎熬,连少阳都能为她疼到近乎窒息。他的盈盈,却依然天真纯美。
    盈盈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在变成一块石头。”
    少阳静静望着她,许久、许久之后,缓缓得笑了笑:“……变成石头。”
    盈盈有些疑惑得偏过头,然后伸手想触摸他的眼,就是那么突兀的,一滴水珠砸在她的手心上,紧接着,整个人都被紧紧拥入怀抱。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长长的衣袖掩住脑袋,再看不到他的眼。
    只有手心中那滴水珠,滚烫得,一直烫到她心上。
    原来,眼泪是这样滚烫的东西阿。
    疼痛一天天在加深,每日都比前一日要多得多,她甚至没有时刻是真正能入睡的。
    那一日,盈盈让少阳带她出去看看夕阳。
    她小心翼翼又羞愧得抿着唇,眼底有着几不可见的企盼。少阳笑了笑,抚摩她的发丝良久,终究还是抱她出去了——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瑰丽壮观的景象。
    盈盈在外面待着,好奇又感动得看着只一墙之隔自己却从未见过的事物。后来她凑近少阳的耳朵,轻轻得说:“少阳,你走罢。”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小的软糯的声音带着疲惫与哀伤:“真的……好冷。我在变成石头,少阳,做石头,好痛……你离得远远的,好不好,少阳,你离开西玄,看看那些我从未看过的东西,代替我看看,好不好?”
    少阳猛地抬头,望进她的眼里去,然后骤然如被电击,愣在原地。
    盈盈眼中,那曾经美丽得让他惊叹的眸光,已经完全消失了。原来之前盈盈那样努力得看着他,一刻也不肯挪开,是因为,她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了,想要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盈盈已经看不见东西了,所以才害怕着,自己有一日忽然得,就不能再说话说话。
    她那么努力得活着,年少时是不忍见亲人的哀伤,后来,却是想多陪伴他一点。哪怕是一天也好,再多一刻也好。或许是多年之前,透过水晶纱帘,小心翼翼往外看的第一眼,就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孩,骨子里有着比自己更深沉的孤独与被遗弃的绝望。她不忍离他,即使再痛苦,也想活下去。
    可是,有什么能比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死去更痛苦?她能继续忍下去,却要让他随着她,受这般折磨?所以她小声得,喃喃得,重复自己的话语:“你去那些我不知道的地方,代替我看看那些东西,好不好?女魃……”
    她艰难得笑着:“女魃也是这般想的。”
    很久很久以前,残酷的天地大战落幕,那个青衫的女神安静注视着自己的恋人,笑着说出诀别时,如何不是痛彻心扉?身染邪气,神力渐消,无时无刻不在与邪气争斗以不受支配,掌控自己的身体,怎忍恋人也受此苦楚。那遥远的天界,有她所无法触摸的宁静与美好,所以,她想着,去吧,去到那里,代替她看着她所看不到的一切,哪怕,永不能相见。
    少阳深深得望着仿佛从他血肉中剐出的女孩,他的手轻轻按在她的背上,触得再深些,就是她的心脏,正在凝成石块的心脏。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让他刻骨铭心的人竟是如此脆弱。
    “去吧,少阳……好不好?”
    他抱着她,在沉静的夜幕中坐了很久,很久。他那样细致得凝望着盈盈的脸,试图感受她血肉中那会让人发狂的疼痛。她对他笑的时候,他如何不知晓,那疼痛早已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可她竟还能笑。
    “很痛吗,盈盈?”
    盈盈已经说不出话来,连点头都不能,她只能安抚般的,笑一笑。他的盈盈,从来都是这样透彻这样明悟,她许是已经知道他的决断,若她的眼睛还能看的话,那眼底,怕也是无二的信任与支持。
    他的脸上,落下泪来。
    苍白的手指微微用力,牵系着这艰难一生的心脉应声而断。浓烈的浊气失去制衡,在没有生命迹象的身体中横冲直撞,怀中的人在顷刻之间已经变成石像。
    “好。”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回答了当时的问题。
    少阳低下头,轻轻得,柔柔得,吻在她冰冷的唇上。
    他已经承受了无数次,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学明白——
    他生命中那些最美好的,最终都会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要说:9。19
    字典小姐想甜的,甚至不惜让阿湮失去记忆,可是……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58

    浓烈的浊气在转瞬便随丧失生机的血肉凝结;却还有更多的;失了束缚,如蓬勃的雾气般向外扩散。甚至连广寒石的殿宇都无法阻拦它丝毫。这是来自亘古洪荒的气息;是盘古大神应该堕入无间的呼吸,越是灵气深厚的地方;受到的影响便越深。
    浊气过处;草木皆枯;天地昏暗,空气沉闷;西玄的地界被这样的动荡扰得不得安宁。
    这世外福地的主事者们几乎是在瞬间;便明白过来;造成这一切的缘由是出于何。
    所有被压抑的疼惜与绝望在这时刻内爆发,人本能得会避开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事物,而当自己避无可避时,越是正视就越是痛彻心扉——拼了命赶往西苑,入眼却是浊气催生的茂密到几乎无法下脚的血蓼。
    荧蓝剔透的广寒石墙壁已被催得灰蒙蒙泛不出光亮,满地都是被气浪拂散的水晶纱碎片与蔷薇石颗粒,而在那鲜红欲滴的血蓼中央,白袍的青年表情木然怀抱着石质化的尸体,修长的手指还在试图划过那无法靠近的脸颊,仿佛想为她梳理几缕凌乱的发丝,眼神是与往昔一般无二的温柔。
    那个令人疼到撕心裂肺的女孩已经定格在过往的时间里,可还维持着靠在他怀里微微抬头望着他的姿势,柔美又依恋的笑容幅度很小,却依然那般天真纯澈。天底下最深重的浊气已经将她的血肉她的骨骼凝结成坚硬的石块,可她的容颜竟还是这样栩栩如生,甚至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痛苦。盈盈……怎可能这般便离去?
    “逆——徒!”
    燎原的怒火在顷刻便侵袭了观者的神智,三府主本就是暴躁性子,与他二哥的关系最好,怜惜西玄这一代唯一的血脉生来苦命,平素里也是最疼爱盈盈的一个,见了这样的情状便是目眦尽裂难以自控。
    电光火石的,尖锐的刃光划破浓郁得要凝成实质的浊气。少阳低头注视着刺穿胸膛的那一截剑,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还下意识伸出袖子挡在盈盈身前,免得血液沾污了她的身体。
    痛。这就是心脏被活生生撕裂的痛。可这般苦痛,不及盈盈片分的吧。
    后一个赶到的正是老四。成熟多情的道姑震惊于眼前所见,大恸,泪水簌簌而下却还尚存了几分理智,连忙拉住前者:“老三你冷静点!少阳不是这种人——定然——定然有别的缘由!”
    可少阳,仿若未闻。他只是沉静得、专注得,凝视着怀中的石像。
    浊气在排斥他身上的气息。就算用力抱着,他也再触摸不到她的身体,手指努力得按下去,也会被气浪冲开,或许这就是该预付的代价?
    不过这样便该是……感觉不到痛了。他的盈盈,其实一直都是怕痛的,可她一生都是那样艰难得活着,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痛苦的折磨,现在,终究是……解脱了。
    她会怪他吗?
    这个问题,似乎连问出口的必要都没有。他轻轻笑着,温柔得说着:“盈盈,我会走得远远的,我会代替你,看你不曾看到的一切……”
    每说一个字就会咔出血来,粘稠的血液从嘴角挂下,将白裳剩余的部位也染得鲜红。
    他小心翼翼放开盈盈,握着胸膛的剑尖抬起头,只微微一用力,这柄算不上神兵却也可称利器的剑便化作烟尘。
    他沉静看着匆匆感至西苑的西玄中人,眼睛里缓慢得泛出绿色的幽光。
    ※※※※※※
    盈盈从骨子里就流淌着无尽的浊气,可她不是魔,是人。
    即使有着最得天独厚的优势,她离魔也隔着最难以跨越的洪壑。因为这个被仙道所遗弃的女孩,始终有着天底下最纯澈的灵魂,没有入魔之心,在无外力干预之下,如何得以入魔?
    很多年前,他就想着,或许成魔就是能救盈盈的唯一方式。只是,当时西玄之中,彼此心照不宣,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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