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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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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的风光,突然觉得我当时那一番刺激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让他的物质生活好过了不是?

马车停下的时候,我已微微有了些倦意,但是段豫似乎有些焦急,车刚停,他便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请我下车。只是见我托着腮一脸昏昏欲睡有些惊讶,但瞬间还是反应过来,说道:“九小姐,请先不要忙着休息,其实今日慌忙请小姐来是为了给表哥看病的。”

我一愣,这才想起段豫进我房中看见八哥时惊异的神情,原来是这个原因。

既然是这样,我之好听他的话赶紧下车,随他进去。进门的瞬间看见大门的上方多出了一块匾额,上面题着三个遒劲的大字:祁王府。这字迹与“出尘园”那三个字不同,想必是皇帝的亲笔了。

走入府中,我再次惊叹,不过短短半月,上次来还是冷冷清清的府邸,现在已经下人来往不绝,府中的花草也换上了许多名贵品种,连一些稍显旧的地方也被修整一新。从大厅经过,来到后院,穿过回廊,一路上所见,除了花草树木和摆放家具尽皆焕然一新,品种名贵之外,连现在脚下踩着的鹅卵石也是大小一致,铺贴考究。

正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前面引路的段豫回头对我笑道:“九小姐,这些修整可都是为了迎接你这位王府未来女主人准备的。”

我脚步一顿,突然觉得这鹅卵石也不过如此。

跟着段豫一路行来,没想到还是进了出尘园,看来萧祁还是喜欢待在这儿。我细细观察了一番,除了院中移了些新鲜名贵的花草来,其余的并没有改变。

走近正屋,萧祁正闭目躺在软踏上休息。他今日一反常态没有穿月牙白袍,反而着了一身暗黑华服,仔细一看似乎是朝服,上面细致的绣着凤凰及百鸟纹样,袖口和领口以金线绣成蛟缡纹样,更显华贵。再细细一看,他原本不愿束着的头发此刻也细致的冠在金冠之中,看来我想得没错,这的确是他的朝服了。

段豫站在一边,我自发自觉的上前蹲在软榻边,伸手搭脉,细细看诊。萧祁的脉象并未有何不妥,我告诉段豫不用紧张,他这才松了口气。

把完脉,刚想站起来,谁知道一个不小心没有站稳,就要顺势向后倒去,出于本能,我下意识的拉出了萧祁的衣服,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发现萧祁也被我这一拽给拽醒了。

我站稳身子,讪讪的笑了笑,“九殿下醒了?”

萧祁的眼神微微犀利的扫了过来,我这才想起先前答应他的话,赶紧改口道:“我是说允然,允然你醒了?”

萧祁点点头,眼神恢复温和,“你我以名相称才显得我们有合作的诚意,九歌以后莫要忘了才好。”

我尴尬的点头,不知道他说的莫要忘了,是莫要忘了跟他的合作,还是莫要忘了以后要叫他萧允然。

见我点头,萧祁微微笑道:“阿豫又小题大做了,不过九歌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原来是段豫担心他身体有事,才去找我的。现在看来,萧祁既要瞒着众人他身怀余毒的事情,就不能找别的大夫治病,加上他之前又跟我师父闹了不愉快,知道他中毒又会医术的好像也只有我了。

那这么说来,我以后岂不是要成为他的私人医生了?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开心了,本来想着他跟我是公平交易的,这么看来,还是他赚了,平白添了个家庭医生,我也不好意思跟他收钱不是。

萧祁却好像根本没看到我神色的变化,只是笑着问道:“九歌觉得王府这般改造可好?”

我略微一愣,才赶上他思维的跳跃,假笑道:“其实没必要改变什么,反正你我婚后不是要发往封地么?”

萧祁笑道:“说的也是,只是我跟父皇请旨,希望能多留京城两年,也好让你多与家人相处两年。”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皇上能答应?我听说皇子弱冠封王之后就要发往封地的。你这次立了大功,封的是亲王爵位,可这也更是要及早发往封地的不是么?”否则,引起王位不必要的争端就不好了。这是历任帝王传下的规矩啊。

萧祁淡笑着道:“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你等着吧。”顿了顿,他突然又道:“六月初二是我的生辰,弱冠之礼要在宫中举行,皇祖母说要见见你,已经定下懿旨要宣你进宫观礼。现在懿旨虽还未发,我还是要提前通知你,你好提早做好准备。”

我一愣,下意识的接口道:“准备什么?”

萧祁亦愣了一下,继而笑的欢畅,“九歌真是有趣,自然是准备接受赐婚了。”

我抿了抿嘴,其实也料到皇帝大概会是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赐婚。反正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的,早来晚来也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我无所谓的笑了笑,看着萧祁道:“既然如此,你要告诉我我还有什么东西是要准备的,例如要着什么服饰才算郑重,宫中的礼仪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之类的。”

萧祁点头赞赏的看我一眼,继而撇开眼去,留给我一个完美无瑕的侧脸,“九歌果然配合,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他从软榻上坐起来,笑着对一边的段豫道:“阿豫,你叫管家吩咐下去,准备一桌好菜,今日留九歌在这里用了晚饭再回去。”

我赶紧摇手说不用了,萧祁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来,我没敢再做声。只听他又接着对段豫道:“对了,你待会儿去商府递个话,就说九歌会晚些回去,另外,再把君君也接来吧。”

段豫应声下去了。我扯扯嘴皮子,没好气的道:“你不会是连小孩子也想讨好吧。”

萧祁笑道:“我见你跟君君感情深厚,不忍你们多分离也不好?况且,这里迟早是他的家,他早些适应也是好的。”

我心里暗想:你这还是讨好啊。

直到君君被接来,我、萧祁和君君三人围在满满一桌菜前,我还有些不适应。太诡异了,说到底还是第一次跟萧祁一起吃饭呢。我是该故作矜持扮淑女,还是爽爽快快的大快朵颐?正在思考着这个艰巨的问题,段豫走了进来,大大方方的也坐了下来。

我忍不住笑道:“段豫,你一整天都忙个不停,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王府的管家呢。”

萧祁在一边接话道:“可不是,我也劝过他,可是他不放心我的身子,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倒叫我愧疚了,这么一个将军之才,又是我的亲表弟,竟做了我府上的侍从了。”

段豫赶紧摆手道:“表哥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我从小就如亲兄弟般,现在你身子不好,我在一边照顾着本就应该,倘若换做是我,表哥你也不会弃之不顾的不是?”

萧祁淡淡的看着段豫,接着垂下了眼睫,我看得出他此时眼中的暖意,只是这样的话会让他更愧疚吧。

毕竟是我引起了这话题,我赶紧岔开话题,对君君道:“说起来,君君还是第一次来王府呢,不知道君君喜不喜欢这里啊?”

君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萧祁一眼,没有说话。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他,突然耳边传来萧祁的笑声,诧异的抬头去看他,只见他看着君君道:“这孩子怕是认为我要将你抢走了,所以心中正在不忿吧。”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有些难堪,脸也微微烫了起来,君君拉了拉我小声道:“娘,我要吃那个。”他小手盈盈指着远处放在萧祁面前的一盘炸的油光闪亮的菜,成功化解了我此时的尴尬。

争相拿起筷子去夹些过来给君君,萧祁先我一步,伸出修长光洁的手指端起那盘菜送到了君君跟前,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似乎很不经意的说道:“赤蕉国的香炸玉驼,真是很特别的口味。”

我皱了皱眉,再看向君君时,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抬眼看向萧祁,他也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吃得香甜的君君。

第一卷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第四十二章 君君的玉佩

出祁王府的时候已是入夜,萧祁极有风度的送我们到大门口,再次用他那华贵坚固的马车送我们回去。

坐在车内,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君君说着话。这孩子早已不像初跟着我时那么拘谨,说起话来也渐有条理。

其实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说话上么,想起刚才吃饭时萧祁紧盯着君君的眼神,那么充满深意,似乎有些不对劲。况且他那表情还是在君君提出要吃香炸玉驼之后。

这香炸玉驼,顾名思义,乃是选用上等的驼峰,用蜜汁裹住腌制入味之后,再用西域特有的籽油炸成金黄色。这道菜香脆可口,是赤蕉国的名菜,就是在西域其他国家也是相当有名的。

萧祁当时见君君要吃这道菜,表情中探究的意味十分明显,难道他从中发现了什么?

炫又看了一眼君君,想起他身上中的玉娇颜,我禁不住暗暗揣测他是不是真的如同师父所说,非富即贵。想到这里,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还是什么时候好好调查一下吧。

书微微掀开马车窗格上的帘子,马车正在转弯,还有几条街的距离,就能到商府了。

网五月的夜晚还带着春天的凉气,我想起去年大约正是这个时候,我对着无病呻吟的萧祁说了那番刺激他的话,一年过去,他已变得叫我全然不认识了。回想往昔,真是叫人感慨。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等真正到了商府门口,我倒没有察觉了。直到君君忍不住叫我:“娘,到了。”我这才忙不迭的牵他下车。

萧祁派来送我们的车夫十分恭敬,我一手刚掀开车帘,他已经率先下车放好墩子,伸出手臂,垂手而立在旁。我搭着他的胳膊,踩着墩子下了车,回身抱下君君,对他道:“有劳了,还请回去禀报你家王爷,就说他多谢他今日的招待了。”

车夫这才微微抬了些头,只是眼睛依旧垂着,恭敬的道了一声“是”。

我也不再多言,牵起君君就要往大门走去,身后的车夫突然出声道:“小姐慢走,王爷交待属下带句话给小姐。王爷说,小姐倘若想要知道小少爷的身份,只消吩咐一声,王爷他定会鼎力相助。”

我脚步一顿,诧异的回头望去,那车夫依旧垂目望地,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我心中思忖,他必是萧祁信任之人,否则萧祁不会贸然叫他带信给我。这同时也说明萧祁捏不准我是否已经知晓了君君的身份,他这么说也是种试探。倘若我知道了,肯定就不会需要他的帮助,但倘若我不知道,他这是在提醒我君君的身份有异。

萧祁说过,他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以后我如果嫁给他,君君就是要长久跟他相处的人,他当然会小心谨慎的调查清楚一切,从而将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掌控在手中。

我这么猜想,应该是没错的吧。

再三思考了一番,觉得萧祁应该是这个心思,便冲车夫回答道:“既然如此,你就带话给你家王爷,叫他好生等着我的吩咐吧。”

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只叫他等着吩咐,这吩咐到底是什么,我也还不确定呢。

车夫估计没见过我这种对他家主子说话毫无敬意的人,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憨厚朴实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接着又赶紧低下头去,说了声“是”,便驾着车离去了。

我在原地稍稍占了一会儿,紧紧握了握君君的手,牵他进府。

忠叔这个管家当的是相当称职的。我刚拍了一下大门上的铁环,他便赶紧开了门将我们迎了进去。

走在回房的途中,我越想越忍不住内心想要探究君君身份的好奇心思,挣扎好&书&网久,终于有些故意又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君君道:“君君,你爷爷以前可曾给过你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嗯……就是比方书信啊,或是你小时候的襁褓之类的?”

君君停下步子有些茫然的仰着小脸看我。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我住的院中,芙儿给我在房中留了灯,明亮的烛火透过雕花木门上蒙着的青纱洒向院中,将君君眉清目秀的小脸照得清清楚楚。

我心中一动,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的五官竟有些深邃,似乎不似大梁人士?

正想着,君君却动了起来。他轻轻挣开被我牵着的那只手,然后双手举起,绕至颈后,似乎解开了什么。接着,他一手固定着颈后,另一只手又抬到胸前,从贴身的里衣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然后那么缓慢而又郑重的递到我面前。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迟疑道:“君君,这是……”

君君小声道:“外公……留下的。”

我一愣,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那天在晋城城门口救下君君时,他的确从老赵头的腰间摸出过什么戴在自己身上。当时没看清,也不敢确定是玉还是什么,现在想来就是他手中拿着的这个东西了。

没想到老赵头是君君的外公,而不是爷爷。只是当时君君从不开口说话,我只知道老赵头与他是祖孙关系,就想当然的认为老赵头是爷爷了。

低头细细打量了一眼君君递过来的东西,那的确是一块玉佩。只一眼,我就吃惊的接了过来。

圆形玉佩,一面突出,上面刻着不认识的文字,一面平整,上面没字和花纹,光滑如镜。整个玉佩呈半球状,像是某个球星玉佩的一半一样。但我惊异的不是这个,而是这玉佩分明就是当日在龙景山中萧祁偷偷塞给我的那块。亦或是,这块与萧祁给我的那块合起来就是一个整体?

怪不得当时八哥在车上看着那块玉佩说仿佛在哪儿见过,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因为正从晋城寻玉回来,找玉找多了,留了什么后遗症呢。现在想来,也许他口中见过的那块正是无意中见到了君君身上带着的这块了。

一丝及此,我赶紧拉起君君快步走进房中。芙儿看来等我们已经很久,趴在桌边睡着了。我上前几下摇醒她,吩咐道:“快,去请八少爷过来。”

芙儿睡的迷迷糊糊的,一下子被我叫醒,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茫然的问道:“请八少爷?现在?”

我点点头,“是,现在就去!快!”

芙儿被我严肃的神情和急切的语气给吓了一跳,脸上朦胧的睡意全无,赶紧爬起来出门请八哥去了。我看看身边的君君,可能他也被我刚才这架势给吓着了,站在一边怔怔的,有些不知所措。我想了想,考虑到待会儿跟八哥说的话可能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决定还是先哄他睡觉。

还好平时君君的生活起居我料理的也不少,因此将君君送回他自己房中没一会儿,我便轻车熟路的将他哄着了。

再回到自己房中时,八哥已经一身白衣,风姿绰约的稳稳坐在桌边等我了。

芙儿立在一边,见我进屋,便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我一边朝八哥的方向走,一边道:“八哥,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上次你说的玉的事……”

谁知道我话还没说完,八哥就先苦笑着打断了我的话道:“我还当你忘记了,没想到你还记着。小九,说实话,这玉的事儿还真不能怪我。我给你在晋城寻得的真是一块好玉,只可惜找错了工匠,叫他给我制成一把好箫,结果吹出来的音晦涩难听,我也就不好意思拿过来给你了。不过你若只是想做个摆设还是可以的,那工匠虽不通音律,但是手艺还是极好的,那箫的外观真的是做的没话说……”

我呆呆的听他说了这么一大段,终于明白过来他跟我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敢情他以为我这么一大晚找他过来是为了跟他要箫来着。

摆摆手,我一边回忆萧祁给我的那块玉佩放在哪儿,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没事儿,反正我本来也就没报什么希望的。”说完,也不顾八哥有些难堪的脸色,赶紧绕过屏风,走到内室的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一看,没有记错,的确是放在这里了。

拿了那块玉佩走回外室,将两块玉佩一起放在桌上,往八哥面前推了推,“你看,我说的是这个玉。左边这块是君君身上戴的,右边这块是上次萧祁给的。”

八哥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赶紧拿起两块玉佩比较起来,边看还边喃喃自语道:“奇怪,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半晌,他抬头看我,皱着眉道:“两块玉上字体一样,刻的内容却不同,合在一起也刚好合适,看来确实是一对没错。”

我刚想点头赞同,却见八哥突然又换了副表情,抽着嘴角,极为忿忿不平的道:“九哥也太过分了些,你还没过门,他就给你弄出来这么大一私生子来!”

我好笑的看了八哥一眼,“行了,你以为我是怀疑萧祁才让你来认这玉佩的?君君现在最起码也有五岁了吧,五年前惠妃娘娘还在世,你那位好九哥还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纯良皇子呢,怎么会无缘无故弄出什么私生子来?何况这玉明显是西域的东西,你总不能说萧祁在五年前还去过西域吧?”

八哥嘿嘿笑道:“那小九你既然没有误会九哥,干什么还拿着个给我看啊?”

我知道八哥的心思,他刚才故意板着面孔说那番话,看上去是为我说话,实际上实在提醒我萧祁跟君君并没有瓜葛,他始终都是站在萧祁那边的人呐!

白了他一眼,我坐到他对面,没好气道:“叫你看,当然是希望你能找出这两块玉中的联系,这样君君的身份也就有可能被知晓,说不定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当年给君君下毒的人,那就有给君君解毒的希望了啊。”

那个挠挠头,很诚恳的对我说:“你说的挺有道理,可是这当中有什么联系我怎么会知道呢?依我看,你还是得去问九哥,毕竟是他给你这块玉的,这块玉到底什么来头,当然也只有他最清楚了。”

我想了想,觉得八哥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看来还是要抽个时间再去见见萧祁才行。

第一卷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第四十三章 梁子结大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遣人去祁王府送去了拜帖。结果当天就得到了回应,萧祁约我下午相见。

我没带任何人前往,只叫忠叔给我准备了辆马车送我过去。

到了祁王府,侍卫没有任何阻拦的放我进入。而我愕然的发现里面的景致居然又变了许多,越来越向华贵富丽的方向发展了。果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一个萧祁做了祁王,整个祁王府便飞黄腾达了。

这次段豫没来迎接,我径直朝出尘园的方向走去。

进入院中,只见萧祁仍旧穿着平日里喜爱的月牙白袍,也如往常般随意束着发,如玉的脸庞在额前的碎发遮挡下,若隐若现。此时,他正靠在一棵树边闭目沉思,听见我的脚步声,便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我。

“九歌今天来,可是要吩咐我去调查君君的身世了?”他微微扯着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问我,特地强调了“吩咐”二字。

我撇撇嘴,心想昨天那个车夫还真是实诚,居然一字一句的将我的回话告诉了萧祁。不过见萧祁并未生气,我也就不在意了。

于是我也笑了笑,“是啊,不过调查之前,还请允然对我的问题据实相告。”我边说边走到他跟前,也在树下站定。

萧祁挑挑眉,笑意更浓,“哦?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来便是。”

我“嗯”了一声,在腹中微微理了理头绪,方道:“你可还记得你曾在龙景山中给过我一块玉佩?”

萧祁点点头,“自然记得,之前听闻你八哥替你去晋城寻玉的事,念在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总要有所表示的。”

原来他是为了报恩啊。我心想,你倒是说清楚啊,当时莫名其妙塞块玉在我手里,我还以为是定情信物呢!

轻咳一声,收回让人尴尬的思绪,我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得到那块玉佩的?”

萧祁奇怪的看我一眼,“你不是要调查君君的身世么?怎么总是围着这块玉转?”

我摆摆手,“反正是有作用的,你赶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得到这块玉的?又是从何人手上得到的?”

萧祁淡淡的看我一眼,神情有些肃穆,又有些骄傲的道:“难道没人告诉你,我一马当先斩下敌军头领首级的事?这块玉便是从他身上得到的,是我的战利品。”

当初八哥也说过这个可能,但没想到真的是这样。不过……我摸摸袖口,那里装着两块玉佩,其中一块居然是萧祁斩了人头之后得到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发毛,还好没有戴过,不然还不要做噩梦?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连忙惊愕的看向萧祁,有些语无伦次的道:“你……你刚刚说……这玉佩的主人是……”

萧祁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异样,沉稳的接口道:“这玉佩的主人便是那死在我剑下的西域战将。”

完了,完了,这下梁子结大了!

根据我前世总结的经验来推断,那位不幸死于萧祁之手的西域战将很有可能就是君君的生父。而本来能顺着这条线找到玉娇颜的解药也成为不可能,因为这条线索随着那个战将的死已经断了。

萧祁显然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平时沉静的脸上难得浮现出讶异的神色,问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跟要哭了似的?”

唉,我在心里哀嚎:我这哪是要哭啊,我这是欲哭无泪啊!

当下也不迟疑,便一五一十的把君君玉佩的事情给说了。而萧祁的表情也精彩起来:先是惊愕,然后是怀疑,接着又怔忪,最后终于还是恢复了平静。等我把一切说完,并且把我自己的推断也一并告诉他之后,萧祁已沉思了好一会儿。

听我说完,他倚着树干平静的陈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成了君君的杀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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