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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故国神游-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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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细针没入那青年身体,所幸未中要害。但他吭都没吭一声,身子一晃,直接在高风亮手中软了下去,当场死活不知。
沈边儿怒吼一声,怒道:“姓高的,你干什么!”
他模样粗豪,心思却很细密,硬生生压住悲怒之情,没去追究苏夜的责任。但瞧他这个模样,受制的人显然与他有关,并非神威镖局之人。
雷卷终于动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转身凝视着他们。两道冷森森,阴沉沉的目光,仿佛有了生命,要把高风亮的五脏六腑,从他身体里扯出来。
他不说话,文张却在说,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儒雅,“苏姑娘,你或许不认识他们。那三位便是雷门雷卷的爱将,雷门五虎之三,雷腾,雷远,雷炮。你手中有个人质,便敢和官府谈条件。我们手中却有三个人质,其中一人还死于你手,这下子,你可如何是好呢?”
他问苏夜如何是好,苏夜又能如何是好?
她只觉得,这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在面前出现,让她有了跟它打个招呼的欲望。
若她遇上此事,势必不会与神威镖局这等家大业大的角色联手,只因对方太容易受人威胁。但此时此地,绝非与雷卷探讨这事的好时机。
戚少商面对顾惜朝,尚能保持镇定,与他唇枪舌剑,这时眼见高风亮倒戈相向,顿时又大为激动,质问道:“高兄,你这是……你为何要这么做?”
高风亮出手时,脸色有些不安,但做都做了,后悔也是无用。他的不安稍纵即逝,变回一片平静,耳边听着戚少商的质问,却一言不发。
雷卷缓缓道:“那边两位用剑的仁兄,想必就是号称‘福慧双修’的李氏昆仲了?”
那对俊秀青年均用长剑,剑柄镶嵌宝石,十分华丽好看。左边的青年微笑道:“我是李福。”
右边的青年微笑道:“我是李慧。”
李福道:“戚寨主惊怒交加,观之令人心生同情。但这又是何必呢,你经过顾公子之事,还在做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春秋大梦吗?”
李慧道:“高局主的神威镖局已改名叫护国镖局,被傅丞相荐给当今圣上。自此之后,护国镖局全局上下,飞黄腾达近在眼前。”
苏夜听文张叫破那三名青年的身份,才知道雷卷来此之前,与神威镖局互通声气,将心腹爱将送至镖局,约好联手来救戚少商。可他不知道,神威镖局已弃暗投明,加入傅宗书麾下,终于使这三人沦为敌人俘虏。
她静等李氏兄弟说完,忽地一笑,缓缓道:“雷大侠,你不必担心。我针上只有麻药,没有毒药,只不过麻药的药性重了点儿。”
此话大出众人意料,也使沈边儿满脸竖起的虬髯平复了一点点。文张咦了一声,问道:“你从来不用毒药,还是预先想到会有这种后果?”
苏夜哼了一声,淡淡道:“我用毒,尤其喜欢用见血封喉,无药可救的剧毒。但我明知他们的打算,为啥还要用毒?”
她看都不看高风亮,倏然转身,冲文张和黄金麟道:“两位大人果然深谋远虑。只可惜,一个是丞相义子,一个是雷门路人,哪边更值钱,似乎不用我多说。两位硬要把他们相提并论,是否有点贻笑大方?”
第九十六章
一边扣着三个雷门子弟,一边提着当今丞相义子。两者孰轻孰重; 各人心中自有衡量。饶是文张足智多谋; 也难以在短时间内作出决断。
况且; 苏夜与雷门从无来往,风雨楼与六分半堂敌对已久; 她实不必在意雷家人的死活。雷远三人在她那里的分量,大概的确和路人差不多。
雷卷并无怒色,迅速瞥视苏夜一眼; 依旧一言不发; 只听她淡淡道:“那三位舍生取义之后; 我马上动手,把神威镖局上下杀的干干净净; 为他们报仇; 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高风亮脸色微微发白; 心知自己绝非她的对手。他横目看李氏兄弟时; 见他们神情也很不自然,显见事出意外; 没想到苏夜态度如此强硬; 居然当着雷卷的面; 要他的亲信爱将舍生取义。
他们几人来历不同; 立场不同; 却均非愚蠢之辈,擅长打小算盘。李氏兄弟突施暗算时,只擒活口; 不伤人命,正是防着杀人过后,对方一怒反击,无法保住自己的小命。
但是,他们的死活可说掌握在文张手中,。倘若文张弃顾惜朝于不顾,自然更不可能顾及他们。
此时镖局上下,还有一部分人目瞪口呆,不明白出了什么事。高风亮受官府威逼利诱,既怕全家老小遭殃,又贪慕荣华富贵,想在年纪老迈时,给自己添些贵气。他答应暗算雷门,却没向任何人泄露消息,如今一动手,手下的镖师自然大为惊讶。
他听着背后的窃窃私语,感受着利箭般投向自己的目光,已经有些后悔,只不敢表露出来。
黄金麟面色冷峻,不时看看雷卷,只见他面无表情,好像与这事全不相干,也不得不佩服雷卷心思深沉,知道他发觉此时不适合说话,便真的不说一句话,任凭苏夜做主。可这样一来,事情便更难办了。
文张隐身轿中,伸手抚摸胡须,看似安然,神色却比雷卷更紧张。他所感觉到的危险感忽地消失了,令他心头一松,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策。可下一步该怎么走,他心里并无把握。
雷卷当然不可能置三人于不顾,但顾惜朝正在师无愧手中,由不得他做主。而文张本人并不想咄咄逼人,让对方狗急跳墙,反把自己赔了进去。
死一般的寂静中,黄金麟忽地狞笑道:“你真以为,有人质在手,今日就能逃出生天?”
他想学苏夜那样,放几句狠话,表示自己不以顾惜朝生死为念。可惜顾惜朝心胸不宽,平时见属下太过聪明,就要送他们去死,巩固自己地位,何况遭人背弃?他若在言语上有所得罪,而顾惜朝又恰巧逃出生天,那么来日必定后患无穷。
他按照与文张约定好的计划,说了几句狠话,却始终心存忌惮,未能说到点子上。
文张听的大摇其头,口中道:“雷老大,你怎么说?”
雷卷森然道:“人在风雨楼手上,我有什么说的?他们若死,我只找你们偿命。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会中这等浅薄的挑拨离间之计?”
苏夜双手笼在袖中,仿佛随时要拔出青罗刀,这时又放了下来。她浅浅一笑,笑道:“雷大侠此言甚是,放心好了,你若报仇,我肯定帮你。不过呢,要我看着你们一声令下,数十颗大好头颅齐齐落地,也怪不忍心的。我还是那个提议,把顾公子交还你们,再附赠两位将军的下落,你放我们走人,如何?”
李福忽然道:“我们呢?”
他若不说这句话,苏夜还会当他是个人物,既然说了,自然使她更瞧不起他。她头也不回,仿佛回答李福,又像对戚少商和高风亮说话,冷冷道:“你们吗,你们整个镖局的人都可留下,我不为难你们。”
她正身处包围之中,敌人近在咫尺,说话时却像占尽了上风。更奇怪的是,旁人看了她说话的姿态,听着她冰冷的语气,竟也觉得顺理成章,情不自禁地就想答应她的条件。
李慧紧追一句道:“你别玩文字把戏,你的这些手下呢?”
苏夜笑道:“他们自然以我马首是瞻。文大人,黄大人,我说了这么多,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黄金麟冷笑道:“我听你在说梦话。”
文张暗自叹一口气,已于须臾之间作出决定,和声道:“都怪我小看对手,来的太晚。顾公子,你不必担心,你我同朝为官,都为傅丞相做事,我怎会弃你于不顾?苏姑娘,你能做这群江湖义士的主吗?”
苏夜道:“你们听到现在,难道有人出言反对过我的话?”
文张道:“很好,你如此聪明,肯定可以相出办法,防着我食言无信。我呢,我也怕你说话不算数,说要放了顾公子,却带着他一起离开。至于放你们走……不知又要放到什么时候?”
苏夜笑道:“单听大人这几句话,就知道大人这些年的官儿没白做。也好,只要你们答应这个条件,其余的事都好办。你先放他们走,不得派人追踪。神威镖局的好汉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关我事。”
她边说,边往后退了一步,又笑道:“他们走,我独自带顾公子留下。等他们平安离开后,我再将顾公子交还给你们。时间嘛,暂定为一个时辰,如何?过了这时间,哪怕你们布下天罗地网,也由得你们。”
其实神威镖局下场如何,并不在文张的衡量范围内。他们的价值只在于高风亮和戚少商的友情,可以借此取得戚少商的信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卧底的价值已经消失,以天下之大,有无数镖局可以充当“护国镖局”,何必非要神威镖局不可?
他所担忧的,仅有顾惜朝一人。若顾惜朝死了,反倒万事大吉,此时未死,就让他不得不为将来考虑。
与此同时,苏夜显见是这群人的首领,有机会生擒她,怎么都不算太差的结果。
文张思虑及此,主意已定,遂笑了几声,道:“姑娘愿意留下,那是最好不过。即便我想让戚少商取代你的位置,只怕也不会有人答应。只不过,贵属下都同意你的决定吗?你们需不需要商量一番,多留几个人陪你?”
他本以为,苏夜会当场一口拒绝,然后与他人产生争执,使自己一方有可趁之机。但苏夜竟从善如流,笑道:“大人说的很是,且不要心急,让我和他们商量商量。”
黄金麟外表粗豪,心思却很细密,正要出声喝止,又想让他们多留些人,以便一网打尽,遂闭口不言,看着她走回人群。
此时,师无愧仍提着顾惜朝,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忧心忡忡地望着苏夜。苏夜不怕别人听到她的话,直接道:“你们都听到了我的话吧,不必犹豫,速速离去。我办完这里的事,自然会追上你们。”
她带来的人就那么多,且都听从她的吩咐。叶愁红和公孙大娘知道她是五湖龙王,实力远胜这些追兵,并不为她担心,听她这么说,并无异议。古董在“四无”里,本是性格最懦弱,也是最没本事的一人。既然她这么决定了,他也言听计从,不想违逆她的命令。
铁手却大为不赞同,道:“姑娘走吧,我留下。”
苏夜看了看他,笑道:“你上次留下的结果,我们都已经看见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落入敌人之手的消息,还要费心再救你一次。”
铁手一愣,只觉她这话难以辩驳,因为他轻信人言,以为鲜于仇等人言而有信,才失手被擒,落得个重伤囚禁的下场。苏夜拿这事笑话他,他也无话可说。
戚少商倒想留下,却知说了也白说,在一旁默然无语。他与苏夜素不相识,迄今还没机会说一句话。苏夜如此帮他,已令他感激莫名。可他本身一无所有,逃亡天涯,硬说什么日后相报,未免太过可笑了。
只是,别人不走,他也不想先走,同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表情极为复杂。
苏夜见他们犹豫不决,还在面面相觑,想找合适的人陪她,不由摇头,又望向雷卷,道:“我小寒山一脉的轻功名为瞬息千里,冠绝天下。你们谁的轻功能胜过我,尽管留在这里不妨,不然的话,不过是拖累我而已。”
雷卷气质颇似苏梦枕,早已引起她的好感。值此关键时刻,他果然不负她所望,悍然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先走,有话路上再说。”
苏夜一笑,转身向叶愁红道:“还不快走,如果他们不肯,你们便用强带走吧!”
话音未落,她又转向李氏兄弟,面色却沉了下来,沉声道:“把人放掉。”
李福一愣,刚向黄金麟望去,便听她道:“你们再有半点耽搁,即便放了人,也休想活着离开我眼前!”
不知怎么的,他一听这话,心头顿时一凛,竟不敢再行拖延,急忙将长剑一收,用力推开手中的雷腾,自己旋即后退,退向黄金麟等人的方向。他退的极快,甚至有些踉跄,就怕苏夜失信,以那惊鸿掣电般的速度追击于他。
他与李慧心有灵犀,放人时,李慧也已撤回长剑。高风亮本就受他们挟制,见他们乖乖放人,立即把雷远推向雷卷,匆忙后退,并低声道:“你们都过来吧。”
第九十七章
高风亮一退,神威镖局众镖师自然跟着退开。他们向来听从局主命令; 知道不能公然与官府作对; 纵使对这违背江湖义气的举动十分不满; 也无人胆敢出头,依言退到文张阵中。
就在此时;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跳了出来,叫道:“局主,你这么做太没义气!我不和你们走; 我留在戚寨主这儿!”
黄金麟冷笑道:“高局主; 贵镖局中; 竟还有如此不识时务之人?”
这名汉子名叫唐肯,乃是镖局中的一位普通镖师; 曾卷入一桩奇案; 与高风亮历经患难; 好不容易才保住了神威镖局。但高风亮经此劫难; 心性大变,生怕自己得罪高官; 令辛辛苦苦保下的心血基业; 再度化为泡影; 所以不惜助纣为虐。唐肯见他变成这样; 又气愤莫名; 又无可奈何,只好于危急时跳出来,申明自己不想和他们走。
黄金麟说话时; 目光中隐含重压,移至高风亮身上,话里更有威胁意味。高风亮全家老小都在他手中,闻言一惊,下意识想要斥责唐肯。但他也知道,对方高手众多,论武功其实占了上风。他呵斥几句,绝不可能扭转唐肯的决定。
苏夜叹了口气,笑道:“黄大人,你官威耍够了没有,到底要不要放人?或者大家在此火并一场,看谁命大算了?”
文张和和气气地道:“见笑了,那位侠士想去哪儿,便去哪儿。高局主不必在意,黄兄更不必理会他。”
他与黄金麟地位并无高低之分,只因多谋善断,遇到棘手事时,往往以他为主导。黄金麟对此颇为不满,对他也不怎么心服,暗中拉拢江湖势力,欲与文张分庭抗礼,以免被他分去大部分功劳。
由于各怀争名夺利之心,追杀戚少商的人虽多,却不能齐心协力。文张、黄金麟、顾惜朝各立山头,后面还有一位深受天子宠信,谁的账都不买的“捕神”刘独峰。他们不仅厌恶对方,甚至一有机会,就互相暗算,将必死任务推给别人,功劳留给自己。
只在唐肯的事上,苏夜便能看出二人心思各不相同。
这时,黄金麟老大不情愿,仍不得不指挥官兵退开,让出一条通路。苏夜趁着别人分心的机会,向叶愁红传音道:“路上注意埋伏,不必担心我。即便我没能及时与你们会合,也绝对不会有事。”
她从文张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师出无名的信心,仿佛给他们一个时辰的逃亡时间,于事无足轻重。她本就不信他们任何一句话,随时准备翻脸不认人,如今更怀疑他预先布下埋伏,专等戚少商慌不择路地撞进去。
但这个风险不得不冒,她只能事先提醒,以免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官军一撤开,文张便悠然道:“好了,你们走吧,一个时辰后,要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叶愁红看都不看苏夜,冷声道:“走!”
公孙大娘见她说走就走,任凭五湖龙王深陷敌阵,忍不住抿嘴一笑。她倒很喜欢这感觉,推着走一步,退两步的铁手,笑道:“快走吧,你伤成这样,即使勉强留下,也只是累赘,难道还要她逃走时关照你吗?戚寨主也是一样,要走就赶紧走。你们两位男子汉大丈夫,休要这么婆婆妈妈。”
阴兵从人群中闪出,跟在叶愁红身后,扶持受伤的戚少商等人,半拉半推,硬拖着他们向包围缺口走去。这些人动作果断干脆,甚至有些粗暴,并不因为戚少商与龙王结盟,就对他特别温柔。
火把仍熊熊燃烧着,照红了每个人的脸。这些脸上,神情从茫然到阴沉,沈边儿看看苏夜,又望望雷卷,皱眉道:“卷哥……”
以他的脾气,自然当仁不让,想要犯险留下,至少让苏夜脱身时,多上两三分把握。雷腾、雷远、雷炮和他有着相同的心思,都认为若非顾惜朝在手,李氏兄弟突施暗算时,自己焉有命在?
他们望向雷卷时,神情中隐有雀跃之意,希望他点头答允,让他们代替苏夜成为人质。但雷卷竟不理会,见戚少商走出包围圈外,断然道:“不必多说,我们走。”
沈边儿微微一惊,旋即又向苏夜看了一眼,见她毫不介意,心想雷卷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只好不情愿地挪动步子,跟在他身后,为戚少商等人守护后方。
苏夜见他们都动身了,方才侧过身,向师无愧与余无语道:“你们也走吧,中途若有意外,以自保为要,再想办法去救戚寨主。救人是我的主意,我带你们出来,自然得把你们原封不动带回去。”
她本以为,除十二连环坞的人之外,就数他们两人对她言听计从。铁手、戚少商等人虽然人品正直,却和她没有上下从属关系,在危急关头,未必会听令行事。因此,她并没想到,余无语见她坚持,便带着无发无天撤走,师无愧却死活不走,也不愿将顾惜朝交给她,坚持留在她身边,与她同进同退。
他一手提着刀,一手拎着顾惜朝,态度虽然客气,却极为坚决,无论苏夜说什么,怎样都不肯离开。到了这个时候,其他人都走的一干二净,文张和黄金麟秉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已隐入官兵群里,隔着刀剑棍棒,从稍远距离注视着他们。
苏夜见打开的缺口正在弥合,苦笑道:“你莫非忘了,临行前师兄说什么来着?他让你们把我当成他,我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我让你走,你不该违命不听。”
师无愧坚持道:“公子同样说过,无论如何,要把你平安带回京城。姑娘要是出了事,我没办法回去见公子。”
其实苏夜若是苏梦枕,让师无愧快走,他必定不打折扣,走的要多么快有多么快,问题就在于她不是。弓手正重重围上来,组成三排队伍,一排放箭,一排拉弓,一排搭箭。师无愧眼见这个架势,自然认为她在劫难逃,想要留着做她的护卫,也是自然而然。
苏夜道:“别人都走了,就你不走,难道你不信我的武功,不信我能全身而退?”
黄金麟脸上浮出一丝阴森的微笑,心里对她这话不以为意。不过他已经学乖了,不想再做出头鸟。文张既然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师无愧终于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地道:“他们要么来自江南霹雳堂,要么是五湖龙王的手下,怎会把姑娘的安危放在心上?至于古董,他那人就这样,不必在意。我守着顾大人,姑娘你走。”
苏夜一愣,仔细想想这话,居然无言以对。她又不能向他解释,说叶愁红等人正因知道她是五湖龙王,才二话不说,说走就走。何况,弓手队伍已然成形,弓弦上利箭箭头闪闪发光,她这时走,和过会儿走毫无区别。
她目光清澈至极,仿佛与月华融为一体,无情地扫过那三排弓手,投向被密林和嶙峋怪石遮蔽了的远方。现在本应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却因天气晴朗,明月当空,视野依然清晰开阔。
数十人共同离开,其中还有伤员,势必留下不少逃亡痕迹,更何况,她还有特殊的联络手段,并不怕跟丢了人。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她能否成功,而非他们能否逃过这一次。
这些弓手接触到她明如水,冷如冰的眼睛,竟不由自主心头发寒,暗自打了个寒颤。但苏夜一瞥之后,已将目光收回,又向师无愧扫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这人啊,你竟以为我会为戚少商送命?这时要走,时间已经来不及。也罢,过会儿你自然会明白,你实在应该听我的话。不管怎么样,我承你今日之情。”
这实在是个很讽刺的结果,因为她自己的手下飞快地跑掉了,还架走了戚少商和铁手,苏梦枕的亲信却十分忠诚,坚持横刀立马地守护她。尽管她为人多疑,时刻做着两手准备,仍不由心生感动。
在她看来,师无愧若非像高风亮那样,早早被敌人收买,准备在背后砍她一刀,那就是真的忠心耿耿了。若是前者,她今日便在此地了结了他;若是后者,她以后自有回报。
文张吐气开声,以温和的声音道:“我并未派人追踪他们,姑娘可以放心了吧。”
苏夜笑道:“没派人追踪,不代表没预设伏兵。两位大人文武双全,怎会留下这个破绽?只不过,两位可否告诉我,伏击的人是谁?”
文张淡然道:“不能。”
他口气平和恬淡的像一泓春水,心底却远远没这么平静。他这次出来,不仅大动干戈,调用连云寨方圆五百里的官府军力,还从京城里带来了有“四小名捕”之称的四位有名捕快,作为近身护卫。然而,鲜于仇和冷呼儿失踪后,四小名捕正带着人马,四处搜索他们下落,这时不在他身边。
他身处人群中,旁边就是黄金麟,又有数百弓手为后盾,本该高枕无忧。但事实与此恰恰相反,他没有安心的感觉,只感到焦灼不安,就好像这些人全是废物,保证不了他的安全。
他和黄金麟合力,与苏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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