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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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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楼不大,桌子挨的近。隔壁桌有个五十来岁读书人模样的酒客也在自斟自饮,听见了,便说:“依这位公子看,你是赞成庐王的?”
“自然赞成。”贾环道,“眼见庐州繁盛了不是?可见庐王此策极好。”
那酒客道:“不过是偷奸耍滑罢了。”
贾环笑道:“这不叫偷奸耍滑,叫……嗯,我想会儿叫什么。”他侧头想了想道,“叫第二个吃螃蟹,也可以叫做敢为人后,是极难得的。”
酒客不禁起了兴致,道:“公子如不嫌弃,过来与老夫拼一桌如何?”
贾环本是个随和性子,拱手道:“那就叨扰了。”遂喊店小二将他的酒菜都挪到那酒客桌上去。
二人对饮了一盏,酒客问道:“公子方才说的什么吃螃蟹,老夫没听说过,可愿意讲明白些?”
贾环笑道:“不过是个故事罢了。曾听人说,古人看螃蟹长得凶煞并有硬壳,不敢吃;后有好奇兼好吃者先捕而烹之,惊为美味。绍兴有位姓周的先生曾撰文赞第一个吃螃蟹之人为勇士,敢为天下先。”他乃吃了口小菜,赞道,“莫看这店子小,厨子手艺倒好。”
酒客说:“我最爱他们家的红酥鲫鱼,方才已点了,回头上来公子也尝尝。”
贾环连连拱手:“多谢先生。”遂接着说,“免除盐课,本是平安州最先的,高历大人乃是此事上头‘第一个吃螃蟹之人’。这等事前所未有,没人知道是好是坏,观望者有之、等着瞧热闹笑话者有之。而平安州免除盐课之后眼见着是越来越繁盛了。庐王小小年岁,见旁人有了好策就敢跟着他做,以小子看来有勇有谋、亦稳亦动,极是难得。”
酒客道:“只是如此一来,偌大一笔的盐税便没了。那些官老爷哪里忍得了钱少?过不了多长时日必得从别处加税来补的。”
贾环摆手道:“老先生,说反了。小子敢断言,这庐州官家的税钱非但没少,必是多了。”乃笑道,“官家收税与寻常商人做买卖亦有相通之处。高历与庐王免了盐课,实在是薄利多销之策。先生想一想便明白了。”
那酒客思忖片刻,猛然一拍桌子:“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贾环笑道:“可是薄利多销不是?”
酒客旋即皱眉道:“北边的盐商都去平安州、南边的盐商都来庐州,别处的生意岂非淡了,日久天长可会惹恼旁的王爷?庐州极小。”
贾环道:“旁的王爷不便因为这么点子小事就寻庐王的不是,总归庐王年幼。再说,头一个是平安州,庐王不过是学他的,要动也先平安州;平安州可不是好惹的。这两位想到了免除盐课,别的王爷必有别法,如左近的吴王便在大兴纺纱机。各家皆有所长岂不好?民富则王富,王富则国富。天下虽分,仍为太平盛世,岂不快哉。”
酒客想了想方点头道:“公子言之有理。庐王来了这两年,庐州日子倒是比从前好过了些。”
贾环道:“这就是了。寻常百姓最实在,能让大伙儿过好日子的王爷就是好王爷,管他年岁大小。”
可巧这会子红酥鲫鱼端上来了。贾环尝了大赞,连说当世无双!他二人便不再议论正经事,一壁吃酒菜一壁敞开来闲聊。直至吃完了,二人各自结账,拱手而去,并未通名报姓。贾环特赏了做红酥鲫鱼的厨子十两银子。
次日,贾环依然在城中闲逛。他倒不是想体察民情,只是一则想不出合适的法子求见建安公主,二则也不知道见了人家说什么好。什么“我的钱都归你管”这种话贾敘那老脸皮也是绕着圈子暗示的,他一个少年郎愈发说不出口。到了中午,想起红酥鲫鱼来,便跑去昨日那个小酒楼再点了一盘。昨日因是人家的鱼,他不好意思多吃。今儿没人分,贾环自己吃了个痛快。
他遂又在庐州逛了几日。到了第五天头上,贾环又去吃鱼,有个三十多岁的先生笑容可掬过来问他可否拼在一处吃酒。
贾环四面瞧了一眼,莫名道:“这会子还早,空桌子不少呢。先生何故想与晚生拼桌?”
那先生作了个揖:“赵先生,前几日与赵先生同桌的那位正是在下之父。”
“哦,那位老先生。”贾环仍莫名不已,“多谢他荐了这店里的红酥鲫鱼。”旋即侧目瞧了瞧他,“我并不曾与令尊通名姓的,先生怎知我姓赵?”
那先生又作了个揖:“还望先生休怪,听在下详谈。”贾环没法子,只得让他坐下了。
原来此人姓范名诚,乃是庐王幕僚。那日他爹老范与贾环吃了顿饭,回去将此事随口说给了范诚听。范诚立时觉得此子有才且对庐王有善意,过来询问这酒楼的店小二,知道他喜爱这家的红酥鲫鱼,便等在店里。次日果然等到了贾环,乃尾随他回了客栈,才知道他叫赵三。后头几日暗暗使人跟着他在庐州四处闲逛,以为他有心择主、来庐州查访。
贾环闻言哑然,含笑道:“晚生连个秀才都还没考呢。”
范诚道:“当今之世,谁还管他秀才举人!我们王爷唯才是举。”
贾环道:“他才几岁?不过是个孩子。”
范诚道:“吾主年岁虽小,聪慧过人,免除盐课之事便是他的意思。”
“哦?”贾环不禁有几分骄傲,“他竟有这眼界胸襟?”
范诚也有几分骄傲:“先生莫小瞧了吾主。那会子我们曾大人还迟疑不觉,却是王爷当断则断一言定下。再有,”他低声道,“旧年在京中,荣国府三贾之一的贾环特特领着我们王爷在京中四处体察民情,显见也是瞧好他的。”
贾环失笑道:“我也曾听说过此事。”
范诚恳切道:“赵公子,我们王爷实在是个难得的明主。”
贾环乃拱手道:“范兄,实不相瞒,小子今年只得十六岁,不过出门走走看看,尚未有择主之意。”范诚便有几分失望。贾环又说,“庐王能有范先生这般幕僚、听说了个可能有本事的人便立时替他张罗联络,实在好运气。”
范诚苦笑道:“赵公子,我范某才学平平,我心里是知道的。受王爷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故此才有心替主求贤。冒昧了。”遂站起来作了个揖要走。
贾环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正愁搭不上岳家呢。忙笑说:“范兄倒是与令尊一般的撇脱性子。既相逢有缘,喝杯酒水、吃顿便饭何妨。晚生请客如何?只当是答谢令尊荐的红酥鲫鱼。”
范诚顿觉事有转机,大喜,拱手道:“既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文 第315章
却说庐王下头一位幕僚范诚先生有意为主求贤,寻上了贾环。贾环借请人家吃饭之机随意卖弄了些见识,愈发引得范诚替他主公求贤若渴了。
吃罢午饭,范诚立时往庐王府上去了一趟,细细将此人回给庐王。庐王之舅父曾椟便催预备车马去访这个赵三,庐王却道:“人家已拒过了,纵要访他也不便这会子就去,不然死皮赖脸的多讨人嫌。”
曾椟道:“王爷,诚能动人。昔年刘玄德三顾茅庐,方请得诸葛孔明出山相助。”
庐王道:“诸葛亮那是摆架子的,他早有决断要跟着刘备,与三顾并不相干。若换了曹操请他三十回他也不会去。”
曾椟皱眉:“王爷哪里听来的闲话?”
“贾琮先生说的。”庐王道,“旧年在京中的时候,他与环先生一道领着我玩儿,因听了一出白帝托孤,他想到这一节上随口而言。”
曾椟忙说:“曹操乃汉贼,诸葛亮为汉室忠良,自然不会助他。”
庐王道:“不是。曹操徐州屠城,灭了琅琊诸葛家的族,他二人有血海深仇。诸葛亮在天下诸侯中特挑了刘备为主,便是想辅佐他灭曹报仇。可叹六伐中原不成,含恨而终。”这话是贾琮信口雌黄的,庐王年岁小记性好,记住了。
曾椟无语,好一会子又劝道:“这位赵先生实在人才难得,王爷纵不这会子便收了来,去见上一见、请教一番也是好的。”
庐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便糊弄了他们几句,回头寻个了空子溜到后头去见他姐姐。
建安公主听罢,思忖片刻,让他再从头细说一遍。庐王遂又细说了一遍。建安公主站起来扶案想了半日,又问那人什么模样。庐王“哎呀”一声:“忘了问了。”遂命人去问范诚赵三的模样,高矮胖瘦等等。
过一时去问的小太监回来了,道:“范大人说,赵三公子身高七尺,虎背熊腰,面庞有些黑,气度儒雅不凡。”
建安公主道:“你再去问他,赵三公子比曾家四表哥是胖是瘦?是高是矮?背影看着像是习文的还是习武的?”那小太监才跑了两步,她又喊,“回来!”小太监回来了。建安公主吩咐道:“除了这个,再让范大人将赵三说的每一句话都给写下来呈给王爷。他父亲如记得前几日的话也烦劳他写下来,有多少写多少。切记,须得是原话。”小太监又应一声去了。
庐王奇道:“姐姐,你要原话作甚?”
建安公主瞥了他一眼:“有勇有谋、亦稳亦动。如此赞誉你一个小小孩童哪里当得起?若非是捧杀你……就是偏心你。”
庐王一愣:“他认识我么?为何偏心我?”建安公主只不言语。他又笑道:“免除盐课之事本是姐姐的主意。”
建安公主抚了抚他的头道:“我也有主意,舅舅也有主意,终究还得你拿主意。”
庐王道:“旧年在京中两位贾先生都叮嘱我,姐姐比舅舅英明、千万记得听姐姐的。”建安公主侧头看窗,悄然莞尔。
直至近晚饭时分范诚方将他与他爹听到的赵三语录写了出来,亲送到庐王府上,又说:“赵三先生比曾四爷略高点子,并胖了约莫两圈儿。虽平素皆穿着儒生袍,背后瞧着委实像是个习武的。”庐王并不知道他姐姐要这个做甚,一股脑儿送到建安公主院中去了。
建安公主听见“胖了约莫两圈儿”便笑。待看完赵三语录,含笑对送信的小太监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这位赵三先生既说了不过是来逛逛、不着急择主,咱们也不用这么着急。他若有心,早晚还会来的。我夜观天象,此人是个热心肠。这几日如有决断不了或是没有主意之事,趁着他还没走,可烦劳范大人拿去请教他。”小太监记下走了。
庐王还小,“姐姐说的都对。”范诚是个老实人,“王爷说的都是。”故此范诚次日一大早便捧了几本公文上贾环住的客栈登门拜访去了,只说求赵先生指点一二。贾环乐得给小舅子帮忙,并连逛了数日也没了兴致,便当真打开来瞧。
头一桩是个案子。有个富户死了,只得一子年方八岁,乃是小妾所生。那大妇说小妾与家中的仆人有私,想把小妾卖了。儿子不肯,说大妇诬陷他母亲。此事虽小,民间议论纷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官家如何处置皆不是。
贾环道:“这有什么好辩的?大妇非要卖那小妾,无非是恐怕来日儿子长大了、小妾爬到自己头上去。她若连儿子一道卖了,又怕她亡夫的兄弟叔伯要来吞占家产。悉数是钱财之事,与是非无干。你告诉那大妇,这孩子已经八岁了,不是三岁两岁。若卖了他生母,等来日他长大了必会报复,就不只是爬到头上那么简单了。不如他们母子议和,家产一人一半,井水不犯河水。她若愿意,让儿子代父给她一封休书许她改嫁,又得了钱财又得了自由,岂不好?”
范诚皱眉道:“如此一来,岂非要败坏民风?”
贾环道:“这不是民风,是人性。倘若怕败坏民风,寻个不大老实的庵堂——世上有老实的和尚姑子就有不老实的——让那大妇出家为尼。过了三五个月风头去了她再还俗便是。连头都不用剃,带发修行就好。”
范诚摇头道:“不妥。倘若那小妾当真与人有私,岂非冤枉了这大妇?”
贾环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等事谁管的了?那小妾又不是书快论坛的大小姐,没念过女则女诫。就算是真的,若将她卖了,这个儿子来日一样会报复大妇。”
范诚道:“只将道理同他说明白,他便知道是他母亲之过了。”
贾环道:“你说一万遍他也必认定他母亲是冤枉的,你说得越多他心里越以为嫡母对官家诬陷他母亲、来日报复得越狠厉。再说,你就知道他十年之后会长成公正贤明之人?”
范诚一怔。
贾环道:“倘若人人公正贤明,世道岂能是如今这模样。范先生,天下万民,念过书的有几个?十之一二只怕都没有。”
范诚想了想,叹道:“赵先生言之有理。俗世百态,受圣人教谕者终究少。”
贾环慨然道:“从前我们兄弟想着,来日如有闲工夫办些义学,请些秀才教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念书。只是天下成了这模样,却不敢了。”
范诚眼神一亮,问道:“这不是大大的好事么?何以不敢?”
贾环道:“若办一时还罢了,年头久了学生若有中举的,恐传出士林名声来、惹各家王爷的眼。”
范诚劝道:“蜀汉昭烈帝刘备曰,勿以善小而不为,毋以恶小而为之,贤昆仲无须因点子不着边际之念放下如此好事。”
贾环歉然道:“我们兄弟皆不是大公无私之人,将自家看得比旁人重。范先生,莫要以为晚生是个仁德之士,晚生做好事先得不危及自身。”
范诚果然有几分失望,半晌才说:“贤昆仲怕是杞人忧天了,何至于那般。”贾环苦笑不语,乃问可还有事么。
范诚遂又取了一件出来。这回他已信任了贾环许多,取了件要紧卷宗。庐州安抚使杜得渠虚报兵数极厉害,吃空饷多年。因欺庐王年幼、母家亦没有武将,如今依然明目张胆吃空饷。只是如今这兵饷已归庐王出了。因这一两年庐州免了盐课,街头富庶了些,他前些日子竟说要再招些新兵来。实在庐王已得了信儿,他压根儿不想招兵,只为着再多白得些银钱罢了。
贾环道:“贪财之人比贪势之人好对付,庐王运气倒是好。”
范诚愁道:“我们王爷手里才宽松了些子,要用钱之处多了去了。”
贾环笑道:“怎么令尊都知道的事儿范先生竟不知道了?”范诚一怔。贾环便学舌道,“‘不过是偷奸耍滑罢了。偌大一笔的盐税没了,那些官老爷哪里忍得了钱少?过不了多长时日必得从别处加税来补的。’眼下还没到‘过不了多长时日’,纵然到了,也可说是庐王年幼、曾大人迂腐、不肯加税。”
范诚愣道:“就如先生猜的,我们庐州之税反倒是多了。”
贾环横了他一眼:“此事你是知情者,我是猜的,那个什么杜什么的岂能知道?你当人人都能猜出来么?”
范诚点点头,又道:“这般只能治标,并不能治本。”
贾环道:“若要治本,须得另收服一员可靠的将领来替他,再使点子手段让他或病或伤或死。他手下有本事不差、与他不合的部将么?”
范诚默然。过了片刻,忽然向贾环行了个大礼。贾环吓了一跳:“范先生做什么!”
范诚含泪道:“我与先生虽昨日才初识,已知道先生是个能人。我主年幼,舅父略有几分迂腐,学生也不过一寻常士子。如今之世,非仁义者能立。求先生相助我主。”
贾环叹道:“范先生,许多事我不便与你说得太明白。横竖庐王我不会不管,这会子我若助他,对他而言不是好事。”
范诚抬目看他面上神情,仿佛有难言之隐,知道自己恐怕强人所难了,又一躬到地:“学生冒昧,还望先生海涵。”
贾环忙还礼道:“范先生多虑了。庐王尚幼,诸事不明,来日方长。”
他二人遂亲近了许多。范诚也不客气了,又取出下头一件来与贾环商议。这日范诚在贾环院中呆到将近晚饭时分,因不好意思再让贾环请饭,再三致谢而去。
范诚随意进了路边一处小饭馆塞了点子饭菜,抱着卷宗去了庐王府。建安公主早告诉了她弟弟,范诚来回话时必告诉她在屏风后头听;遂从头到尾听了个一字不漏。
待范诚走了,庐王立时转到屏风后头问道:“姐姐,这个赵三是何意?”
建安公主含笑道:“显见对你有善意,你只照单收下便好。他说的这些都极有理,依他的话办吧。”庐王应了一声。
一时建安公主回到院子,喊了个机灵的心腹丫鬟过来,命她悄悄从西角门出去,提下午做的那四盒点心送去某巷某客栈,给赵三先生。“他若问你要紧的话你什么都别说,并问他可有话说给王爷没有。”
那丫鬟道:“白眉赤眼的,这算什么?”
建安公主含笑道:“你只管去。人家帮着咱们白干了一日的活也不得俸禄,难不成点心也不给人吃两口?”
丫鬟想了想道:“那什么是不要紧的话呢?”
建安公主道:“若问你名字,你便告诉他。”丫鬟愈发莫名了。
她便提着点心盒子给贾环送礼去了。贾环听下头的人回说来了个小姑娘不肯说来历便心中一动,乃命带她进来。
那丫鬟向贾环行了个万福。贾环问道:“既不肯说来历,可有名字么?”
丫鬟道:“奴婢叫粲儿。”
寻常人家的丫鬟都是春兰梅香,哪有这么古怪的丫鬟名字?贾环一颗少男心登时跳到了嗓子眼:“是灿烂的那个灿么?”
粲儿道:“不是。我主子说,是笑得好看的意思。”
贾环登时失声而笑:“你主子是不是还有个丫鬟叫琳儿?青玉的那个琳?”
粲儿奇道:“先生怎么知道?”
贾环笑得合不拢嘴:“我是猜到的。”建安七子么……一壁说一壁捏紧了拳头。
粲儿瞧了他几眼道:“先生与主子俱好生古怪。”
贾环亲手接了点心来捧在怀里舍不得放:“多谢你主子,我最爱吃点心的。”
粲儿本想着,这个赵先生听闻是个奇才;只是不论何人平白得了这么四盒子点心也当问问不是?她便绷着脸堵他。词儿都想好了,不论赵先生问什么,只两句话:主子不许奴婢说,还望先生莫要难为奴婢。想必这赵先生的脸颇为有趣。谁知她立在跟前等了半日,见赵先生只管看着点心盒子傻笑,奇道:“先生不问我什么?”
贾环随口道:“问你什么?你有什么能答我的不如告诉我,我问问。”
粲儿顿时没了兴致:“你二人竟是会打哑谜的么。主子还让我问问,先生可有话说给王爷没有。”
贾环想了想道:“你告诉他:贤臣难得,能臣更难得,忠臣最难得。这位范诚先生,未必要听他的主意,然一定要善待他。”
粲儿记下这话,告辞去了。
正文 第316章
话说贾环美滋滋收了四盒点心,睡得极香,日上三竿才醒。遂命人打水来洗漱。外头的小子回道:“昨日来的那范先生已在院中等候多时了。”
贾环撇嘴道:“把你家三爷当长工么?”遂收拾了会子请他进来。
耳听脚步声近了,贾环抬头正欲假意抱怨,却见范诚面容煞白且古怪,问道:“范先生,可出了什么事么?”
范诚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老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贾环早饿了,命人将昨晚上得的点心取来。范诚一听那点心,登时打了个哆嗦,人都矮了半截。贾环便知道点心上头出了事,乃笑道:“这点心还是你们小庐王给我送来的。”
范诚浑身一凛,眼睛都瞪大了:“什么?!”
贾环道:“昨晚上他使了个丫鬟来送点心,死活不说是谁送的;偏最后来了一句,问我可有话说给庐王。不是你们那小王爷还能是谁?你们小王爷好细的心思,竟能猜到我爱吃点心!范先生,晚生打出娘胎以来并无多的爱好,最是喜欢美食。庐王府的点心实在做的好,哪儿请的点心师傅?宫里带来的?昨儿晚上我已吃光了一盒,还有三盒大约也留不到中午。回头你帮我多谢他,额……再帮我要两盒,可成么?”
范诚大喜,脱口而出:“想来……”旋即僵住了。
贾环瞧了瞧他,失望道:“不会吧,想要两盒点心都要不到么?”
范诚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两盒点心极容易,只是……呃……”他支支吾吾了会子道,“只怕不是昨晚那位点心师傅。”
贾环心中大惊:显见建安公主出了什么事故。又觉得范诚老实得可爱,乃道:“若是为难便罢。我只吃这位师傅的手艺合口味,不是她做的便不用了。”看范诚纠结为难的模样,宽慰道,“庐州城里头好吃的多了去了,令尊大人荐的红酥鲫鱼极好,咱们今儿再吃一回去?”范诚愈发窘了,又支吾了会子,仍没说出完整的句子来。
可巧这会子下头的小子捧了点心过来,贾环摆手道:“先不吃了。这玩意如今金贵的紧,留着晚上细品。去外头另替我买些点心来。”
范诚忙说:“不必不必!不过两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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