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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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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庐王道:“环先生说了,等他请到将军惊天动地补回来。”

    建安公主微微一笑:“且看他如何惊天动地。”

    谁知庐王一出院门有两个人已在门口候着了,正是曾椟派来的。有一个笑道:“王爷愈发淘气,竟偷偷从西角门溜进来,害得我们好找。”

    原来曾椟与他爹商议了半日回去找不到庐王,一问才知道是让范诚领走了。不必说,等不到明儿,立时见赵三去了。不禁有几分着急,恐怕庐王让那小子哄了去,忙使人在府门口守着。方才他得了信儿,范大人在西角门那儿候着不知作甚,遂亲过去问了问。

    范诚虽怨他想将赵三与公主一并捞到自己家去,也无意哄骗他,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曾椟便觉得有哪里不对,遂命人里里外外的找庐王。不多时有人回报,庐王去建安公主院子了,愈发头疼。乃打发了人在此等着,命等庐王出来便带到前头去。

    庐王年岁小没经历过多少事,见了这两个人顿觉是他舅舅派来抓他、阻那二人成事的,心跳都快了些。口里只说:“且等等,我有件要紧事要告诉范诚。”

    那两个人都说:“王爷先去前头见我们大人也是一样的。”一壁左右围着他。

    庐王皱眉道:“范诚还在等着呢,我要先去见他。”

    一个道:“我去传他进来见王爷如何?”

    “不要。”庐王道,“我正要打发他出去办事。”乃甩袖子道,“不过几句话功夫,让舅舅多等片刻无碍。”拿起脚来就走。

    那二人互视了几眼,哪里敢当真裹挟他?只得在后头跟着。庐王一路小跑到了西角门,范诚那呆子果然还候着呢。庐王上前一把抓住他,又回头轰曾椟那两个手下避远些,扯着范诚紧走几步躲到墙根下头道:“你立时去告诉赵三先生一句话:杜得渠极得军心,旁人难以掌兵,要紧要紧!”

    范诚见他面有厉色,吓了一跳,连连应“是”,转身拉马走了。庐王眼见他绕过前头的小道去方撤身回府。

    那一头范诚前脚刚走,贾环便命人取了鸽笼子来,提笔写了封急信塞进信筒,放鸽子走了。又等了半日,范诚过来喘着气心惊肉跳说了庐王的话。贾环听罢皱眉:“杜得渠之势如此大?”乃向范诚作了个长揖,“多谢先生。”

    范诚还礼不跌,忍不住问道:“赵先生,究竟怎么回事?王爷怎么藏头露尾的。”

    贾环哂笑道:“好好的一出明修栈道,硬生生给唱成了暗渡陈仓。”乃站起吩咐小子们,“东西既收拾好了,先去结账。”

    范诚一怔:“赵先生要走?”

    “嗯,去请个人,宜早不宜迟。”贾环又向范诚深施一礼,“庐王就拜托范先生照看了。”

    范诚还以为他已投了庐王,喜之不尽,忙不迭还礼:“辛苦赵先生!”

    范诚遂一路送他出西门外。贾环想了想,留下了两个镖师吩咐他们暂且跟着范诚、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子已夕阳西下了。范诚便立在城门口,看着贾环顶了一身的霞光离去,不觉眼角悄然落泪。

    鸽子飞的快,没几日周茶花登上鸽棚便拿到了那信,交给贾琮。

    贾琮正与几个人闲坐着嗑牙,拆开瞧了半日,自言自道说:“总觉得环哥哥此事办得奇怪。”

    陈瑞锦可巧在旁,问道:“环三爷的亲事如何了?”

    贾琮乃将信递给她:“喏,让我帮着去替他小舅子请习武的先生。”

    陈瑞锦接过来一壁看一壁问:“怎么要你帮着请呢?”

    “实在不是请,是撬。”贾琮道,“玉郎君钟珩。这哥们我倒是惦记他很久了,让他去庐州领兵也极妥当。只是……环哥哥这哪里像是去泡妞?有人抢他媳妇他还蝎蝎螫螫的,若换了我准保一脚踹破他曾家的门!”

    陈瑞锦看罢来信道:“我瞧着此事办得尚可。老曾大人是建安公主之外祖父,终究连着血亲,不便明着给长辈没脸,让他暗暗知道了便好。”

    贾琮撇嘴道:“什么脸面不脸面!两家抢一个女孩儿,尖锐对立,没有谈判缓和的余地。他不撇脱点,人家保不齐还以为有的商量呢。瞻前顾后。”

    惜春本来埋头看工事图,闻言道:“拿来我瞧。”陈瑞锦便递给她。她瞧完了脱口而出,“环儿这是瞧上了庐王还是建安公主?”

    “哈?”

    惜春道:“桩桩件件皆是为着庐王好。他若是瞧上了建安公主,当以公主为重才是。”

    “没错!”贾琮击掌道,“就是此处不对。他到底想不想娶建安公主?不想娶算了!一见钟情本来就不靠谱。”

    陈瑞锦又拿信瞧了瞧:“我实在没觉得环三爷不妥。庐州便是那般局势,还能怎样?”

    惜春道:“他若只是想娶个好女孩儿做媳妇,没什么不妥;他若想人家真心对他好,便不妥的紧。你只想想五叔是如何对五婶子的便明白了。”

    贾琮懒洋洋的道:“五叔才是能人呢!分明相爱相杀的剧本,硬生生让他演成了傻白甜!可见剧本都是可以改的。”乃伸了个懒腰,“走!明儿就动身撬钟珩去。”扭头看陈瑞锦,“你去不?”

    陈瑞锦叹道:“三爷这般冒冒失失的,属下敢不跟着么?”

    贾琮嘿嘿笑了几声,撒腿跑出去寻龚鲲交接公务去了。他手上本来也没多少实务。

    这一日贾琮与陈瑞锦快马入了鄂州,在鄂王府不远处寻到一座悦志茶楼,走进去迎面便看见贾环穿了身茶童的衣裳正在给客人上茶,哑然失笑。

    贾环也瞧着他们了,一本正经走过来躬身道:“二位客官里边请。”

    贾琮挺着肚子道:“与小爷寻间雅室,上你们最好的茶来,要用十年前梅花上收的雪水。”

    贾环面上仍假笑着引他们上楼进了个屋子坐下,横了他一眼:“你也不怕拉肚子。”

    贾琮赶忙问:“他们几个可好?”

    “都好。”贾环也坐下来道,“钟将军一心一意做了茶老板;妙玉师傅不露面,只管烹茶;钟珩仍在替水溶四处打劫,时常溜来看他叔父。只是鄂王府戒备森严,他们试了好几回都没得手。既是陈四姐来了,到时候烦劳帮个忙。”陈瑞锦点了点头。贾环又将庐州之事说了一遍,苦笑道,“曾家有小心思,武将又自成一派,我恐怕自己说服不了钟珩才把你喊来的,你舌头利索些。”

    贾琮道:“你甩袖子走了,庐王那小崽子并你媳妇还在曾家手里呢。”

    贾环道:“曾老爷子惯常谋算利害、尤其不肯损己。庐王回去既说了实话,他便不敢胡来。”

    贾琮道:“他虽不敢胡来,他那些孙子孙女呢?那什么曾几姑娘觉得你媳妇抢了她的亲事,保不齐暗暗下什么黑手呢。”

    吓得贾环“腾”的站了起来:“她敢!”

    “你那会子就该趾高气昂到他们家去溜达一趟,摆个威风给人瞧。又不赶时间,来早了还不是在这儿当茶童。”贾琮撇嘴道,“怕什么庐州安抚使!他既爱钱,砸他几箱银子不就好了?纵然他心有不轨,那么点子大的地方,整个打下来能要几天功夫。”

    “哎呦!”贾环悔之不跌,“我怎么没想到砸银子呢?”

    陈瑞锦在旁补了一刀:“环三爷给建安公主送去了信物,人家没回你一个?”

    贾环道:“女孩儿家脸皮子薄。”

    陈瑞锦摇了摇头。贾琮道:“这回才我明白,二姐姐说的是,这种事旁人皆帮不上忙,你若有心人家自然会知道。她收下信物是瞧得上你,嫁给你也不错;没有回信物是因为你做得还不够,人家没察觉出来你当真有心思在她身上,故而也不至于很想很想嫁给你。”

    贾环怔了怔,辩道:“我只想着曾家与那个杜什么,忘了旁的。”

    陈瑞锦道:“庐王庐州本来与环三爷不相干的,你替他们着想不就是为了建安公主么?不将她的日子弄平顺了只管去撬什么将军,岂非喧宾夺主?那府里曾老爷子、曾大人、曾家姑娘、曾家四爷、宁太妃皆乱着呢,你就这么走了?”

    贾环又怔了怔道:“哎呀陈四姐!那会子怎么没请你一道去呢?委实极不周全。”

    贾琮瞥了他一眼:“这个还要人提醒?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不够周全,说明他没那么喜欢她。你看五叔,燕王妃欺负五婶子,他把人家一个儿子宰了不说,还挑拨另一个不亲近她。环哥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娶那姑娘。”

    “想啊!”

    “你办的这些事实在不像。”贾琮揉了揉脖子,“跟完成任务似的。你就是以最省力气的代价捞到建安公主做媳妇,能定亲就算了。五叔就是用尽全力哄三姑姐姐她自己开心,旁的人、事皆不要紧。你们俩泡妞完全是两回事好么?你再细细想想清楚。若不是真心想娶人家,赶紧想别的办法还来得及。我是怕你来日真心喜欢上别的女孩儿,这事儿就不好办了。”贾环张嘴正要说话,他抢先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你们老板呢?坐了老半天也不见上茶,这个茶童太不专业。我要投诉!叫你们老板来!”

    只听外头有人道:“我就是老板,这位客官可有事么?”门滋溜一声开了,钟威穿着一身锦衣含笑立在门口。

    贾琮侧头瞧了他几眼,叹道:“你就不能把那股子气势收一收么?分明还是个武将,哪里像是做买卖的。”钟威哈哈大笑。

正文 第320章

    悦志茶楼老板钟威露面,龙行虎步走了进来。贾琮一瞧,面容已少了些说不出的愁意,想来他的性子并不适合当探子。贾环来的当日便向钟威说了实话,他想撬钟珩去庐州。钟威终究是将门子弟,打心眼里不大瞧得上绿林,钟珩做山匪这事儿他一直觉得“我侄儿好惨”;故此他是赞成侄儿去庐州的,当日便派人去寻钟珩了,过几日便能过来。

    贾琮想了想,道:“你们钟家还是先把仇报了吧,不然你们爷俩做什么都别想安心。从京城来鄂州的这几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钟珩本事也不差。如此都没法子进鄂王府行刺,只能把他诳出来了。你们没拿妙玉去诱他吗?”

    钟威道:“那事乍看可行,稍稍一想便不成了。当年妙玉师父被他抓走过,怎么可能来鄂州?他必然起疑。”

    贾琮道:“谁说她是京中的妙玉师父了?妙玉是姑子,她又不是!她是这悦志茶楼的茶娘啊!不过凑巧长得和妙玉极像罢了。任堂惠不是长得极像杨六郎么?”

    钟威想了想:“倒是个法子。只不知道妙玉师父自己肯不肯。”

    贾琮道:“这个好办,我去哄她。”贾环陈瑞锦同时笑了出来,钟威想起当时他替司徒磐来劝降自己,伸手点了点他,也笑了。

    茶楼后头有处小净室是专给妙玉烹茶的。自然,她也不是谁的茶都管,每日只替雅室烹茶一巡。因从不露面,钟威为免闲话,特说这位茶艺师傅是个老汉。后来施黎来信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放谣言出去,只说那老汉本是京城一大茶楼的茶艺师傅,那年京中大乱、茶楼失火,他毁了脸。钟威依言而行,果然旁人皆信了,便没什么人来刺探。他们茶楼守得又严密,日子倒还安稳。

    一时贾琮吃饱喝足,溜到妙玉的小净室敲门进去,妙玉正坐在蒲团上阅经。贾琮上前作了个揖。妙玉站起来合十念了声佛。

    贾琮遂盘腿坐在她对面,细瞧了她会子,正色道:“我是来求师父一件事的。”妙玉不言,示意他只管说。贾琮道:“烦劳师父换掉这身淄衣一段日子。”

    妙玉抬起眉眼来:“何故?”

    贾琮道:“假扮成姓陆的茶娘,只说是这茶艺师傅的弟子,无锡人氏。无锡陆家本是你母亲的母家。鄂王手下有人认得你,早晚能将他引出来。”

    “你想以我为饵。”

    贾琮点头道:“他不死,你也没的安生。我们家救你不止一回,算是你还我人情。”

    他把话说得如此**,显见是没的商量了。妙玉念了一声佛:“出家人不造杀生。”

    贾琮道:“这不是杀生,是救人。鄂王荒淫残暴,他早死一日,便有许多无辜生灵得以活命。你瞧鄂州自打到了他手上,寻常百姓的日渐贫苦,便是因为他增收了许多苛捐杂税之故。他收这些税不是为了旁的,乃是为了替鄂王府多请几个绿林高手、防着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家寻他报仇。佛祖慈悲,不度无缘之人。有时候,以杀止杀是迫不得已。不止,则杀得更多。还请陆茶娘相助。”

    妙玉道:“鄂王死了,他儿子便会除去那些苛捐杂税么?”

    贾琮道:“未必。但只要他在,那些税便越来越多。他儿子并没有如此多的仇人,未必肯花大价钱请绿林人在府里呆着,就有减税的可能。若世子依然收税,大约会拿原先他老子雇绿林人的钱来喝茶买东西,也算是活跃了鄂州的市场商贸,寻常百姓依然有好处得。”

    妙玉道:“贾先生是与我商议么?”

    贾琮道:“不是。此事非做不可,请师傅还人情。”

    妙玉冷笑:“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此说来,我竟是拒不得了?”

    贾琮耸肩道:“陆茶娘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你只当是在修行便可。”妙玉合十念了一声佛。贾琮道,“待此事一了,师父无债一身轻,并不用忧心鄂王再来寻你的不痛快,不好么?”乃也合十念了一声佛,转身出去了。

    遂让陈瑞锦替妙玉买几身茶娘的衣裳来。因妙玉不爱与人说话,大伙儿都以为她已让贾琮说服了。妙玉见了衣裳,愈发知道此事已由不得她了,唯有忍。

    次日鄂州城便传开了。悦志茶楼那个烧坏了脸的茶艺师傅教了个美貌女弟子业已出师,三日后预备在他们茶楼替雅间客人烹茶一巡。好家伙!毁容老茶艺师傅和年轻漂亮的女弟子,鄂州闲人立时欢腾起来。还有人说,这女子出自无锡陆家,乃是先义忠亲王妃族侄女!年幼时受她堂姑父牵连,在乡下隐姓埋名多年,直至旧年义忠亲王平反才得以回复本姓。数不尽的人到悦志茶楼来打探,茶楼的人一概不答——也不说真也不说假。旁人便愈发好奇了。三日后的雅间立时订满。果不其然,当中便有鄂王府的长史官。

    到了陆茶娘正式露面烹茶的日子,一大早茶楼便满座了。妙玉无可奈何,绷着脸忍着耻替一间间的茶客沏茶。那些客人本是因着好奇来的,如今一见此女惊为天人,啧啧声四起。妙玉虽在佛前修行多年,终究是个女子,起初臊的满面通红,唯有扮作做聋哑,眼中唯盯着茶具;后来便淡然起来,面如泥塑。殊不知如此一来,旁人眼中她倒是另有了一种出尘之韵,与她说话她不答旁人也不生气。

    鄂王长史官订的雅间里头自然有鄂王在座。这陆茶娘一进门,鄂王与长史官俱倒吸一口冷气!却见这茶娘目不斜视,上前行了个万福便只管烹茶了,显见既不认得长史官、也不认得鄂王。长史官忍不住问道:“这位陆茶娘可去过京城?”

    陪着妙玉来的一位茶楼老茶娘忙说:“陆茶娘打小在南边长大,半年前才来的鄂州,从未去过京城。”

    长史官瞪她道:“我与陆茶娘说话,你莫要插嘴。”

    那老茶娘道:“客官不知。我们陆茶娘有个怪脾气,烹茶的时候从来不与人说话。方才才隔壁烹了数回茶,亦没说过一个字。”

    长史官道:“隔壁是隔壁,此处是此处。陆茶娘,我问你话呢!”

    妙玉浑然不觉。老茶娘道:“陆茶娘一入茶道,便如入了定一般。客官说的话,她根本没听见。”

    长史官还要说话,让鄂王拦着了。他瞧得出来,此女心神委实都在茶具上,方才长史官所言她委实没听见。不多时,茶好了,老茶娘从陆茶娘跟前将茶捧给客人,长史官并旁人皆不敢占鄂王的先、皆坐着不动。鄂王身旁有个小太监上前取了一盅茶饮了一口,这是试毒的。过了片刻,小太监无事,鄂王遂端起另一个茶盅子来饮,眼前一亮,连喊:“好茶好茶!”抬头看那陆茶娘,见此女方才的灵气霎时没了,呆愣愣如个木头人似的行了个礼,不待鄂王赏赐,转身走了!长史官忙喊:“陆茶娘回来!”陆茶娘充耳不闻,一径没了影子。

    那老茶娘上前行礼道:“陆茶娘每三日只给每个雅间烹一巡茶,便不再亲自动手,后两日她也须得研习茶道、不给客人烹茶。”

    长史官哼道:“一个茶娘,好大的气派!”

    老茶娘含笑道:“客官若还想喝陆茶娘的茶,还请三日后再来。”

    “哈哈哈哈……”鄂王忽然大笑,指着这老茶娘道,“我知道了!你们东家故意如此,你们店里再不缺客人了,可对?”

    老茶娘又行了个礼:“客官,我们茶楼平素也不缺客人。”

    鄂王赞道:“好心思!”又饮了口茶,赞道,“好茶!”

    那老茶娘便说:“诸位客官慢饮。”也退下了。

    这每三天才一回的陆茶娘的茶,谁敢跟鄂王抢?鄂王便独自一人将这壶茶喝了——横竖点子大的茶壶,一壶也没多少。喝罢茶,鄂王站起甩袖子道:“后头不是陆茶娘烹的茶,不喝也罢。三日后再来。”拿起脚来走了。陪着来的这些人,连同订雅间长史官,全都没喝上一口茶。

    可惜鄂王没喝上三日后的茶,当晚便发了心痛病,不到子时,一命呜呼。

    钟威得了消息惊愕了半日:“怎么回事!”

    陈瑞锦淡然道:“茶水中有毒啊。”

    “谁下的?”

    “我。”

    “哈?”贾琮探脑袋道,“怎么没听你说过?我昨晚上还在琢磨怎么把他引到城外去、怎么设下埋伏,不白想了么?”

    陈瑞锦含笑道:“三爷常说,机密之事须得先瞒过自己人、才能瞒过外人。鄂王身边护卫武艺高强,与其费尽心思盘算来日再引他出城,不如趁他毫无防备之机下手。他平素并不在府外饮食,听闻府内也有试菜的。那会子不是恐怕鄂王见了妙玉有不妥之举、让我扮了个老茶娘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钟威道:“怎么那个试毒的小太监无恙?”

    陈瑞锦道:“旧年听琮三爷说绿林评话,有人将毒。药下在杯子里,酒却无毒。”贾琮翻了个白眼。“故我也将毒。药下在杯子里。只并不在鄂王跟前的那杯子罢了。试药的小太监只会试鄂王跟前的那盅茶。既是三日才出一回的好茶、还是头一回烹出来给人喝,鄂王又极赞誉,旁人哪里敢喝?自然是鄂王独吞了。那一杯有毒的茶早晚会进鄂王肚子。”

    众人默然片刻,贾琮先鼓起掌来,旁人也跟着鼓掌。

    唯有钟威站着发愣,犹自不信:“他这就死了?”

    贾琮道:“死了。要不要寻个借口放鞭炮庆贺一下?”

    钟威还懵着回不过神来。贾琮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贾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其余几个人个个依样画葫芦拍了拍他的肩膀,鱼贯而出。众人才出屋子,里头传来断肠一般的嚎啕大哭声。

    陈瑞锦低声道:“待会儿难免官府来查问。”

    贾琮随口道:“查呗!还能查出什么来么?”众人纷纷嘴角含笑。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便有衙门的人过来问话。寻常衙役哪里是这些老探子的对手?让他们随意几番话便打发了。鄂王府固然疑心是他们茶楼的茶有毒,偏实在先有人试过药了,说不过去。

    贾琮乃伸了个懒腰,一声不吭的出去了。他一径骑马到了鄂州的贾氏马行,见了掌柜的,拉着他打探整整一日鄂州情形,过了晚饭才回茶楼。

    钟珩便是当日黄昏到的鄂州。才一进城不久便听说鄂王死了,也是大惊,策马跑到茶楼。钟威本已哭肿了眼,正听了贾琮的馊主意、拿煮熟的鸡蛋敷呢。一见他便说:“你既来了,今晚祭你爹娘吧。”钟珩便垂下泪来,爷俩抱头痛哭。

    贾琮在旁瞧了会子说:“我听着难受,出去走走。”贾环忙跟着一块去。

    他二人也不骑马,负手在街头随意走了走。路过一处集市,闲逛了逛,见一个糖葫芦的吆喝着卖糖葫芦,便买了两串在手。一时那卖糖葫芦的走了,他们随意跟在后头,直走到一座市井小酒楼门口。里头乱哄哄的,四处吆五喝六的斗酒,他二人觉得有趣,张望了片刻,见有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坐在角落里头喝酒,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的那桌。

    鄂王新丧,满城的闲人都在琢磨他是怎么死的,这酒楼的自然也不例外。贾琮听了会子便笑着说:“我若是官家,就将那个什么让茶娘每三天才烹茶一次的茶楼封了!”

    贾环问道:“为什么?”

    贾琮道:“鄂王昨日喝了他们的茶便没了,谁知道他们与鄂王之死有没瓜葛?万一有呢?再说,他们那个茶娘的本事未必高,长得好是真的,那个法子当真是好!封他们三五个月小半年的,趁这功夫,让大表哥开一间茶楼,也弄个漂亮的茶娘、三天烹一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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