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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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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的诗写在帖子上送了进去。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个邓大爷的贴身书童便出来了,恭恭敬敬请“殷家七爷”进去。
到了邓大爷的外书房,柳小七一瞧——这位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鼻直口阔。虽没自己好看,决计不会难看。且冷眼有点像贾敘,乃是天生的忠臣相。这样的模样,苏铮林海等老人家决计会喜欢的。一壁想着,一壁深施一礼:“邓大爷,久仰大名、轰雷贯耳。”
邓铭赶忙还礼:“不敢不敢。殷先生高才,在下佩服。”
二人客套了几声落座。柳小七便道:“实不相瞒,方才那帖子上的诗,并非晚生所作。”
邓铭一愣:“不是先生大作?”
柳小七道:“那是晚生家中一位长辈闲暇随笔之作,晚生没那个笔力。若不借来用一用,怕是进不来这邓府的大门。”乃再深施一礼,“还望邓大爷海涵。”
邓铭微微皱眉,思忖片刻问道:“既这么着,殷先生何故见我?”
柳小七道:“晚生乃是京城人氏。听闻邓大爷与京城苏铮大人家那位小姑娘订了亲,晚生想赶个早,抢在旁人之前同邓先生搭上线。”
邓铭淡然道:“搭什么线?”
柳小七道:“那苏小姑娘手里有巧克力的方子,价值不知道多少钱了。”
邓铭又拧起眉头来:“什么巧克力的方子?”
“这个本是西洋人的方子,苏小姑娘在西洋书籍上看了个大略,便与朋友合伙琢磨出来了。”柳小七遂将贾琮是如何吹嘘巧克力的添油加醋翻炒了一遍,末了道,“横竖邓大爷这是要娶一座金山了。趁着旁人还不知道,小人想先把线搭上,求邓大爷将来优先给我供货,别的都好商量。”
邓铭思忖半日,道:“我全然不知此事。”
柳小七笑道:“若是举国上下都知道了,哪里轮得到小人?你们邓家门口的排队求见邓大爷的不得绕荆州城一圈儿么?”
邓铭道:“敢问殷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柳小七道:“小人家的作坊可巧也参与了苏姑娘炮制此物。”
邓铭又想了会子,道:“此事突然,且晚生未婚妻尚未回到荆州。殷先生,不如等晚生弄明白了再谈?”
柳小七点头道:“小人此来不过是打个招呼罢了。”乃拱手告辞。
邓铭命人送他出府,自己坐在书房冥想半日。到了下午,邓铭候着他祖父歇毕午觉,便过去将此事说与老爷子。邓老爷子喜道:“你媳妇儿还有这本事?”
邓铭道:“如今市面上的南洋可可茶那么高价依然供不应求,买回去的多半给女眷孩童烹食。听那个殷先生所言,这个叫巧克力的比可可茶更招女眷孩童喜欢。”
邓老爷子摸着胡须道:“得空还会琢磨吃食……听着这姑娘是个活泼的,可巧治你这闷性子。”邓铭不禁红了脸。邓老爷子哈哈大笑。
可巧这会子有人进来回来:“老太爷、大爷,知府衙门送了消息过来,苏家老太爷的车马今儿黄昏时分进城,苏大人想约咱们家老太爷、大老爷与大爷明儿过去吃茶。”
邓老爷子大喜,抚掌而笑:“好!哈哈哈……”邓铭有几分羞赧,把什么巧克力啊生意啊都忘了,赶忙寻个借口跑了。邓老爷子在后头喊,“明儿穿件齐整衣裳去——”邓铭只扮作没听见,跑得极快。柳小七可巧在他们屋外的大杨树上听见了,趁人不备溜走。
赶去客栈同贾桂董愚打了个招呼,柳小七又拍马跑了。他早已从苏家打探到苏老头会从哪条道上进城,便拍马出城去迎。跑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迎面便是太平镖局的车队,高高的“太平”二字飘扬在旗杆上甚是威风。一大溜儿马车将道路占得满满当当,前头两辆皆为台湾府所出的橡胶胎四轮弹簧大马车。不必问,里头坐的必是苏铮苏澄祖孙二人。他遂取随身炭笔写了张纸条子,团成团掷进第二辆马车里头。过了会子,车帘掀开,露出苏澄的脸来。柳小七不禁嘴角上扬。苏澄白活新鲜的,一没瘦二没哭,眼睛锃亮往路边的树上探望。兴致勃勃瞧了半日没找出人来,苏澄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撂下帘子。
柳小七便快马跑到前头一株大树上藏着,待苏家的车马经过时轻轻落在苏澄的马车顶上。他知道苏澄沾染了贾琮贾环的性子,不大喜欢带丫鬟。乃贴耳听了听车中动静,果然唯有一个呼吸声,心中暗喜,抬手敲了敲车顶。
立时听见里头苏澄喊:“喂,是柳小七不是?”
柳小七躺在车顶上含笑道:“没错,正是七爷。”
“哈哈!”苏澄在里头笑道,“我就知道!琮师叔不会不管我的!”
柳小七撇了撇嘴:“你倒是自在的很,没绝食么?”
苏澄得意洋洋道:“谁绝食了?我可一顿没少吃!”
“啊?”
“我苏澄生下来就是享福的!绝食那么傻的事儿我才不会做。”苏澄在车里伸了个懒腰,“只让丫鬟把饭都端出去罢了,我屋里什么时候少过点心?祖父知道我不喜欢那门亲事,自然心中不安。他心中不安必然会命琮师叔环师叔帮着查查,他二人不就知道了?他们既知道了,还能袖手不管么?”苏澄拍手道,“我可是女诸葛不是?”
柳小七忍俊不禁:“是!苏大小姐真真是个女诸葛!”
正文 第570章
话说苏铮领着孙女来到荆州,苏府上下都知道大姑娘要与望族邓家结亲,众仆妇莫不欣然踊跃、言笑鼎沸不绝。车马停在正厅外头,苏韬领着儿子出来迎接。见父母顶着花白的头发从车中出来,苏韬不禁潸然泪下,上前相搀:“爹、娘,儿子不孝。”
苏铮两口子也老泪纵横。老头扶着儿子的手细看了半日,点头叹道:“你也年岁不小了。”乃迎入正厅。
苏澄的马车直入院中,她母亲张氏领着她的妹子和几个苏韬的姬妾也在阶下候着。苏澄从车中出来便亮瞎了满院子人的眼。且不论容貌出挑,单是她身上那几种衣裳料子便没人认得,只觉又明亮又舒服。因车马劳顿,她也不曾带什么首饰,只插着四对簪子别着发髻。那四对簪子都是极简单的款式,各嵌着一颗三十六面的西洋金刚钻。这会子正赶上斜阳西坠,映得闪闪发亮,像是头上落了八颗星星。
苏澄与她母亲相见,先是抱头痛哭,旋即皱起眉头。她母亲衣衫简朴,只穿着半旧的家常锦袍。乃问道:“娘怎么不做两件新衣裳?”
张氏道:“又不是见客,穿什么新衣裳。”
苏澄摇头道:“您这老观念不对!既有新的为何不穿?难道白白搁旧再了穿不成?”
张氏身旁有个媳妇子道:“大姑娘,老爷常说,过日子不可奢靡。”
苏澄道:“什么叫奢靡?好端端的柴炭不拿去烧火、特使蜡烛煮饭、只为了作钱,那个才叫奢靡。既是有钱,挑最好的吃穿用度,非但不是奢靡,还是活跃市场、拉动经济。”
张氏笑道:“莫要胡言乱语,留神让你老子听见。”
苏澄哼道:“听见了又怎样。我从京中带了些好衣料子来,让她们赶着给您做几件衣裳。”张氏才要说话,她先堵道,“我的好太太!瞧瞧祖母的衣裳,再瞧瞧您自己的!还显得祖母奢靡呢。”
张氏闻言大惊:“我换衣裳去!”
苏澄忽然想起一事:“娘,你怎么在这儿候着我?不是应该先去前头接祖母么?”
张氏含笑瞧了她一眼:“你不是贵客么?”
苏澄奇道:“我怎么就是贵客了?”
后头有个姨娘模样的女人上前笑道:“大姑娘就要大喜了,可不是贵客?”
苏澄登时拧起眉头来:“那事儿我不会答应的。”方才在路上柳小七已将邓家之事与她通了气,听完她便愈发不愿意了。
张氏拉了她一下:“胡闹。你老子早就与人家合过八字了。”
苏澄撅嘴道:“我没答应,纵是皇帝答应了又如何。”
那姨娘又道:“哎呦呦,我的姑娘!整个楚国可没有比那更好的亲事了!”
苏澄款款道:“楚国不过弹丸之地罢了,也值得一提?”
姨娘噎了一下,不死心道:“是了,大姑娘是京里头来的,见过大世面。听说京里头的礼部侍郎都是邓家的呢!大姑娘嫁过去就是嫡长孙妇,来日便是邓家的主母!”
苏澄吐了口气:“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愿意呢。”她乃携着她母亲的手往里走,一壁说,“做什么主母太累,我不想受那个累。我若喜欢权,诸国世子妃之位由着我挑,母仪天下都使得!”耳听四周一片抽气声,她浑然不顾,“不是我瞧不上邓家,他们好生糊涂!我纵然敢嫁、他们真的敢娶?他们手里头可有军队没有?就不怕将来楚王疑心他们家想造反、把他们满门抄斩了?”四周又是一片抽气声。
她母亲吓得止了脚步:“你说什么?!”
苏澄皱了皱鼻子:“我是谁?我能嫁进翰林家、国子监官员家,唯独不能嫁给他们这样的人家做嫡长孙妇。来日只要有人在楚王跟前挑拨一句:邓家不反还罢了,但凡想反则随时可成。楚王耳朵一软,他们家就没命在了。自古以来,因天子疑心而死的人家还少么?到时候还得埋怨我替他们家招祸。”
张氏抓紧了她的手:“胡说,你不过是个从四品知府的女儿罢了,算个什么?”
苏澄撇嘴道:“京里头没人认识我爹,都只知道我乃是苏铮的孙女。苏铮也不是什么翰林院大学士,是贾琮贾环贾维斯的先生。我和这些妹妹们不一样,是养在祖父跟前的,荣国府三贾把我打小惯着长大。妹妹们都是荆州知府苏韬的女儿,唯独我是哪吒三太子的师侄女。能跟我比的唯有荣国府的福儿。邓家究竟是心太大还是根本不知道‘三贾’都是什么人物?”
张氏怔了半日,强笑道:“我知道老太爷的三个弟子名扬天下……可……都没有官职吧。”
苏澄诧然看了看她母亲:“娘……您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她摸了摸额头,瞧她母亲满面茫然,不禁苦笑,忙道,“横竖我不会嫁给那个什么邓家的,您不用担心就是。快进屋坐着去,这一路颠簸我都累死了!”乃拖着张氏进去,姬妾仆妇等人面面相觑。
张氏乃指了她两个庶妹并几个苏韬的姬妾来相见。苏澄没打算与她们交好,只大略说了几句客套话。张氏亲领着她去了她的院子,便赶着换衣裳去拜见婆母了。
苏澄瞧这院子收拾得齐齐整整,心下欢喜,命人搬东西进来。又让给弟妹们送礼物过去,并有给下人的赏赐。又有庶妹来拜见套近乎,苏澄又客套了几句。那女孩儿看着密密麻麻的华贵物件只差没流口水,苏澄扮做没留意。
一时那姑娘走了,有个贴身的丫鬟便问道:“姑娘平素大方,怎么没赏她一件?”
苏澄道:“她盯着的那几样我自己都喜欢,难道为了颜面就送她我喜欢之物不成?”
众丫鬟都笑起来:“姑娘还是这么个性子。这回带来的哪样你不喜欢?”苏澄耸肩,指挥她们安置物件。
待张氏见过婆母回到自家院子,贴身的几个媳妇子早已急得跳脚了,老远就挤眉弄眼的。张氏才刚回到屋里坐下,有个媳妇子赶忙上前道:“太太!大姑娘……她……”
张氏正要吃茶,闻言吓得丢了茶盏子:“澄儿怎么了?”
另一个媳妇子低声道:“大姑娘方才把给各处的礼物赏赐都给出去了!且她的人好生会做事,妥妥当当的,待我们知道都已送完了!”
张氏抚了抚心口:“我还当是什么坏事呢。”
前头那个跌足道:“大姑娘给我们的赏赐都极重,偏生给二姑娘三姑娘的礼和给几位姨奶奶的一模一样!且……且……”
张氏一惊,打断道:“她给两个妹子的礼和给那几个的礼是一样的?”
后头那个叹道:“赏我们的是两匹京中的好缎子、二十两银子和两个荷包,荷包里头还有‘吉庆有余’的小金银锞子。”
张氏含笑点头:“既赏了你们、你们只管收下。”乃端起茶盏子饮茶。
前头那个道:“给二姑娘三姑娘和姨奶奶的……都是每人两个荷包,荷包里头只有‘笔锭如意’银锞子。”
“噗……”张氏口中的茶喷了一地。半晌,忽然笑摇头道,“难怪每回京里头来的人都说她快活,真真快活!”
两个媳妇子愈发急了:“大姑娘这性子,到了邓家可如何是好!”
张氏含笑道:“她既不肯,想是不会嫁的。”媳妇子们便愣了。张氏慢条斯理指了指茶,有人赶紧替她添上。张氏饮了半盏茶才道,“难道我真的不知道荣国府三贾是何等人物?我早几年就给婆母去过信,说澄儿这性子出了阁会不会吃亏。婆母回信道,自有人替她撑腰。琮哥儿说了,既然敢惯着她、必能护着她。”
两个媳妇子互视了半日:“太太……那……大姑娘的赏赐……”
“你们收着便好。若得空,明儿就做新衣裳穿着。”
她身后一个老嬷嬷慢慢的说:“只是……老爷会不会恼了大姑娘?”
“澄儿想必自有主意。”张氏含笑道,“横竖她也不靠老爷仗腰子。”又问,“给她弟弟什么了?”
有个媳妇子道:“给大爷送了好些东西,奴才还没见着礼单子。给二爷和三爷的……额……”张氏瞧了她一眼。那媳妇低头说,“还是那样的……两个‘笔锭如意’的荷包。”
张氏怔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笑完了,怔了片刻,忽又呜咽着哭起来,凄切沧然。身边几个人皆不知何故不敢劝,只在旁小心陪着。良久,好容易收了泪,张氏命“取我女儿给我的礼单子来我瞧!”下人赶忙送了上来。张氏一瞧,满满当当全是难得的好东西,单单江南上进的缭绫就有四匹。乃点头,指道:“这几样拿来我瞧,其余的收起来。”
下人互视了几眼,问道:“太太,您平素都会分点子给……”
张氏款款的道:“这是我女儿给我的,又不是外头的人家给我们府上的,自然送进你们太太的私库,与旁人无干。这个叫做公私分明。”乃低声叹道,“早年澄儿信上说,我便是你们老爷的后宅掌柜。伙计的薪水、东家给伙计的红包赏赐自然是全店上下有份;掌柜老家捎来私物岂能混为一谈?”
那老嬷嬷迟疑道:“只是……倘若姨奶奶们眼红……”
张氏道:“我得了件好东西,街坊邻居喜欢、眼红,难道我还送给她们不成?”
偏这会子苏澄听说她母亲回来了,便过来请安。张氏欢喜得将她搂在怀里舍不得放手,苏澄软软的撒了半日娇儿。张氏抚着女儿的头颈嗔道:“才说累了,也不好生歇着。”
苏澄笑道:“好几年没见着母亲了,母亲不想我么?我可想母亲的紧。你们上回只来了不足半个月便急着走。”
张氏叹道:“想来你也在家里留不了多久了。”苏澄哼了哼,没答话。
这会子有人取了张氏方才说的那几样东西呈上来,娘儿两个瞧了半日,苏澄一样样说与她母亲听。她忽然拍了拍脑袋:“有件事险些忘了。娘,方才我说的那些话,拜托您帮着传出去。外头也有人帮着传的。”
张氏想了想:“说邓家好生糊涂、敢娶你的那些话?”
苏澄点头:“要紧的是‘满门抄斩’这四个字。”乃哼道,“我可不是他们娶得起的!纵然娶得起,他们供得起么?”乃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西洋金刚钻簪子。
张氏便觉好笑,道:“你可想着怎么对付你老子便是。”
苏澄耸肩道:“我是他女儿,女儿哪里能对付得了老子?那不是有楚王对付他么?对了,如果有人来寻母亲打听一种叫‘巧克力’的西洋吃食,你就说你还没吃过。”
张氏问道:“那是什么?”
苏澄挤了挤眼:“摇钱树。那方子是我和朋友合伙研制出来的。他负责打发人做去,我负责尝、还给他出主意。这次离京前才刚刚琢磨出来的。横竖太太今后再不用担心钱财之事,你女儿会赚钱,管保让太太享尽荣华富贵。”
张氏皱了皱眉头:“你……不会是淘气了吧。”
苏澄搂了她母亲的脖项道:“我平素都淘气,唯做了这一件正经事。这方子当真值钱的。”
张氏思忖道:“你有了这东西,可莫要露富才是。”
苏澄瘪嘴道:“难道我想露富么?这不让我老子逼的?他若没异想天开给我安排这么一门婚事,我又何至于如此招摇。他愿意、邓家愿意,唯有楚王不愿意才能拆了不是?”
张氏道:“我仍不大明白楚王不愿意又如何?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拦得住邓家娶媳妇?”
苏澄笑盈盈道:“一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王再落魄、地盘再小,他也是王爷,手里有兵马。二则,这巧克力方子的事一宣扬出去,就不止是楚王眼红了。谁不爱钱呢?邓家既勤俭持家,家风必谨慎。敢偷偷发暗财,却未必敢明着招天下人的眼。”
张氏急道:“那你将来什么找婆家?”
苏澄舒舒服服趴在母亲怀里,懒洋洋道:“这个太太就不用愁了。我看上谁便是谁。”乃伸了伸胳膊,“有钱的感觉真好!”张氏心里依然犯愁;只是也不知怎么的,见了女儿这幅慵懒模样,莫名的放下心来。苏澄忽然哼起了小调,想是京里头的曲子,什么“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正文 第571章
这日一大早,邓家老太爷欲领着儿孙拜访荆州知府苏韬、并其父名儒苏铮。爷仨个个穿着簇新的衣裳,欢欢喜喜出门上马。忽闻不远处“咯吱咯吱”几声,仿佛有东西要断似的,引得跟着他们的几个小厮四面张望。等了会子不见动静,众人只当无事,驱马前行。才走了二十来步,只见一大截从邓家高墙内伸出的梧桐树枝“扑通”掉了下来,正好挡在邓老爷子马前。老头大惊,管事赶忙上前一瞧,那树枝子极粗,也不知怎么掉下来的。论理说不该断;若是有人掰下来,且不说没瞧见人影、谁又有那么大的手劲呢?管事莫名不已。邓老爷子骑在马上低头端详了半日亦不得其解,遂命搬去路边。
才重新往前走了片刻,又有人从府中跑了出来,喊道:“老太爷!老爷!祠堂出事了!”
邓老太爷大惊,勒住了马头:“祠堂出了何事?”
那人跑得气喘吁吁:“方才祠堂供案下头忽然冒起一股白烟,奴才们吓得动弹不得。等了会子,白烟散去再上前细查,什么都没有!”
邓老太爷皱起眉头:“什么都没有?”
那人垂头道:“奴才们都在猜是不是我们看花眼了。偏外头一声古怪的响动,我们吓得跑出去瞧动静,外头又什么都没有。再回到祠堂里头,就见祖宗灵牌掉了一地。没出去的小子说,他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就看那些牌子忽然一个个啪啪的掉下来,吓得他也赶紧跑出去了。”
邓老太爷立时拨转马头:“去瞧瞧!”
众人遂返回邓府,一路直奔祠堂。掉在地上的牌位没人敢动,守祠堂的奴才都只敢围在旁边跪着。邓老太爷亲自查看牌位,倒是没摔坏,只不知好端端掉下来是个什么缘故。老头儿赶忙亲自将这些牌位收拾起来安置回去,又亲查看了供案下头,当真没有半分痕迹。
邓老爷问了几个奴才半日,每人所言都一样。供案下头平白冒白烟、外头有怪声、牌位自己掉下来。又去查看掉落树枝的那株梧桐树,亦瞧不出什么缘故断的。这些日子都没起什么大风,不该是风吹折的。老太爷凝神良久,有种不大吉利之感。只是早已同苏韬约好了,也不能不去。遂略安排一二,爷三个仍旧往苏家去了。
到了苏府,苏韬亲出来将他们迎进厅堂,又与苏铮相会。不出所料,苏铮极喜欢邓铭,也与苏老太爷相谈甚欢。苏韬见诸事顺当,心下也欢喜。乃提起这桩婚事来。
苏铮思忖片刻道:“当年我儿离京赴职,先为历城县令,又调任湖州,后迁至荆州为官。因恐我这老头子常年在京中膝下荒凉,留下了我那大孙女儿。孩子是在我跟前养大的。邓兄,恕我直言,她不大合适做大户人家的主母。”
众人大惊。苏韬先道:“父亲说什么呢!”
苏铮道:“大丫头性子活泼,受不得拘束。为主母者又要当家理事、又要待人接物,当老成持重、长袖善舞,她根本不会。”
苏韬尚未开口,邓老太爷先笑了:“我还当什么缘故呢。女孩儿在家中哪个不是如此的?大了自然明白事理。”
苏韬忙附和道:“很是!哪家妇人不是打从小姑娘家过来的?”
邓老太爷又道:“也没有谁天生就是大家主母的,只跟着长辈学学。依着苏姑娘之聪慧,不出三五月便学会了。”
苏铮摇了摇头:“老夫也不是非要拦着。邓铭这孩子我极喜欢,只是……”他想了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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