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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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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藏珠顺口问道:“对了,你来找我何事?”

    包大爷想了好半日才说:“王铜锁还在应天府衙门告你呢。”

    “原来是那么点子事。”甄藏珠摆手道,“不用理睬。我倒想瞧瞧哪个衙役敢来抓我过堂。”

正文 第631章

    甄藏珠命族妹还俗,甄家便与梅姬断了联络。包家愈发懵了,爷仨坐在一块琢磨了半宿,死活猜不出他这是何意。世子听罢两个嬷嬷回话,略有尴尬。翻回头来一想,甄藏珠对吴王后院避之不及,可知此人谨慎且杀伐果断,愈发觉得可用。此事虽小,吴王正命人查甄藏珠呢,不多时也从鸡鸣寺的姑子口中得了消息。

    两日后,甄藏珠又上知府衙门去点卯,府尹房大人命师爷请他去了后衙门。甄藏珠过去才刚向房大人作了个揖,房大人一把扯住他,挥手将屋内的人都赶了出去。甄藏珠奇道:“大人,可有什么事么?”

    房大人拉着他低声道:“甄大人,你那个妾氏……”

    甄藏珠一愣:“她怎么了?”

    “她男人一直来衙门闹。”房大人见甄藏珠不以为然,愈发低声道,“王爷昨儿打发了个人过来,让本官正式开堂审问此案。甄大人你看……”

    “嘶……”甄藏珠捻了捻胡须,“王爷亲使人过来的?”

    房大人点头:“本官原本没预备搭理那个姓王的。”

    甄藏珠又想了半日,忽然笑起来。乃对房大人拍掌道:“既这么着,大人就择日开庭吧。”房大人瞧了他一眼。甄藏珠愈发笑了,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必记得大人栽培之恩。”

    房大人大喜:“当真?!”

    甄藏珠点点头:“王爷英明,世子稳了。”

    房大人双目锃亮:“甄大人,这……怎么回事?”

    甄藏珠笑道:“且不说这会子下官正是世子之属官,下官还与包贤弟交往莫逆不是?王爷重用下官,世子难道不是稳了?”

    房大人拉了他的衣袖:“本官愚钝。甄大人,你怎么知道王爷要重用你?”

    甄藏珠眨眼道:“下官不知道哇~~下官不过是猜的嘛。”他数次欲拉下嘴角去,偏一晃眼又笑了,全然止不住。又拱了拱手,“下官告辞,回去预备官司了。”走路犹如要飞起来似的,喊小厮道,“快快,请包三爷上咱们家去!”

    房大人忍不住跟着他往外走,直扶着门框看他没了影子,问身旁的师爷:“甄大人可是极欢喜的?”

    师爷道:“岂止欢喜,都快欢喜上天了!”

    房大人喃喃道:“古怪了……”

    一时包三爷赶到甄家,问何事找他。甄藏珠笑呵呵说了官司之事。包三爷大惊,骂道:“必是老二在王爷跟前挑拨了什么话!甄大哥你放心,那姓房的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甄藏珠摇头道:“贤弟你会错意了。王爷绝非在寻愚兄的不是。”包三爷一愣。甄藏珠叹道,“如今我最头疼的便是许氏不会扯谎。她打小便是个老实人,教她扯谎、还得扯得人家看不出来,实在不容易。”

    包三爷哼道:“谁还敢说不是不成?”

    甄藏珠道:“俗话说,吃瓜群众眼睛雪亮。要哄过府尹大人极容易,求世子派个得用的公公往我身边一站便好;难的是哄过在下头瞧热闹的百姓。”

    包三爷糊涂了:“哄百姓作甚?府尹不是房大人?”

    甄藏珠笑道:“王铜锁不过是个香烛店伙计,借他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同愚兄打官司,草民告官本来以下犯上。此事终究乃是……”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欲给世子添堵罢了。”

    包三爷哼道:“可不是么!”

    甄藏珠道:“天下事若想求公道,左不过情理法三字。公堂之上,最该**。而寻常百姓却并不吃这一套。他们多半只将情理。偏我夺了许氏来,最不合法。如今只需将情理二字同百姓说明白,就没事了。王爷正要试探我的这一节。”

    “王爷要试探你?”包三爷顿时来了精神,“他要用你么?”

    甄藏珠点头:“九成是要用我了。且他既用我,世子亦稳如泰山。”

    包三爷喜道:“我就知道甄大哥是人才!”

    甄藏珠叹道:“贤弟,又得跟你借钱了。”

    包三爷最豪爽大方,立时道:“哥哥只管说!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银钱尚有几个。”

    甄藏珠微笑道:“求贤弟暂借愚兄五千两银子,不出半年必然奉还。”

    “好说好说!”包三爷立命人回去取银子,口里问道,“哥哥要做什么?”

    “买衣料子和首饰。”甄藏珠道,“女人的东西最花钱。”他想了想,“你们家有首饰铺子没有?借两样给愚兄用用也成。用完了还你们,保证不弄坏。”

    “这个更容易了。哥哥要什么样的?”

    “贵,且雅。”甄藏珠道,“用一回便好,借、不买。”包三爷一叠声的说包在自己身上。

    包三爷果然送来了五千两的银票子,并送了两匹极好的衣料子来,喜得甄藏珠给送东西的管事作了个揖。因不知道甄藏珠捣的什么鬼儿,包家二爷还命包二奶奶上自家银楼去挑了套上好的头面打发人送来,甄藏珠一叠声的道谢,只说暂借、用完必还。

    七日之后,应天府尹房大人公审世子府少詹事甄藏珠强抢民女一案。原告乃是香烛纸马店的伙计王铜锁。此事热闹,谁听过寻常小伙计告官府老爷的?何况前阵子满金陵城都知道这个王铜锁的媳妇乃稀世美人。公堂之上里三层外三层皆是人,有世子府的、有二殿下府的、有吴王其他儿子的人、还有寻常百姓。甄藏珠自己骑了高头大马,与包三爷并辔慢慢悠悠的晃到衙门前,身后跟了辆翠幄青绸车,乃是从包家借来的。

    他们既来了,衙役吆吆喝喝的驱散人群让道。包三爷大摇大摆来到堂前,指着人大声说与甄藏珠:“那是老二府上的幕僚和大管事,那是老三的大表哥,那是老四的门客……”四周的百姓皆听见了,顺着他的手瞧去,愈发雀跃起来。他又指道,“那几个是乡老,那几个是大儒,都是被人请来瞧热闹的。”

    甄藏珠哑然失笑:“王爷的人有没有?”

    包三爷四面张望几眼,猛然看见吴王本尊领着四个儿子立在人群后头,吓得一哆嗦,低声道:“王爷……在后头呢。”

    甄藏珠往后一瞧,果然有瞧见了富贵公子打扮的世子,乃含笑拱了拱手,朝包三爷抱怨道:“原来他是王爷!我成亲那日你竟没告诉我。”

    包三爷嘿嘿两声:“他们不许我说!”

    房大人也瞧见吴王并几位王子了,腿肚子直打颤,扶着师爷半日才站稳了。一时升堂,衙役们大喊威武。房大人坐在上头拿惊堂木拍案,开始审问。

    先有原告王铜锁之状师拿着状纸念了半日,声泪俱下。甄藏珠笑眯眯在旁听着,包三爷趾高气扬替他掠阵。下头的百姓多半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词儿,倒是几个大儒与书生们义愤填膺。从头到尾,那王铜锁一个字不敢说,皆是状师替他说的。房大人乃问道:“甄藏珠,原告所言可属实?”

    甄藏珠道:“不属实。请大人和诸位父老乡亲听下官澄清。”

    房大人忙说:“甄大人请!”

    甄藏珠走上堂前向众人作了个团揖,道:“诸位父老乡亲,方才这位状师说了半日,只诬陷在下见色起意、强夺民女。敢问大人,看见一个瞎子拿了把刀走在独木桥上乱晃,那独木桥上人还不少,瞎子身前身后都有妇孺。有人上前拉了他下桥,可是抢劫么?”

    房大人道:“那当是救人,怎么会是抢劫呢?”

    甄藏珠道:“可那瞎子当时并未掉下桥去,他手中之刀也并未伤着人。”

    房大人道:“事出紧急。等他掉下去或是伤着了人,岂非就晚了?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甄藏珠点头道:“在下将许氏带离王家,便如同拉了拿刀的瞎子下独木桥。”下头的人一阵喧哗。

    房大人忙问:“甄大人,是何缘故?”

    甄藏珠道:“各位可曾听说过一种病,叫做‘忧郁症’?”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甄藏珠挺胸道,“抑郁症乃是心病的一种,又比寻常心病更难治些。得病之人多半日子艰苦,犹如这许氏。丈夫酗酒,时常打她;还得伺候婆母,教养儿子,娘家又不肯替她撑腰。满腔悲愤无处可泄,渐渐积郁成疾。偏生此疾生在心,五脏四肢皆无恙,故此患者多半不会去看大夫。一旦病发,起先精神恍惚如丢了魂似的;再过些日子,长则数十日、短则三五日,则狂性大起。或自伤、或伤人。多有在婆家熬日子的女子得此病,杀夫者有之、杀子者有之、杀公婆邻里者有之。还有的半夜三更放火烧房子,少说半条街都烧没了。”

    “哗——”堂下一片大乱。那王铜锁的状师喊道:“信口雌黄!从未听说过什么抑郁症!不信请全金陵的大夫来问!”

    甄藏珠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先生没听说过的未必就没有。这位状师先生,你说说,若非怕这许氏过几日发狂病,在下何须费那个力气?”

    状师冷笑道:“不过是贪慕美色罢了。大家都是男人,装什么?”

    甄藏珠微笑道:“我知道,这阵子有个传闻,说许氏乃是世间难得的绝色美人。这位绝色美人如今就在外头的马车上,不如请进来大家看看?”

    “轰——”满堂如烧开了滚水一般。甄藏珠瞧了眼包三爷,包三爷拍两下巴掌。只见衙门门口有两个小厮撒腿跑出去。满屋子人脖子都伸长了,只等着看美人。

    不多时,门口走进来两个女子,一个扶着另一个。两个女子皆二十多岁年纪。扶人的那个,身穿簇新的柳黄色缕金百蝶穿花绫衫,下着石榴红的缎裙,腰间悬着羊脂白玉的流云百福佩,一只手腕上套着两只冰玉镯子,头上戴了套兰花八宝攒珠头面,好不华丽。再看容貌,娇如金陵四月初开的牡丹花儿,让人移不开眼。她扶着的那女人则容貌平平,身上也只穿着家常的蓝布衣裳,通身上下连个首饰都没有,且并未化妆、面色黄黄的、眼圈子黑乎乎的。那美人向房大人盈盈行了个万福,房大人半边身子都软了。

    状师望着那美貌女子愣了半日的神,喃喃道:“果真是绝色美人……”

    却听甄藏珠问道:“王铜锁,你可认得你媳妇么?”

    王铜锁也少不得在瞧这两位女子,闻言方说:“认得。”

    甄藏珠道:“你看你媳妇可美貌么?”

    王铜锁哼道:“黄脸婆丑八怪!举世的女人唯有她最丑!”众人大惊!怎么王铜锁说他老婆丑呢?旋即明白过来。方才这两个女子走进来,大伙儿都觉得甄藏珠抢的必是这个美的。如今看来,难道那个丑的才是许氏?甄藏珠抢了个丑女回去?

    甄藏珠朝房大人抱拳道:“大人不如听听许氏怎么说。”

    果然,只见那个丑女颤颤巍巍的跪下,道:“民女许氏。甄大人说可怜我命苦。丈夫打我、婆母骂我、娘家不管我。照这样下去我活不了多久,早晚必得别他们折磨死。”一壁说一壁拭泪,“甄大人说,我长得有些像他亡故的亲妹子,想救我一救。到甄家这些日子,皆不曾与甄大人住一个院子。甄大人待我极有礼,从不僭越。”

    房大人看了看她再看看那美人,轻声问道:“甄大人,这位就是许氏?”甄藏珠点头。房大人又指着那美人,“那这位?”

    甄藏珠道:“这是舍妹甄氏。”

    “哗——”下头又是一阵喧哗。甄大人的妹子如此美貌,这个许氏跟人家哪里像了?甄大人有如此美貌的妹子,岂能看得上一个丑女?瞧人家甄小姐通身的打扮,再瞧这个许氏穿得灰头土脸的,甄大人显见没把她当作自己的女人嘛!

    甄藏珠轻声道:“好了,你们先回车上去。”乃朝房大人使了个眼色。

    房大人忙说:“女眷不便抛头露面。”甄小姐又盈盈行了个万福,扶起许氏转身出去了。那状师已懵,半晌一声不吭。

    待她两个走了甄藏珠方道:“许氏这个病须得在松快日子里养着,回到婆家立时得发病。”

    房大人连连点头:“这女人腿脚无力、面色枯黄、眼圈乌黑,显见是病人。”

    甄藏珠道:“伤了她自家还罢了,只怕伤了邻里。”下头的百姓纷纷点头。

    躲着瞧热闹的吴王一看,这官司胜负已分,微微一笑,领着儿子们移步而去。

正文 第632章

    王铜锁告甄藏珠抢了他媳妇一案,让甄藏珠硬生生把黑的刷白、抢人掰成了救人。连王铜锁之状师都懵了,官司顺顺当当赢了下来。包三爷趾高气昂护送他甄大哥回家去了,没留意到他两个哥哥也悄悄匿在人群里头。

    包二爷脑袋都快裂开了。今儿两个女子一出来他就知道甄藏珠捣的什么鬼。听甄藏珠纳妾那日去的人说,许氏虽算不得绝色,亦温柔娟秀,且眉眼间颇有几分风情。若非甄小姐在旁陪衬,又诚心把许氏脸色涂抹得难看些,甄藏珠这官司不会赢得如此容易。而最得用的一件却是这些日子传遍金陵城的谣言。甄藏珠纳妾当日请去的皆是世子府上的一些熟人,他们从甄家出来也曾说过许氏模样不过尔尔的话,只是没人信;满城百姓连房大人自己在内皆认定她必为绝色无疑。

    包大爷见兄弟愁眉紧锁,遂拉了他闪到路边问道:“如何?”

    包二爷苦笑道:“我想着,我若没有提醒世子鸡鸣寺的姑子保不齐在撺掇梅姬,世子就不会派人过去,甄小姐也不会还俗。甄小姐若没还俗,他今儿这出戏就没法演。再往前想,那许氏不过模样平平,怎么他就当街夺了?世子手下出了这等事,其余的那几位能放过么?虽未必能把他如何,给世子添个堵也是好的。”

    包大爷瞧了他半日:“……老二,你是不是多想了?”

    包二爷叹道:“就知道你们会疑心是我多想。你只瞧此人每一步都走得多快、多稳、多容易。谁升官能升得如此快且稳且容易的?就拿今儿这官司来说,没有绝色之谣言、或没有甄小姐、或许氏模样再好些,他皆不会赢得这般容易。大哥,他这官儿升得太容易了。”

    包大爷道:“你知道他会当什么官了?”

    包二爷摇头:“看王爷那架势就知道只大不小。他来金陵才将将两个月,八百里加急都没有这么快的。大哥你算算,是不是全无意外?除去认得咱们老三,许是故意许是凑巧。之后黄羊那案子,帮世子夺回不知多少钱财,世子岂能不重用?而后便是借梅姬之口哄王爷去瞧他纳妾,又可巧逢上绿林人寻仇,显了武艺,王爷岂能不留意他?并今日此案,严丝合缝。”他喃喃道,“太容易了……看似投机取巧,实则步步捏住人心。大哥,咱们还压根儿不知道他安了什么心思。”

    包大爷闻听也从头想了一回,甄藏珠这几步皆稳操胜券,且委实快得可怕。乃思忖道:“不如让老三去问问。”

    包二爷哼道:“老三?甄藏珠哄他犹如哄三岁孩童。”

    包大爷道:“我瞧他对老三有几分真心。纵然得了不实话,也得不了假话。”包二爷皱眉。包大爷道,“此人不好作假。甄氏当真是他妹子,许氏也当真就是那副模样。”

    包二爷叹道:“这般才厉害呢。”哥俩满腹心事拉马回府去了。

    殊不知这会子包三爷正愣着呢。他陪着甄藏珠回到家中,已有客人在候着了。吴王领了四个儿子坐着吃茶。甄藏珠只微怔了一晃神的功夫,忙安排下人领两位女眷到后头去,自己与包三爷一道上前给吴王叩头。

    吴王捏着茶盏子似笑非笑瞧了他半日,望着二儿子道:“可曾想过何以输成这样?”

    二殿下红了脸:“儿子……只想着替百姓申冤。”

    吴王冷笑一声,也不喊跪着的二人起来,问道:“甄藏珠,你觉得王铜锁怎么输的?”

    甄藏珠道:“回王爷,王铜锁过于相信官府,才输的。要论起来,此事乃官府的不是。”

    “哦?怎么竟是官府的不是?”

    甄藏珠道:“此案实在太明白了。臣委实当街强抢了民女,还正经摆酒纳妾,世人皆知。依着律法,臣本不该赢的。偏那许氏委实有病,臣也委实救了她。依着情理,臣不曾做错。可衙门是打官司的地方,当讲律法而不当讲情理。”

    吴王点点头,道:“你知道自己有违律法?”

    “知道。”

    “何故知法犯法?”

    甄藏珠面上有几分尴尬:“那个……许氏容貌颇像臣少年时认得的一个女子……臣一时糊涂……”吴王皱了皱眉头。他接着说,“臣本应该以钱币向王铜锁买下许氏的。臣嫌麻烦。”

    二殿下冷冷的道:“他若不卖呢?”

    甄藏珠道:“不会。他是个酒徒,酒徒赌徒都最缺钱不过。他若不卖,臣就扮作不想买的模样,他必然抢着降价。”

    世子笑道:“你给的钱也委实少了些。”

    甄藏珠委屈道:“臣穷……手里这几个钱都是借的。”

    另一个王子拍手道:“你妹子那身打扮,甄大人还哭穷?”

    甄藏珠指着包三爷道:“那些皆是前几日才刚同包贤弟借的,今儿就还他。”包三爷才想说“就送与妹子”,甄藏珠扯了扯他的衣襟,遂闭了嘴。

    吴王瞧了他二人会子,看着甄藏珠道:“今儿若是你审案,你当如何?”

    甄藏珠道:“亦如房大人。”

    “怎么亦如他?你才刚说本是他的不是。”

    甄藏珠道:“纵然不是也得暂且如此,不然百姓岂非不信服?”吴王瞧着他。

    世子问道:“暂且?”

    甄藏珠道:“择日重审,不许百姓来瞧热闹。”乃抬目瞧了吴王一眼,眼神中颇有抱怨。

    吴王哑然失笑,道:“你那个族妹本是个姑子,才刚还俗的不是?”

    “是。头发乃是假发。”

    “她若没还俗呢?”

    甄藏珠低头含笑道:“唯有去求族叔甄应嘉,另借一位族妹了。”

    吴王笑摇了摇头,问二儿子:“你服不服?”

    二殿下道:“不服。甄大人既知道自己有违国法,就当将许氏送回王家去。”

    甄藏珠道:“殿下,许氏得了抑郁症是真的,得了此病唯有保持心情舒畅慢慢将养也是真的。她若回去,倘若当真半夜放火呢?”

    二殿下盯着他道:“倘若没有呢?”

    “或是杀夫杀子?”

    吴王摇头道:“老二,你还是不明白他怎么赢的。”

    有个年岁小些的王子在旁道:“父王,孩儿知道!”

    “哦,你说!”

    “那抑郁症并非狂病、却不知何时会发狂。一旦发狂,未必会伤到她自己,保不齐就伤了其夫其子甚至街坊邻居。王家不敢冒险要许氏回去,恐怕伤了他们自家。许氏若回了王家,只怕连街坊都不会答应。”

    吴王看了看甄藏珠。甄藏珠点头道:“不错。且王铜锁本来酗酒,又打骂妻子成性,指望他照看许氏是不可能的。今儿他还看见了舍妹,美丑对比,更瞧许氏不上了。许氏回王家病情必然加重。一旦发病,谁死就不好说了。”

    二殿下道:“让王家好生把许氏看着便是。”

    甄藏珠道:“只是王铜锁日日得去香烛纸马铺子上工,他母亲还等着儿媳妇伺候呢。王家贫困,哪里有钱雇人看着她?”

    二殿下恼道:“我送他两个人!”

    甄藏珠叹道:“她若不伤人,则必然自尽。何苦来,非要逼死一个无辜女子不可。”

    另一个小王子忽然问道:“萍水相逢,甄大人何故想帮一个寻常女子。”

    甄藏珠道:“瞧她长得像故人而已。”

    吴王咳嗽一声:“罢了,就这样吧。”世子顿时微微笑了笑。

    吴王乃命他二人起来。甄藏珠无事人一般,倒是包三爷跪得膝盖有些疼。二人遂躬身立在一旁。吴王看了甄藏珠会子,忽然起身走了!甄藏珠等人皆以为他还有话说,愣了会神方跟在后头躬送。世子回头含笑瞟了甄藏珠一眼。

    直至回到王府吴王才向几个儿子说:“没人知道什么抑郁症是真是假,纵然当真有此一症也没人知道那许氏可是当真得了。偏不论王家、街坊、房爱卿与老二都不敢赌。至于寻常百姓,他们哪里会管许氏与王家死活,只一心惦记美人去了。”乃冷笑道,“若天下大治,孤头一个宰了他。偏如今天下大乱,这般胆大妄为者反倒可用。”

    世子思忖道:“父王,倘若他胆子更大些?”

    吴王道:“他急忙忙赶着妹子还俗,颜面上虽有些不妥,倒也知道忌讳后院。”世子便有几分讪讪的。吴王看着他道,“你却是心急了。”世子忙认错。

    次日,包三爷奉他兄长之命一本正经来寻甄藏珠套话,只问一件事:前些日子满金陵城皆传许氏乃绝色,可是他自己做的。甄藏珠也一本正经道:“我若有那闲工夫,多花二十两银子寻王铜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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