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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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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净道:“夏奎是毕大老爷挑的,性子粗直、当过镖师、武艺高强。那十一位死了的护院也是事先挑好的,武艺逊色夏奎许多。先拿银钱买通那十一位,如此这般说好了。再让夏奎去问一众护院谁愿同他一道往咸阳接货,十一位便抢着要去。而后在毕府灌醉夏奎送他回家,顺手往他家里塞半块玉佩。再后便是夜巡捕快趁着他还没醒酒上门捉拿。”

    见刘戍依然没明白,朱桐道:“裘行正但想拍着那些照片,以上这些他都得安排好。”

    刘净道:“那浮云阁也是他们的了?”

    朱桐道:“自然。”

    “为何放弃自己的钱袋子?”

    “哪里是他们的钱袋?幕后分明还有正主,他们不过得几个薪水。既有毕大老爷帮村,裘行正还能查不出正主是谁?好大的功劳!”朱桐微微一笑,“毕大老爷正正经经卖主求荣。”

    刘净点点头,看了她男人一眼:“他们做得如此着急、夏奎那事儿很不周全,会不会是秦王近日使劲儿打发人来劝说你的为官缘故?你若出山,依着你从前的履历和叔父的官位,裘行正就难上去了。”

    朱桐笑道:“说不定就是如此。”

    刘净也笑道:“正正经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桐道:“下一个问题:为何要弄死一个姑子假扮花魁。”

    刘净接口道:“那姑子还特意留了一阵子头发。”

    刘戍可算轮到说话了:“还有夏奎从咸阳接货回长安那一路上,遭了两次劫匪。”

    “没错。若只是为了把夏奎送进牢房,不用那两次劫匪。”朱桐思忖道,“除非是真劫匪。”

    默然许久,刘戍忽然道:“我有法子了!可查处那姑子的来历。”

    朱桐两口子同时问:“什么法子?”

    刘戍道:“那个裘行正使了这么大力气在长安城闹市闹出血案来,无非就是为了案子足够大、大到浮云堂遮掩不住、大到秦王非严查此案不可。他们本可以害死一个真的粉头来栽赃夏奎、弄出后头一串事端来。偏他们塞进来一个姑子。咱们查起来费力气那是因为咱们不明究竟。裘行正知道根底,他查起来必容易。那姑子大约与浮云堂一样,也是引得秦王去查不法之事的引子。”他不由得得意晃了晃脑袋,“既想谋夺秦国,少不得将秦国原先的势力一一铲除。咱们只管先查浮云堂。最后看可有浮云堂牵连不进去、偏又在秦国有极大势力的,那姑子的来历必在其中。”

    朱桐与刘净互视一眼,齐齐鼓掌:“大哥好推断!我二人十分敬服。”

    刘戍愈发得意,拱手道:“些许小事罢了。”

    刘净横了他一眼:“等那个时候再查,天都亮了!”

正文 第897章

    夏奎杀人之后; 太守朱巍打发人封了浮云堂。次日一早老头亲自领人过去搜查。事出突兀,浮云堂全无准备,账册子齐齐全全码着; 文吏们取大布袋子来装。院子旁边的骑楼中设了三十多个大佳腊产的大密码柜。衙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打不开,朱巍遂让悉数抬到太守衙门去。这些东西全都堆在无蓬马车上,衙役鸣锣吆喝让路; 浩浩荡荡招摇过市。眨眼间整个长安城都知道铜铃大街有个叫浮云堂的赌场被抄了。

    既知道了锦衣打手皆为俱将门子弟,朱巍便让画师替他们一个个画影图形贴满大街小巷。告示上写着:今有地下赌场浮云堂护院打手数名,拒不肯吐露姓名籍贯。如有认得的; 来衙门告知其身份,官府重重有赏。

    告示前脚刚贴出去; 朱巍后脚动身往秦。王府求见秦王。秦王今儿心情不好,正恹恹的窝在屋子里发愣。听说来的是朱巍; 叹了口气,命请他进来。朱巍行了礼; 踌躇良久不曾开口。秦王右手撑着脑袋道:“朱爱卿想说什么就说吧。”

    朱巍垂头应了一声; 又思忖片刻,道:“微臣侄儿朱桐刚回来时; 微臣曾与他争辩了一整夜直至天明——情与法哪个要紧。微臣以为都要紧,且不可一概而论。臣那侄儿道; 治世可依着微臣,如今这世道非以法为要不可。”

    秦王本以为他要说浮云堂那案子,谁知这老头扯了一大堆别的,都听糊涂了。“情与法自然是都要紧。”

    朱巍乃道:“若是情法相悖; 敢问王爷哪个要紧?”

    秦王不觉坐正了,直直的看着朱巍:“朱爱卿的意思?”

    朱巍拱手道:“微臣与侄儿辩论一宿之后微臣让他说服了。法比情要紧。”

    半晌,秦王轻声问道:“浮云堂背后是谁。”

    “尚未查出。”朱巍道,“然这会子已牵扯进去了小半个朝廷,从文官武将至内廷公公。且当中通判极多,深究下去必然更多。倘若王爷只略施警戒不下重手,过个一年半载风头过去,渐渐的又得恢复原样。”他叹道,“微臣为官多年,早已看明白了。王爷如若不信……跟微臣去衙门等着。”

    秦王面上变了好几种颜色:“等着……什么?”

    朱巍又叹,摇摇头:“王爷去了就知道了。”

    秦王遂点头。朱巍特意给他带了身干净衣裳,秦王穿着倒个身量未足的小衙役,侍女太监瞧着不觉笑起来。秦王遂混在朱巍带的人当中一道回太守衙门。

    才刚到门口跳下马,门子便迎了上来:“老爷可回来了!有两位大人已等了半日。”

    朱巍道:“现在何处?”

    “李师爷让他们在书房候着。”

    “也好,我这就过去。”朱巍一面把缰绳交给手下人,一面喊了个心腹过来吩咐几句。秦王遂跟心腹走了。

    朱巍慢慢悠悠踱步进了外书房,拱手道:“哎呀本官可巧有公务出去了一趟,劳二位久等。”那二人赶忙站起来还礼。

    尚未来得及说话,外头有人进来回道:“老爷,都指挥使司何云将军来了。”这位乃是秦国武将魁首,为人清廉正直、深得军心,朱巍赶忙跑出去迎接。

    不多时将何云迎入书房,四个人寒暄一番。朱巍乃正色道:“老夫已大略猜到诸位是来做什么的。”他拱了拱手,“不是我这老头不近人情,实在是此案千万要紧,没法子通融。”

    客人们神色大变、面面相觑。良久,有个官员道:“敢问朱大人,你可查出了什么?”

    朱巍道:“但凡那赌场里有的,都查出来了。”

    那官员立时“扑通”跪倒在朱巍跟前,大哭道:“下官不过是一时糊涂,求老大人千万饶下官这回……”

    另外的官员也跪下喊冤道:“下官全然不知,都是下官那侄儿瞒着下官做的……”

    朱巍面不改色,任他们哭喊半日。抬眼一瞧,何云坐在椅子上尴尬万分。乃痛心疾首道:“老夫素来以为,何将军乃正直之人。”

    何云苦笑道:“末将看了大人贴出去的画像,中有一人像是末将那不成器的儿子。”

    书房中热闹无比。旁边的隔间后头,秦王阴沉着脸不知作何想。他身边有个朱巍的师爷,低声道:“王爷,那些人便是如此。有贪念的送钱,没贪念的朝子侄下手。谁家能保证个个孩子都是好的?出了事……”

    话未说完,耳听外头又是一嗓子:“老爷,平安老侯爷到了。”

    满屋子人顿时立起。平安侯乃是秦太皇太后的弟弟,并无实职。然秦王极其敬重祖母,爱屋及乌,也十分尊敬平安侯爷。只听脚步声起,平安侯负手而入。朱巍忙领着几位客人下拜:“老侯爷也不让人通报一声,下官迎接不及。”

    平安候摆手道:“是我不让通报的。”他扫了眼屋子,笑道,“朱巍,你这儿挺热闹。”

    朱巍一本正经道:“同僚串串门罢了。”

    平安候径直到上首坐下,看着朱巍道:“我同你商量件事。铜铃大街那案子给我来查如何?”

    朱巍一愣:“侯爷你……”

    平安侯道:“本侯闲来无事,日日斗鸡走马,不大替王爷分忧。那案子本侯有所耳闻,十分棘手。朱大人这品级不上不下的,犹如得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不若将此案交予本侯。本侯是王爷的舅公,诸事便宜。朱大人你只管装病,到时候本侯来看望你,你便将托本侯接手此案,如何?”

    朱巍躬身道:“侯爷,下官不敢欺哄王爷。”

    平安候摆手道:“这非欺哄。你岁数也不轻了,眼下天又冷。你黑天白日的只管操劳,但凡有个不留神,头痛脑热寻常事。就这么定了。你这会子就病吧。”

    朱巍道:“下官委实没病。”

    平安候冷笑两声,指着他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大老爷!你就是我外甥孙儿的一条狗!我说你病了,你就得病。”

    朱巍垂着眼道:“下官没病。”

    平安候撂下脸来:“你当真没病?”

    “下官没病。”

    平安候喝到:“来人,掌嘴!”

    他身边闪过一个彪形大汉,两步走到朱巍跟前抡起巴掌便扇。屋中的衙役与隔壁的秦王皆忍不住惊呼——朱巍这岁数,若挨了这么一下子可不是顽的。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人影飞快从门外窜进来抖手叼住大汉的腕子顺势一扭,大汉“哎呦”一声。话音未落,此人右脚一勾从后头踢中大汉的腘窝。大汉“扑通”摔倒在地。

    平安候拍案吼道:“反了么!”跟着他进来的几个护卫齐刷刷摘下身后背着的火。枪瞄准朱巍和那人。那人登时挡在朱巍身前。秦王一看,正是刘戍。平安候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有人敢爬到本侯头上。你可知道本侯是谁?”

    刘戍昂首道:“我管你是谁。我又不是秦国人。”

    平安候哼道:“朱巍,你可知罪?”

    朱巍踏踏实实藏在刘戍身后:“下官不知。”

    平安候冷笑一声:“你私通别国奸细,是什么罪?得了别国什么好处?还不从实招来!”

    刘戍愕然:“你们秦国竟然是这样的?我妹夫还是投别国好了。”

    秦王再也忍不得了,径直从隔间后头走了出来。偏平安候没留意到旁边走出来一个小衙役,大大方方的说:“把这个奸细给本侯毙了!”

    秦王喝到:“谁敢!”

    何云将军眼尖,吓得赶忙跪下:“王爷!”其余两位紧跟着跪下。

    平安候赶忙站了起来,打了个哆嗦:“王王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秦王冷冷的道:“孤王若不在,朱巍大人今儿只怕就得血溅当场了?”

    平安候看了看朱巍,咬牙道:“难怪这老匹夫一副刚直不阿的模样,原来王爷在偷听!王爷,他是装的!若非有你,他早答应了。”

    秦王冷笑道:“他是不是装的孤王不知,侯爷你必不是装的。”平安候看他甥孙面冷如冰,忽然后脊背发凉,跪倒在地。

    秦王低头看了他半日,长叹一声正要说话,门子又来了:“回老爷——”

    朱巍低声道:“等会儿再说!”

    秦王道:“说!让孤王听听谁又来了!”

    门子道:“大学士洪三省大人在衙门外求见。”

    秦王道:“喊他进来。”门子应声而去。屋内肃然。秦王便寻了把靠窗的椅子坐下,悠悠的道:“你们只当孤王是个寻常的衙役,不用跪着拜着。孤王今儿就在这儿慢慢候,看看能凑齐一整个朝班不能。”

    洪三省还没进来呢,另一个门子有气无力的道:“回老爷,孙有田公公在外头求见。”

    朱巍苦笑;秦王已怒极而笑了:“难怪朱桐说刘丰比他强。便宜了鲁国。”

    刘戍咳嗽两声:“王爷,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另一头朱桐等人取了浮云堂的账册子列图表排数据,核算这个赌场究竟欠了朝廷多少税金。正忙得四脚朝天,有人进来回道:“桐大爷,门外有个女子求见。”乃递上了一张笺子。笺子上无字,唯画了一朵白描的白兰花。

    朱桐道:“请她进来。”

    不多时,外头进来一个女子,裹了件翠绿色卷草纹锦缎面子狐皮里的鹤氅,里头穿着一身精白缎面的貂鼠皮袄子,腰间系着条月白色的裙子、竟是缭绫的。偏她从头到脚没带着一件首饰。再看容貌,正经应得上“羞花闭月”四个字。这女人婷婷而立,无端生出一股书卷气来。朱桐与刘净互视一眼,心中都想:不枉费叫了白兰这个名字,这模样子才像个花魁。

    女人上前翩然万福。分宾主落座之后,朱桐拱手道:“请问姑娘是……”

    女人含笑道:“大人不是猜出来了?奴家便是白兰。”

    朱桐道:“太守衙门停尸房停着一个白兰呢。”

    女人道:“眉姐姐已告诉我了。那个纵也叫白兰,不是百花楼的白兰。”

    朱桐瞧了她两眼:“你与眉姑娘很熟?”

    女人道:“多有书信往来,今儿头一回见面。”

    原来她是今儿一早出门拜佛,在路边看见了衙门贴的告示,征认得咸阳花魁白兰之人前去衙门认尸,告示上还画了“白兰”的画像。她心下纳罕,想着在长安也不认得旁人,香也不烧了,径直往春风楼去找眉姑娘。眉姑娘听说是“咸阳信友”,立时猜到根由请她进去说话。白兰与她虽不曾见过面,却认得彼此的诗文字迹,随意作了首小诗便证明身份。二人交谈了半日之后,眉姑娘写了封信替她作证,劝她来朱府找朱桐。

    朱桐打开那信一瞧,委实如她所言。乃点头道:“我信你是真的白兰了。”遂问她怎么回事。

    白兰思忖片刻道:“我是逃出来的。”

    “哦?”

    白兰嫣然一笑。

    半年前,她与时常来百花楼的一位相好私定终身。那相好是长安人,家境优渥、身家清白、妻子贤惠,且与白兰十分恩爱。然白兰是百花楼的聚宝盆,曾有外地客商出十万两白银想替她赎身,老鸨子硬是不肯卖。白兰若想走,唯有逃这一条路。她遂先偷偷将自己多年积蓄带出楼子藏起来,又假扮接了个外客出门。相好预备了马车接应,二人连夜逃至长安。幸而长安咸阳两城早已不关城门,平安无事。她如今已在别人家里做了快三个月的姨奶奶了。

    朱桐思忖道:“据我所知,百花楼并未说过白兰姑娘失踪或出逃。”

    白兰偏了偏头:“我大概知道点子缘故。实不相瞒,要不是看了今儿那张告示、并去见了眉姐姐,我大概不会来找朱大人,会另寻旁人相助。”

    朱桐眨眨眼:“为什么?”

    白兰轻叹道:“人心不足啊!从前我只觉得落在那么个龌蹉地方,活着何趣?但凡能离了火坑,为奴为婢我都愿意。不曾想,进了正经的人家,竟比在百花楼还艰难。”她哂笑道,“我们奶奶委实贤惠。我这一身的本事败给她,心服口服。朱大人,眉姐姐说整个秦国你最高明。可能给奴家指条明路?”

    朱桐眉头一动:“眉姑娘说,整个秦国我最高明?”

    “不错。”

    朱桐磨牙:“好吧。”

正文 第898章

    话说百花楼的白兰姑娘忽然来找朱桐; 欲求他指路。朱桐本是义忠亲王余部,自小蛰伏;媳妇也是贾琮出主意从鲁王手里抢来的,故此全然不知道后院之道。遂扭头看刘净。

    刘净打量着白兰的衣裳道:“这一身想必不是你们奶奶给你的?”

    白兰微笑道:“都是早先恩客给的。”

    刘净摇摇头:“你既已从良; 还穿着早先恩客给的贵重衣裳,你男人能高兴么?再有,缭绫贵重稀有; 你们奶奶平素出门可穿这个?”

    白兰淡然道:“她没有。”

    刘净抿了下嘴:“故此你一个从青楼逃出来的小妾,穿的衣裳比奶奶还好。这规矩可坏狠厉了。你们奶奶没弄死你,真真宽宏大量。你男人没拦阻你; 真真糊涂透顶。”

    白兰泰然道:“这是我自己的!”

    “你进了人家家里,连你都是你男人的; 哪还有什么是你自己的。”刘净道,“但凡出嫁后还能过得自在随心的女子; 都有娘家父兄仗腰子。你连根基都没有竟敢肆意妄为,可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不是?你以为正经人家还与百花楼一样、笼络了男人便完了?凡大户人家后院; 最要紧的是规矩。除去容貌这一项之外; 其余家世、性情、才学、财产等等所有事项,二房小妾之流皆不可越过正妻; 这是规矩。你自己数数越了几样。”

    白兰怔了怔:“这……这是什么道理!”

    “兴旺家族的道理。”刘净道,“你男人逛窑子不过是图一乐。《唐律疏议·户婚》曰; ‘妻者齐也,秦晋为匹。妾通卖买,等数相悬。婢乃贱流,本非俦类。’官宦人家娶妻; 要紧是的娘家父兄,女子自身皆在其次。说白了,就是看老丈人大舅子是多大的官、能在官场上帮他们家多少。商户自然便是看女方家中有多大买卖了。秦国之婚姻,并非丈夫与妻子成亲,而是婆家与娘家成亲。你男人家亦是如此。既得了你们奶奶娘家的帮衬,自然得让人家女儿过得舒坦不是?似这般小妾爬上正妻的头哪成啊,那好处还要不要了?”

    白兰皱眉道:“这哪里是成亲,不成了做买卖了?”

    朱桐在旁道:“纳妾才是做买卖,成亲是合作,双方有利。”

    刘净道:“你若实在爱你男人,又不想让奶奶压着过一辈子,须得搬出去做个外室。早先怎么把钱财偷偷从百花楼带出来的,如今还得怎么从你男人家带出去。你这般招摇炫富,说不定让人盯上了。”

    白兰昂首道:“那些钱都是我自己的,谁能拦着我拿走不成?”

    刘净想了想:“你今儿带了几个人出来?”

    白兰道:“唯有我从百花楼带出来的一个小丫头,这会子在外头呢。”

    “你去庙里上香,连个下人都不带,想必你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你都信不过?”

    白兰苦笑道:“都是我们奶奶安排的。”

    刘净微笑道:“我方才说什么来着?一举一动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还想玩出什么花招来?只怕比在百花楼还艰难些。白姑娘,听我一句劝,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贤良女子性子婉约做事不慌忙。你才过去两三个月,她还不想这么快动手、免得惹人起疑心。再过一年半载可就不好说了。”

    朱桐忽然起身在书架上翻了半日,刘净问他找什么。他道:“上次从汇丰钱庄拿出来的宣传单子哪儿去了?”

    刘净道:“宣传单子哪儿会放到书架上?你看看在五斗橱一门抽屉里不在。”朱桐拉开抽屉,果然寻到了那张单子,拿过来递给白兰。

    白兰一瞧,原来是汇丰钱庄新近出了一项保险库生意,替人保管重要财产和文书信物,保管费倒是不低。然若是在他们钱庄存款够多,亦可优惠些保管费。刘净道:“你既有钱,搁在这儿比搁在那男人府里安全多了。”

    白兰惊叹道:“还有这东西,从何处想来。”

    朱桐道:“说是从西洋银行学来的。西洋人重契约,不论官府家族皆不如一纸契约管用。”

    白兰又将那单子重头细看了两遍。若当真依着单子上所言,她将钱财存放于此,不论百花楼或她男人甚至官府,没人能动她的东西。保险库也分数档。最贵的那档,想取出存放的东西,无须单据凭证,只以她自己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的指纹和一长串她自己设定的密码。旁人莫说取出来,纵是查看她在里头存了什么都查不着。因为……不录人名。

    朱桐默然递给她另外一张宣传单子。原来是去年京城太平镖局在长安开了分号,亦做各色生意。他将单子翻过来,对着一处点了两下。白兰一看,居然有替人搬运私房钱小金库的生意,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她思忖良久,问道:“这个太平镖局在哪儿?”朱桐把单子翻回正面指了指地址。白兰点点头,“多谢。”遂将这张单子也细看了两遍。

    刘净道:“待你从那家子脱身,我建议你走一趟平安州或是京城。”白兰抬头看着她。刘净微笑道,“平安州卖良民户籍,京城里卖各国路引子,服务周全、价钱公道。若办了燕国身份证,你还可以光明正大受燕国朝廷庇护。何苦来为了脱个乐籍费那许多事?分明有许多路可以走。”

    朱桐道:“你牵扯进了浮云阁的案子。这案子背后水深匪夷所思。眼下才刚见九牛一毛便已死了十几个人,而且是幕后东家故意安排死的。今事已失控,他们的计策也必有所动,会不会裹挟你可就不好说了。”

    白兰思忖着点头:“方才在眉姐姐那里我也略有耳闻。”又想了半日,她终于道,“好,我告诉你们。”

    原来,打从今年春天便有太后、太皇太后要替王爷选妃之信传出。王爷已经十四岁了,先选两个岁数略大点子的女人在身边照顾也是应当的。意思十分明白:选的不是正妃。故此,有些人家秘密来青楼请花魁娘子去家中教导女儿。白兰本是百花楼花了重金从小调理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立在那儿半点子风尘气息也无,倒像是添喜郎门地的小姐。许多人家旁人不要、指明独要请她。白兰逃跑后,百花楼并未声张,只怕便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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