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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5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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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高看四殿下之意。”

    甘公公点头:“殷庄,你言之有理。”遂不再言语。

    二人刚到衙门门口,门子迎上来回说甘公公贴出去的榜文有人揭了。甘公公负手领着殷庄走入大堂。只见一个商贾打扮的人立在堂前,听见响动转过身来。只见此人五十多岁,长须飘然有几分儒雅,模样儿倒像个文人。

    殷庄惊道:“马东家!”

    这马东家也惊奇:“殷小官人!”二人互视而笑。马东家拱手道,“合着你并非知府衙门的官差。”

    殷庄乃向甘公公道:“先头卑职提起,家叔在赌场惹事,赌场东家的朋友反倒请我们吃酒。这位马东家便是那朋友。”

    原来这马东家名叫马四立,在古董行中贸易,有四五家铺子。先皇城司公事孙大人在他处留了条哑谜,说是倘若皇城司与他自己皆遭到不测,依着这哑谜能找到一位出家的同僚。但没告诉他那出家的同僚有何用处、找他作甚。直至今儿看到榜文,马四立才知道那位守着要紧卷宗备份。

    甘公公点头:“孙大人虽没了,事儿依然妥帖。”乃问他哑谜。

    马四立忙道:“卑职写给大人。”遂提笔写了一首七言排律,足有二十四韵。

    甘公公拿在手中瞧了会子便笑了:“孙大人是个有心的。若非杂家,旁人难猜。”马四立与殷庄皆不好奇,立在旁边候着。甘公公从怀中取出官印来搁在案上。印纽乃是一只铜龟,三足点地一足悬空。甘公公指道,“这是首藏头诗。前头四句的起字连在一起是:绕印点数,独计悬足。意思是从第九句起,每四句算做一组,每组的首字中有一个字是用于藏头密语的。”

    马四立问道:“那是哪个?”

    甘公公道:“统共才四种,都列出来便好。”

    遂拿起笔将这诗从第九句起的每四句划开成段。每组第一句的首字抄到一起,不知何意。每组第二句首字抄到一起,亦无意义。第三句首字才抄了三个字,三人都笑了。这三个字便是天龙山。再往下看,玄武观信真女冠。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大笑。

    因昨晚甘公公与殷庄皆一夜不曾合眼,今儿不论如何得歇息了,遂决意明儿早上启程。马四立暂回铺子做生意,明儿也陪着去。

    说来也怪。甘公公本因孙大人遇刺身亡、临时让晋王派过来主持皇城司,自打戴上这顶官帽字便没睡过一个踏实觉。偏这日晚上睡得极安生。次日日上三杆才醒,殷庄已在外头张罗着安置房舍了。甘公公心下熨贴,又躺了会子,迷迷糊糊竟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已近中午,饿醒的。饶是如此,他仍不想动弹。不觉想着:难怪有人爱睡懒觉,当真舒服。便闻听外头敲门声响,手下人喊他起床了。甘公公再特意蘑菇了会子才起。

    马四立早已过来,一整个上午都在帮着殷庄等同僚收拾新衙门。下午,甘公公领着殷庄马四立往天龙山而去。

    天龙山就在太原城西,多佛寺,连山名都源自山上的天龙寺。道观不好打听,问了许多人才从一位老和尚口中得知在南峰上。

    马四立乃买卖人,脚力稳健;殷庄自不必提,浑身都是腱子肉;唯有甘公公是个年轻的太监,爬山爬得极辛苦。马四立胆儿大,笑道:“大人,让殷小官人背着你得了。你这脚力忒耽误功夫。”

    甘公公想了想,竟然允了!他笑道:“横竖狼狈模样你二人已看见了,本官也不爱虚面子。”遂让真让殷庄背他。

    殷庄背着一个身高七尺多的大男人,踏山路如履平地,倒是将马四立抛在后头。马四立气喘吁吁喊道:“年轻人,我老人家上岁数了,缓着些!”甘公公哈哈大笑。

    三人找到玄武观,不禁暗惊。这道观不小,隔着围墙一望,里头殿堂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皆有蓊蔚洇润之气,不像个俗人居处。乃整顿衣冠上门前扣环。

    不多时出来一位小道童开门,问何人来访。殷庄道:“烦劳仙童通禀一声。我等自太原官帽巷而来,求见信真女冠。”

    道童嘀咕道:“怎么又来男人找她。”转身进去了。

    过了会子,道童回来道:“跟贫道来吧。”殷庄谢过他,三个跟着入内。

    只见道童领着他们从东边的抄手游廊绕过正殿,便有一条青石子的小路,两边皆是青压压的夹道大松树。踏过一座青石桥,桥下水池中开着红白二色莲花,鲤鱼乌龟游嬉其中,煞是有趣。前面有个院子,院门虚掩着。道童径直推开门,赫然可见院中立了两株合抱不交的银杏树。

    进入院中,只见二人坐在石头棋盘旁下棋。当中一位道姑披着鸭卵青的道袍,明眸皓齿、面若芙蕖,年岁约莫在三十上下,乃世间难得之绝色。对面坐了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松花色箭袖,手捻棋子踌躇着该往哪儿放。

    马四立还罢了;甘公公与殷庄同时吸了口气——这男人正是辅国大将军蔺东阳。

正文 933。第九百三十三章

    话说甘公公领着两个手下赶到天龙山玄武观寻找信真女冠,竟遇上了大将蔺东阳。只见那小道士绷着小脸儿上前道:“信真师叔; 客人来了。”

    信真道姑转眼往这头瞧了一眼; 道:“数年前,官帽巷一位老先生寄存了些物件在我处; 说待他归西后自有儿孙来取。哪位是他之后?”说话间蔺东阳已搁下棋子看向客人,见甘公公在此甚为吃惊。

    甘公公上前拱手:“在下便是。”

    信真道:“老爷子说; 他会留给来取东西之人一篇文章作为凭证,孙公子可知道?”

    甘公公想着,当是那首二十四韵的排律了。乃道:“待在下写与道长。”

    信真微笑,跟蔺东阳打了个招呼便引着甘公公入了屋内。屋中设着文房四宝,甘公公提笔将那排律写齐全了。信真微微一笑,低声道:“大人恕罪。还请大人出示宝印。”甘公公遂从怀中取出金印来。信真双手接过金印细看良久,再双手奉还; 翻身下拜:“卑职见过公事大人。”

    甘公公忙问:“你这里有多少东西?”

    信真道:“后头四间屋子全是。”

    甘公公大喜:“好!快些领我去瞧。”

    信真便领着他到了后头,果然有四间上锁的大屋子。信真取钥匙开了门; 里头乃是一柜柜的卷宗。甘公公喜不自禁,连声夸赞。

    出了屋子; 甘公公心下一块石头落地,遂想起前院那位来; 问道:“你与蔺大将军?”

    信真道:“卑职奉命结交了些朝中大臣,蔺大人便是其中之一。”她微微皱眉道; “大人……若非大人今儿来了; 卑职便得走一趟太原、求大人指示了。蔺大人此来仿佛有求我为续弦之意。”

    “哦?”甘公公思忖片刻; “他已明着说了么?”

    “尚不曾。”信真低头一笑; “卑职是女人。男人的意思卑职明白。”

    甘公公想了会子道:“此事容我斟酌斟酌,你先莫要答应他、亦不可拒绝。”

    “卑职明白。”

    二人遂商议了会子如何运走卷宗。信真提议待皇城司安稳下来再誊抄一份存着,甘公公允了。遂重新锁上屋子出去。

    甘公公心里有底,整个人都拔高了两分,负手踱步而出。骤然看见院子里蔺东阳与殷庄正斗鸡似的立着,马四立与小道童在旁一个拦着一个。“大侄子,算了算了!”“大官人,要打架出去打,我师叔这儿物件挺贵的,砸坏了你们赔不起。”

    甘公公赶忙喝住殷庄。殷庄向蔺东阳一躬到地,退回甘公公身后一言不发。信真忙打了个圆场,拉着蔺东阳嗔道:“孙公子的祖父帮过我们道观一个极大的忙,蔺爷别跟他们家下人计较。”蔺东阳狠狠盯了殷庄几眼,亦松了拳头。

    甘公公假意不认得蔺东阳,上前替殷庄赔不是,还自称“孙某”。蔺东阳少不得就坡下驴作罢。甘公公领着手下人遂告辞了。信真望着他们身影消失不见,因怅然长嗟:“那孙老爷每年给一百两银子的寄存钱,打明年开始便没有了。”蔺东阳哑然失笑。

    离了玄武观,甘公公问殷庄跟蔺东阳闹什么。殷庄道:“卑职犯了口业,拿信真道长比做粉头,惹恼了他。”

    马四立笑道:“此人瞧着斯斯文文的,倒是袒护女人,当场就跟殷小官人翻脸。”

    甘公公不觉露出笑意。皇城司让人抖了底子,安插在蔺东阳府上的人也没脸呆着,已出来了。还有人盘算着给他塞续弦,若能不动声色将此女嫁进去倒是两下里齐全。心下暗自钦佩孙大人眼光长远。

    下山依然是殷庄背着甘公公,马四立依然跑不过年轻人嚷嚷了一路,殷庄偶尔噎他两句。山间气象清幽。凉风拂面,野花杂开,溪水潺湲。转过山头,劈头见不远处瀑布斜飞、藤萝倒挂。马四立道:“大人,好景致!横竖时辰尚早,歇会子可好?”甘公公多年不曾如此逍遥,一口答应。

    三人遂立在瀑布下头赏玩景致,马四立还吟了首诗。甘公公笑道:“好歹合了韵。”遂诗兴大发,亦作了一首。

    马四立道:“大人这首跟卑职那首相类。”

    饶是殷庄平素不苟言笑也撑不住道:“猫虎委实相类!”与甘公公互视而笑。

    马四立指他道:“偏是你这厮狭促。诗词不过闲暇取乐罢了,好赖有什么打紧?”殷庄不答话,与甘公公再笑。马四立笑道,“小殷官人这闷坏的性子,却不知日后娶个什么媳妇。”

    殷庄道:“不劳马东家操心,我已有了心上人。”

    甘马二人兴味顿起,都问:“是个什么姑娘?”

    殷庄面上忽起暖意,想了会子,轻声道:“爱笑,很爱笑。书上说,可爱的女孩子笑起来像太阳,说的便是她了。不知根究的都以为她必是爹妈宠大的,其实她是个孤儿,在养生堂长大。养生堂让她们这些孩子做活她就做,还做得极好。后来得了机会念慈善学校,她根基不如旁人却追赶得极快。遇事从不抱怨老天,只想着如何处置最好,从不沮丧。”乃微笑道,“正经应了‘朝气蓬勃’四个字。”

    马四立瞧了他两眼道:“跟你这少年老成正好凑成一对。”

    殷庄点头:“正是。”

    马四立纳罕道:“毛头小子竟不害羞?”

    殷庄也纳罕道:“跟心上人凑成一对不是好事么?害羞作甚?”

    马四立嘀咕:“现在的年轻人……”乃仰头看瀑布,“待我再做一首。”遂于杂草乱石中来回踱步,足足转悠了一炷香的功夫,重摇头晃脑吟了首诗。

    甘公公点头道:“比前一首好些。”三人一笑。

    乃启程下山,返回太原。

    当晚,甘公公进王府面见晋王,将蔺东阳仿佛有意求娶皇城司一位女细作之事回了。晋王大喜:“是蔺爱卿自己的意思?”

    甘公公道:“是。这位同僚说,她还与其余几位大人有往来,求问上头可要答应蔺将军。”

    晋王拍案大笑:“蔺东阳素来不爱粉头戏子,自打蔺夫人去后连个通房丫头都没纳,原来如此!”乃下令,“答应,自然答应。”

    “遵命。”甘公公迟疑片刻道,“额……这位女冠是位干办。她今儿似真似顽笑道,在山上看守卷宗极容易且安全。倘若嫁给蔺大将军,劳心劳力不说,还保不齐要被先头那位蔺夫人的娘家下黑手。”

    “嗯?她想求个人助她?”

    “不是。”甘公公有几分尴尬,“她说……额……若当真要调职到蔺府去,是不是该给她升个官。”

    晋王怔了片刻,哈哈大笑。“好说。那就升一级吧。”

    “谢王爷。”

    晋王想想愈发好笑,又笑起来。

    话分两头。贾琮正在马行哄女儿,有伙计报说司徒巍来访。贾琮咧嘴:“真来了啊。”乃命请进来。

    只见司徒巍依然是大学生打扮,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手里领着个包袱笑道:“抱歉,打扰了。”

    贾琮瞥了眼包袱道:“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送东西吧。”

    “您老果真能掐会算。”司徒巍道,“烦劳王爷帮个小忙。这是我写的一篇论文。横竖王爷也要回京了,烦劳您帮我捎给燕京大学建筑系的王元教授。”

    贾琮嫌弃的打量着那包袱:“麻烦。你寄给他不完了?”

    司徒巍道:“恐怕路上丢了。你们家邮局又不是没丢过东西。”乃拱手道,“拜托啊王爷!”

    贾琮嘴角一抽:“我堂堂摄政王帮你当快递员,多没面子。”

    司徒巍道:“我帮着王爷劝说我父王答应修铁路。”

    贾琮眼睛动了动,点头道:“这倒是可以考虑。”

    司徒巍笑嘻嘻道:“王爷举手之劳,我还得费神想词儿,显见是王爷赚了。”

    “你拉倒吧。”贾琮道,“修了铁路你们晋国能得多少好处,旁人不知道,四殿下你还能不知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爷这是答应了?”

    “答应了。”

    “多谢。”司徒巍眼神一亮,拱拱手。

    贾琮以为他托自己送论文只是幌子,后头定然还有重头戏。谁知这位干脆利落告辞了!贾琮愣了愣,站起来道:“年轻人爱好专研是好事,本王当然鼓励。”遂伸出右手。二人皆面带微笑,握手。司徒巍转身离去。贾琮在后头琢磨半日这厮捣的什么鬼儿。

    遂将包袱打开,里头果然是一大本论文,拿线装得齐齐整整。略翻了翻,说的是太原吕祖庙的建筑特色。贾琮是个纯外行,看不大懂,遂将侄子喊来。

    贾萌听他说罢撇嘴道:“三叔,我是文科生,建筑是理科的东西。我哪儿懂啊。”

    “你不学历史的吗?这是古建筑啊!”

    “隔行如隔山啊我的亲叔叔!”贾萌口里抱怨,手里接过论文来瞧。

    贾定邦也跑了出来,像模像样趴在堂兄身旁跟着看。贾萌翻了几页,她也跟着晃脑袋。贾萌道:“苗苗看出什么来没?”

    贾定邦指着论文上一副素描画:“这是房子。”

    “对,这是房子。”贾萌托着腮帮子,“可你哥没瞧出这房子跟咱们住的有哪里不一样。”

    贾定邦又指着素描左下角:“这是花花。”

    “嗯,这是花花。嗯?那货画朵梅花在这儿干嘛?”

    贾琮伸头一瞧,果然那素描画左下角画了朵简笔描的梅花。“他是腊月生的么?”

    “谁知道。”贾萌往后翻了一页,另一幅素描画上也缀着梅花图案。

    还要往后翻,贾定邦嚷嚷道:“萌哥哥!苗苗没看完!”

    “行行,你快些看。”

    贾定邦认真看了会子后页的画儿。“看完了。”

    贾萌再往后翻了两页,又是一副素描,依然有梅花。他扭头看他三叔:“这位给韩老太君的画像上好像也有梅花。”

    贾琮道:“我没认真看,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么?你娘挺细心的,你怎么就没遗传到呢?”

    贾萌翻了个白眼:“说明你们贾家的遗传力度更强啊!”亲自跑出去隔壁屋子将冯紫英喊了过来。

    冯紫英立时道:“有。韩府的那副画像上亦有梅花。”

    贾琮抱着胳膊道:“可知这梅花是他的mark。又不是画家,弄这种标志是不是有点作?”

    贾萌道:“不是有点,是很作。”

    冯紫英对着论文思忖半日,道:“该不会咱们想错了?”

    “嗯?”

    “咱们让韩奇将他的画儿放入攻玉阁,以为淹没在名家画作中他那两笔素描便算不得什么,女眷们不会把他当回事。倘若他是画上有什么暗示之意呢?”

    贾琮挠头:“冯大哥,我听糊涂了。”

    冯紫英想了半日,站起来道:“我去韩家看看。”遂走了。

    赶到韩府,冯紫英细看了许久司徒巍给韩老太君的画像,什么也没看出来,愁容满面。韩斐遂陪着他下楼散散心。慢悠悠踱步到了前院,可巧撞见韩麓从外头回来,笑同他二人打招呼。

    韩斐问道:“今儿如何?”

    韩麓道:“上次给蔺姑娘的绿林评话她早已看完,今儿又换了两本给她,还讲了南洋爪哇国主周小兰的故事。蔺伯儒也过来一道听,顺道给我帮腔。把他妹子哄得通身都有力气,当即求他教授自己武艺。这厮还挺聪明的。”她顿了顿,笑道,“对了,今儿李家来人了,说要李老太太明儿想接蔺姑娘过去玩儿。蔺伯儒还没来得及说话,蔺姑娘一口回绝,说这几日功课紧,就不玩儿了。她惦记着看评话呢,哪里得闲?李家那媳妇子有些失望。”

    韩斐看向冯紫英道:“冯大叔,看来咱们没猜错。”冯紫英点头

    韩麓叹道:“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我是赶不上了。大佳腊离太原实在远,早知道去念燕大。”

    冯紫英心中忽然动了动:“小鹿丫,长安还有别人在大佳腊或京城念大学么?”

    “有呀,不多。”

    “学建筑的有么?”

    “有。章文兰。”韩麓道,“章肃大人的孙子。”

    “章肃是晋国中书侍郎,与你们老子交往莫逆,是吧。”

    “是。”韩斐道,“晋国若修铁路,当是章大人主持。”

    冯紫英心中已大略有谱了。“这个章文兰公子在哪个学校念书?”

    “燕京大学。”韩麓道,“我们这儿的官宦子弟去燕国念书还有点偷偷摸摸的。”

    冯紫英忽然笑了:“这误会大了。”

正文 934。第九百三十四章

    冯紫英从韩家回来; 告诉贾琮道:“我已知道司徒巍打的什么鬼主意了。”

    贾琮忙问:“什么?”

    冯紫英笑提笔写了“章文兰”三个字,问他:“这名字是男是女?”

    “男女都能用啊!这谁?”贾兰陈瑞文都是男人,还不算柳湘莲蒋玉菡; 名字与性别何干?

    冯紫英道:“晋国中书侍郎章肃之孙。司徒巍只怕对这位小公子有所误会。他说他爱慕一个女同学; 应当是指这个叫章文兰的燕京大学建筑系的同学。想想他也委实没说过是他们学校的。”

    贾琮慢慢吸了口气,半晌; 摸着下巴道:“是……这样吗?”

    “你以为如何?”

    “我还没个头绪。假设司徒巍误以为这章公子是章小姐; 想从专业和身份两方面勾搭她,早先可能用带梅字的化名跟人家通过信。”

    冯紫英点头道:“不错。我已打听过了; 章府尚有三位小姐待字闺中; 韩老太君做寿那日全都去了; 五小姐就在小鹿丫那伙人当中。司徒巍想着,他的画不用让章文兰本人看见,只需让章家随意哪位小姐看见即可。那朵梅花; 小姑娘必然留意——好歹他也是晋王的儿子。到了下个学期,他那本论文由燕国摄政王之手带到燕京大学……”

    贾琮眉头拧起:“表面看来委实应该是这么推理的。司徒巍说不定能拿下这章小姐从而拿下人家祖父,甚至她祖父的朋友韩奇等人; 说得过去的。然而我觉得; 倘若司徒巍想打这个章大人的主意; 不至于连他家孙子叫什么都不弄明白。”顿了顿,“那小崽子不像是个粗心的主。王爷家的孩子; 若粗心到了这份上; 是怎么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挂着岳麓书院的招牌跑去大佳腊念书的?晋阳理工学院的教学基础这么差; 他只补了两年课就能考上佳大的理科线; 很聪明的。再不济他下面的人也得替他查清楚。小鹿丫随口说出来的信息显见不是秘密。”

    冯紫英一想:“倒也有理。真是,打开一个结又添一个扣。计划可要变动?”

    “不用。”贾琮道,“不与这小崽子相干。”

    二人又商议了一阵子,柳庄忽然来了。柳庄如今化名殷庄混在晋国皇城司,不足半个月便成了新任公事大人甘公公之心腹。无事他并不过来,若来必然有事。贾琮冯紫英皆打足了精神听他描述这两日经过。

    听罢,冯紫英道:“倒是都颇顺利。”

    柳庄道:“冯大叔,这个甘公公的来历还得再查。”

    “嗯?”冯紫英一愣,“有不对么?”

    甘公公本名甘可熙,祖父曾为晋国中书令,少年奇才名动太原。十岁时因他祖父获罪,甘家成年男子皆斩了,甘可熙等几个孩子因年幼免死,没入晋王府为奴。另有二弟一妹早已病故,独余甘可熙与其姐甘可纯长到成年。甘可纯如今乃是晋王府中一名寻常侍女,在王太后院中看守一处僻静书轩。

    “我今儿背了他上山下山。”柳庄道,“很沉,比我以为的沉了许多。”

    贾琮与冯紫英对视一眼道:“庄儿,说中国话。”

    柳庄道:“依着他的身形不该那么沉。且如今是热天,衣衫都薄,我感觉到他肌肉极硬。”

    贾琮敲了两下桌子:“你的意思是,这个甘公公看着瘦,其实肌肉发达,应该是个练家子。然而他却扮作柔弱小太监的模样让你背他爬山。”

    柳庄道:“他……不是诚心哄我们。我知道。看瀑布那阵子他最放松不过。”

    “那就是习惯性隐藏。”贾琮思忖道,“和你一样,习惯性的隐藏起自己的功夫。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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