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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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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六姨娘不过十七八岁,吓得花容失色,面貌惨白,跪在下头浑身发颤。李文先让她从头细述了一回经过,又问那贼人何等模样,她道:“那两个贼人都极高极壮,穿了一身黑,中有一人颇胖,虽都拿黑巾子遮了脸,却能看出那胖子是络腮胡子、不胖的乃是如我们老爷一般的山羊胡子。”
李文问道:“声音如何?”
六姨娘道:“那胖子声音闷闷的,不胖的嗓门儿……”她想了想,“与寻常人嗓门儿一样。”
李文又问:“哪里口音?”
六姨娘摇头:“妾不知道。”
“你听着年岁多大?”
她又想了想:“少说也当有四十多了。”
李文又让她再说一回经过,与前头一般无二,遂命她画了押,又喊捕快去潘家瞧瞧。他们县城小,又颇为贫寒,连个仵作都没有,往年如有命案都是请临县仵作来瞧的。如今死了大人物,只得派人出去借仵作了。他又安慰了潘家人会子,许诺必然破案、替潘老头报仇,又说了许多好话才将那群人打发走了。
待他忙完了已近中午,回到后衙一瞧,各色账册子还摊着呢,高少爷等人都睡的呼啦啦的,想是昨夜忙到极晚。他忽然打了个激灵:怎么他们一来潘老爷子便遭了盗匪呢?他们随行的人里头倒是有十几个彪形大汉、有胖有瘦的。这县城里头谁敢去惹潘家!倘或是路过的贼人,也未免太巧了些。他遂不惊动高少爷等人,来到桌案旁查看可有蛛丝马迹。
却见案上颇为显眼的有三张白纸,上头画着些框框。李文细细一瞧,不由得大赞。
那些框框里头都有字,竖列的头一列乃是月份,横列的是捐税名目,当中填的乃是捐税数目、没有的便的是一个空格,末尾一行是总计,最右边有全年捐税总数,并几行不曾写完的句子。“安谷县共有百姓计男女(空白)口,十六岁以下幼童不计。均衡本年每人捐税(空白)。百姓(空白)户,均衡本年每户捐税(空白)。十六以上六十以下男丁计(空白)口,均衡每个男丁捐税(空白)。”哪年哪月、从何时起、加了什么税、几税几,清楚明白。
李文顿时红了眼圈子,再不疑心这位高少爷了。这三张恰是近三年来本县的捐税,若能将上头几个空白都填完,显见捐税加的极凶,凡不是傻子见了都能看明白。其中旧年的那张上还批了一行字,“子曰,苛政猛于虎。”账册子有那么许多,查起来极麻烦。不用问,这帮少年昨夜都忙着这个呢。
偏这会子幺儿已是醒了,忙唤醒了旁人,几个孩子打着哈欠渐渐收拾起床。一时贾环揉着眼睛乱撞,瞄见李文在见,忙过来打招呼:“李大人,早!”
李文忙拭了泪,拱手道:“赵小少爷早。”原来贾环冒的是高少爷的表兄,依着各位王爷皇子的习惯报了母亲的姓氏。
贾环眨了眨眼睛:“怎么我瞧着大人有些难过?”
李文乃指着案上的那些框子叹道:“我李文素来知道世间有能人,不想竟有这般奇才!赵少爷,这是何人的主意?”
贾环探头瞧了一眼道:“哦,这个表格啊,是我表弟的先生教他的。”
李文不禁又慨叹了一番。这会子贾琮龚鲲等人也渐渐过来,都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睡过头了。”李文忙又谢了他们一回,这回倒是比昨日真心多了。
他忽想起潘家的案子来,有几分讪然的说:“高少爷天资过人、又有慈悲心肠。方才本县出了桩大案,下官斗胆想求少爷帮忙想想。”
贾琮一听“大案”便来精神来:“什么大案?快说快说!”
李文便将潘老爷被害之事说了,贾琮龚鲲等人一面听一面装得颇为好奇一面心里乱做一团。昨晚吴攸早说了要去潘家做生意的,因恐怕惹事,龚鲲再三叮嘱他不许伤人命,怎么他竟没听?若是因故不得不杀了潘老头,就当连那个什么姨娘一道灭了才是,居然还留活口,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回头再一想,吴攸不过一个少年,哪里是彪形大汉了?再说他也没胡子啊。愈发百思不得其解。
龚鲲心里首先疑心是自己人干的,思忖了半日,故弄玄虚道:“我恐怕此事不简单。”
李文忙作揖请教。
龚鲲道:“不过一百多两碎银子,实在算不得什么。”李文心中暗想,哪里比的了你们财大气粗?这县里一百多两足够谋财害命了。龚鲲接着说,“他们又不曾让那潘老爷子见着脸,犯不上杀人灭口,拿了银子走人便是。”
李文道:“保不齐是向潘老爷问他们家的积蓄在何处?”
龚鲲道:“那老头身上可有伤?是怎么死的?”
李文苦笑道:“本县并无仵作,已使人往邻县借去了。听他们家里有些年岁的老仆人道,怕是闷死的,身上仿佛无伤。”
龚鲲忙说:“这就是了。纵要逼问银钱,当使些恶毒的手段才是,哪有不说出来就闷死的道理。”他因冷笑道,“若是有本事的人,让这等土财主开口极容易。”
李文忽然打了个激灵。他虽早猜到这位先生不寻常、如今看着只怕愈发不寻常。
龚鲲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既然这位潘老爷子与定城侯府有亲、定城侯三房的五姑娘新近得了圣宠封做了贵人。昨日李大人所言,他是三少奶奶的亲舅舅?”
李文连连点头。
贾琮凉凉的插了一句:“他们家三爷正好是三房的,就是贵人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如今是三太太是续弦。算起来,整个定城侯府唯有三爷与贵人最亲。”
李文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下去。这等公侯皇亲加上宫闱深深,哪里是他能明白的?半日才颤声问:“先生以为?”
龚鲲摇头道:“天晓得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灭口寻常事。”
李文惊得半日合不上嘴。
龚鲲又悄声说:“大人当如何还如何罢,保不齐只是两个小贼,抓出来便是;若来历不凡,想来也不会随意让人发现。”
李文忙点了点头,心里已悄然将此事撇在“沾不得”里头了。
一时众人又往外头去吃饭,与吴攸等人回合。才瞧见吴攸的脸便知道他昨晚没睡好,龚鲲上前便问:“怎么一回事?”吴攸哭丧着脸将昨晚之事从头说了一遍。龚鲲登时脑仁子疼,噎了半日,抬手戳了他一手指头:“你就是炮仗!”
吴攸愁着脸道:“我分明将那女子带出去了的。”
龚鲲又敲了他一下:“那是人!不是东西!人是有腿的!腿会走路!”
吴攸辩道:“这个我知道啊……我想着她一个小地方的小女子想来也没什么胆色,必然是会听我的……”
龚鲲不禁使了力气砸了他一下:“你那是什么主意?这县城才多大?她老爷死了、帐房丢了银子、她带着银子往脸上摸了层灰便能逃走?那不是直着脖子等死么?她跑不了几日便能被抓回来,凭她再说出花来也是死罪你信不?不论是通贼或通奸,那潘老爷子但凡活着她便活不了。”
吴攸低声喊道:“你让我莫要伤人命的……”
龚鲲道:“谁让你又那女子扯进来的?直拿了那老头问不就好了?”又骂了他半日方开始商议正事。
待他们吃完了午饭,贾琮龚鲲等回县衙,吴攸等人回客栈。才到客栈门口,只见里里外外的围满了人,少说有上百,个个都是年轻的汉子,持刀拿棍的高喊:“贼人休走!”
吴攸等人忙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来,大着胆子上前问:“各位乡亲,出了何事?”
为首的那人恰是潘家长子,披麻戴孝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这些大胆的贼人!还不束手就擒,交出银子!”
吴攸茫然道:“什么贼人?我们是路过的。”
那潘家大爷冷笑指着后头几个镖师道:“这几个当中,必有贼人!”
吴攸连喊:“岂能含血喷人!我们是好好的行客,哪里有贼人。你可有证据?”
潘家大爷含泪道:“我父亲一生积蓄皆让你等盗去,要证据?容易的紧。你们既是路过,想来身上纵带着银子,也当是银票子,不会有许多现银。我们若是搜出了许多现银,自然便是盗匪。”
吴攸忙说:“这位大哥,你是潘家的吧,我今儿早上去县衙看了热闹瞧见你了,听见你们家说只丢了一百多两银子,我们这么些人,一百多两不过寻常。”
潘家大爷冷笑道:“你们还偷走了我父亲的一千四百两现银!”
此处本是穷乡僻壤,谁听过一千四百两现银这般大数目?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
吴攸也冷笑两声:“还有这般赖人的,可有人听过?”
潘家大爷遂不搭理他,喝到:“搜!”
后头的镖师立时撸起袖子:“爷爷怕你不成?”
吴攸朝后头摆了摆手,森森的道:“本少爷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错,我们委实不曾带着那么些现银上路。只是,那位潘先生,若搜完了没有呢?你待如何?我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你想冤便冤、想搜便搜?莫非你以为今上姓潘不成?少爷还想叮嘱一句。潘先生,我朝很大、能人很多,未必人人都是你惹得起的。你今日闭着眼睛只管妄为,当我们与你们安谷县的寻常百姓一般好欺负,只怕是要吃大亏的。你,惹不起我!”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话说吴攸等人在客栈门前让上百号潘家领来的人围住,双方对峙起来。
潘大爷听吴攸语气很大,眉头有了一丝犹豫。旁有他家兄弟过来低声道:“大哥,本县没人敢动咱们家,除了他们没旁人了。”
偏吴攸听见了,冷笑道:“也不知道你们是谢家哪门子挨不着的亲戚,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不成?谢贵人左不过是个新得的贵人,后宫佳丽有三千呢。再者,定城侯府往哪儿算也轮不着谢三头上。莫忘了他还是个白身,谢鲸才是长房嫡孙。”
此言一出,潘家兄弟颜色俱变。半日,潘大爷指着他问:“你是何人?”
吴攸含笑道:“我本寻常路人,不过凑巧听说过京营游击谢将军罢了。”他还当真是听说过谢鲸,只是这调子,谁信呢?“较之如今京里头这些公侯子弟,他也算个有出息的,谢三不过一寻常纨绔,拍马也赶不上他。”
他本是个少年,又穿着寻常的布衣,偏昂首傲然颇有气势,信口所言皆是京都皇城事,果然吓着了一众人,面面相觑的不敢上前。他见此情景知道暂时唬住了,抬手一掸袖子,领着身后众人踱着步子往里走去,四周那许多人只看着他们,不敢拦着。
进了客栈,吴攸假意扶住田更子的肩膀笑道:“我一进门就撑不住了,从不曾摆过这般大谱,腿都有些软了!”
众人方才还佩服他聪明会吓唬人呢,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田更子瞥了他一眼道:“难道咱们还打他们不过不成?”
吴攸哼道:“谁怕他们呢?乃因他们是本县人,我恐怕惹事,方才还让小龚先生骂一顿的。”
他们便嘻嘻哈哈的各自回屋去歇着了。
外头潘家的人犹豫了许久,终是潘三爷道:“不若去请李县令出面如何?”
潘大爷立时喊了一声“好!”又道:“本来便当由他出头的。”因吩咐众人围着客栈不得放一个人出门,他们兄弟三人急匆匆赶到县衙。
安谷县很小,有点子热闹立时全县都听说了。李文也得了报,今日潘家太太遍寻不着潘老爷子书房暗格的钥匙,心里着急,干脆使人将那暗格撬开一瞧,里头的银锭子半个不剩!又查了潘老爷子的私账,才知道那里头竟然有足足一千四百两!潘家立时疑心到昨日从外头来的那些太平镖局的镖师头上去了,这会子已经是喊了上百号人围了他们住的客栈。潘家的人二次来县衙外头击鸣冤的时候,李文正忙忙的在里头告诉高少爷呢。
贾琮闻言冷笑道:“好大的胆子。”乃望着李文,“李大人,你是想息事宁人,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个教训?”
李文苦笑道:“高少爷,我哪里教训得起他们家?人家是侯府贵眷。”
贾琮正色道:“庶人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虽此言指着帝王家,小至一县亦可。”他忽然笑起来,“大人,不如就请你我并潘家的人一同到客栈去。那潘家说丢了上千两的白银,那玩意可不轻。我们这次是从京里采买寿礼的,东西皆在县衙存着了,故此各位伙计身边带着的行李不过是几件换洗衣裳并些许铜钱碎银子。都很轻的。”
李文忙道:“下官自然信高少爷的人不做贼的,保不齐有人特趁高少爷在本县浑水摸鱼以乱视听。”
贾琮笑得愈发开心,立起来道:“走,看看去。”遂率先负手走出去。
李文心里虽有些不安,也赶紧跟在后头。
到了公堂上,只见潘家三兄弟趾高气昂的嚷嚷:“李县令呢?快出来!”下面挤的满满当当的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贾琮慢悠悠踱着方步走了出来。他本来衣衫华贵,又颇有福相,还学着贾赦咳嗽了两声,顿如鹞子入林一般,众人皆静了下来。
贾琮望着那三兄弟,也不说自己是谁,只道:“听闻你们疑心我家的下人盗取了你们家上千两白银。”
潘大爷忙说:“这位小少爷一瞧便是不凡。我们想着……”
贾琮打断他:“共计多少?”
潘大爷道:“一千四百两。”
贾琮道:“都是现银?”
潘大爷连连点头:“是是,都是现银。”
贾琮道:“让你们搜查自然太过于损面子,然若是李大人为难,我也愿意给他个面子,称一称他们在客栈的行李究竟重若几何,加起来可有千两。只是,我家乃是有脸面的人家,纵然是下人,也不能平白让你们诬陷称重。不若这般可好?听闻这些年你们潘家从未交过当给朝廷之税赋,你们家当给之税皆是乡亲们替你们凑的。”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谁不知道他们潘家有钱?连遭个贼都能丢了一千四百两。这些银子给寻常百姓都够活好几辈子了。近两年朝廷摊派下来的苛捐杂税愈发重了,寻常人家一日不如一日,许多都快活不下去了。原来他们潘家竟然不交税不说,他们家的税赋竟是大家凑的!百姓们顿时如滚油浇进热水锅里一般哗啦啦炸开了。
贾琮伸出手摆了一摆,偏下头的都忙着或议论或咒骂,还有哭的,没人看他。衙役们素日也没少受潘家的气,这两日听了李文的话,都如得了仗腰杆子一般捧着贾琮等人,见状齐声喊起来:“肃静肃静~~高少爷还有话说~~”众人果然静了下来。
贾琮轻叹一声,向下头的百姓道:“乡亲们也莫要怪李大人,他实在没法子,每年交给国库的税钱半分少不得,他们家死赖,李大人又能怎样。”不待众人有反应,扭头含笑望着潘家三兄弟道,“你们疑心我家的下人盗了你们家的银两。我家也不是随意可以冤枉的,不如我与你家打个赌。若称出来他们的行李没到那个重量、足见是你们冤枉了好人。就请潘家补齐这些年所欠的税赋,如何?”
潘大爷不过疑心那几个身材高大的镖师偷了银子罢了,他一没证据二没把握,仗着自己乃是地主又有靠山,欲强行搜查。瞧这位高少爷并客栈里那个少年都不好惹,万一没有搜出银子来,钱找不回来不说,来日岂非须得补交很多税银?不禁低头犹豫。
贾琮冷笑道:“你家家大业大,竟有脸让乡亲们替你凑税赋?若依着我的意思,不论称不称行李,都须得补齐了才是。”
潘二爷忙道:“补齐了岂非交了双份税赋?”
贾琮奇道:“岂能交双份?前头乡亲们已是替你们家交了银子的,只当是你们向大家借的。如今也不要你们家利钱了,你们只还本金给李大人,李大人再相依着账目将这些银钱退回给诸位乡亲便是。”
此言一出,满场寂然。从来只有朝廷收钱的,谁听过退钱的?过了会子,有个先明白过来的喊了起来:“对!让他们还钱!还钱!”众人立时跟着哄起来:“还钱还钱!家里搁着上千两的银子竟还逼着我们替他交税!好黑的心肝……”倒是没人想起来逼他们替交税银的是李文。
贾琮又抬了抬手,衙役们愈发来劲喊:“肃静肃静~~高少爷有话说~~”众人忙闭了嘴,眼巴巴的望着他。
贾琮道:“我乃是平安州节度使高大人之侄,昨日路过贵县,拜会了李大人。”
潘三爷立时喊道:“我们这两年交了许多捐税,还不都是高大人派的!”
贾琮不待他话音落地,接着大声道:“不是!”
众人还未来得及将对高历之怨移到高少爷身上,听他说“不是”,又愣了。
贾琮道:“我家叔父爱民如子,从不曾施加捐税。我昨晚亲查阅了许多账目,都是进两年加的。家叔这个平安州节度使总不是这两年才当上的,怎么从前没有这些捐税呢?他若是个贪官,必然从上任那年便加了,何以这两年忽然加起来?偏如今他已在平安州为官十余载了。”
这个逻辑本来是不通的,只是这些听他说的人也没什么逻辑,又信任他,都让他牵着念头走,交头接耳的嘀咕:“是了,高大人往年从不曾加捐税的……”
贾琮咳嗽一声,大声道:“这里头必有原委、有小人在欺上瞒下、偷偷借着我家叔父的名头搜刮民脂民膏。故此,我必禀告叔父大人,查出此人来国法处置!加收的捐税,三个月内一律退回百姓!”
“哗啦啦~~~”这会子大堂当中可当真是炸开了,乡亲们喜的不知今夕何夕。忽有老父垂泪跪下,颤声喊道:“高大人是高青天啊——”四周的百姓见了也都从而跪下,大喊“高青天——”声音响破天际。连衙役都跟着跪了。
贾琮前生在电视里见过这种群众演员集体跪拜,屏幕外看着威风,亲身却是头一回经历。虽硬撑着负手而立,眼见这些苍头稚子男女老少将青砖磕得砰砰响,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这些人都是受害者,让高历坑的生活极其艰难,保不齐已经有了卖儿卖女或是因病不治的。听闻他要还不该收的银钱,竟喊出了“青天”来。古时候的百姓,实在要求低啊。遂长叹一声,道:“乡亲们都起来吧。我就请大家做个证人,与李大人、潘家的三位一道往我家下人住的客栈去,称称行李可好?”
众人又是哗啦啦的一阵“好~~”个个兴高采烈的爬起来,闹道:“走走走!称行李!”瞧人家高少爷这架势,谁相信他家下人会偷盗?就算偷了也必须没偷,不然怎么让潘家还钱么?
潘家的三位脸都黑了,面面相觑。他们这会子也不信是高少爷家的人偷他们银子了。高家的下人也不过三十来个,又是出远门,能带多少行李?不必问,称不出一千四百两的,今儿这赌输定了。半晌,那潘大爷才强笑道:“起先不知道是高少爷,失敬失敬。既然是高大人的贵侄,必然不会养盗贼的,不用称了。”
贾琮哼道:“不论称不称,欠下的税赋都须得还给乡亲们。”
堂上又是一阵哄闹:“还钱还钱……”
忽然,潘三爷眨了眨眼睛哭起来:“我那惨死的爹啊~~”
大爷二爷见了也跟着哭起来:“爹啊你死得好惨啊~~”
人群里头一阵叫骂。
贾琮面色分毫不动,扭头望着李文道:“潘老爷子的案子当如何还如何办的,明儿大约仵作也请回来了。税银就等潘老爷子下葬后三日之内还吧,还望众位乡亲监督着。”
这会子他说什么都对,乡亲们都喊:“很是——听高少爷的——”
贾琮点点头,又向众人挥了挥手,摆着架子洒脱的踱步走回后衙去了。
李文听他说话口气大的很,也有了底气,忙安慰了会子乡亲们,回头再找潘家的三位,他们已经不见了。待人群散去,李文回到后衙寻着了贾琮,紧张的问:“高少爷,那个税钱,高大人当真肯退么?”
贾琮一笑:“虽不知道昨晚的窃贼是谁,想来是友非敌。”
李文一愣:“高少爷此言何意?”
贾琮笑道:“前头听说潘家昨夜丢了大笔银子,龚先生恐怕咱们的寿礼也遭殃,立时蹿出去查验,不想寿礼半分不曾少,还多了些。”
李文愈发不明白了:“怎么会还多了些?”
贾琮叹道:“那一千四百两,被包成一个大大的包袱,直接塞在我们的放寿礼的车上了。”
李文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贾琮乃递给他一张纸条子,李文展开来一瞧,上头用极端正的馆阁体写着:“借贵车暂存,望见之转交安谷县令李大人。民脂民膏,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如敢私吞,定取尔头。佐罗字。”
李文目瞪口呆。
原来吴攸昨夜去潘家做生意本来就是为了贴补这一县的百姓,故此今儿中午吃饭的时候吴攸等人都将银子分散开带在身上,吃完饭都转交到贾琮龚鲲这些住在县衙的人身上了,贾琮因长得胖,脂肪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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