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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七侠五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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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你就从了罢!”小伙计慌了神,“胳膊拧不过大腿,再拗下去,怕是不好。”

    潘盼冷哼一声,尖利的嗓音中满是不屑:“这样的男人,我倒也不稀罕。你们让他拟一纸休书过来,就此恩断义绝便是!”

    话音刚落,丁兆蕙早已恼得目眦欲裂,一个纵身跃下高台,剑鞘轻送,将潘盼身边的小伙计拨开,伸手攥牢她一条臂膊,大力牵着便往那人群之外突围而去。

    潘盼自觉先前那(话)儿激将得有些过火,强忍手腕钳痛,任由双侠拖住踉跄前行。耳畔纷乱嘈杂,她既听不明白,更懒得理会。两人闷声不言,匆匆走了一路。即便在多年以后,回想此刻情景,也令人嘘唏不已。

    喧闹的人声终于不见,耳边渐闻鸟唱虫鸣,呼吸间隐有草木清香之气。潘盼心下哀嚎:这又是到了哪处荒郊野岭……半日奔波饶舌,她也是筋疲力尽,骤然膝盖一软,抱着孩子便要栽倒,幸而有双侠及时扶住。她正琢磨着该不该道声谢,烈儿已被丁兆蕙一把夺走,自个儿则被他反手搡了个趔趄。

    潘盼失了重心,向前跌跌撞撞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她揉捏发痛的腕骨,忿忿回首:“你狠!我怎么说也是个瞎子,有必要下那么重手?”

    “原来你还知道你是个瞎子!”丁兆蕙义愤难平,“白老五呢?他便由得你这般乱来?”

    潘盼没好气答:“五爷并不知情,你别胡乱扣屎盆子。”

    “五弟何其在意你与孩子的安危,这般也能偷跑出来。”丁兆蕙冷笑点头,“你真真儿是能诓会骗。”

    潘盼自知理亏,三番两次骗过锦毛鼠,说穿了,无非是欺他仗义。眼下被双侠一语勘破,心中极是不愿,反唇相讥道:“丁二侠也是不遑多让呢,出行的物件儿都置办齐全了罢?”

    “你!”丁兆蕙气结。

    与丁二拌嘴,某人永远斗志昂扬,顶针就是一句:“我怎么了我?”

    “你明不明白将才做了些甚么?”丁兆蕙痛惜口气道。

    “差一步就成郡马爷了。”潘盼轻描淡写答道,“搅黄了你的好事,对不住……”

    一个“了”字还不及出口,便闻身侧衣袂轻响。正待闪躲之际,一只手掌隔空抓来,牢牢扣住了她的左肩胛骨,顺势一扯,整个人已被扳转过去。

    臭小子……敢情拉咱来这僻静地儿,就为动用私刑泄愤……潘盼疼得龇牙咧嘴:“君,君子动口,小,小人动手……”

    丁兆蕙手劲一松,虽然卸去大部分力道,却仍将那潘盼摁得动弹不得,只听他一字一顿道:“抛妻弃子的小人。嗯?”

    双侠的气息渐近,拂得潘盼鬓边的发丝划过脸际,痒痒儿地直递心里。即刻耳根子便有些发烫,她慌乱道:“都说了对不住了,再往心里去,未免小家子气。”

    凝望眼前,昔日的眸色生辉已被层层灰翳覆没,丁兆蕙心下更生痛楚:“你莫非觉得,我耿耿于怀的只有那郡马之位?”

    潘盼并不愿正面作答,迂回言他:“如花美眷,富贵荣华。红尘中人,自然是心生向往。倘使换作哪个山大王家的女儿比武招亲,想必谁也不会如此热心。”

    丁二几欲被她一番话讴得背过气去,颤声道:“你何止是双目瞧不见,心也是瞧不见。”

    “横竖都是我自个儿的事。”思绪渐沉,潘盼仍是死撑着嘴硬:“当日服下冰蟾失明,皆因我一意孤行所致,并未受到胁迫。如今再怎么潦倒难堪,全该我应得。哪有穷惹一身麻烦,却要旁人奔波收拾的道理?”

    听她言罢,双侠缓缓松了手去,满脸寥落之意,一字一顿道:“你对不住的是我对你的心。”

    刹那间,潘盼竟是无言以对。

    双侠紧接着又道:“你既已对不住我,那我何须再要对得住你?”

    烈儿的哭声适时响起,潘盼心底逸出一丝不祥之意,急问:“你待怎样?”

    丁兆蕙语气冰冷如霜,答道:“孩子我会送去他伯父——南院大王耶律阿思府上;至于你该如何,白老五先前说过:若是瞎了,自会照看你一辈子。他向来言出必行,这一桩你大可放心。”

    潘盼闻之战栗,疯了似的摇头:“不要!不要……”循声扑去,却落得个空。

    “丁兆蕙!”

    “你回来!”

    她用尽气力大喊,哪里还有人应,空旷之地,只余悠长回音。

    “你给我回来……”潘盼憋屈地蹲在地上,伏首膝间,嘤嘤啜泣,心下已是绝望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那人慢慢行至她身旁,叹息一声坐定,从怀中摸出个物件儿递到她手边,温言道:“求来了,仔细收好。”

    “白大哥!”潘盼三分惭愧,捎加七分自责,汇成两行伤心泪,便从那眼眶里破堤而出了。“是我错了……”她紧攥着平安符,顺道连白玉堂的手一并攥着,“我不该……”抽抽噎噎讲到难过处,径直捞起白五的衣袖拭面。

    “哎!”锦毛鼠低低唤了一声,几不可闻。

    潘盼正哭得淋漓,抹得痛快,倏而觉得白五的手掌有逐渐抽离的态势,忙又往回拽了拽:“你还生我的气啊?”

    “没没没。”白玉堂略显尴尬,扯扯袖子道,“打个商量,给你换条手巾可好?”

    “不必那么麻烦。”潘盼绞着衣袖泪眼婆娑,“我比较习惯用这个。”

    白玉堂蹙眉看她,将自个儿半幅衣袖蹂(躏)成皱巴巴、粘嗒嗒,颇为无奈道:“别哭了呗。”

    潘盼心内竖起手指头细掰:自打中牟县柳青家中初识,再到独龙桥与白罡川,直至今日的析津府。江湖一路,且不考虑出于主动还是被动,五耗子遭她坑蒙的次数,一只手怕是数不过来。念及此处,倍感汗颜。

    “白大哥……”潘盼赧然道,“你真的……不恼我?”

    白五偏头想了想,认真答道:“你若是个后生,我白玉堂断断要与你绝交。奈何你本闺阁裙钗,再怨你恼你,未免显得小器。”

    “往后定不坑人了!”潘盼万分感动,一时头脑发热,托大之词冒起来没边儿,“倘有反悔,我就是……”陡然觉着狗啊猫的字眼实难出口,怔忡片刻,只得道,“我就再不是潘盼。”悉不知多日之后,这句话竟是一语成谶。

    白五闻之莞尔:“你不是潘盼,倒还能是谁?”

    潘盼心怀稍安,甫又惦念起被双侠抱走的烈儿,忙急着向锦毛鼠打听:“白大哥,我义兄的孩子……”

    白玉堂宽慰她道:“有丁二照应着,你不用担心甚么。”

    就是在他手上,才叫人担心……倘若烈儿被送去南院大帐,义兄一番苦心岂非要付之东流?深想下去,益发后怕,潘盼紧拉着白玉堂道:“咱们快些回去瞧瞧!”

    白玉堂只知他俩因三指雪莲闹出了别扭,却不晓得双侠离去时,曾放过一番狠话。见潘盼神色慌张,反有些替丁兆蕙叫屈:“他极稳妥一个人,难不成你还是信不过?”

    “哪有。”潘盼掩饰道,“我只想着要尽快向丁二侠赔个不是。”

    临晚,先头为潘盼作过向导的小伙计正在店堂拾掇桌椅,打老远瞅见白玉堂与她二人归来,心头唬得突突直跳。潘盼恁般难缠,他早已深刻领教,当下撂了抹布水盆,悄悄儿地往后院溜遁。

    “你且慢走。”

    脑后传来一道清朗男声,唤停了他的去路,小伙计极不情愿地转过身道:“白爷何事召唤小的?”

    “小二哥,我那兄长可还在此处?”潘盼着急问道。

    兄长、夫君……夫君、兄长……这才多久,咋又变卦了哩……小伙计吃惊地瞧着她,惴惴应声:“娘子说的是那位丁大爷罢,小的见他回来过,才将又出去了。”

    “那孩子呢!”潘盼声色俱厉,“孩子在哪里?”

    店小二被吓得不行,瑟缩道:“自然是丁……丁大爷抱……抱在手里。”

    乍闻此言,潘盼登觉脚下如绵,胸中一团气血上浮,直冲得她阵阵晕眩。

    白玉堂不料她竟如此激动,忙搀住她道:“急甚么呢。咱们先回屋候着。”

    小伙计赶紧侧过身为他俩让道,不经意往门外瞧,眼前却是一亮,连声叫道:“夫人!夫人!丁大爷这不是回来了么?”

    白玉堂回眸喜道:“二哥做甚么去了?让人好找。”

    双侠一只手抱了烈儿,另一只手中提着个巨大的包裹,面色沉静答:“此去山高路远,吃穿用度少不得要多置备些。”

    彼时,潘盼心内早已经历过悲喜两重天,神情讷讷,倒是一个字儿也吐不出口。

    丁兆蕙缓缓走到她身旁,将孩子递给她道:“你不是挺爱坑人?这会子也尝尝被人坑的滋味儿好不好受?”

 第90章 赴沙海丁二忍气吞声施援手白五恩重义长〔上〕

    木叶山位于上京永州,是契丹人的龙兴之所,也是历朝历代契丹汗的埋骨之地。相传他们的始祖奇首可汗骑着白马,沿土河溯流而上,于潢水交汇之处邂逅了御牛而行的可敦神女,二圣一见倾心,结为夫妇,就此在山前定居,开枝散叶,繁衍至今。自太/祖建国,耶律皇室便在山中修建了始祖庙,逐年供奉祭祀,地位尊崇,更胜从前。

    只不过这样一座神山,想要临近,却非易事。盖因其西北两面环水,东接海金群山,仅余一侧南端入口,还是有“八百里瀚海”之称的绵延沙地。

    到了永州,风沙干热已非南京一带可比。算起来,潘盼他们一行四人,倒仅有烈儿是土生土长的,余下几个皆出自水泽丰厚之地,逢上这晴热少雨的天气,不免有些难熬。

    日暮时分,火烧云上来了,层层叠叠涌动着,渐渐将半个天幕浸染得血红一片。白玉堂端详天际,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这地头恁是古怪。出关半月有余,竟未落过一个雨点子。”

    双侠正专心驾车,听他如此一说,笑着从前辕扯下只水囊,塞到他手里:“沙洲之地,数月不见雨水也是常事。喝些罢,你倒是别把自个儿渴坏了。”

    白玉堂攥在掌中轻掂两记,回首望望车厢帷帘,复又将水袋递还于他,轻声道:“算了,还是留给她们。”

    潘盼眼睛瞧不着,耳力却是大好,依稀听见外头谦让饮水,忙出声道:“有劳白大哥惦念,烈儿先前已喝饱了牛乳,我并不觉着口渴。”

    双侠皱眉:“既然你们都不渴,”说着便一手持缰,一手提了水囊,用牙齿拔去木塞,仰脖连灌几口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你……你好生赖皮!”白五见他如此,赶紧伸手去夺,“倒是给我留点儿!”

    丁兆蕙爽朗一笑:“请你喝偏是拿乔,这当会又要来抢。”

    这小半袋饮水,与干乏了的锦毛鼠而言,不输琼浆玉露,他小口抿着,斜睨双侠道:“我抢也是不愿与你生分。”

    潘盼坐在车厢内,听到他二人孩子气的对答,端是忍俊不禁。

    约莫又行了多半个时辰,总算逢到座小镇,想是毗邻沙地的缘故,街面上冷清得很,稀稀落落竟见不着几盏亮灯,与那析津府的夜色繁华相比,可谓天渊之别。

    镇上仅有一间连家店,住宿打尖兼带置换马匹。主家是一对年长的契丹夫妇,待客甚是妥帖周到。

    众人皆感肚腹饥渴,坐下要了不少热浆吃食。未有多会,老掌柜便悉数端了上来,并颇有几分自责道:“婆子手脚粗慢,让各位久等了。”

    丁兆蕙敬他年迈,亟忙拱手施礼:“老丈言重。”

    契丹老者瞧双侠生得好相貌,又尊礼数,心中极为待见,笑呵呵道:“看你们的打扮,是从南地过来的罢?这大热天,跑永州来可是遭罪。”

    “嗯。”丁兆蕙颔首,顺口问道,“老丈,可否打听个买卖?”

    老掌柜爽快应声:“你说。”

    双侠斟酌言道:“吾等欲往木叶山寻访一位故人,这镇子上可能寻着合适的向导?”

    “使不得!使不得!”老掌柜脸色大变,连连摆手道,“客官有所不知,永州有句俗语,叫做‘六月沙海绝命天’,眼下正是流沙肆虐的时令,没有向导肯出来接活儿的。奉劝你们还是过两月再作打算,省得有去无还。”

    老人语气郑重,丁兆蕙琢磨着应是所言不虚:“这……”他锁紧眉头,一时也无有对策。

    白玉堂旁观双侠与老人聊过数句之后,面上便隐有愁容,捺不住用木勺去敲他的碗沿,提醒道:“汤凉了。想甚么这般入神?”

    潘盼闻见,也有些疑惑,小心翼翼问道:“丁家……二哥,方才那位老人家,语气煞为激动,是……说些甚么来着?”

    丁兆蕙不便相瞒,据实告之道:“掌柜说夏日流沙极是险恶,想要穿越‘八百里瀚海’前往木叶山,恐怕……凶多吉少。”

    白五年少气盛,“哼”了一声道:“总不见得打道回府罢?”

    流沙是大自然设计的最巧妙机关……潘盼霍然想起一句老赵在动物世界里的旁白,接着一头骆驼被黄沙吞没的场景开始在脑海中回放……这就要遇上了么……她周身一抖,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双侠瞧她神色有异,转首向白玉堂道,“这里早晚温差甚大。五弟,取件衣服与她和孩子披上。”

    潘盼顾不上称谢,出言劝阻道:“二位哥哥,老人家说得不错,沙地确是硬闯不得。此去木叶山,还须从长计议。”

    白玉堂懊恼地捶了记掌:“这得耗到何时才能动身?”

    双侠凝思不语,三人一时僵坐着无话。

    彼时,老掌柜又从后堂引了两名身形魁梧的辽人前来。一个约莫五旬年纪,一个像是三十出头,虽说年岁悬殊,长得竟十分相像,皆是高颧凹目、髡发黄须,着一袭乌色的窄袖袍子,脚蹬皮靴,腰系弯刀。

    这一老一少大喇喇在邻桌入座,两双利目端量着双侠一行。

    白玉堂正待斥他们无礼,老掌柜近前,指着那名年长的辽人对丁兆蕙道:“客官,这位便是驼队的萧头领,他们父子沙海行走多年,这会儿正好赶着去木叶山送趟急货,你们不如一阵搭伴同行,好过四处去找向导。”

    要知沙漠穿梭,驼队规模愈大,行进愈是稳当。双侠未曾料想事态转圜竟如此之快,不由大喜过望,先谢过老掌柜牵线,继而朝萧氏父子抱拳道:“萧头领,我们也有要事须赶往木叶山,还请行个方便捎带一程。”

    萧姓老者不置可否,蓦然指向怀抱孩子的潘盼问道:“女人与孩子也去?”

    双侠点了点头,答道:“我妹子一家是都要去的。”

    那老头领背转过身,跟他儿子比划了几下手势,再回首直截了当道:“按道上惯例,散客跟队是一人二两金,女人小孩麻烦,还得多加些。你们四人,就算十两罢。”

    十两金等同于百两纹银,放在丁二、白五这样的富户眼里,原本不值一提。奈何他二人行得匆忙,随身并未捎带许多银两,合上出关前周济过若干逃荒百姓,如今身在辽境,家中纵有金山银山,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双侠倏而忆起昔日与潘盼相处,常听其念叨“人是英雄钱是胆”,“一文逼死英雄汉”之类的话儿,素来被他视作歪理邪说,不想此刻,竟深有同感。

    白玉堂在一旁觑着丁二神色,见他先是欣喜,继而寥落,便着急知晓掌柜领来的辽人究竟是何来路,当即问道:“你与他们倒又说些甚么?”

    丁兆蕙释疑道:“他父子二人干的是驼队营生,眼下也要往木叶山去。倘能与其结伴同行,对我等而言,是再适合不过。”

    潘盼听了,暗自感慨天无绝人之路,忙不迭欢喜道:“那敢情好。”

    锦毛鼠更是高兴道:“那还等甚么?咱们何时动身?”

    丁兆蕙端肘苦笑:“路子虽好,费用却有些着难。”

    白氏一族乃金华巨富,这五爷更是从未为银钱操过心的主,正喝水的时候,冷不丁双侠冒出这样一句回话,不由得喷了半口,又呛了半口。“吭吭,”白五咳得俊面泛红,“你不是在说笑罢?!”

    双侠支额,把脸别向一侧,朝掌柜询道:“老丈,我那马车赊你这边抵些银子可好?”

    “成。”老掌柜应允,“四马一车,折给你二十两便是。”

    “多谢老丈。”丁兆蕙回脸再看白玉堂,已是面色如常,“哪有心思与你说笑。路费须得黄金十两,这会功夫,咱们未必能凑齐。”

    潘盼倒抽一口凉气:十两金,百两银,现抢也来不及吖……

    “哼!现银虽是不多,”白玉堂眉间蓄了不屑,信手自腰间扯下块玉佩,拍在桌子上道,“这枚岫玉再不济,也能值上三十两金罢?”

    双侠早些年曾随叔父出入辽境,做过一些买卖,熟谙契丹人交易的习惯,通常是以物换物,少有折算金银,似玉帛珠犀这些名贵之物,并不见得放在眼里。他拈起穿绳,将玉佩缓缓示向萧氏父子,探询口气道:“萧头领,俗谚有云——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块玉是我妹丈的贴身爱物,价值不菲,用来抵些路费,二位觉着成么?”

    萧姓老者与他那哑巴儿子对视一眼,轻慢之色溢于言表:“你们汉人的说法,与我们契丹人何干?再上乘的玉器,落在老夫眼中,不过好看些的石头罢了!”

    丁兆蕙碰了满鼻子灰,却也不好发作,更不便将萧老汉的话儿直递于白玉堂听,只得强捺心气,将玉佩掷还锦毛鼠,当作无事一般道:“驼队不收抵当之物,你我还需凑些金银作数。”

    白玉堂气鼓鼓去翻褡裢,抠出几粒金珠并五六张金叶子,合上双侠的三十余两银子,再与折掉的马车一起,按黄金计,统共八两有余。

    “还短上二两!”白五反手提刀,一脸嫌恶地将桌上的散金碎银,悉数扫至双侠面前,忿忿道,“你且低声下气与他们同行,我独自上路便是!”

    丁二本就受够了夹板气,这晌又逢上白五出言挤兑,免不了着恼,冷哼一声道:“五弟光明磊落之人,倘若觉得劣兄行事不周,直说无妨,又何必拐弯抹角的!”

 第91章 赴沙海丁二忍气吞声施援手白五恩重义长〔中〕

    潘盼杵在一边风中凌乱:两位大侠内讧……导(火)索居然是……他们向来视如粪土的铜钿……这,这这要是传到江湖上,黑白两道必定雷倒一片吖……

    “咳,咳。”她匆忙干嗽几声打断二人,“十两金,这数目委实狮子大开口了些,”略顿了顿,微微一笑接道,“二位哥哥不必如此心焦,剩下的,我有法子凑上。”

    言罢,自脖颈拉出根项链,将那视若性命的琉璃挂珠小心取下了,甩手撂了链子在桌上,割肉般英勇道:“二两三钱,拿去用!”

    “这如何使得……”白玉堂执了金链在手,倏而发现其上每一环俱刻了极细小的“丁”字,心中犹疑,便朝双侠面上瞟去。

    “这有何使不得。”丁兆蕙辟手拽过链子,跟桌前一堆金银和在一块儿,用张布帕包了,递于萧姓老者:“可是够了?”

    “够了!”萧头领应得干脆,接过包裹,神色也缓和许多,自我介绍道:“老夫萧挞图。”顺手指了指身旁的儿子,“吾儿萧瓜瓜。”再看向双侠一行,问道,“几位怎么称呼?”

    “鄙姓丁,我妹丈姓白。”双侠回首端视抱着孩子的潘盼,轻轻道,“舍妹双目有疾,还望萧头领能关照则个。”

    “那是自然。”萧挞图点点头道,“老夫会为她备上脚力好、性情温顺的骆驼充当坐骑。”

    “如此便有劳了。”双侠抱拳谢过,又问道,“萧头领打算何时动身?”

    萧挞图大手一挥,答道:“只待诸位收拾停当,即刻启程!”

    时近盛夏,大漠行走,必是昼伏夜出。一是因白日里骄阳似火,沙地又无甚遮挡之物,酷热远非常人能以忍受;再则此间温差悬殊,临晚却是凉爽宜人,皓月当空,繁星闪烁,辨知方位较天明反倒有利一些。

    萧挞图的驼队颇具规模,三十余匹首尾相系,蜿蜒长达半里,趁着茫茫夜色踏出了永州地界,向浩瀚的沙海缓缓行去。萧瓜瓜与另一名契丹汉子在最前两骑,各持驼铃鹿角,充当引领之职;双侠一行分乘三骑居中;萧挞图因是头领,按规矩所有人的饮水俱得由他分配,故而乘坐一骑载负储水的骆驼押后。此外,随行的脚夫亦有十多个,守着货物分布在驼队其他各处。

    风越来越大了,夹杂着细沙由头巾的缝隙里钻入,刮得脸颊涩涩地疼。座下骆驼也像是烦燥起来,再不如先前一般行得四平八稳。潘盼下意识抱紧驼峰,心内正揣度可是有意外发生,耳畔忽然响起悠长地鹿角声,骆驼闻之一停一跪,险些将她掀翻在地。

    风声一阵紧似一阵,更多的沙粒扑面而来。潘盼勉力坐直身体,又断续听见前方有人用契丹话大吼着甚么,奈何尽不明白。正觉茫然无措,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跟着用力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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