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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上等三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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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钴禄氏被喊了来,第一次仔细地瞧她,几乎让我有些失望。瘦瘦小小的,身量根本还没有长开,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小脸虽然甜美,可似乎此刻全被愁容占据。想来她也不会想到,她的新婚之夜,会是这样的一番场景。
怯生生地和我们见了礼,我拉起她的手交到胤禛手里,却又有点不知所措。接下来呢,让他们回房休息?似乎不太妥当,打发她走,好像又有点不近人情,正踌躇着。胤禛的声音平静无波地响了起来:“今天大阿哥殇逝,你也已经看到,府里乱了一天。爷这会儿累了,你自行安置,改日再去看你。”
低低地应了声是,她如同进来时一样怯怯地退了出去。我默然无语地任胤禛拉着回房,他的手心干热,死死地拽着我,竟扯的我手臂都有些痛。我心里拼命想着要说些什么,既不去触碰今天的伤痛,也不显得太突兀,却找不到任何何时的言语。两个人竟这样一直无语着,任下人更衣洗漱。
依然沉默地躺下,却猝不及防地被胤禛一把死死地抱住:“颜儿,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为什么?”我怆然。要我如何回答,我又怎么知道上天为何要这样安排。我惧怕今天和胤禛独处,不便是怕此刻这样的局面。我轻抚着他的背,忽视自己一**涌上的心痛。心中默默想着,胤禛,给我些时间,让我能痊愈,我才能有力量好好地安抚你。此时此刻,我们如此手足无措地相对,只是给对方的伤口上继续划上一刀啊。
我心头千回百转地想着,却忽然意识到怀里的胤禛说的话似乎渐渐成了呓语。睡着了吗?我的手覆上他的脸颊,心里却忽然一惊,他的脸居然如此滚烫。他嘴里仍乱七八糟地喊着一一、颜儿,别走。我慌忙起身,招来下人,此时宣太医似乎已经太晚,便让他们去个最好的大夫前来。心里隐隐地想着,刚刚胤禛便昏过一次,太医似乎只是说急火攻心,忧伤过度,此刻怎么烧了起来?弘晖的病难道还会传染不成,不,不会的,他是雍正,他还没有做上皇帝呢,此刻怎么会有什么不测。
大夫问诊之后倒是宣布没什么大碍,只是几日里休息不好,心绪不宁,大约又受了些风寒,只几副汤药便可痊愈。原本我也夜不成寐,更是整夜里守着他,更换给他降温的帕子。一早便赶紧让十三进宫去请太医,太医和昨夜的来的大夫说了大致差不多的话,我心里稍稍安慰。
李氏和宋氏都忙不迭来劝我好生歇息,别累坏了身子,说胤禛有他们照顾便是,钮钴禄氏悄悄地站在旁边不敢上前。心思一转:“梦菡(李氏闺名)的孩子还小,还要照顾,乐然(宋氏的闺名)身子一向不好,还是矜月(钮钴禄氏闺名)多受些累。”
李氏和宋氏显然对我的安排不甚满意,却也不好反驳,钮钴禄氏小心翼翼地应了声是。不是不想照应胤禛,只是我也累了,而我此刻真的不能病倒。
那个只会逃避的晓颜已经彻底死去,如今的颜儿早已学会怎样吞下所有的苦之后再去坚强面对。
'正文 平衡'
我每日里去探胤禛,他用忧郁的眼神望着我,总似欲言又止。我握紧他的手,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也只是劝慰他好生养病,身体要紧。而他,良久沉默之后,也只是嘱我要仔细身体,切莫太多忧心,也不要太辛苦。
弘晖这个名字渐成了禁忌一般,我们谁也不敢提起。不过半月时间,胤禛便整整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面色青白,原本便棱角分明的脸,此刻更如刀削过一般。钮钴禄氏,每日不眠不休地照料他,竟也跟着一起憔悴下去。我心中不忍,想要换李氏她们前来服侍,却被胤禛阻住。
心念一转,微微叹了口气:“胤禛,钮钴禄妹子年纪还小,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地伺候在床前,已有些体力不支。你又不想宋李两位妹妹辛苦,可是怨我没有天天来照顾你?”
胤禛的目光闪烁了下:“颜儿,此时你只要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忧思过度就是,我这里有小顺子也就够了。”
抚上他憔悴的脸,鼻子有些发酸。我何尝不想日日守在他的身边,我何尝不想像他失去小格格和弘盼那时一样做他身边的忘忧草和解语花。但,即便我始终以为可以把胤禛的孩子视如己出。其实仍是不一样的,并非仅仅因为不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更重要的是少了日日相伴,时时相依的感情,也会难过,但更多伤怀是源于胤禛的悲痛和对一个小生命本身的悲悯。虽痛,却并不切肤,因此仍有能力为他解忧,此刻,我却已经自顾不暇。
除了处理府里日常的事情之外,我更多的时间又像许久以前那样,开始写字和刺绣,再次放空自己直到伤痛淡去。我原本还侥幸的以为,日后能成为乾隆他娘的钮钴禄氏此刻可以或多或少的缓解胤禛的悲痛,只是,看来他俩之间的缘分仍是没有到。用指尖轻轻揉开胤禛紧锁的眉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要担心我。快些好起来,也莫要让我担心你。”胤禛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默默地点头。
如今的我和胤禛似乎再无其他话可说。
8月,康熙爷雷打不动地再次巡幸塞外,胤禛大病初愈,康熙爷免了他此次的随扈,让他好生养好了身子。十三、十四照例随行,临行前我把偷偷留下的弘晖的头发放进近日里绣好的荷包里,交给十三,嘱他埋在我们曾经去烤鱼的小溪边。让十三能带着弘晖回到他临走之前仍心心念念的草原。
胤禛已经可以下地行走,我让钮钴禄氏一直伺候在他身边。李氏对这个安排颇有微词,却也不敢明说。这等级森严的古代,最大的好处便是如此,我只要顶着这个嫡福晋的头衔,便是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李氏虽是侧福晋,又给胤禛养育了四个孩子,也不敢造次。
胤禛与我之间似乎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境地,同在一个屋檐下,日日见面却又彼此牵挂着,相处一室时却又无话可说。我原本只以为胤禛是一个不会表达情绪的孩子,此刻看来,其实我也同样。
九月,康熙爷仍没有回来,却下了道旨意给胤禛。春天的时候山东遭了灾,灾民四处逃难,很多都到了京城。当时便让胤禛领着户部带领八旗赈灾,如今灾民安置仍是问题,地方官吏更是大问题,山东大灾其实早已发生,但是地方官吏却始终隐瞒不报。旨意上说,若是胤禛身体已无大碍,即日起去地方勘察治理。
我忧心胤禛的身体,他的面色依然不好,虽然知道他身体底子好,可是此次大病缠绵病榻月余,心中郁结也无从发出。强极则辱,情深不寿。我的胤禛,既是个表面上刚强的人,又是骨子情深似海,不病则以,病了想恢复起来却极难。不知道这刚见起色的身体,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可能承受的起。
虽然知道断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再不愿他多受一点苦。我想随他一起去,弘晖已经走了三个月,我心里的痛也渐渐趋于麻木,想来就算不能全然放开,至少也能好好藏起自己的悲伤来好好抚慰胤禛。
胤禛开始时面露喜色,但是稍一迟疑却又摇了摇头,说此次是办公差,一路上一定诸多艰苦,带个女人在身边恐有许多不便。想起以前电视剧里常演的桥段,我计上心来,对胤禛说,“何不我来个女扮男装伴你同行。”几个月未见笑容的他,嘴角轻轻上扬,缕过我鬓边的碎发柔声说:“颜儿,此次不比塞外和南巡。一路上带不了许多的仆从,跟着我是要受苦的。”
“那我留下来岂不是也要受苦?”
“留下来会受苦?你是这贝勒府的当家主母,还有谁敢给气受,让你吃苦头不成?”胤禛的眉头拧成个大大的疙瘩。
“那倒是没有人,可是你不在身边,我岂不是要受那相思之苦。”我故意摆出俏皮的表情,想一扫这些时日来我们之间挥洒不去的阴霾。
胤禛果然大笑出声,口里低喃:“颜儿啊颜儿。”
于是,事情便这样说定。我匆匆收拾着行装,想想又招来管家和李氏。我和胤禛不在家,李氏是便是这府里最大的主子,让管家好好帮衬着她处理府里的大小事务,和他们好好交代了一番,又特别嘱咐李氏,必须好好仔细几个孩子的身体,如今胤禛只剩下三个孩子,居然都是李氏一人的。心里暗忖,大约是李氏的基因比较好一些。
李氏眼里精光闪烁,连忙应着:“省得,省得。福晋就放心跟爷去办差,府里的事情我自会好好照应。”
我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倒忽然有些不安。想起前几日八福晋来探我时,特别嘱咐要我在意这个女人。她一再说,如今弘晖这个嫡长子不在了,俩个阿哥都是李氏一人所出,本来府外便已经盛传此次我这个嫡福晋怕是要失宠了。那日里看她见弘晖没了,便哭得厥过去。也是会演戏有手腕的,断不可掉以轻心栽在她手里云云。我原本心思便不在此,也并没有太在意。
此时想想却也有几分道理,李氏本就不是个省事的,以前胤禛不在的时候,跟宋氏便时常弄出点事端来。原先,我是嫡妻,身边还有个嫡长子,处处压她一头,她也只能勉强低眉顺眼。可如今,这个母凭子贵的世道,我没了儿子,至少在她心里就少了半拉依靠,虽不至于欺到我头上,但到底趾高气昂了些。如今我们这一走不知是多少时日,若是她再是个有头脑有手腕的。仗着当家主事,笼络人心,这府里日后就未必是我能管的住的了。
我原是不大通晓这些事情的,因为本来上辈子就不懂,这辈子又从未特别上心过。但是身边的妯娌们说的多了,我大体也上也明白了些其中的道理。爷们对府里的事只要不闹出门去,基本上就不会管。暗箱里女人们的争斗其实激烈起来未必不如九龙夺嫡的惨烈。我虽然心里并不重视什么嫡福晋的分位,只要胤禛过的开心便是最好。但是,这后院的安定团结,不仅直接影响到爷们的心情,甚至也会影响到前途,不容小觑。
可是此时,已经应了胤禛陪他同去办差,我也着实放心不下他。暗暗想了下,又喊来宋氏,同着李氏的面说:“如今我和爷不在,梦菡妹妹膝下有三个孩子要照顾,小阿哥还未出襁褓。乐然妹妹也是府里的老人啦,一定要多多照应。”又告诉管家:“一般事情你和宋格格回禀便是,真若有什么大事,再去烦请侧福晋。”宋氏和管家前脚才走,李氏故意慢下一步略有不满地问我:“福晋可是怕我管不好府里的琐事。”
我微笑:“我是怕累坏了妹妹,如今爷子嗣单薄,所有的孩子都是你一人所出,可谓劳苦功高,梦菡妹妹的身子是断不能有什么闪失的,还指望你接着给爷开枝散叶呢。”
“另外,三个孩子如今都还小,也都得你照应不是,更容不得半点差错,姐姐是担心你照顾不过来太许多。”
李氏眨眨眼,似乎觉得也有道理,想我说的毕竟大事还是找她商量,便也不再说什么。
我心底却忍不住暗暗嘲笑自己,现如今,我可真是越来越老道了。不仅官面上的话,能说的一套又一套的。连这宫里人深谙的平衡之术,我居然也效仿个七七八八。只是不知道这宋氏只是个格格的身份,大格格殇了之后又无所出,若不是进府时日尚早,此时其实也就跟个普通奴婢差不多。在府里的地位,有时候还不如我身边的紫儿,此时用她来平衡李氏可能有预期的效果。
不想拿这些事让胤禛操心,只好自己想解决办法。思虑再三又喊回了管家,这管家跟我相处也已十数年,我对他比较了解,是个忠心能托付的。大体意思跟他说完,他显然比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稍一点拨便了然。
遂安下心来继续打点我和胤禛上路要带的东西,胤禛一晚上看我忙碌不停。此时终于拉住我:“颜儿,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正文 随行'
我停下仍在忙碌不停的手,打发正在帮我收拾的紫儿出去。拉过胤禛的手让他坐在我身旁,手沿着他的脸庞缓缓游走。是的,那绝望而厌世的晓颜早已消失,那个淡漠又纠结的晓颜也不知去向。甚至那个曾经单纯依恋,只想把握时间享受爱情安逸的颜儿也不复存在。此刻的芸颜,心中虽仍是柔情万种,想的更多的却不再是浓情蜜意、缠绵悱恻,而是如何伴着眼前的男人去走好那布满荆棘的艰险道路,这不再仅仅是甜美的笑脸和温柔的双手便能做到的,我要做的还太多。
我变了,变得更坚定,更成熟,更无畏,我不想只一路仰视着我的胤禛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而是要尽我所能地为他做好一切,哪怕仅仅可以为他打理好府里的事情,为他和睦好兄弟的关系,只要可以分担一丝半毫就好。
'富士康小说网:www。fsktxt。com'胤禛拉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颜儿不需要为我而变的,你只要做那个仍不理世事的颜儿就好,一切有我。”
“胤禛可是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书、“不,颜儿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颜儿。我只是不想……”
“喜欢便好,颜儿无论如何变,也是胤禛一个人的颜儿。”
胤禛紧绷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眸子里闪烁着暖融融的神采:“颜儿仍记得那时说的话?十年了吗?颜儿似乎一点都没有变样呢?我却仿佛老了许多”
我的样子没有变吗?我不知道,也许,那拉。芸颜确实得天独厚,但是,胤禛却真的不一样了,他早已不再是我初见时那个略有些瘦弱的男孩儿。那曾经写满忧郁与孤独的眼神,如今已经被坚定所取代,颀长的身材,依然消瘦却充满不容小觑的力量。仍是黑而幽深的眸子,薄而坚毅的唇,但唇角已有了深刻的纹路,眉间已有了细碎的皱纹。老了吗?并不,此时正是他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会老。但却真的和少年时一样,身上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印记。是因为过早便经历了无数的人情冷暖,面对了太多生离死别吗?
亲向他的唇角:“你哪里老了,正是这辈子最迷人的时候呢。”
他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吻住我的唇,辗转吮吸。我神思恍惚中脱口而出:“胤禛,我们再要个孩子。”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颜儿,我不能再让你冒这个险,我现在只有你了。”
“说什么傻话,李妹妹都生了四个孩子了,还不是好好的,生孩子没有这么凶险的。”
“可,那是我把握不了的事,我……颜儿若是觉得孤单,李氏才生的老三就交给你来抚养。”
我心情一黯,我并非怕什么冷清、孤单,也并不怕日后没有依靠。我只是想为我们的爱情再留下些纪念,但,若是涂惹胤禛烦心,不要也罢。便摇了摇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你让她如何舍得。况且,李氏是你的侧福晋,她的分位原本就可以自己抚养孩子,交我抚养于理不合。你若仍是忧心我的身体,那不要便罢,我有你也就足够了,不会觉得孤单。”
“颜儿,可是我太自私?我只是怕,怕你也会离我而去。”
“不会,不会,你怕,我们不要便是,我说过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
“颜儿,那我们就顺应天命,若是真的有了孩子,你一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可以不再有儿子,却不能没有你。”
揽过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我轻轻抚着他的背。“都会好起来的胤禛,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不自觉地说起了前世在尹为情绪低落时劝慰他时最爱说的话。胤禛疑惑地抬头看我,我自觉失言,讪讪地笑着,边为他宽衣边说,“颜儿的意思是,所有的事情的都会过去的,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拉着他躺好,他紧紧搂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颜儿,有你真好。”
我欣慰微笑,是啊,我希望的便是这样的结果,任时光荏苒,世事变迁,我爱的那个男人可以知道我的好,感受到我的好,记得我的好,那便够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早起身,只带上几个下人和侍卫便整装待发。府门前又是一副挥泪送别的场景,如今的宋、李二人依旧在送别胤禛的时候会红了眼圈,但,我也已然判断不出,这其中是否还有如同当年一般纯粹的真情。毕竟,爱不是一个人的事,胤禛虽没有太过冷落她们,却并没有许以真心,这十几年间,当初的芳心暗许,或许早已变为淡淡亲情或者干脆化为乌有了。她们才是可怜人,一生所托之人不能给予同等的深情,所有的柔情与依恋最后都化作幽怨。
和她们比起来,我是何其幸运,十几年来我爱的男人仍如初时那般爱我惜我。心中伤感却也动容,不由得紧紧拉住胤禛的手,默然望着窗外的他回给我一抹淡淡的笑容。
胤禛下令出发,马车渐动,看着她们的身影慢慢遥远、模糊。角落里一个瘦小的女孩儿努力地伸长着脖子看着我们。心里一动,我居然忘了她,钮钴禄氏。心中忽然有些不安,这初来乍到的女孩儿,来不及得到胤禛的注意,甚至来不及和府里的人熟识,而临行前我还自以为得体地安排了一切,却偏偏忘了让管家多照顾她些。
她只是个格格,还没被宠幸,身份其实并不比丫头高多少,不知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会不会受委屈,她可是乾隆的娘,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转念又想,只要历史还没有改变,乾隆既还没有出生,那么钮钴禄应该断不会有事。
稍稍心安地看向胤禛,他也若有所思地正望着我:“颜儿,又在牵挂什么?”我神色一黯,是啊,我在牵挂什么呢?想起上一次和胤禛出门,我满心牵挂着弘晖,生怕我不在的时候会有什么意外。而此刻呢,偌大的贝勒府里竟再无我可牵挂的人。胤禛似乎也觉出失言,慌忙抱我入怀,喊了声“颜儿”却又讷讷不成言。心中有些酸楚,却仍是微笑地抬起头看着他:“我如今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你既然在身边,我还要牵挂些什么。”
胤禛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但是唇边却漾出一抹笑意,一抹曾经时常在面对我和弘晖时会挂在嘴边的傻傻的笑。马车一路颠簸着,我们就这么默默相视,压下彼此心里的忧伤,只用含笑的眸子望进对方的眼底。
车架还没有走出京城,一路上便已有零星的落难百姓在乞讨。胤禛才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紧皱起,我问他要不要停下车马救济下沿途的灾民。胤禛只是深深叹气:“我们又能救得了多少呢?若不是当地官吏隐瞒不报,又如何到得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颜儿,皇阿玛的旨意里要我此次前去治理这帮官吏,我定会替这些遭灾受苦的人们讨回公道的。”
车行至山东,我已不忍心再往车外望去。我从来没仔细想过,两辈子加起来四十余年,我过的原来是这么的衣食无忧,从不知人间疾苦。这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场面居然活生生地出现我的面前,饿殍遍地,饥饿的人们甚至没有哭喊的力气,只是瞪着茫然而绝望的眼睛,只有不懂的事的孩子有气无力的哭声时时传来,一点点揪着我的心。
从来只道我的胤禛将是日后的雍正,将来的帝王,将拥有这大好的江山。却从未细想这天下有的不仅仅是锦绣河山和万千子民这么简单。如果说得到皇位之前他面临的是残酷的争斗,那么日后他要忧虑显然只有更多。这河山要守,这子民要护,以胤禛的认真和较劲,怎么会不殚精竭虑。心中忽然隐隐地声音在对自己说,不要让他做皇帝,他这一辈子,可曾享过几天清福。就算历史改写又如何,只要他今日仍没有那野心,我便劝他只做个闲散阿哥。可是历史真的可以改变吗?我一阵心慌意乱。
胤禛的神色已经一点点从忧虑变成了愤怒,紧紧握着的拳头,指节已经泛出青白。一路上胤禛虽然说着我们救不了多少,还是赶路要紧,私下里却吩咐侍卫拿出干粮分给那些带着孩子的灾民。他却并不下车,只是掀开车帘的一角,默默注视着。回首神色怆然地望我:“看着自己的儿女受苦,却莫可奈何,这天下间父母的心为何总要被如此践踏。”
我亦默然许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而为人,无论是帝王还是百姓,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却是要同样的经历和体会。心中苦笑,此时的胤禛用自己痛失爱子的心来比照百姓,是不是已经可以当得起爱民如子四个字?只是这简单的四个字,若之后做了帝王,可真是知易行难了。
此次胤禛本是微服,我也并没有如当初玩笑般扮了男装,也只是寻常仆妇的打扮,所以不能处处随行,安置好我们,他携了侍从便去了府衙。晌午便出了门,日薄西山仍不见返还。我心里既焦虑又彷徨,焦的是不知胤禛此去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慌的却是,心里不断涌出的念头,不要胤禛做皇帝。
不要他做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亲爱的们,人月亮圆。
'正文 筹粮'
自从来到这清朝,我便从未想过胤禛不去做皇帝的可能,我来自于那个雍正已成为历史的年代,我对此只有深信不疑,可是我如今身处于此,那个日后会成为雍正的男人是我最亲的人,我难道没有可能会让历史改变一下脚步吗?如果,如果胤禛这时对皇位仍无企图,那么我可不可以,让他从此不让他萌生这样的念头呢?如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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