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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上等三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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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吻了个昏昏沉沉,在他的上下其手里不由自主地便配合了去。

谁知两月后月事依然如期而至,胤禛苦着脸看我,“颜儿,难道是我努力的还不够?”我笑着拍他,“你还是该如何就如何,你在这么努力下去,孩子来不了,孩子他妈可就先累死了。”

胤禛赖皮地笑着抱住我:“颜儿,就算不为了孩子,我也常常想每日里都能这样过。就你我二人,不想什么子嗣,不想什么天下。”

我心里暗暗笑着,过往的胤禛如此说,大约会是出于一片真心,今时今日的胤禛如此说怕也只是为了讨我欢心。不过我倒是承他这份情,我知道原本一直忧心我身体的胤禛,近日里这么热衷于造人运动,不仅仅是急切地想要个孩子或是想与我亲近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我在人前立的更稳,一个膝下无子的嫡福晋,再怎么得他的宠,总还是会被人诟病。

如果说他急于要子嗣还有些功力的目的,对于我们之间孩子的期待,却的的确确是出于对我的一片真心和关爱。只是,如同弘晖到来的艰难一般,似乎我们每次热盼着的孩子总是不能轻易的到来。我的身体似乎不像李氏那么容易受孕,这是否容易受孕除了运气也是和体质有相当大的关系的。

宋氏有了身孕之后,每隔几天,太医便会来给她问诊,看来康熙和德妃对胤禛的子嗣确实是十分关心,因为比起比他年长的几个哥哥,他的孩子确实是太少了些。宋氏的身子骨一向羸弱,太医玩命地开各种安胎药和补品给她,可是宋氏的气色一直不太好,弄的我也忧心忡忡。

有了太医常来的方便,三不五时的也就给府里其他的人顺便问个平安脉。我原本是有些难以启齿,想让太医给开个方子,能促进排卵怀孕的那种,没想到紫儿不知道和太医说了些什么,太医皱着眉头给我把完脉,又问了下什么时候生育过,生育时是怎么个情形,平日里月事的又是怎么个情形。问完摇摇头说:“福晋若是再想有孕,大概是难了些。”

还不待我问出声,紫儿立即抓住人家老爷子的胳膊问:“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福晋当年生产大出血,伤了元气,又导致气滞血瘀,但调理的还好,若是间隔几年想要个孩子还是不难,可是距离头生子近十年的时间,加上福晋身体原本也瘦弱了些,血瘀已经严重,现在再要孩子可是不太容易了。”

我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您的意思就是我内分泌失调?”

太医听完我的话比我更楞了几分,我倒是回过味来,赶紧道过谢,送走了老爷子。

回头就看见紫儿已经泪流满面。

'正文 不孕'

我拍拍紫儿的小脸,安慰她,“太医说了是不容易,又不是不能,还有可能的不是?”

紫儿听了眼里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连忙点头,“对,小姐,太医再来好好问问他该吃些什么药,咱们好生听话注意着就是。你和爷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我冲她微笑,心里倒并没有太过难过,只有一点淡淡的失落,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就有了思想准备。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虽然胤禛没有言明过,但我并不那么确信他的避孕方法就这样万无一失。那么或许就是我的身体出问题了,老中医的意思,照我的理解大约就是内分泌失调外加输卵管堵塞。这放在现代应该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前者需要调理,后者大概就是个微创的小手术就能搞定。

不过在这时,这大约就是等于判定我从此不孕了吧。不知道为何,我却并不太伤心,对于孩子我有期待,却也有畏惧,毕竟弘晖是我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若是命里注定,我从此无子,那便没有吧,弘晖果然就成了唯一,胤禛当初居然一语成谶,一一,我的第一,也是我的唯一。

嘱咐紫儿此事不要对别人说起,紫儿表情肃穆,“小姐就算不嘱咐,我也绝不能跟旁人说的,省得她们又嚼舌。”

我不贪心,相对于从没有拥有的人,我有过,足已。没有忧伤,没有委屈,没有怨恨。

于是更加不想这事,一门心思地照顾着宋氏。李氏又多少有些吃味,故意当着我们的面说:“我之前生那四个孩子,也不见福晋这么上心过,妹妹还真是好福气呢。”

我嗔她一眼,“乐然妹妹不是好不容易才有了这胎,她哪有你有福气呢,如今两儿一女膝下承欢。”

其实李氏也不过是个心眼稍小的女人,心地不坏,而且又很好哄,听我这么一说当即笑弯了眼睛。

这世上真正的坏人其实和圣人一样罕见,大多不过是我们这样平凡的人,会有些自私,会偶尔因为一点事冲动行事,但骨子里其实并非总对旁人怀有恶意的。大多伤害往往也只是因为自私和误会造成的,可是,谁会真的无私呢?

宋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人却愈发的消瘦,我原本还总是劝她多运动些,怕生产的时候太困难,但是看她弱巴巴的身子,实在不忍心再督促她每天散步,便由着她卧床静养。太医也是说她胎位不正,有滑胎的危险,平日里必须多加小心。我多派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和丫头过去,李氏也把她身边伺候她最有经验的丫头送过去照顾宋氏。

几乎有些胆战心惊地等着宋氏临产的日子,谁知道才进腊月没几天,一日下午宋氏就有临产迹象,赶紧喊来太医和接生嬷嬷来。我心里紧张地想着,如今宋氏怀孕才七个月,恐是要早产了。好在我记得上辈子好像是听老人说过,七活八不活,大意应该是七个月早产的风险会小些吧。虽然自己宽慰着自己,可是这寒冬的天气里,仍是紧张的后心都湿了一大片。康熙老爷子回来后,胤禛又忙碌了起来,这时还在宫里,已经让人去通知他回来,此刻还没有到。宋氏的声音从初时的惨烈,已经变的渐渐细弱,我的心也越揪越紧,这欢乐的开始,莫不是又要有一个悲剧的结尾?

直到黄昏将近,胤禛才进门,一头是汗的嬷嬷刚好出来报喜,宋氏生了个格格。我急忙进去看她们娘俩,宋氏此时脸色苍白地紧闭着双目,一旁的小格格,刚被裹好,瘦小的像一只小猫一样,双眼紧闭,脸上皱皱的一团。我的心一点点凉掉,这是个比当初未足月就殇了的大格格看上去更弱小的丫头。 这没有暖箱的古代,这早产的孩子如今又如此体弱,我似乎看到曾经相识的一幕即将上演。 竟不再忍心去看那个女婴,心里默念着,但愿一切都是我的杞人忧天。

可一切竟真的像我预感的那样,小格格生下来第十日,便去了。所有的事都和曾经发生过的一样,只是这个女孩儿甚至还不如她的姐姐,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一下这个世界。这世上,怎么会有宋氏这么苦命的女人,两个女儿,怀胎十月生下,居然都活不过满月。我和李氏陪着宋氏整整哭了一日,我们三个都是有过切肤的丧子之痛的人,这一刻,即使是李氏,也只是个物伤其类的伤心欲绝的母亲,我们只有用彼此的泪水洗刷着悲痛。

胤禛似乎已经漠然了,面无表情地安慰过了宋氏,双手扶在我的双肩,只是安静地说了句:“时候不早了,都早些安置吧。”

默默跟着我一起回房,我看着胤禛的眼睛,想起那个十几年前同样的那个夜晚,同样是宋氏和他的女儿未足月便离世,彼时的他崩溃地哭到在我的怀里,而此刻的他,却没有一滴眼泪,只有眼神里透出些许悲伤。残酷的现实就这样一步步生拉硬拽着他成长,直到不得不去适应。

生离死别,我的胤禛这已是第四次经历,他已经无力再去悲痛。嘴角微颤着,胤禛对着我扯出一抹笑意,“颜儿,我初时知道宋氏又生了个女儿,还曾想着这是我的第一个女儿又回来寻我们了,如若真是这样,今天想来,若不是我们父女的缘分太浅,大约她还是不能原谅我这个阿玛吧。”

“弘晖没了之后,我竟再没有一颗全心全意去做父亲的心,她在怪我了,所以她又抛下我了。”长叹一声之后,他不再言语,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安静地洗漱躺好,胤禛紧紧地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低语:“颜儿,睡吧,都会过去的。”

“是啊,都会过去的。”我喃喃低语,郝思嘉说过,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小说下载|'全本小说下载:www。3 4 5 w x。com'。CoM》

康熙四十六年的新年,就这样惨淡的开始,胤禛的神情萧索,愈发沉默。

新年进宫给德妃请安的时候,德妃娘娘看着我几次似乎欲言又止,十三和十四的福晋对我十分亲昵,俩丫头今年也都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又基本上都是初来乍到,始终跟屁虫般地守着我,加上德妃也一直说着让她俩多跟我学着些。我却汗颜,跟我学什么呢,我又有什么能教给她们的。但是,她俩一直在旁边,德妃貌似有话想要单独对我说,我猜测着宋氏的女儿新殇,大约话题该还是围绕着子嗣的。瞅个空子便说:“额娘看起来有些累了,我扶您进去歇着吧。”德妃微微点头应着,我便扶着她回到里间。

待她坐好我柔声问着:“额娘可是对媳妇有什么指教?”

德妃微微颔首,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一边:“颜儿啊,这些年老四这府里一桩事又接着一桩事的,可是辛苦了你了。”

“额娘,媳妇有什么辛苦的,倒是爷这些年遭了太多罪了,都是媳妇照顾不周。”

“颜儿,你做的事额娘都看在眼里,你也真的是个苦命的丫头,弘晖没了,原指望你能再生养个,可是听说,你的身子不行了,日后恐怕很难有子嗣了。”

我心里一惊,这宫里果然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这事我从未张扬过,德妃深居简出的人,却已经心如明镜。我抬眼看着她,她的眼里满是对我的悲悯。心里一时倒有些感动,无论如何,即使是德妃确实派了人时常注意着我们,但是也是出于一片关心啊。

“颜儿,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让我省心的丫头,不过额娘也得嘱咐你两句,有些事多为自己想想。你若是真的不能再生养,想着找个贴心的丫头给老四生个儿子,你自己抚养。原本额娘还想着,宋氏进府十年了,跟你的关系也不错,这个孩子要是个阿哥,就让你带着了,没想到是个格格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没福的。”

“现在你府里新去的俩丫头,你看着哪个懂事就多提点些,日后她们能生个儿子,你亲自抚养也能有个依靠。”德妃认真地看着我说。

“额娘,媳妇自己命薄怨不得别人,哪个母亲能舍得自己的孩子让别人抚养啊,只要是爷的孩子,媳妇定都会尽心照顾周全,但是还是让他们留在自己的母亲的身边比较好。”

“傻孩子啊,能让你抚养长大的孩子那也是他的造化,想当初老四是跟先皇后那长起来的,虽然他跟我这个亲额娘是生分了些,可是他在这宫里的地位可是高了的呀。无论日后是哪个丫头生了阿哥,只要是个懂事的,知道能让你带大,那是感激还来不及的了。如今弘晖一去,至今四贝勒府的世子还空着,谁跟了你,就是坐实了这世子的位置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事,也好好挑挑人选。”

“额娘,媳妇明白了,定会好好想想的。”

出了永和宫,我一路想着德妃的话,如今看来不仅仅是我单纯了,李氏也是个实心眼的主。当初居然还能让我以抱走弘时威胁了去,殊不知原来这是所谓的造化呢。现在想想,倒也是个好事,若弘时真的跟了我,成了世子。日后等到乾隆出生,就更不知道是怎么一笔烂帐了。

宫宴里自然又和几个不常见面的福晋聊了几句,八福晋一脸沮丧地说,他家的小妾至今仍是没有动静,前几日又娶进个张氏。她叹口气:“四嫂啊,你说我们爷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样样都顶尖,偏偏就是个子嗣上输了别人。”

我在心里也随着她一起叹气,八阿哥最终吃亏可不就是吃在这个样样都顶尖上了啊。

'正文 定亲'

过完元宵节,康熙爷马不停蹄地再次开始了他的南巡之旅,我不记得他一生中到底有过几次南巡的纪录,但是印象里一废太子之后,大约就再没南下过。而我,仅有一次有幸随行,却又半途折返,废太子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这一次老爷子又没有带上胤禛,想来我这一世,大约也不会再有机会跟着一起去南巡了,没有机会见识这大清朝时的江南,心里不是没有遗憾的。

但是在这纷乱即将开始的日子里,我倒是宁愿选择安安生生呆在家里守着胤禛,只要暂时不参与其中,便总能守得一天太平日子的吧。

胤禛在府里的日子越来越少,有些时候从宫里回来只小坐片刻,陪我说会子话,便会再出去。其实,每一次见面我们也并没有特别的话说,甚至只是我绣花,而他静静在我房里地看会儿书。说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叮嘱下对方照顾好身体,不要太忙碌。偶尔,我会念叨些府里的事,捡着孩子们好玩的事说给他听,不提什么烦心的。他也是,不提什么纷争,只说些宫里有趣的事,或是十三写信回来说的南巡一路见闻。

春末的一天,胤禛从宫里回来,照例又来寻我。我正在和管家商量着在院里开出小块地来,自己种些花草,见胤禛进来管家便告退出去。胤禛仍是和平常一样,朝我笑笑,便坐在我旁边捧起一本书。我见他并没有谈话的**,便只是静静地泡好他喜欢的茶水,又去取了些小点心进来。胤禛不爱吃甜食,也不喜油腻,我便让厨房随时准备些青菜玉米饼、腐皮香椿卷或是鲜虾肠粉,都是现代时我爱吃的小吃,偶尔还会自己做点土豆沙拉给他,这几年,我调沙拉酱已经颇有心得,胤禛甚是喜欢,问我跟谁学来,我宣称是自己的独门秘籍,胤禛便大笑要我答应他只许做给他一个人吃。

今日他回来的稍早,大约还是可以在家呆上一时片刻,厨房早有蒸熟的土豆,让下人拿去碾成泥,分好鸡蛋黄,准备开始制作我的独门沙拉酱。才刚刚调进第二次油,门口忽然想起请安的声音,回头看见胤禛正站在门外,背着阳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不过这个年代的人都是信奉君子远庖厨的,更何况他一个堂堂的皇子,这厨房禁地大约是一次也没来过的。于是匆匆放下手里的碗,迎了上去。

“胤禛,可是有了要紧的事。”

“没有,只是半天没见你回来,便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心里一甜,我笑着拉着他的手,踮起脚悄悄附在他耳边问:“可是想我了?”

胤禛呵地笑出声,轻轻捏捏我的手,同样低头在我耳边悄声说:“一刻不见便想的慌,颜儿教教我该怎么办?。”

拧他一把,当着下人也不再与他调笑,只是对他说:“若是没什么着急的事,我这就做好,你先回房等我吧。”

胤禛却并不撒开攥着我的手,“交给奴才们去做吧,颜儿陪我散散步。”

心中暗忖,胤禛一定是事情要与我说了,否则不会特意跑来厨房拉我出去。便随着他一起往花园走去,春天正是天气最舒适的季节,此时园子里种的花大多已经开放,姹紫嫣红的甚是好看,不禁想起许多年前,在这花丛里胤禛为我作画的日子,我与他已经多久没有过那样悠闲无忧的岁月了啊。

胤禛拉着我,走的极慢,眉头深锁,好像在努力思考着,似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般。我也不问,静静随着他,几乎走过了半个园子,他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颜儿,我今天定下了一门亲事。”

我心里微微一颤,屏住呼吸等着他下边的话。他站定拉住我:“颜儿,你是知道年羹尧的吧,他虽一向与我交好,但实则是个见风使舵的,他如今娶了纳兰家的孙女做福晋。纳兰家是惠妃娘娘的母家,我怕风声稍有变化,他便会站在大哥他们一头,所以今天正好谈到此事,便与他定下一门亲事,坚定下彼此的诚心。”

我心里一黯,大名鼎鼎的年妃终于要进门了吗?这个后世被传为雍正最爱的女人,此时已经要走入胤禛的生命里了吗?心里顿觉一阵冷风吹过一般,一阵萧索。不是不信胤禛此时对我的一片真心,只是,我所知道的历史已经一幕幕在我眼前毫无差错的上演。弘晖的早逝,戴铎的入府,无论我多么提防的,无论有多么想不通的事,都已经全然按照历史的步骤发展着,我怎么能寄希望于单单是年妃的被宠这一件事,是以讹传讹的歪曲事实。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里稍稍平静,我端起平日对着胤禛的笑脸,“对你有益处的事情,你便决定好了,是年府的什么人呢?是不是需要明年选秀的,我提前跟额娘去招呼一声。”

“颜儿,不急,是年羹尧的妹妹,今年才十岁,还要有些时日呢,只是今天先行定下了,我便觉得该告诉你一声。”

我忽然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好似乍听到斩立决又改判了斩监侯,虽是出了一口长气,但心却仍是吊在了半空。一时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胤禛看见紧张地抱住我:“颜儿,你可是不开心了?你若是不想这府里再有旁的女人,我便找机会再回了去,反正日子还长。你别烦恼。”

我轻轻拍抚他的背,心里淡淡地想着,那毕竟还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呢吧,何必此刻便去透支伤心,嘴里却只是说着,“我没有不开心,胤禛,我只是觉得有趣呢,这年家的小姐,比咱们家大格格还小上一岁,居然今后要做你的妻子。你这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胤禛噗地笑出声来,不依地扯着我脸颊说,“颜儿说的什么话啊,谁是老牛呀,哪有这么笑话自己丈夫的?”

我便也随着他一起大笑,躲闪着他扯着我脸颊的手,逃开他偷袭过来的唇,笑的眼泪几乎流出来,打打闹闹地在园子里追跑着,任夕阳西下,明媚的春光就这样在眼前一点点暗了下去。

那天胤禛没再出门,似乎是为了补偿他带给我这么个并不算好的消息。在花园里散步完,吵着要吃我做的沙拉,我便回去继续调我的沙拉酱,一点点将油加进蛋黄,仔细地搅着,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只专注于眼前的慢慢变稠的酱汁。心却也似乎和碗里的酱一样,越搅越越混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心口,也如同沙拉酱一般粘稠地化不开。

胤禛仍是夜夜留宿在我这里,虽仍是缠绵悱恻,却决口不再提孩子的事,偶尔也会在别的院里呆到半夜再过来,我猜想他也一定知道了太医对我的诊断,既然德妃娘娘在宫中都能得知我府里的事,作为府里的男主人又怎么可能全然无知。但是他并不问我,我便也不提,就如同年羹尧妹妹的事情一般,那日之后,我们便谁也没在说起。

日子表面上仍如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但是,我和胤禛心里都有了不想和对方说起的事,虽不至于小心翼翼,却似乎有些淡淡的疏离,我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于我,只是不自觉地站开了一步,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一般,在伤害有可能发生不由自主地选择远离。对着胤禛,这个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人,在我面前有了忽然些许的陌生,那仍是温柔而深情的眼神里似乎有了太多我读不懂的东西。

我终于有一天读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了,不知道他对我那执念的深情里,是不是已经夹杂了太多的其他情绪,比如感激,比如怜悯,比如亲情,甚至比如责任。我开始莫名其妙地纠结,我想知道他每日里陪着我,是因为怕我不开心才来,还是因为想念我而来。我有些厌弃这个胡思乱想的自己,暗暗琢磨着,虽然身体是二十几岁,但是我其实该是个近五十岁的年龄了,难道是更年期症状?

不过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纠结于自己是否更年期,南巡的队伍回京,不几日康熙老爷子便安排着秋狄的队伍出发。上一次十三回来说,康熙已经特意建了避暑的行宫在承德,想来就是后日著名的避暑山庄。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应该就是这一次了,那一废太子的事件,大抵上是在这一次行围的过程里发生了。

随扈的名字里依然没有胤禛,我暗自庆幸,如果胤禛当日不在其中,至少不会被殃及什么,却又不免为十三忧心,若真的如我的预感一样,这一次就会发生废太子的事情,他该是会被牵连的,如果在他身边,还能随机应变,盯着,嘱咐着他让他远离危机。可是他这一走,我看不见,摸不到的,又根本不清楚到底是个怎样的过程,竟不知道该提醒他注意些什么。

几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想劝他托病不去,可是我又说不出个像样的理由。用力去回忆我看过的关于这段历史的只言片语,最后只勉强想起,似乎是大阿哥揭发太子夜窥康熙的行营,并指证十三也看到,而十三也出具了证词,因此被牵扯了进去。但是,到底,是哪本书,那个电视剧看过的却怎么也想不起,不知道到底是戏说还是正史。

临行的前夜,十三又来府里,和胤禛关在书房里一个时辰都没有出来。我终于心乱如麻,忍不住敲门进去。

'正文 排班'

兄弟俩看我来,一同抬头对我微笑,可是我分明看见前一刻,他们俩人都是眉头紧锁一脸严肃。他们在商量些什么,他们在策划些什么,难道这废太子的事件原本也在他们计划当中?虽然他们一向并不瞒我,可是也不会特意讲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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