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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霸王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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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杀了一个纪沉鱼,也不能动她分毫。纪沉鱼不是王侯之女,她的命在宫闱中,不值一文。当然,这是建立在许王不追究的情况下。
  那个人,拿稳许王不会追究。
  换了当时当然是,可是现在,许王不再是以前的心情。纪沉鱼无处不表现的顽强生命力,让许王真的动了心。
  这动心,还只是春风吹皱春水,并不是夸父狂追日头。但是,已经是动心。陈氏在表面上,总是表现出她对纪沉鱼的忍让,对于许王偏心纪沉鱼,一副大度守分模样。而其实,白天纪沉鱼对韦明德说的话:“人在泥中,怎么怪别人相轻?”
  知道这个道理的人,才是真正的能忍的人。
  对离花使个眼色,离花无声无息离开。许王接上手,揉按着手下的肩头。这几天,渐恢复小巧,以前的圆润也在手心中一握。
  “殿下?”纪沉鱼感觉得出来,离花功夫也很好,不过她为求快求早好,痛处按个不停。肩膀痛身上痛去按摩的人会知道,正规按摩,是把痛点推开。
  而许王,手指弹跳得极快,不会对着一个点一直的推、按、点。这种舒服,只有许王手下才有。
  “不是我,还能是谁?”许王取笑她:“叫得我在房外都听到。”纪沉鱼伤风也好了不少,头脑清醒得多,气呼呼:“我也不想叫,这要问殿下,我怎么会受伤。”
  后脑勺上被拍一下,许王笑骂:“病好了是不是,这事以后休提。”纪沉鱼才不会不提,狡黠的想到一句话:“我只为您的公主想一想,以后性命交关。”
  肩膀上被重捏了一下,纪沉鱼怪叫一声,脸埋在枕上,似老实又似赌气,不再说话。快要入睡时,许王轻声喊她:“鱼儿,明天我们去别处逛逛如何?”
  “去哪里?”纪沉鱼一听来了精神。睡意犹在,半懒半倦的侧过面庞,眼波卷而如垂丝海棠花中的丝蕊,妩媚中勾住人心。
  许王含笑一丝不落收在眼中,故意卖关子:“去哪里好呢,你有要玩的地方吗?”纪沉鱼心想,有,你放我一个人去玩,就是我想去的地方。
  一心二用中,她还是机敏:“殿下自然带路去。”许王大乐:“好,我为你当向导。”纪沉鱼趁他喜欢,要求道:“我骑马去。”
  “你会吗?”许王促狭反问。纪沉鱼不服气上来:“殿下你头一回骑马,没有摔过?”许王对她的肩头,他已经收手,坐在床尾,倚着雕红漆床栏,把烛光尽收身子周遭,神采飞扬,如坐烛光里。
  纪沉鱼贪几眼,她完全用去画家蒙娜丽莎,法家兰亭序的眼光来。美是美了,不是自己的。
  再一次要求:“我自己骑马。”心中一动,强硬地道:“不然我不去了。”许王没有说话,眸子幽深把少女面上如霞光流转的心事在心中,慢吞吞道:“你不想和我一起?”
  差一点儿,纪沉鱼要说是。她故作深思:“殿下你出去几天?”许王道:“也许三天,也许五天,也许就这么一直到边境,”他笑意加深:“去接我的公主,让你顶头上。都说公主性子不好,没事对你一天三顿鞭子,你那时候,就知道殿下我好了。”
  “殿下,这一天三顿鞭子,不会抽你身上吧。”纪沉鱼不客气地回了话,许王脸色变一变,骂道:“不说好话的丫头!”
  纪沉鱼得意洋洋,手捧着腮:“嗯,安陵国打仗厉害,公主一定也会武,是个什么鞭子呢,打殿下,不痛不痒的可不行,要是公主进了宫,也被人砸上一下,回来气当然是先出在殿下身上……”
  许王抬腿走了,没良心,亏着给你按了半天。
  他出来很生气,韦明德对自己的鄙视又在眼前,黑暗中,似乎全是那些不起自己的人眼珠子,蠢蠢动着,只有一个意思,殿下,你卖身求荣,有兵不战,殿下,身子是好卖的吗?
  可他没有办法,除了,自己执政,自己当家!
  不然,这小小的妾室也敢笑话自己:“打殿下的那鞭子,一定是粗又重的……”守礼不能再想,带气回去,气得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天,车队照常行驶。到官道上无人处,许王中间下了车,去了华服只着一身半旧衣服,敲敲纪沉鱼的车门,一张笑逐颜开的笑脸迎出来:“我准备好了。”
  纪沉鱼想想,跟着殿下出去一回也不错,权当是自己以后独力行走的实习。她一直在等着。
  许王轻舒手臂,把纪沉鱼拎出来,染雪背着包袱也下来,她是直接跳到马上。
  在许王马上的纪沉鱼惊为观止:“天呐,英雄。”立即一脸祟拜。并且低声嘀咕:“女子都有骑马,还和什么亲?”
  许王用马鞭子在她头上敲一下,低声骂道:“闭嘴。”
  几个人迅速离开车队,一旁树林里,添寿加财带着韦明德在这里。马多了一匹,纪沉鱼挣扎着要下来:“我骑自己的。”
  韦明德失神地着她,柳叶细眉,芙蓉面庞,侧妃生得十分美貌。
  许王拎下纪沉鱼,有些幸灾乐祸:“去吧,能干人。”纪沉鱼哼了一声,整整衣服,对着那马走去。
  大家一起着她,见直奔马屁股后面过来,还没有到时,自己停止,嘴里嘀咕一声:“这里不能走,会踢人。”
  绕了一大圈子,再到马头上,手心里亮出一把子五颜六色的……。蜜饯。
  许王放声笑起来,韦明德想笑,又忍住,指点道:“马爱吃糖,蜜饯倒没有喂过。”纪沉鱼殷勤地送上蜜饯:“我吃药的时候,把糖吃完了。”许王接上话:“是啊,你还真是浪费。”
  一记白眼过来,纪沉鱼手心里一热,那马舔了一口,纪沉鱼欢喜起来:“,它也吃的。”
  折腾一会儿,上了马。有许王在侧,韦明德指点,半个时辰后,纪沉鱼能跑快马。快起来时,北风如刀刮在面上,纪沉鱼不觉得苦,迎风而去,有自由,还有甜。
  也十分知趣,肩头疼得很时,乖乖坐到染雪马上,抱紧她的身子。
  雪景怡人,许王还要试试韦明德,对小厮们道:“玩上几手取取乐。”添寿闻言,手一松,人倒栽葱般往马下摔去。
  有一声尖叫,是纪沉鱼。尖叫还没有完,添寿横过身子,笔直挂在马鞍一侧,再身子一缩,入了马腹中,才不到他时,从另一边钻出来,单手倒立在马背上。
  加财则在马鞍上站直身了,一脚往前一脚往后,口中唿哨不断,在雪地中飞出去很远。他凭唿哨来控制马,一声短声,马扬蹄忽的站住。马上的加财头发衣衫全被风吹得鼓鼓的,有如天神。
  韦明德笑着,没有说话。在加财重新坐到马上时,他悠扬的吹起来口哨,这曲子很是动听,又有几分怪异。
  慢慢的,许王觉得座下马不听使唤,只往韦明德那里去。他用力勒马缰,心中骇然。加财和添寿也用力勒马,原地打着转儿,同时骂道:“哪里去!”
  少年的面色渐转血红,每一声口哨吹出来是轻松的,他额头上却冒出汗水,似乎用足了全身的力。
  “忽的的,”官道上飞奔而来十几匹马,马上的人又是鞭又是踢,也无济于事。就破口大骂:“死马,瘟马,你要把老子们带到哪里去?”
  又骂这吹口哨的人:“鸟人,老子见到你,一刀宰了。”有一个人则是放声大喊:“快来抓偷马的贼啊,大白天里偷马的贼!”
  风中忽然多了清脆的玉音,冲破口哨声。许王守礼不知哪里摸出一把围棋子儿,随手一抛上了半空,再抛出去一把,先来的棋子儿落下,后来的棋子儿相撞上来,再次撞上半空,发出玉击鸣音。
  口哨声被冲淡不少,那些马各自回头。韦明德大汗淋漓,好似受伤,住了口哨后,就伏在马上不住喘息。
  纪沉鱼担心的着,对许王求助:“帮他一把。”许王哼了一声:“少年孟浪,自伤身体。”那哪里是口哨,分明是血脉吹出来的。
  殿下有些犯难,万一见到韦老将军,他一生为征战安陵受到磨难,要是也这般拧着,那如何是好。
  天色:“我们要快走才好,韦明德,你能坚持吗?”韦明德身子瞬间恢复成标枪状,大声道:“我能!”
  许王瞄瞄他,旁边还能注视到纪氏的眼光。女人嘛,肯定会认为自己心狠。这不是心狠,战场上等着突围,难道还婆婆妈妈?
  他一抖马缰,喝道:“走。”经过染雪身边,闪电般把纪沉鱼拎回自己马上,低喝一声:“坐稳了,”双腿一夹,急驰而去。
  这一手骑术也是少有,韦明德的轻视之心更是荡然无存,他的伤并不要紧,不过是伤了力气,紧紧跟随上去。
  纪沉鱼是侧坐的,她只能依靠许王的胸前。有一物在眼前动来动去,是衣襟上挂的一个玉饰。这个玉饰,纪沉鱼十分熟悉。在纪家要撞墙时,殿下来救,一头撞到这玉饰上面,疼了好几天不说,脸上那印子第二天才下去。
  为了这东西不在奔驰中不住打在脸上,纪沉鱼用手按住它,手贴在许王胸前。许王心中一跳,隔着厚衣,也可以感到那手心的柔软和温度。他一只手把纪沉鱼往怀里塞了塞,用自己披风把她裹紧,柔声道:“睡吧。”
  纪沉鱼还真的睡着了。




☆、第六十三章,谁狂妄

  一路几乎没有停,纪沉鱼睡睡醒醒,耳边一半是风声,贴在许王身上那只耳朵里,满是他的心跳声。
  梦中,她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成名前的辛苦,成名后的欢呼。有一个眉如远山,英俊得如夏天清荷水的男人走来,手里捧着一把子金灿灿的……钞票:“嫁给我吧。”
  她不肯答应,她得出来他命中注定是桃花,戏中桃花多多,何必寻常再添桃花。
  惊出一身汗来睁开眼,见马停下来。许王正抱她下来,不是一下子放下,而是一手托背,一手托着大腿弯,半伏下身子,慢慢的让纪沉鱼脚尖着地:“小心,”
  地上有几点冻在雪中的枯草,纪沉鱼的脚尖才碰草尖,酸麻上来,她腿一软要倒下,本能的双手抱住许王脖子,嘴唇碰到他的面颊。
  许王没有笑,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推拿着她的腿,直到马上颠木的血脉通顺,才又放她下来,关切地问:“好没有好?”
  纪沉鱼想到的,不是感谢他,而是出现了陈侧妃稚嫩的面庞,年青的少女,青春是多么的难得。
  走错了路,想错了事,让人可惜。
  她双手还挂在许王肩头,恳切地道:“陈氏还年青,”许王意外了一下,微笑道:“菩萨心肠要不得。”
  “君侯可以指迷津,”纪沉鱼目不转睛:“你管教得好她,何必枉送一个人。”许王又要乐:“我先管教你好再说。”斜眼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先教你第一条,我不能抱着你用午饭。”
  手臂飞快缩回去,纪沉鱼慌乱站起,对天空装模作样,一轮不太清楚的日头挂当空,应该是午后才对。
  前面,是一处集镇,两边全是良田,铺满积雪。他们打尖在集镇外,没有生火,把带来的肉干烈酒取出来当午饭。
  给纪沉鱼的,是一盒子满满的点心和肉脯。
  许王送自己的酒袋过来:“没有茶水,等到了韦家,兴许有茶喝。”他不太肯定地说着,韦明德红了脸:“有有。”
  当家的人还是韦公朴,韦公子说了算不算,许王心想,还是到了再说。
  没有亲身经历此事的韦明德,对自己有浓浓的鄙视和不起,可见韦公朴的恨到了何种地步?
  但是他是一个人才。
  也是理当昭雪平反,现在许王也不能为他平反的一个心痛。
  所以这饭,还是路上吃吧。集镇就在前面,不过带着纪沉鱼。纪四姑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带着她在集镇上用饭,又要定房间,再等饭来,不知道弄到几点。
  再说集镇上最好的厨师,只怕做得不如宫中细点。
  就路边儿上将就着吃吧。
  纪沉鱼不是扭捏的人,接过酒袋喝了一口,又用自己帕子擦擦袋口,还给了许王。胡乱吃了一顿,重新上马赶路。
  韦家就在眼前。
  集镇的另一头,很大的一家宅子,给人无限空冷味道,却干净得异常。门上匾额处空下来,许王在此下面住了马,狐疑地盯着韦明德。
  韦明德心酸地道:“先时是挂着祖父手的自安居所,当时有位梁大人上门问罪,说罪官还能自安,理当反省。祖父又挂上常思堂,梁大人走后,来的庄大人上门问罪,问祖父心中常思,是不是怀恨。”
  最后索性什么也不挂。
  许王面色黯然,时局不对,以一人对时局,这叫傻子。不想嫁安陵公主的他,不是也暂低下头。
  路不多,纪沉鱼在自己马上,颇有得色的骑了这一路子,自己下了马,兴冲冲过来打量,歪着头:“这里真干净。”
  韦明德又接上话:“是,祖父说,人心自洁,人身也洁。”
  不屈的话,其实代表不屈的心。
  许王认为自己来对了,满朝文武都怕安陵,他要的就是不怕安陵国,誓死要打他的人。北风中整整衣冠,对韦明德道:“烦你通报,说我来了。”
  “是,”韦明德答应进去,一路走一路想,他倒还没有对许王多心服,不过先为纪沉鱼的话开导,明白许王殿下,是他为祖父翻身的一个机会。
  当别人认为自己不行的,那就证明给别人,远离别人,还怎么证明?当世界认为自己不行的时候,就证明给世界,远离世界,还怎么证明?
  他到这个时候,才想到许王殿下以前对安陵国,是有过几回赢。
  韦公朴在廊下负手对天,这是他回家后常有的姿势,他天天想不通,天天如此站在廊下,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一直到自己想累了,才不屈的回房休息。
  见孙子回来,韦公朴露出笑容。
  “你怎么回来,今儿不是休息的日子?”韦公朴抚着花白胡须,这是一个精神头儿还好,带着世事寒,我比松柏更耐寒的老人,对着自己的孙子,是一腔的爱怜:“不是又拿钱回来吧,家里不用。”
  院中空落落,只有一个干净,韦明德无事回来,都是积下钱,请假往家里送。
  韦明德今天带来一个让韦公朴震惊的消息,他当院跪下,眼中闪动着希冀:“祖父,许王殿下来拜祖父!”
  不过一闪念间,韦公朴转过许多心思。老夫有什么让殿下拜的?血雨刀光都见过,何况是一个殿下。
  韦公朴大手一挥:“请!”
  韦家带着不少风雨痕的大门拉开,走出来一个衣着有补丁,带着比松柏更耐寒的花白胡子老头。
  他傲然的目光落在许王身上,这才跪下来,虽跪,那腰身也是笔直:“罪官韦公朴见过许王殿下千岁。”
  许王走上前两步,亲自去扶他,他是亲切地:“老将军请起。”韦公朴身子闪一闪,将就着起来,请许王进去:“寒舍简陋,请殿下莫怪。”
  许王边走边心中酸苦上来,父王不是没有对战安陵的将军,全被他打发走。他身边留的人,不是藏头缩尾不敢说实话的,就是对着安陵摇尾巴的人。
  他来,有两件事要弄清楚,一件,是,韦公朴当年大败安陵,内幕是什么;一件是当年他如何让父王答应出战安陵。
  不过这两件事,都不会容易。
  韦公朴见到有女客,更是不乱。客厅口儿,对韦明德道:“请你母亲来陪客。”才对许王相请:“殿下请里面坐,寒舍无茶,只有白水一碗,请殿下不要见怪。”
  长廊最破的一块下面,有一块墨绿色,添寿过去了,是茶叶,不是太好,却千真万确是茶叶。这个老东西!
  纪沉鱼和小厮们一起,在外面站着。许王只要和韦公朴单独说话。一个瘸腿家人,一拐一拐送上白水一碗,冰冷还没有热气,是碗真正的凉井水。
  添寿气上来,躬身进来,对许王施一礼,再对韦公朴正色道:“殿下到此,你就没有茶叶,大冷的天儿,热水总该有一碗吧。”
  韦公朴眼睛一翻:“对不住,不是我请殿下来的,再说寒舍你找一找,就是柴火都不多。喏,你这房子可以拆,不妨拆去烧水。”
  他数年的积恨,数年的怨气,在眸子里积成深不可测的寒潭。这群衣着锦绣的皇家血脉,只知道安宁,宁静。眼前的一时宁静,换来百年的上贡。他们只知道这个!
  许王斥退添寿:“出去!”把白水喝了一口,还有赞赏:“好水,此地水质甜美,可称之为人杰地灵。”
  韦公朴默然不说话,连句寒暄都没有。
  外面长廊走来两个妇人,薄薄的一件袄儿裹在身上。自称是韦公朴的两个儿媳。纪沉鱼对着北风,再她们的衣服,婉言谢绝:“我自己走一走,不必相陪。”
  她锦衣华服,怎么忍心让这衣衫不足以御寒的人相陪。
  厅中,韦公朴硬碰硬噎了许王:“罪官自知罪孽深重,殿下问对当年对安陵的事,那是罪官为国为家做下的大错事,回家里来夜夜反思,早就忘却。”
  许王没有怪他,他听得出来是反话,诚恳再笑道:“国家安宁,应该早有防备。安陵是和我们作永世好,却保不准以后各自心思,老将军,可以相信本王……”
  韦公朴起身跪下,叩了一个头,许王下面的话一下子止住,面色有点儿不好。
  “罪官恭祝殿下与安陵公主白头到老,以后为姻亲,殿下多生几个孩儿,罪官听到,心里是欢喜的。”韦公朴犟犟的。
  许王没有怪他,他要和安陵公主成亲,不能怪别人不相信他。不少人,还是很相信许王殿下愿意和亲安陵。因为许王不答应,均王和昭王是巴不得。
  谁娶了安陵公主,谁就可能是皇嗣,这事许王也知道。
  他和颜悦色:“老将军,你误会了我,一将功成万骨枯,能与邻国世代交好,这是上策。不过将军是个得用人,本王一直倾慕……”
  才站起来的韦公朴,又长身鞠了一个躬,这老头儿,腰板儿快弯到地上:“殿下,罪官行将就木,不堪以奉殿下!”
  许王没有怪他,但是说不下去。
  停了一停,他重新找一个话题再开始,韦公朴双目对着地上,一声不吭。问急了,就是一句:“罪官的罪,是罪官自己天生带来的,请殿下只治罪官的罪,不要祸及家人!”
  韦明德在外面听着,心中惭愧没有祖父的刚直。他是个少年人,心中难免左右摇摆不定,再说他没有经过韦公朴经过的事。
  隔窗,有一只手对他招着,是他的母亲姜氏。
  韦明德过去,姜氏紧张地道:“老爷子不要又说出什么话来,你小,你不记得当年的事。当年老爷子初回来,也是有几个官员,说是什么路过的大官,对老爷子说,他战安陵其实有功,并没有罪过,让他把事情一一说出来,到京里为他平反。老爷子一时轻信人言……”
  抽出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水,姜氏推一把儿子:“想个法子,让客人快些走吧。”韦明德犹豫不决:“母亲……”欲言又止。
  姜氏叹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想得太多,殿下再怎么样,不会推翻国君的罪案,他此来,不会是好意。我和你二婶想了半天,殿下可能是打算拿你祖父,去买安陵公主的好儿。”
  “怎么会!”韦明德失声惊出一句。姜氏坚定的道:“就不是,我们守着薄田度日吧,也不要再和这些人来往!”
  韦明德失魂落魄出来,这才明白自己对祖父说的申冤的事,祖父一件不答应是为什么。他心情沉重,出来见到一抹子嫩黄飞红身影在院子里箭跺子前徘徊,心中又惊又怒,这么个水晶般灵秀的人儿,也是别有居心?
  也是,那聪慧的话语,当着人侃侃而谈,殿下在一侧也不劝止,再有殿下为自己解围……韦明德心里狂跳,自己太年青,自己上了当。
  祖父曾说过,他一日不死,国君一日担心。现在来,殿下又是来骗话的……
  韦明德大步来到厅外,正好到许王走出来。他黑着脸,韦公朴在后面凉地上跪着:“罪官送殿下!”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许王等人身影不在时,韦明德一把抱住韦公朴,大哭道:“祖父,是我不好!”何必,又给老人加上一层羞辱。
  韦公朴对儿子笑:“不要紧,他问不出来什么,以后不会再来!”厅门大开,寒意又来。见房外飞雪又至,雪中出现自己多年知己,前大司马陆参的面容。韦公朴喃喃道:“我对不起你们啊……”
  心底的恨意,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倾诉,直到带入地下。
  天是半下午,许王走出韦家大门上了马,没行多远,沉着脸吩咐添寿:“去安排客栈。”添寿一句话不敢回,打马而去。
  不打算住一夜的许王,只能住下来另想主意。
  集镇就在这里,倒不用打马如飞,不过殿下阴着的脸,上面写着无事不要招惹。
  最大的客栈里住下,大家第一件,是各自换衣服。许王才换到一半,门外走来纪沉鱼:“添寿,殿下在吗?”
  添寿对里面咧咧嘴,许王的声音传出来:“进来。”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纪沉鱼进来,许王正在系衣带,他才受过气,为解闷玩笑道:“你是来服侍我更衣?”旁边几上,放着珊瑚红色宝石腰带。
  “殿下给我送药,我理当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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