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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霸王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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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沉鱼一动也不敢动,饶是这样,离她最近的黄马,忽的扬蹄,双蹄高举,直奔纪沉鱼美丽,带满花翠的小脑袋而去。
  眼着,就要把她的脑袋踹在脚下!
  韦明德奋不顾身跃过去,加财一个前扑,扑过去。
  见纪沉鱼不慌不忙,手中举着一个东西喷洒过去,顿时,一股子桂花头油味儿散开,头油正扑在黄马眼睛上,黄马身子一歪,马蹄斜了过去,身子乱扭乱动,眼睛上蒙了一层头油。
  “真聪明!”韦明德得清楚,喝了一声,他和加财都到了眼前,一人拉住纪沉鱼的左衣袖,一人拉住她的右衣袖,齐齐一带,纪沉鱼退了出去。
  到外面,三个人一起松一口气。韦明德体贴地道:“我一个人行,加财小哥送侧妃娘娘去安全的地方。”
  “哪里安全?”纪沉鱼沉着的说了一句,鞭炮依然不断往这里扔,外面已经有刀剑相击声。这明显,是一场有阴谋的暗杀。
  火药味儿,呛得人要捂住口鼻。纪沉鱼没了长袖,只用短袖盖住鼻尖,加财对她招招手,带着她走入火药浓雾中。
  危险,近在咫尺。
  忽然有一把刀,直击而出。加财飞起一脚踢出去,再在捂着的布巾下大骂:“准再砍!”这刀,是自己人的。
  再走几步,削出一把剑!加财手中有剑,“砰砰”几下子打回去,开出一条路,已经不分敌我。
  殿下怎么样?加财只担心这个。
  纪沉鱼的手指,摸了摸怀里硬硬的一块,那是逃跑的银子。
  头上的首饰,哪一天都不少。这位殿下,从来不小气。
  金簪子,缠丝宝石花钿,镶珠耳环,手上是珍珠手串,还有几个戒指。纪沉鱼耐心的辨着方向,一会儿好回来取马。
  她恨不能加财被人缠住,她可以回到马棚里去。才这样想,如她所愿,一处硝烟味儿薄弱处,跳出一个使双刀的大汉,一就是草莽君,缠住加财,和他拼斗起来。
  时不可待,正是时候。
  纪沉鱼装着害怕,转身就走。加财急了:“哎,别乱跑,路在那边……。”出于谨慎,敌我不分,也不能大喊侧妃娘娘,要知道殿下也好,侧妃也好,全是靶子。
  鞭炮声“砰砰”炸着,各处一片硝烟。不时,有喊杀声。王队正伏在地上,鬼鬼祟祟寻着路正要走,一只绣花鞋过来,踩上他的手掌。
  “啊……”他鬼叫起来,纪沉鱼吓了一跳,缩回脚抱歉地道:“对不住。”另一大手过来,宗异邦粗声大气:“给我迎战,不许跑!”
  他拼杀到这里,脚底下碍事的人本来不想理,这驿站的兵全是怕死鬼,鞭炮来时就全趴下,喊也没有用,再见有刺客,风吹一般的全散了。
  这鞭炮中不知道加的什么料,硝烟味儿特别的浓重,烟雾也难散去。凭着声音,宗异邦抓回王队正,把他往烟雾闪光处一扔,再就不管。
  王队正直对着光闪闪而去,“啊”地一声大叫,危急之中一个驴打滚儿,才避开来迎面的剑光。落地时心想拼了,狠命一滚,正撞中一个人大腿,把他撞飞出去。
  宗异邦喝彩:“好啊,好!”忽然想起来不对,大声问王队正:“刚才踩你的人,你到是谁?”这里有绣花鞋的,只能是殿下的两位侧妃。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行。
  王队正撞飞了人,再一滚到了一处,咬紧牙关,死也不理他。出又出不去,不是刀光就是剑光,他索性平卧地上装死,要是有人踩到自己,就当自己是个台阶。
  没一会儿,他被人踩了好多脚,也坚决忍住,死也不呼痛。
  纪沉鱼总算回到马棚,硝烟味儿中,多了马棚的味道,她庆幸一下,浑身上下舒坦得不行,自由的细胞无处不活跃着,游走全身。
  “叮叮当当”的刀剑声,听来犹如仙乐。呛人火药味儿,也好像不那么难闻。
  马棚里,勉强可以得清楚,所有马匹乖乖都在,韦明德也在迎战,一会儿身影在马棚东,一会儿又转到另一边。
  他不到自己,正是牵马的时候。
  纪沉鱼的手才摸到千里马时,天地间,忽然澄清。玉宇显现,一切恢复原来,都得清清楚楚。
  就是月光,也帮忙似的出来,洒得一地银月,还是一轮满月。
  今天又是十五,纪沉鱼恍然想起来。
  因为这清楚,她见许王殿下站在正中,足有十几把剑指着他。离他最近的,是一个黑衣少年,干瘦又削,和竹子差不多,个头儿又不低,笑得比别人阴险,是得意的笑:“殿下,让你受屈了!”
  守礼形容潇洒,身子挺立。他手中空空,什么也没有,丝毫不被剑尖所动,冷冷道:“你们走不了,本王奉劝你们,放下武器,我饶你们不死!”
  “哈哈……”狂笑声,夹着狞笑。黑衣少年剑尖毒蛇般的前指,抵住许王的肌肤,有血,沁了出来。
  所有人白了脸,那里是殿下的脖颈处,再进一点……
  寂静无声,只有清冷的风吹起着。
  纪沉鱼的心,乱了。
  驿站里的兵跑得不见人影,地上倒有一个,王队正还趴着装死。许王殿下的兵不少,不过这些人全是江湖豪客那种,以一当几,应该没有问题。
  他们面上笑得不堪的,笑得让人恶心,笑得口水滴哒哒的,纪沉鱼要想安全溜走,必须是在许王控制场面下,至少许王可以相信,而这些人是强盗,有没有人性都不知道。
  许王让纪沉鱼相信的,就是他比强盗有人性。
  纪沉鱼飞快且认真的想了一下,这些人长得奇形怪状,都很凶残,如果能让许王脱身的话,许王收拾场面不是一时三刻能好,她走的机会太多太多。
  马棚后面,转出来一对争斗的人。韦明德一亮相,黑衣少年震动一下。和韦明德对打的,是一个中年女子,紧包着头发,占着下风很是狼狈。
  王队正悄悄的,伸出一条腿,准备慢慢的,不让人察觉到的爬走。前方,是走廊下面,只要爬几步就到。
  他无声无息伸出自己的一条腿,可见他的腿实在爱挡人,好巧不巧,中年女子一步跳过来,正点中他的脚尖,王队正惨叫直入云霄,中年女子一个趔趄,韦明德一跳过来,剑尖刚点上去,黑衣少年失声呼道:“明德弟,手下留人!”
  “平事哥哥,是你!”韦明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瞬间分辨出平事是敌非友,挽了一个剑花,剑尖还是指中中年女子,冷笑道:“你放手,我放手!”
  他竭力地认了一下中年女子:“这是江湖上有名的辣手名剑辛五娘吧?”他有些动容:“我隐约听说你在干这勾当,我还不信。”
  瞪起眼来:“我和殿下去找过你,你可曾知道!”
  平事怒声道:“闭嘴!”
  许王悠悠然开了口:“原来是前大司空的孙子,你只找我,你收剑,我正要和你单独谈谈。”剑尖又近了一步,这次不是一滴子血,而是一行血流下来。
  韦明德大怒,手中剑尖也往前一指,中年女子顿时也流下血来,他红着眼睛:“放手!”平事也红了眼睛,怒声道:“你不放手,我就先斩他一指!”
  左手一翻,亮出一把雪刃,平事近乎于疯狂:“你拼不拼!”中年女子慨然道:“好!殿下的手指,比我的值钱!”
  韦明德身子颤抖着,血全往脑袋上涌,但是不敢再乱动。
  终于,他撤下手中剑,恨恨地往地上呸了一口:“你以后别再遇到我!”
  “呸!”另一声更大的呸声,由平事口中响起。他快要暴跳如雷:“朝廷给了你什么,害了你一家满门,你还给他们舔屁股!”
  “你!”韦明德斗鸡一样头往前拱着,额头上青筋爆起:“咱们一边儿练去!”
  平事轻蔑地一笑:“当我怕你!等我收完这一注儿财,我和你打上三天三夜,打你这忘本的东西!”
  “你才忘本!是我祖父让我跟殿下的,就是陆姑姑,也知道我跟殿下!”韦明德跳脚大骂,一边若有若无的对许王使着眼色,等骂到这疯子注意力转移,就是殿下脱身的时候。
  许王心思也在平事身上,但眼角着一个人。众人身后,一个纤细身影半蹲在地上,手中不停捡着,又不停拆着,小鱼儿在干什么,有人挡着她,许王硬是没明白。
  他有些挂脸色,认为自己对她太宽容。一会儿又要干戈起,她还不进去,在那里玩什么?不是玩,怎么那么有劲儿!
  北风,是寒冷的,地上,处处积雪,这丫头又怎么了!
  添寿悄无声息出现在人群后,对着许王打了一个手势。
  韦明德和平事还在对骂,平事苍白的脸更无血色,嘶声大吼:“不会的!”他额头上抽动着,脸上有茫然若失,韦明德抓住时机,对许王殿下又递了一个眼色过来,平事正在眼里。
  他阴笑一声,眼神儿锃亮盯住许王,正眼不再韦明德,冷笑道:“殿下,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听说你金玉珠宝迎娇娘,我们和你借几样东西。”
  周围人哄然一笑:“对,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一,要你的聘礼若干!二,要你的侧妃娘娘陪我们几天,等我们安全了,再放她们回来!”平事的脸扭曲着,他本来没有这个条件,不过见到韦明德后,他的心里彻底疯狂了。
  许王愤怒地他一眼:“你出身官家,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我不管!”平事着还是个人,眼神已经近兽,他凶狠地,在许王脖子上拧了一下剑尖,又是一股子血出来,他对着四面疯狂大喝:“快推出来,人和珠宝,你们这些下贱奴才们,不要主子命了!”
  一个声音,一字一字地飘过来,纪沉鱼沉声道:“你是要找我吗?”
  所有的目光,全射到她的身上。
  月光似乎也偏转了转,独把明亮给了她。
  所有人惊艳一下,韦明德伸手想拉,又停在那里。
  今天晚上的纪侧妃,让人震惊的美丽。装死的王队正,也直了眼睛,在心里浮出来一句话,比醉花楼的红官人好太多。
  她发是毛着,还犹有硝烟气儿,上去浮沉云雾一般,如仙人俯仰嬉戏银河中。首饰,亮得闪人眼,特别是想珠宝的那些人。
  月下,从来出美人儿。她一步一步走来,眉山间,雪光映上眉间,上去似跳动着银月。沐月而来的,还有她芙蓉般精致无暇的面庞,红唇紧抿着,透着她的毅然。
  不是一个娇弱弱的美人儿,而是一出场,就带着她的决心在面上。
  还有她的柔荑,高举在身前,上面放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飘着可疑的气味。
  许王皱眉,严厉的板起面庞,胡闹又开始了!
  纪沉鱼不他,走到场中离他几步远,平事笑得邪气:“哦,真是个美人,你放心,美人儿,我们不会轻薄于你。”
  许王的手下,全露出愤然。
  当着殿下在,调戏殿下的枕边人,要是放走这些人,殿下的脸面以后哪里摆。再有这位侧妃,好生生的,跑出来干嘛。
  不是琼林夜赏花,也不分首饰,你来干嘛!
  “用鞭炮上加足火药,雕虫小技罢了。”纪侧妃侃侃而谈,手心托送出去,平事瞪着眼睛,他嗅到一丝不太好的感觉,桂花香气中,还有别的!
  这白玉似的手掌心中,还有几丝惹人怜爱的红晕,只是那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纪侧妃宛如花园中散步,累了就站在这里。她语气柔和,只有一分异样,是循循善诱的责备。
  再加上嗓音动听,所有人都听进去。
  “殿下为你,寻访许久,你不解殿下心意也罢,也不应该做出这种事。”纪沉鱼在教训平事:“殿下说,你一家满门,俱是好汉子。好汉子也可从草莽中出,但是你,叫误入歧途,难见祖宗!”
  平事丝线吸气,仿佛被扎中什么:“你骂得好!”
  人群后面,堆起一堆柴火,下面,洒着一小堆火药,旁边有一个引子,正在燃烧着。
  “殿下怜惜你,你当殿下怕你!你我手中这是什么,只有你会用火药!”纪沉鱼小心翼翼托着黑色圆丸,面色凝重:“这是殿下的密器,霹雳火弹,比你的火药更小,却威力过于十倍。”
  她颦起眉,场中人都在她,随着心中一动,不由自主以屏住呼吸,为这小小的东西作个猜测,真的有那么大威力。
  她的手指轻而又轻,像是生怕捏实了就会有危险。手指翘成兰花指,美丽异常掂起来一个,对平事不屑:“你不信,我试一个给你,不过你站远些,”
  她是那么的认真,又带着凝神,平事不敢以身来试,押着许王站后一步,他的人也跟着后退一步,眼睛都盯着这“霹雳火弹!”
  “你们仔细!”纪沉鱼眼角见到众人注意力都在自己手上,更为大声地道:“只要一粒,可以破千军,再加一粒,可以毁万马!你们着……”
  平事难免怀疑她有鬼,警惕地对许王又了一眼,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惊得所有人身子一跳,心头一颤,耳朵不好使的,产生暂时性耳鸣,嗡嗡作响。
  柴火堆上,火光直冲云霄,里面夹着石块,不少块换下来的马蹄铁,冲天而起,忽然撞击,发出难听的噪音!
  真是太刺耳了!
  剑尖一轻,许王脱剑而出,步子流水般滑出,拎起纪沉鱼,同时没有忘记顺手给她屁股上来了一巴掌,骂道:“胆子包天!”
  身后有剑光飞旋而追至,许王轻轻巧巧半空中一个转身,和纪沉鱼落入了人后方。添寿手一挥,黑压压一批箭手冲上来。
  “放箭!”第一声喊过,第一批箭射了过去。
  人都挤在一处,虽然功夫都高强,也有人中箭。
  许王朗声道:“平家的儿郎,留活口!你虽然对本王不义,在你先祖父份上,留你一条性命!”
  平事咬牙切齿:“不要你留!”见弓箭不再发射,一群人带着刀光剑影冲上来,在人隙中寻找着那鬼言鬼语的纪侧妃,只见到一个侧影!
  和那侧影对面的,是许王沉着的脸。
  现在是许王殿下训人,被训的人,自然是小鱼儿。
  殿下很不爽,黑着脸,脖子上还留着血,语气不善:“霹雳火弹?嗯?这是你乱来的地方!”纪沉鱼更不爽,据理力争:“总是我救了你!”不管你后面多少手段,这是事实。
  “我谢谢你!”许王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纪沉鱼额头上“啪”一下子,起了一个红印子,骂道:“以后记住,这不是你出来的地方。”
  许王着她,袖子也没了,是撕出来的,不知道干什么用了。头发毛得乱蓬蓬,偏生更加美丽。
  “来人,送侧妃回房!”许王沉着脸,才说过,见一物灿烂闪光地掉落过来,是一把镶着宝石的小剑。
  小剑半空中摔落,半出剑身,银光摄魂似的夺目光芒,现出在剑身上。
  纪沉鱼飞快伏下身,一把抓在怀里。许王走上一步:“放下,这不是你玩的东西!”纪沉鱼大声争执道:“这是我捡的!”
  把小剑往怀里一缩,转身就走。
  许王在后面骂:“只许你放一会儿,等会儿我就来取走!”见那身影单薄,手一抬,把自己披风扔过去,正披中纪沉鱼身上。
  两个护卫紧跟上去,着她进了房门,守在门外。染雪和离花都不在房里,是寻纪沉鱼,现在还在外面没回。
  这大大方便了纪沉鱼,听着外面乱蓬蓬,知道自己只有不多的时间。飞快取来脂粉,这是早备好的,在脸上涂涂抹抹,没有多久,就有些像许王。
  许王也是秀眉俊目,两个人就是面庞都差不多,很容易装扮。
  路条,也备的有一块,不过那印章,不能仔细,是用笔一画一画描上去的,这是纪沉鱼过路条后,自己记下来,偷偷弄的一张。
  披风穿好,打开窗户爬了出去。没走几步,见到一幕骇人。前面打得什么声音都有,血腥风都闻得到。这里有两个人,手执着手,情意绵绵地互相望着,颇有些执手相泪眼的味道。
  是陈侧妃和一个大人。他身着官服,生得十分端正。
  才要走,又遇到挡道的人。
  纪沉鱼退后几步,学着许王嗓音重重哼了一声。再大步过来,果然见没有人了,许王殿下疾风般去了,直奔马棚。
  战场,转移到廊下,树后,马棚里并没有别人,韦明德缠住平事,一定要和他见个输赢,把马也忘了。
  许王在后面督战,没有想到还有人偷溜过来。
  纪沉鱼顺利牵上马,袖着银子首饰,包袱坐在屁股下面,不敢背,上马直奔后门。
  殿下的封锁圈不错,另处安安静静。
  几个守门的人站直了,见殿下过来,低垂着帽檐很是不喜欢:“见到主犯逃走没有?”
  “还没有一个人出去,”
  殿下更不喜欢,低喝道:“你们分两个人,跟我去找一找。”
  “是!”门的人答应着,他们才上马,见殿下人影子已经不见。殿下的马实在太快,他们打马如飞,在后面追上。




☆、第六十七章,谁人在后

  追着,没有见到殿下,倒见到路边丢着几样东西。那东西沾满了血,丢在临水岸边。捡起来一,是个女人衣服,还有一只女人鞋子,还有两枝簪环。
  衣服,是宫装。簪环上,宝石不算最大,在民间也算不多。握在手中,后面隐然有字,点上火折子来,上面写着:“许王府制。”
  一下子,两个人吓得魂不附体,急急呼着:“殿下!”拍马追出去几步,有一个人很是警醒,对同伴道:“你回去再一下。”
  他一个人当先追出去。
  回去的那个人,手捧着东西,打马狂奔进了驿站,正要高呼人,猛然,他愣在当地!
  院子里战事结束,一排排弓箭下,押着一行行的人。他们追了近一刻钟,也就是说,一刻钟以前,殿下单人独骑从后门出去。
  而现在,殿下冷眉冷目,在最亮的火把下直立如山。
  这个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许王对面,是面上往下滴着血,却不肯束手就擒的平事。他手臂受了伤,剑都拿不稳,无力地指着地面,剑尖还如雪冰,一滴一滴也有血滴下,这血,是他自己的。
  手臂上的血,身上的血,汇集到手下,沿着剑尖往下滴。
  平事咬牙切齿,只是气力虚弱,说出话中气不足,他的眼睛黑如夜中暗魅,闪着奇怪的仇恨:“我宁可死在这里!”
  “平家只有你一个人,听说你还没有娶妻!听说你在平大人坟前发过誓,不给他昭雪平反,你就不会娶妻!你一死容易得很,平家从此断子绝孙,你就是你平家的大罪人!”许王义正词严。
  平事的身子抖动不停,他把恨之入骨对着许王:“你……你可知道我平家,这几十年来,流了多少血!”
  “本王的血,不足以赔你!”许王勃然大怒,他脖子上伤口,不大又不小,还没有包扎,是殿下拒绝包扎,有些地方凝结住,有一小处还沁出血珠儿。
  朱红的血珠子,在许王肌肤上,像象牙盘中珊瑚珠,凝结的血红,宣告着,这是皇子的鲜血!
  从平事的剑下而出!
  平事慌乱不已,他原本目标清晰,为复仇而伤皇子,夺聘礼,现在他心头震撼,脑子里一片混乱。
  脱身,一件难事。同伴们都在这里,有的横尸脚下,有的肩架刀剑,是阶下囚,或笼中兽。
  到处是血味儿,可以让最疯狂的野兽更疯狂,也可以疯狂的野兽明白,杀人,不再是件容易的事!
  许王怒容不减,负手左右踱了几步。积雪在他的脚下发出“咯吱”的微声,如死囚犯前的更鼓,大宰杀前的号角声,声声,打在平事身上。
  他不敢错开一下子,剑竭力在手中握稳,还想做困兽一搏。
  挂着铁马的青石台阶前,许王停下脚步,眼眸如鞭,抽打在平事身上,话语冷冷:“平家一门,多少举人进士,前朝榜眼郎,诗赋名动天下,文章笔伐口诛,三篇文章诛奸臣,一曲凤凰曲,迎得佳人归,到了你身上,落草为寇,还自以为荣!”
  隐含的一句“不以为耻”,抽得平事心中抽搐如发羊癫风。先是一紧,再就紧而紧,紧了再紧,紧了还紧,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的心脏玩在手掌中,如小儿捏面糖。
  “平家先祖,历任吏部尚,刑部尚,兵部尚,最后才出来一门尚武好儿郎。不想今时今日,你卖弄功夫,抢劫皇纲,与贼为武,还沾沾自喜,这是你的好家风!”
  许王劈面又是一顿训!
  平事泪水喷涌而出,恨意比泪水喷得快,他的脸扭曲得更歪斜:“你还记得我平家一门的功绩!”
  “亏你还有脸提你是平家一门后人!”许王冷若冰霜:“前大司空平章,为人好风范,高风亮节,从不后人。几十年前回家后,日夜嗟叹不能安眠。他嗟的是国,叹的是民。你呢!”
  眸子如最锋利的匕首,许王痛斥:“你不思为平家重返名声,有命活时打打杀杀,不思国法家法,哪一条容得下你!没命活时,就一死了之。你如何去见你平家历代先人!”
  哭得泪水模糊的平事伏地大恸,却还固守心头一点恨意:“是你们这些昏愦的人,逼死我祖父,气死我父亲,是你们的错,全是你们的错……。”
  许王微微地叹了口气:“你若信我,好好活着!”
  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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