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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霸王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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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止一回想到痛揍纪沉鱼,可这是他动手,别人动手打……。不行!
  心中毅然下了这个决定时,同时脊梁骨上一阵凉气,嗖嗖地从背上一直滑到尾梢根儿,他心中电光火石般的明白,自己还是想着她。
  为什么想着这个大逆不道的人,一,她早有离心,却走得合情合理,寻找一个最好的理由。要怪,只能怪平事不好,自己平事都原谅,就迟迟不原谅纪沉鱼。
  二,她算是救了自己,至少有那一片心。在自己在平事剑下时,纪沉鱼鬼话连篇舞,还有她当时在人后面忙个不停,后来许王知道,她是在拆炮纸。
  小鱼儿制造的大混乱,她手边哪有火药,是聪明的拆了无数的炮纸,一支一支的拆,得费多大功夫,而且是大聪明。
  火药上石子无数,还有废的蹄铁,一崩上天,惊天动地。
  自己一直紧追不放,一直动不了杀人的心,也许正是如此,她并无恶意,也没有刻意离去损害自己名声。
  几片沾血的首饰和衣裙,可以解释为强盗所劫,也可以是为野兽所吃。
  唉,殿下名声是无碍的。总比人人知道,七殿下侧妃离开的好。
  许王对着信发呆,直到今天,他不得不承认,纪沉鱼有本钱威胁自己,敲打自己不要伤到他的家人。
  自己把她逼狠了,还有这个小花痴,你好好的她的衣服干什么。你一到,鱼儿为谨慎不能再留,正她把这个小花痴也送到自己面前,衣服归原主,谢礼是为她解决这事。
  许王忍不住一笑,心中一天乌云全都消散。再面前打人的这个混蛋,找死的东西!本王一一手指头还没有动呢,你倒打了一拳,不是你打她,这衣服还在她身边。
  这件衣服在她身边,多少她会派上用场。现在衣在人不在,许王怅然若失。鱼儿化身为男子,身边又有至少一个的高手,她要是想嫁人,大可以从此出双入对。
  直到此时,许王气归气,还是认为纪沉鱼是清白的。当然也有男人的心理万分,殿下是一概不认的。
  斜眼打人的混蛋,殿下心里转个不停。把他收监,重重打上几顿,以踩人傲慢殿下为罪名,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殿下凭什么公开为小坏蛋出气,她挨了打,殿下心里喜欢,应该是这个样子。嗯,私下里寻个罪名,什么强盗案攀扯,强奸六十岁老太他有份……
  许王微微红了脸,打算用这种手段来收拾章小柱。
  再来斜眼韦明德这个混蛋,要么你就追上,要么你就别追。追得她无路可去,不然还安生呆在境内,至少还在宁城。
  也罢,给她一线生机,让她最好能留在自己管辖之下,以后慢慢的来……
  最后只能怪自己,让人逼迫纪沉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还有,许王再叹一口气,活生生的人建衣冠冢,当时自己十分恼火,只想诅咒她。
  古人尊卑严格,以下对上,是无事不能直视的。殿下一个人面色阴也不是,晴也不是,想上这半天,别的人不敢,也不到,乌雅急了,她偷偷地一眼,又一次跪下来,小声道:“殿下,我……”
  “啊?”许王出神中惊醒,大梦初醒一般,忽然问了一句:“她给你的什么表记?”乌雅往左一眼,再往右一眼,那脸色顿时桔子红了。
  许王不耐烦,手敲敲桌子。添寿上前一步,喝道:“取来!”不大一会儿取了来,跟着去的添寿面色古怪,许王差一点儿大笑,她的衣服。
  聪明如殿下者,也一下子就猜出来,自己的衣服让人到,纪沉鱼就编出来这样一番鬼话,她的衣服让人到,就成了送姑娘的表记。
  殿下也有鬼话一通。
  许王绷紧面庞,接过衣服,先把里衣收在怀中,乌雅一惊,险些叫出来。见殿下吩咐:“出去,姑娘你留下!”
  乌雅心中怦怦跳,知道要说重要的话。
  果然,殿下说的话太重要,当着人不便展开纪沉鱼的衣服,现在没有别人,他把水红色宫衣展开,从容不迫地问:“你遇到的人到底是谁?”
  “他自称是殿下的兄弟。”乌雅大着胆子回答。
  许王一本正经放下宫衣,帐篷里有纸笔,是纪沉鱼用来写信的,也留下来没有动。许王打开来,铺上一张纸,几笔就勾画出一个人面庞,给乌雅:“是这样子?”
  乌雅颦眉:“眉毛不太一样,”
  再几笔,画成浓眉。乌雅点头:“有点儿像了。”
  许王另取一张纸,再画一个图,这次面庞是一样,却画上几笔发髻,还点了一件首饰。乌雅低低惊呼一声,想到什么,身子摇摇欲坠。
  一本正经的殿下严肃地道:“我有一对双胞胎弟妹,都爱惹事,是个惹事儿包。乌雅姑娘,你遇到的是我弟弟呢,我就给你作主成亲,你遇到的只怕是我妹妹。”
  再把宫衣一抖,斩钉截铁道:“这宫衣为证!”
  皇子们人多少,乌雅一定是不清楚的。许王就在眼前,他亲口而说,一定是真实的。乌雅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殿下在帐篷里面很有得色,,双胞弟妹对上跪求成亲,本王说出鬼话来,也是一个天才。
  不容他得意太久,添寿面色凝重过来,双手呈上一封信:“回殿下,安陵国君王后送公主已到,请殿下前去成亲。”
  “哦……”许王漫不经心,这一天总算到了。他起身在帐篷里一眼,淡淡道:“赏那姑娘一百银子压惊的钱,告诉她,几时再见到本王的妹妹,本王有赏。找到本王的弟弟,本王为她作主成亲。”
  妹妹?添寿愣巴不明白。宫中公主十几人,不过殿下一母同胞所出的,只有均王昭王两个兄弟。
  他从来服从为上,应了一声。
  “这帐篷里有她的东西,拆了搬回去吧。”许王最后坏坏一笑,有了孩子般的兴奋,小声对添寿道:“告诉石明堂,把那混蛋抓起来,关几天,打几顿,让他也尝尝脸肿的滋味!”
  添寿这一回很明白,笑眯眯:“是。”
  走出帐篷回城,许王心中有淡淡的思念。前路有风雪,小坏蛋纪沉鱼哪里去了。就她那几把刷子,再加上本殿下,可以把公主当成掌中物。
  哪去了呢?
  许王再喊过加财来:“告诉守关的将军们,出关的人要查得细而又细,不要走了一个可疑的人。”
  再喊韦明德:“你不用再追了,只怕追瘦了,你跟着我去迎亲,回来再私访不迟!”
  瓮中抓鱼,也是一件趣事。
  韦明德听到追瘦了三个字,咧开嘴表示赞同。他心中欢喜起来,小心进言:“殿下,侧妃一定有原因。”
  少年心中最怕的,就是殿下一怒,下令格杀!
  许王今天很能听得进去,风中一笑:“我知道。”
  不过是什么原因呢?真是难猜。
  现在只有那衣冠冢,成了许王一件心事。当初一气之下,给生人建坟,现在怎么拆呢?纪家都去拜奠过了,听说纪四老爷哭晕过去一回,纪老太太晕过去好几回。要是无缘无故拆了坟,怎么对纪家解释?
  风雪又重,许王带着一腔心事远去迎亲。
  他一走,就是大手笔的惊动,也是故意大手笔的惊动。三天后,宁城城门外,纪沉鱼带着杜莽客回来。
  千里马装上了蹄铁,还是涂得成花马。一绺子黄毛,一撮子歪毛的,半点儿神骏样子没有。路条早有,是路上花钱买来的,房子,也有了。
  码头上遇到的那个大力宣扬香花姑娘的大茶壶当了房经济,在城门内迎过来,搓着手阿谀地笑:“您总算回来了,出城这一趟买卖好?房子昨天就定下来,这不,我昨天来一回,今天也一回。”
  反正他不在码头上接客人,就在城门内接客人,不耽误他挣经济的钱。
  还有一半银子没有给,大茶壶当然得来接。纪沉鱼今天画得面色更黄,对大茶壶捶着胳膊腿抱怨:“我得歇几天,人生得太好,姑娘们就热情。”
  好似睡多了姑娘,精尽无力。
  杜莽客在车里吃零食,还是无忧无虑的笑逐颜开。不过他很听话,从不露头出来。
  “嗨,这外面的姑娘们,人称野花,哪有我们香花姑娘人好,又体贴又心疼人,你歇好了我上门来请您,反正您住哪里我知道。”大茶壶再做广告。纪沉鱼纳闷,外面的姑娘们叫野花,青楼的姑娘们难道叫家花?
  或者叫不野花。
  她嘿嘿笑得色迷迷,活似一个纨绔人。
  消息灵通的大茶壶说个不完:“前几天您应该在,七殿下在城里,害怕贵人?哎,总得见见世面广大,七殿下呀,还来过我们楼里,有没有见香花姑娘?香花姑娘唱了一首曲子,七殿下听了一半,他尿急,这一出门呢,公事繁忙啊,就再没回来。那下半首曲子,您可以听听,殿下没听到的,您听了,您这不是有福气……”
  纪沉鱼满面春风,走得好,走得妙,不走也得走,他成亲的日子到了。安陵公主到了,没有几天功夫,人人都知道。
  有一句没有一句胡扯,忽然想到自己送许王的礼物,纪沉鱼笑嘻嘻,她知道乌雅的流动生意集市还要离开,不会固定在这里。那么,她缠住许王没有?
  加油啊,妹子,姐姐很是好你。
  马车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巷子里。大茶壶来讨赏钱:“您这里,出了街口,就是大街,您要热闹街上安铺子,多近呐?要清静呢,这里清静,而且旁边杂货铺子就有,买什么都方便。要是天天的水菜,有人挑着送上门呐,喏喏,您瞅瞅,还离我们那里近,您那大红灯笼,红字儿招牌,快快,那楼磕瓜子儿的,就是我们香花姑娘,多俊的小脸儿……”
  纪沉鱼用力瞅了一眼,见朱红栏杆上倚着一个女人。离得有距离,只能到小脸儿雪白,小嘴儿嫣红,小眉毛挑着,对这里斜斜一眼,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风中,带来几声娇滴滴的笑。
  纪公子,掏出自己帕子,对着招了几下,大赞特赞:“真是个美人儿。”其实眉眼儿全没到。
  “改天来,一定来,”大茶壶丢下房契一切契约,约了又约,这才乐颠颠带着赏钱出来。
  房主人收钱出来,纪沉鱼带着杜莽客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笑容满面:“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虽然只是一个,却是第一个。
  啥也不懂,欢天喜地的杜莽客停下来,奇怪地转头到处:“家,”他耸起眉头,认真地一字一句道:“这不是你家。”
  他自言自语起来:“你的家,我的家……”
  纪沉鱼没往心里听,还是沉浸在自己定下来的喜悦中。这里,有热闹的码头,八方的货物,还有,就是现在也出不了关,试过,没出去。
  那就先有一个落脚点吧,以后来进货,也方便得多。




☆、第七十二章,彪悍殿下

  第二天杜莽客不见了。
  早上喊他出门吃饭的纪沉鱼一阵发愣,手扶门边心中空落不少。院子里梅花疏影横斜,床上空空,连被子都没有展。
  可见是昨天晚上就不见的。
  这才想起来杜莽客从昨天就奇怪,晚上吃饭时很乖,没把碗扣在脸上装老虎,也没有吵着腿跷到桌子上。
  他来去如风,仿佛上天恩赐的礼物,在纪沉鱼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又走得无缘无因。
  桌上,还有他的一个木老虎,沾着几点污印。纪沉鱼拿在手上,忽然有深深的自责。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受到照顾,而没有照顾好杜莽客。
  还有他功夫高强,万一在外面被奸人利用……。纪沉鱼心头隐隐作痛,如独在空山,奔走数年不得出,也不见人声。
  偌大虚空处,只有自己,再就是青山回声,低谷游鱼,松叶寂寞得无处可发,独向无人处更凶猛。
  这寂静,戳痛牡丹花蕊,荷花嫩尖,痛来时无知无觉,去时才知心肠俱为之搅动。对纪沉鱼来说,杜莽客就是她的孩子。
  虽然夸张了,但事实也差不多。
  她惟感谢上天,在关键的时候把杜莽客给了自己,而自己给他的,不过是一路同行。再愿上杜莽客的家人,不要再把杜莽客丢掉。
  这是一个心性善良的大孩子!
  身后有敲门声,纪沉鱼回眸去听,才觉得面上凉凉,几滴子泪水在眼睫处巍巍颤动,她抹去,挺起胸,不再多想,告诉自己一个人能行,而且一定要行,这样杜莽客回来,这里还有一个家。
  她和杜莽客,一个来到异世,一个年长天真,都是没有人真正关怀和照顾的人。纪四老爷和纪老太太不是不好,那种好,建立在活在他们指导的生活之中,不是纪沉鱼要的。
  敲门的人是人牙子,送来几个孩子当家人。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纪沉鱼人生地不熟,这里也不是长久落脚的地方,只雇了两个孩子洒扫院子,闲时可以为伴。
  火盆里火烧起来的时候,外面雪尚飘。两个孩子都小,不一会儿就和主人熟悉,叽叽哝哝说着街上闲话,纪沉鱼温柔的看着他们,房中正暖,童稚幼语,一派乐融融。
  晚上,带着他们自己做饭,一个人烧火,一个人打下手。看着纪沉鱼用面捏出来几个面人,面蝴蝶,忍不住问“公子爱吃这个?”
  纪沉鱼轻轻地笑“我们家呀,还有一个人呢,这个做好了,等他回来玩。”
  杜莽客,你到底在哪儿呢?
  许王殿下三天后,来到最后一座关城中。礼部派来代国君的人,是长公主平陵。许王才入关城府尹,就有人回报“长公主到!”
  平陵从马车里下来,怒气不能遏止。这一次和亲意义重大,同时也阴谋重重。按规矩,国君必到。这一次诡异,云齐国君不敢来,一直说自己年老体弱,听到这个好消息,喜欢得病倒了。
  接下来的,还有几位皇弟,他们没身份的没身份,不敢来的不敢来。长公主平陵脱颖而出,出使边塞主持这次盛大的婚礼。
  她在路上就听到许王杀了家奴梁大山,又接到大驸马的信,信中多有苛责,平陵长公主窝着一肚子火来到关城,三天前就盘算着见面怎么责备,到底没有我,你还怎么迎娶公主?
  没有想到一呆几天,不见许王的影子。她脾气一天要发好几回,大骂许王怠慢公主,声言回书京中换人和亲。
  没有人答应她,让她失心疯!
  随同长公主来的礼部官员天天抱头鼠窜,也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许王殿下快来,让他一个人面对去吧。
  等呀等,安陵使臣乌海催呀催,直到安陵国君亲送公主到了,不过还在他们那边呆着。许王殿下,姗姗来迟。
  总算到了!
  长公主出动,礼部官员出动,乌海去见国君,他的副手高昌出动。
  衙门外,一声接一声的通报。
  “长公主驾到!”
  “礼部焦大人,蒲大人,钟大人,宋大人……。”云齐礼部的官员,有头有脸的,能在国君面前有个印象的全在这里。
  算是国君不敢来的一点儿补偿吧,但安陵国未必就领情。
  最后,是“安陵副使臣高昌大人驾到!”
  一堆人在门外面琢磨一下,随即有人大惊失色,有人面带冷笑。
  出使的人假使是强国,通报的时候会先报强国,再说来到是客,先通报高昌也不为过。出使的是弱国,理当先报长公主。
  云齐上下见到安陵国无不两股战战,长公主气比较足,侥幸脚步儿比高昌快,先到一步,先报她并没有什么。
  但礼部的人陪同高昌过来,听到这种通报,一起面色发黑去看高昌怕他生气,再肚子里骂守门的兵不长眼,这不是无事生事?
  要是高昌大人一怒而去,这亲事成不了可怎么行?
  只有高昌怒得和别人不一样,安陵和亲云齐的原因何在,他多少知道一点儿。他要是拂袖而去,亲事成不了,他一样有责任。只能也在肚子里骂,骂的和长公主不谋而同狂妄小儿!
  骂的是许王守礼。
  通报过了,大家全在门口等着,没动静了!
  平陵长公主生气地命人“去问问,殿下是真的来了,还是假的来了!”她气得面色几乎扭曲。跟她来的家人,恰好是梁大山的亲兄弟,正为兄长人头落地痛恨不已,当下挺腰子大声应道“是!”
  大步走到大门上,指着守门的兵脸子大骂“敢让我们等,知道来的是谁吗?”守门的士兵面无表情,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冷漠地问“谁!”
  “混蛋,王八羔子!来的是国君的亲姐,平陵长公主!”梁大川跳起来,奔着门里就闯,嘴里还在大喊“让开,长公主驾到!”
  银光一闪,血光扑出去多远。一个东西骨碌碌滚落台阶下,那张嘴还在一动一动,犹有尾音在北风里“到……。”
  梁大川的人头落地!
  平陵长公主晕了过去!
  一地白雪中染着数行血花,此时白雪不住飘落,北风呜呜,无处不冰冷。血花落在地上,就被凝结成雪中图画。大地为白纸,钢刀为笔墨,书写的自然而然,把那腔子里的热血用来挥洒片片如梅。这不是烟影水墨画,也不是剪彩山水人家。由台阶直到地面的血迹,点点散发的是许王守礼的军威。不容人窥视,也不容人看轻。你若来犯,就是一刀!
  礼部大人们缩着头,有胆怯有冷笑有看接下来如何收场?必竟安陵国的使臣就在这里,一刀立威,高昌大人,你是泥捏的不成?安陵的名声,就看你今天的了。
  雪地中寂寂,起先还有的惊呼私议平息时,守门的士兵才从容大声道“殿下军规,不许乱冯!”
  一语凛凛,不过是小兵的一语,震得北风仿佛也顿了顿,才能再做轻舞。
  高昌的心情,也如这北风,不得不顿上一顿!
  人人恭候许王殿下出来!
  他出来时,轻裘缓带,丝毫不带风尘之色。雪景素雅,斜处有一枝梅花。红梅如画,从殿下肩头后如盘螭而出,风致清研,活脱人间无数风华。唯留下的,只有眉眼处的狷狂变化,肌肤上的柔光辉雅。仿佛有人击出雷霆华,闪电万道伏如弯蜒,震得人心一阵子痒一阵子狂,除了无边苍茫,只见殿下。仿佛洛阳一间催开花发,绽放无度的轻紫微黄中,只见殿下。
  他亮眼而来,着一袭轻红色罗袍。明知道外面有客,又不肯好好穿着。碧玉镶金环腰带半松半歪着,勾起衣上明如流水的银丝,滑润过于月光水。
  人间最美是天然!他不过多一份开合自如的大度,增一份悠容闲云般的心情,卷风挥雪而来,还走得那么随意。
  见过达官贵人的高昌愣了愣,礼部的官员们愣了愣,从小看着许王长大的长公主平陵也愣了愣,眸子里都有迷蒙。
  这一刻的许王,清雅过于高山白石下的长流水,贵气过于碧峰山顶上的青兰花。他轻轻松松的,一眼也不看旁边没有脑袋的人,绣云雁的银丝履,“格吱”轻响,踩上染血的雪地,拱起手来,朗声道“恕我远迎!”
  平陵长公主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轻松,他的随意,他眼底的狷狂,这还是那个恭恭敬敬,一步不肯轻错的七殿下守礼。
  礼部的大人们整整心情,宋大人到底年成,抚着胡子不悦“七殿下,高副使等候多时?”许王轻轻哦了一声。
  他不是惶然,也不是惊慌,只是哦了那么一声。有如叶底间滑落的泉水一叮咚,黄鹂儿初放歌喉般的羞涩轻声,只想精灵般的偷溜而走,却打在众人心上。
  这时,才有了眉梢一挑,有了关切和狂喜,许王喜盈盈“公主到了哪里?”
  “扑通!”是众人提到嗓子眼里的大石头落下,人人肚子里有话,还以为殿下你连公主也不放在眼里。
  高昌紧紧抿唇,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乌海大人走时有交待,把驸马按吉期一定带到。他冷冷淡淡“殿下,公主已到我国房城,请殿下迎接。”
  “是啊,理当如此。”许王喜形于色回身找自己的小厮,添寿和加财等四个小厮红衣红帽垂手过来听吩咐,殿下很是殷勤,又有心动,夹着盼望,喜气洋洋“让两位侧妃速去房城参拜公主。”
  所有人无语,眼光直直瞪着许王殿下那张嘴。微红,不大又不小,细看,还有几分女子的绢秀,雪地里清冷,人人冻得嘴唇发紫,只有他一身轻袍,肌肤如玉,红唇如初开的海棠花般,出了来。
  殿下说的是什么?
  侧妃迎接?
  这个……换成云齐公主嫁到安陵王子,王子侧妃出迎倒也合适。
  小厮忙活开来,并没有走几步远,把粉红衣衫,珠冠翠带的两位侧妃请出来,仿佛一直就在门后面。
  平陵长公主忽然幸灾乐祸,她人也不晕了,头也不疼了,心也不难过了,准备打道回下处,明天听到另外有人掉脑袋。
  花朵儿的模样,可怜的两个小美人儿。参拜公主,卡嚓一刀没命了!
  高昌大声道“请殿下亲自前去!”许王苦着脸“我是要去,这不是准备亲事,我忙得团团转,还有一帮子不省心的奴才,丢三落四,才把我给公主的礼物放乱了,你要知道,这一、二、三,是不能错的,”回身跺脚大发脾气“蠢奴才们,快去找,误了我见公主,公主岂不伤心?”
  高昌忍无可忍,公主伤心什么?只会国君大怒。一滴子雪打在他脖子里,把他冻清醒,这是在外面,从听到许王回来来见他,一直还站在外面。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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