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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崩坏康熙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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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亘也罢了,他如今越发有个样子了,就是在康熙跟前撒娇撒痴的,也不过是站在底下,拿着一双明亮亮像足了太子的眼睛看过来罢了,宝贝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坐到康熙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好一通摇晃,晃得康熙没办法:“行行行,带足了侍卫,想去就去吧!”
  想想不放心,又叮嘱一句:
  “外头的吃食仔细些,务必让人验过了,可别只顾着嘴馋。”
  宝贝浑不在乎:
  “谁知道我是谁呀?就是知道又有谁无聊到往我身上使劲儿哪?我在京里头时还不是……”
  眼角瞥见弘亘,叹气:
  “好吧好吧,我会记得照顾好侄儿们的。”
  弘亘一本正经:
  “孙儿也会保护好小姑姑的。”
  康熙只是笑,摆了摆手:
  “罢罢罢,要去赶早儿去,也早点回来,不许忘形。”
  宝贝福了一福,带着她大侄儿喜滋滋走了,出了舱门没几步,还正好与直郡王打了个照面,她与弘亘也混没放在心上,不过一个福身口称兄长、一个打千儿见过伯父,直郡王一般回了礼,也便罢了。
  至于直郡王入内之后,见着他汗阿玛还皱巴着的袖口,心中如何权衡,又是另说。
  只说宝贝喜滋滋去了贾娇娇处,将她讨到的口令说了,又十分大方:“我让人去请十五十六和弘晖他们了,还有九哥十一哥,可惜十三十四没能来……”
  贾娇娇虽然没晕船,但整天拘在船上也烦得很,只没心思和康熙撒娇讨好罢了,如今宝贝牺牲一回讨了好处,虽没明言许她一道去,但也没禁止她去,她就随手将头上手上几眼带着皇家标志的首饰去了,因她衣裳原就简单,脚下又不是花盆底儿,收拾起来很迅速,眨眼就仿佛一个稍富贵些的满族妇人模样。
  她既打点好了自己,就要笑宝贝:
  “是‘十三哥、十四个’,平日玩得再好,他们总是比你大些,可不准满嘴没大没小的!亏得兰香都说你越发规矩又谨慎了呢,啧啧!
  对了,你还不干净换身衣裳去?弘亘弘晖他们是扮不成寻常侍卫了,你九哥他们倒还能掩饰一下,就是弘亘弘晖,也最好不要系着黄带子出门。”
  宝贝出了大力去晃龙爪了,也没嫌弃贾娇娇捡便宜,只没想到她竟是个捡了便宜还要排揎她一通的,一时嘴巴撅起来,却给贾娇娇毫不客气捏两把:“我们是去吃点心的,又不是打油,可不劳你挂油瓶呢!”
  这位对女儿素来不讲究个长辈样,虽然偶尔板起脸来训斥时也挺像那么回事,宁寿宫乾清宫毓庆宫当面都讨不了情的,可大多数时候,这俩说是母女,倒更像是姐妹或玩伴,更可怜的是,在外人面前一日比一日鬼灵精的宝贝,竟多是被玩了的那个——
  究竟当年能携同贾瑚挖“宝藏”、挖得贾娇娇欲哭无泪的岁月哪里去了?
  宝贝郁闷得不行,偏旁边还有个板着一张胖脸儿的弘亘看着——
  但姑姑我不知道你这小混蛋最是个越是板着脸、心里越发笑得欢的是吧?
  宝贝毫不留情地在弘亘脸上掐了两把,看得跟在后头的嬷嬷险些没心疼死,偏还不敢劝——
  上一个自以为忠心,劝过宝贝“格格,咱们阿哥年幼皮嫩的,可经不起您这么捏”的嬷嬷,早给太子妃打发走了!
  弘亘自己也不在乎,只牵着宝贝的手:
  “瑚叔跟在乌库妈妈船上,也不知道能不能一道儿来?”
  宝贝摸摸下巴:
  “说起来玛嬷居然特意将瑚哥哥要在身边……我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庄王夫妻这一回也在随驾之列,虽然庄亲王本人在河工农事都没听说有甚作为,但大清有些规矩古怪得很,例如就算贵为铁帽子王,也不能随意离开京城什么的——
  在贾娇娇看来,完全算得上是在坐牢,虽然牢房格外豪华宽阔些,二十一世纪也很有一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走得比一个大清宗室在京城的可活动范围更远,但能走不想走和规矩不让走到底是两回事。
  贾娇娇很能理解宗室王爷们一有机会就要蹭公费旅游的心思。
  她也完全没有将庄王夫妻带着一双子女随驾南下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管康熙说得多么光明正大,在贾娇娇看来,这家伙也都不愧是乾隆他爷爷,一般爱南下旅游玩,不过是康熙做得比乾隆周到点儿,玩的时候还惦记着点国事民生,又生了一堆能干儿子,虽大多数都在和自家兄弟干架的时候干死了,也总还有个任劳任怨的老四收拾残局,才算在后世留了个好名声罢了。
  这大头头做得出将老母都带出来旅游,庄王夫妻趁机蹭一场,再正常不过。
  哪怕老太后特意将贾瑚要到跟前,这阵子庄王福晋又特别爱带着她家大格格去老太后跟前服侍,贾娇娇也没有多想。
  宝贝却不愧是兰香白嬷嬷等人养出来的,就是康熙当年让宜妃和贾娇娇一起帮着给十阿哥掌眼挑人,宝贝也很是在里头掺了一脚,别的不说,宜妃原本看中要给九十两个的几个郭络罗氏,就给宝贝挑了好些不足!
  宜妃又心爱她,又有之前郭络罗*之事在,再者之前也有风声说近亲不利子嗣,她虽有心提携娘家,却也不愿意让儿子后宅不宁、子嗣羸弱,最终虽还是挑了两个偏向郭络罗氏的,却只得十阿哥屋里的是个正经郭络罗氏,却不过远系旁支,如今连个庶福晋都没混上;九阿哥屋里那个身份倒高些,却不姓郭络罗,宜妃再照看也有限——
  因着这,九福晋十福晋看宝贝别提多亲切了!
  这姑娘情商高,周围环境也很能历练人,虽才留头不过二三年,就隐约看出庄王一家近日言行背后的深意,可惜弘亘到底年纪小,完全接不上她这话儿,宝贝自己想了一遭,也觉得左右贾瑚自幼与庄王府上就有些缘分,庄王府的格格看着虽不够柔弱娇小,但也不是那种莽撞泼辣的,小时候大家还能一起玩儿时,她对贾瑚也颇为依恋,就是年纪小一些,可能娶庄王府的大格格,日后也好应付贾家那极品太婆婆,贾瑚到底不吃亏;而庄王能加上疏峰轩的助力,保住女儿不外加蒙古,也是一笔好账……
  不过这事儿还没个准,宝贝自己眯着眼想了一小会,也没再和弘亘多说什么,让人传话叮嘱了弘晖几个一番,自己与弘亘各自更衣去了。
  最终出现在小镇里的,就是一群看着不同寻常、但又不算太过高调扎眼的妇人小孩,便是有护卫环绕,那些小摊贩最好奇的时候,也不过是嘀咕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万岁跟前服侍的贵人们”或者“怪不得都说万岁的便壶都是金子做的,这身边服侍的都比王大户家的娘子还金贵些”之类罢了,谁能想到那里头有一个妃位、一群阿哥格格,还有一个没明着封皇太孙却也不差什么的嫡皇孙呢?
  实在是贾娇娇和宝贝日常在京城逛多了,见了这市井做派也只当寻常,虽不肯用那些明显带着陈年污垢、又上一人吃过只略洗洗却还带着新沾上油污的碗碟,但也不曾对那一般黑乎乎的大锅大鼎的有甚意见,装到自带的碗里照样吃得香,还带得弘亘几个也跟着不讲究了——
  谁想得到天子嫔妃、皇子格格们,能这么不讲究的?
  试菜的又做得不着痕迹。
  真是再想不到的。
  所以护卫的侍卫们警惕是警惕着,但说实在的,谁也没真以为会闹出什么意外来。
  可谁想得到呢,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你本不以为然的时候,它偏偏就来了。
  
  ☆、第104章 惊马
  
  这个城镇并不算很大,但位于运河沿岸,又有一个码头,虽然码头不大,也足以供养一个还算繁华的城镇。
  在这个城镇上,有那么几辆还算豪华的马车行使,有那么几匹骏马驰过,也不算什么太稀罕的事儿。
  况且那些车马速度都不算快,很多甚至比不上载满货物的驴车,小镇上的居民也习以为常,贾娇娇这一群外来者,也没有将那些人放在心上。
  就是他们的护卫,虽然还保持着几分警惕,也不免有几分过于相信这份平和而导致的漫不经心。
  意外就是在这一刻发生。
  一开始只是一匹忽然失控的马,马上那个络腮胡的大汉原本是放缓了骑速,正张望着围了一圈大大小小的馄饨摊子,也许一群衣饰尽量普通了、但依然在一般水准以上低调着豪华的家伙真是最好的美食代言,这位络腮胡子显然也有些意动,可骑着马进入一群被护卫着的妇孺之中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他勒了一下缰绳,马头转向路边,很可能是准备在这群老饕向下一处摊点前进之后,来关顾这一处美味。
  他这种表态让本就有些放松的侍卫们更加放松了,在贾娇娇的招呼下,他们虽然还不敢全都放下职责、拿起馄饨碗,却也分成三队,其中一队人,已经颔首道谢,准备试一试这些山珍海味都用过的主子们赞不绝口的小吃。
  然后变故发生了。
  先是摆出规矩谨慎模样的络腮胡子□□的马不知道被什么惊了一下,本是对着路边一家酒家的幌子的马,忽然打了个响鼻,然后撒开蹄子,疯狂地跑了起来。
  不算正对着贾娇娇他们一群人的方向,但也是斜向着冲击的,更不巧的是,因为老太后和庄王福晋一句“咱们满蒙女子,不讲究汉家那一套,难得出京,只管玩去吧”就也跟着出来的大格格格根塔娜,庄亲王夫妇掌心最璀璨的明珠,正好在被冲击的正前方,而庄王福晋虽然给这颗明珠配了好几个强悍的蒙古仆妇,却因为晕船放心疏峰轩妃与毓庆宫嫡皇孙身边护卫严密度的关系,只跟出来两个侍女……
  这个被父母娇宠、却意外比许多满蒙女子都来得温和谦逊的女孩儿,背对着那匹疯马,脸上还带着为侍卫们让出用餐通道的满足微笑,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来自背后的危机。
  贾瑚的反应却很快,他将手里的小馄饨随意往地上一泼,滚烫的馄饨被泼出去的同时,空碗顺着他手臂收回的弧度砸了出去,没意外的话,落点将在那匹疯马的脑袋,甚至很可能是眼睛上。
  而贾瑚的另一只手,早在泼掉碗中的馄饨时,就往格根塔娜腰上揽,碗还在半空,他已经将格根塔娜一揽、一带,避开那疯马奔跑方向的同时,也大声示警:“姑姑,你们先到旁边的铺子里躲一躲!”
  馄饨摊只是一个独轮车支起来的小摊子,但斜对面有家酒铺,前方不到十米处又有一家杂货铺,虽因着时间太早,杂货铺只开了半扇门,躲疯马却是个不错的地方。
  可,这条街上固定的铺面不多,流动摊贩却不少,馄饨摊到杂货铺之间,就有一家卖煎包的、一家卖米粉的,而在斜对面,还有一家在卖油炸山山牛的……
  几家小摊子都支着火炉子,这在平常是能让美味变得越发诱人的好东西,尤其那家油炸山山牛,虽然用的只是劣质豆油,山山牛那么个乍一看起来有点儿像知了的玩意儿,炸出来的蛋白质焦香还是挺诱人的,贾娇娇虽然不准备尝试一下炸虫子的味道,却也琢磨着回去要吃些连壳炸的小虾之类的零嘴儿解馋。
  但就是这么些前一刻还诱得贾娇娇口水直流的东西,在这一刻却变得无比危险。
  馄饨摊米粉摊上的滚汤,煎包和油炸山山牛的沸油,还有炉子之下明艳艳的柴火,在人群因为疯马骚乱的时候,变得格外危险,一个不小心,轻则毁容留疤,重的话,要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直接烧死似乎不太至于,除非倒霉给油浇了一声又给炭火溅着,但烧伤的感染也很麻烦,即使是二十一世纪,也没把握能应对。
  可不从这些摊子间穿过避难,却要面对一匹,不,已经不只一匹了,的疯马。
  贾瑚将空碗砸向疯马的头部这一动作,算不上十分明智,但也算不上太过乱来,毕竟头部不比臀部,疯马也不是疯牛——
  这条街虽然不算很宽,却也不算十分窄,即使是两侧都摆了好些个小摊子,也还能容得下一辆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同行,若是小一点的二轮小驴车,双方稍微避让一下,甚至能够分出来往两条道儿来。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一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发疯的马,在迎头挨砸的时候,也很可能会稍微转换一下方向。
  虽然转换方向之后就是那个油炸山山牛的摊子,那个摊子旁边甚至还站着一个半老妇人和一个半大孩子,无论是马蹄或者沸油都可能给她们造成致命的伤害,可人心偏向,别说贾娇娇这一群人无论哪一个都是不容有失的主子,就算贾娇娇身份平常,贾瑚只为了带大他的亲姑姑、他看着长大的亲表妹,都能狠得下心,去牺牲别人。
  这位平日看着很有些憨,处理某些事情的手段也远远不及小他几岁的宝贝格格,但也是五岁始弯弓,七岁的时候就跟着阿哥侍卫们打过猎,八岁的时候已经能亲手给猎物开膛剥肚扒皮去毛,烧烤出来投喂他阿玛的汉子。
  比起说是打猎,总也只能打些野兔野鸡,偶尔打到一头羊就很了不得,却连侍从剥皮都不敢看的贾赦,贾瑚勉强算得上是个狠人。
  虽然他发狠的时候不多,但大多数时候都能奏效。
  且往往效果奇佳。
  可凡事都有例外。
  例如此时。
  贾瑚的选择没有错,与他有一样选择的,还有其他至少五名侍卫,只不过他们大多比贾瑚凶残,其中只有一个和贾瑚一样先轮到领赏(主子们赐下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碗街边馄饨,也是赏)的学着他将碗也砸出去,还因为里头的滚汤没泼干净,将旁边一个侍卫泼湿大半条手臂,亏得如今也才二月里,又是大清早的,大家穿得都不算薄,那侍卫虽然给烫得一呲牙,也没耽误他手中往马头挥舞出去的大刀。
  其他还有四样武器,两个跟那侍卫一样直取疯马头颅,两个滚地要斩马腿。
  能让康熙放心用来护卫爱妃爱女宝贝嫡长孙的侍卫确实不凡,虽说八旗子弟的战斗力已经远不及当年入关之时,御前侍卫也多给人嘲笑是老爷兵,可其中固然有因祖荫庇佑混进来镀金的,也少不了那真才实学的。
  他们这样选择,都不算错。
  可惜,却遇上个不以常理出牌的络腮胡子。
  那络腮胡子似乎也给马吓了一条,但在贾瑚的碗飞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就从本该勒紧的缰绳上放开。
  一只手抽出鞭子,第一下抽飞贾瑚的碗,碗飞出去的时候在来势最快的那把刀上砸了一下,力道出乎意料的大,瓷碗瞬间崩裂的同时,刀竟也被磕飞了出去。
  那名赫里叶特氏的侍卫呆了一下,他虽然因为天赋所限,不擅长以力道取胜,却也是铁铮铮的满族男儿,一把快刀在侍卫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什么时候,居然是随便一个瓷碗都能砸飞的?
  当然在这种时候,他并不敢呆太久,眼风往后一扫,确定主子们都被另一队侍卫护着沿着墙根闪躲的时候,他从绑腿中抽出一把短刃,再次扑了过去。
  可就在他回眸确认贾娇娇等人安好与否的时候,战局又发生了变化。
  络腮胡子的力气很大,鞭法也很不错,其他一个碗、四把刀,不拘对着马头还是对着马脚,都给磕飞出去,却没防备有一把刀,也不知道是太脆了还是怎么回事,不只被磕飞,还同时断掉,短刃斜飞,竟是要往贾娇娇那边去。
  赫里叶特氏呼塔布手中短刃却在先一瞬飞出去,以一种刁钻至极的角度直取马后腿,络腮胡子这一回终于再没能防住,可是同样的,侍卫们要防着那半片刀片,难免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可就在这一片兵荒马乱的时候,本来在巷子口酒铺前停得好好的一辆牛车也忽然疯跑起来。
  那是一头黄牛,黄牛的角短,身材也娇小些,但这些是和它的近亲水牛比出来的,一头正值壮年的黄牛,低着头疯跑起来的气势,还是挺吓人的。
  别说给那两对牛角挂上能造成几级伤,就是迎面给冲撞上了,直接撞个骨头碎裂内脏破损都不稀奇。
  
  ☆、第105章 所谓巾帼
  
  络腮胡子原对着呼塔布瞪眼,但牛蹄踏踏的声音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开爱马遭遇重伤的郁闷,转身面对。
  他鞭梢转向,侍卫们的刀剑也随之转移了目标,就是护卫在贾娇娇身边的,虽然还不曾因此放松警惕,但比起一匹虽然比较接近、但已经折了一条腿的马,和一匹虽然四肢健全、但托着半车酒、又还在稍远处的牛,他们显然更倾向于将精神集中在将几位主子们护卫进一间能稍避这一街乱象的屋子之中。
  谁也想不到,三只脚的马居然还能继续扑腾,还吓得对面的油炸摊子沸油炭火地打翻一地,那个半大小子早在马匹发疯的时候就被那妇人推搡出几丈远,倒避过这一劫,妇人的裙角却着了火,惊慌失措之下又带翻了馄饨摊的炉子,炭火让地上的油越发烧了起来,滚烫的汤水浇下去,也只滋滋几声,完全无法阻挡火势。
  贾娇娇一行已经避入杂货铺,可铺面遮挡的是木板,里头摆放东西的也是很容易燃烧起来的木架子,木架子上不乏主油盐酱醋,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更有满满的两大缸桐油。
  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打翻了油缸。
  火势很快蔓延进来。
  杂货铺正卸下木板的主人家整个都傻了,他家铺子里头也没售卖多贵重的东西,但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是好大一笔钱,再加上铺面的装修摆饰,别看都是祖上传下来几十近百年的旧玩意,可破家值万贯,这火要真烧起来,他的损失绝对少不了。
  所以这傻子第一反应居然是脱下外袍去扑打火焰。
  一地的油,迅速燃烧的火。
  贾娇娇正护着宝贝与弘亘几个往后躲,眼风扫着这一幕,到底没忍住:“别管火了,赶紧跑,回头损失我让人赔!”
  她没看清到底是谁打破了油缸,但这铺子里头除了这店老板,也就是她们这一群,贾娇娇如今不缺一个铺面的钱,又感激这老板迅速卸下门板让他们躲进来的情分,并不在这事儿上小气。
  因她这一开口,走在后头的一个侍卫拼着踩进火里去,一把将那一件衣裳着了火又要脱另一件的店老板,一群人迅速向铺子后头闪躲进去。
  格根塔娜边给侍女护着一道往后,一边担忧:“贾……其他人还在外头……”
  贾娇娇也担心贾瑚,却只能咬牙:
  “他也不是个傻的,总该知道找个地儿躲一躲!”
  这在巷子外头,虽然一面有疯牛,两边早点摊子和吃早点的人不算少,但巷子还不算太窄,想来总能跑得出去的。
  倒是这铺子里头,可真有些不太妙。
  这一片的屋子一面临着那条巷子,另一边则是过往货物车马常走的一条大路,靠近那一面的多是些车脚店、运货行之类的,也有如前头酒铺那样,一间铺子通两头,巷子这边的多做镇上居民的零散买卖,也是酿酒坊送酒的进出口等,另一面则是走河运货物的装卸、与行商们歇脚的生意。
  杂货铺原本也是连通两处的,但这一代店主收成有余,原做着的顺路绸缎、蜜饯买卖给前几年先后开起来的绸缎庄、点心铺一架,就索性收掉了,再加上家中人口不多,临街的一处就索性隔断租了出去,左右从杂货铺这边出入也没甚不便的,却没想到忽遭大变,老板娘抱着还没留头的大胖儿子,看着前头铺子的大火,哭声震天:“都怪我不好,不该贪那几两租金……”
  店老板的腿脚也在打颤,却还是尽力将妻儿护在身后,但水火无情,他区区血肉之躯,又能护得哪个?
  宝贝和弘亘也是懊恼极了,十五护着十六,格根塔娜一边哄着弘辉,一边焦急看着外头,倒是九十十一几个镇定些,和侍卫一起找出一架梯子,往隔断那面的墙上一架:“快走!”
  贾娇娇咬牙,示意十阿哥和十一阿哥先走:
  “弘亘他们可没法子跳下去,你们先过去,好接住他们。”
  十阿哥两个原不肯占先,听了这话却也不敢在推辞,只是上去的时候不约而同一手一个,将弘亘弘辉也一道抱着走了。
  两人跳下之后,高声报了平安,贾娇娇不再犹豫,先将宝贝往前一推:“快!”
  才又招呼十五十六等人,格根塔娜原不敢走在前头,贾娇娇却已经转头去叮嘱侍卫们:“那边的水缸也能垫脚!还有那边的……呸!居然也是装着油!那边那个……”
  九阿哥眼看着侄儿弟妹甚至堂妹都爬过梯子了,再顾不得别的,将她一把扯过来:“您少说两句,他们还能找不到垫脚的吗?赶紧的上去吧!”
  贾娇娇还要让他,九阿哥凤眼一瞪,眉眼瞬间凌厉起来:“这是罗嗦的时候吗?”
  贾娇娇不敢矫情,火势已经顺着那铺面连着后院厢房的木梁子烧了过来,她脸上已经给烤得*辣的疼,此时不是推让的时候,她忙不迭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墙头之后也来不及细看下头,直接就是一跳,脚踝扭了一下也不吭声,迅速往前头避开几步,九阿哥顺着她让开的位置也跳了下来。
  至此主子们算是暂时避开了大火,虽然这面屋子与另一面也有木梁子相连,但另一边大门一开,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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