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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四十九院记事簿-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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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常去拜访那位神明,絮絮叨叨地说着有趣的见闻。神明总是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当凌穹褪去第一层鳞片时,他拜别同族,独自踏上游历之途。那一年,他敬爱的神明大人遭受了神罚。他很久以后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一条蛟龙在人类社会游荡总是孤单且艰辛的。对于凌穹来说,这不啻于一场修行。
很幸运的,他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孩子——那孩子第一眼就看破了坐在树上的他的身份。
那时凌穹仍是少年心性,对人类的好奇未曾消减。他躲在了屋旁的河川里,悄悄打量着孩子的生活,偶尔还会窜出来同他一起玩闹一会儿。对于自己的这番行为,凌穹美其名曰,人类观察。
身为四十九院家的后代,孩子自幼修习阴阳之术。他将会和他的父辈一样,成为一个阴阳师。
即将成为阴阳师的孩子,与好奇着人类的蛟龙,畸形且诡异的友情生根发芽,竟长成了参天大树。
孩子渐渐长大,从稚童成长为俊秀少年,最后如愿成了闻名一方的阴阳师。他比四十九院家的任何一人都更有阴阳之术的天赋。
凌穹看着阴阳师娶妻生子,离开左京。阅尽千帆,却仍是少年轻狂般的模样,看上去没有成长分毫。但他确实变了,他自己知道。
观察对象离开,日子显得空乏无味。他又独自在世间徘徊了数十年,对人类的兴趣也被消磨去了泰半。就在他准备回到蛟龙族中之际,他找到了继续停留在人间的理由。
他爱上了一个人类。
恰巧,那个人类也深爱着他。
人类总是畏惧不同,凌穹深知这一点,但他不想让畏惧毁了一切。他隐藏起了自己的身份,举手投足连全然一副人类模样。他知道,自己的伪装很完美,他甚至自信地觉得没有人能够看穿。
他顺理成章地与心上人成婚了。
同年,他的妻子为他诞下了世间的珍宝——一个女孩。
女孩像极了她的母亲——她像是一个人类,而非是条蛟龙。
凌穹松了口气。他多少有些害怕自己的身份会因为后代的诞生而暴露。但一切都尽如人意,这让他对女儿的爱意更深了。
他以最敬爱的神明作为女儿的名字,希望她能成长为同那神明一样温柔的人类。
他的女儿,叫做青之川。
天伦之乐,莫过于此。
但这份快乐,他未能享受太久。仅几年后,致使蛟龙族近乎全灭的灾祸降临。纵然他伪装得那么完美,终是不得幸免。
妻子被冠上了包庇蛟龙的罪名,成了阴阳师们所宣称的不可饶恕的罪人。没有丝毫仁慈,他们杀死了她。
深爱着人类,却也曾见证过人类各种劣根性的凌穹,第一次对人类产生了失望。
他已经无法再救回死去的爱妻。他所能做的,只有抱住生者的性命。
他拼死突出重围,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游荡许久,他忽然想起,那个他曾看着长大的阴阳师近来从朝中退职,回到了右京。
凌穹不知道阴阳师是否那些人的同伙。他没有那样的自信,但他只能赌一把了。
他叩响了阴阳师家的大门,见到的却非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自信男人,而是身着袈裟,胡须花白的僧人。那个前途无量的阴阳师,早已遁入了空门。
他满心悲戚,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没有想过,两人之间的再会,竟是这般光景。他以阴阳师的小名唤他,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贫僧早已舍弃了那个俗名,莫要再如此称呼了。”阴阳师——不,和尚——如是说,“贫僧现在的名字,叫做玄青。”
玄青说着,将门推得更开了些。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应该很紧急,而且你伤的很严重。”他拉着凌穹的衣袖,想要把他拉进屋内,“先别解释了,我帮你包扎,在这儿躲一会儿再走罢。”
凌穹甩手,一连后退了数步。
“不,不可以。阴阳师在追杀我,如果我留下的话,定会拖累你……”
他不停地摇着头,无论玄青如何劝说也不愿进去。
妻子身亡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不能,也不愿因为自己的身份牵连到更多的人。
凌穹走近了些,却未跨过门槛。
“现下,我只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可以帮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凌穹怀中的小小布包,凌穹的珍宝正熟睡于此。在那般巨大的声响与颠簸之下,她都未曾醒来,凌穹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吓晕过去了。
但她没有。这很好。
凌穹希望她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够一直这般单纯地活着,可惜现下看起来有些困难。
凌穹抬头,看着眼前已彻底变了模样的旧友,一时不知该如何请求。
其实不必他说,玄青也明白凌穹的意思。他踟蹰了一瞬,终是摇头,拒绝了凌穹未说出口的请求。
他不觉得自己能担起此等重责。
“我曾帮过你!”
凌穹几乎是咬牙,几乎是歇斯底里道。
他的声音有些太响了,生怕会引起注意,他急忙左右瞥了瞥,所幸未有什么异动。
他压低了声,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声音微微颤抖。
“我帮过你,所以也求你……帮我一次罢!”
凌穹僵硬地躬下身,几乎抛弃了所有的尊严,以过往要挟玄青。
如果玄青仍是不愿意接受他的请求,他甚至愿意下跪,如同最低贱的臭虫般祈求他。
此情此景,玄青绝对不愿见到。他抬手抵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弯下身。这无疑守住了他的最后一丝颜面。
他叹了口气,别开头,不让凌穹看到眼底的泪光。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她的。”玄青的声音略微沙哑。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你也……小心些。”
凌穹知道,现下再小心也无用了。但他却未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点头,装作将他的叮嘱熟记于心。
他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孩子放入玄青的怀中。温暖的沉重脱手,万千疼痛涌入心间,刻意抑制了许久的丧妻之痛压得他一时喘不过气来。他别开头,不再多看一眼,毅然转身离开。
“我马上就会回来!”
他说。
……
但他似乎没有信守诺言。
第65章 海边赤芍
故事说毕; 青焰燃尽,黑暗重新攫取心神,诡异的沉寂也随之而来。
余响仍然在青之川的心间回荡;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也太夸张了些罢。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自己的身世该是怎样的,甚至连最悲惨最不切实际的可能性都在她的脑海中成型过。但现实似乎要比她的想象还要更加可怕一些。
青之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现在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办法琢磨清楚了。
如果青行灯适才所叙述的故事,单纯只是个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故事,那么青之川一定会听得悲伤不已; 依着她过分共情的坏习惯,估摸着早已经哭成泪人了。但现实却是她在故事中登场了; 是个完完全全的参与者; 这让她莫名失措,茫然间掺杂着恐慌与痛苦; 甚至让她忽略了心脏传来的阵阵钝痛。
仍是无人说话。
青之川不敢出声; 也不知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好。半晌,她才呢喃着自言自语般道:“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段过于悲痛的记忆,她一点也没有印象。她记忆的起点,就开始于这间小屋; 再向前回溯; 便只有一片空白了。
“其实那时候你也已经不小了,大概三四岁的模样吧; 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玄青的声音有些沙哑,“你醒来以后; 不哭也不闹,只是不停问我‘爹爹去哪儿了’。我没办法回答你; 只好骗你,可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谎话。后来你便不再问了——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不多久你就病了。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小儿热,但却绵绵不绝持续了很久,你还长出了鳞片,变得完全像是蛟龙的样子了。等到终于退了烧,你却不再同初来时那般,不停地念叨你的父亲了。你似乎忘了很多事情。等你再大一些,真的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大概是烧坏了脑子。青之川自嘲般地想着,不知为何竟然横生出一丝自责。
真可怜啊,原来是她自己忘记了一切。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都那么久了,他一直没有回来。所以,他……”
他未能活下来吗?
青之川原是想问出这话的,但不知为何,竟怎么也无法将这话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一旦想象那幕场景,她就忍不住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已经在尽全力不让自己落泪了。
“他没有死!”玄青忽得大喊了一声。
青之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猛颤了一下,眼泪也停在了眼眶中。
“凌穹不可能死。”玄青睁大了眼,五官紧绷,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重,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旁人听出什么端倪,“再等等罢,再等等罢,他会回来的……”
——如果他活着的话,一定早就回来了,怎么可能拖这么久?你清醒一点吧。
青之川莫名想要冲着玄青吼出这么一句话,但踟蹰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此刻玄青一定与她一样痛苦,她不能用这种尖锐的词句伤害他——伤害到关爱之人,就等同于伤害自己。
再度死寂。青之川紧咬下唇,直至舌尖尝到一丝腥味才骤然松口,转而摩挲着掌心。触感都已经变得麻痹了,她依旧无法定心。
忽得,她感觉到腰间环上一阵微寒的柔软。
雪童子悄然走上前,轻抱着青之川,生怕自己会冻到她,他只是将手臂虚虚的环着她。
而后是鲤鱼精,就连平素最爱损青之川的般若都扑了上来,紧紧地抱着她。狸猫踩着雪童子的肩膀,直接爬上了青之川的肩膀。它搂住青之川的脖子,不停地用柔软的皮毛蹭着她的颈间。狸猫的皮毛确实温暖,要是没有酒味的话,简直就是完美的护颈了。
青之川吸溜了一下鼻子,眼泪彻底涌了出来。她今日哭了太久,双眼充满了血丝,看上去骇人不已。
“你们在干什么呀……”青之川哑声道。
“四十九姐姐,别难过,我们还在呢!”鲤鱼精高声道。
雪童子也附和道:“大人的父亲一定会回来,您别担心。”
狸猫听着同胞们的话,不停地点头。然而它一直动着,皮毛蹭着青之川的脖颈,让她觉得有些痒得不自在,一时间也顾不得流泪了。
“没错,我们都在呢。”
简单到了极点的语句,此刻却成了最坚不可摧的支柱,支撑着青之川破碎的心神重回完整。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并非是孤身一人。
她回过身,顺势抬手抹去泪痕,向站在她身后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许久,她才起身。
她原是想说些感激的话语的,但她已经哽咽到无法发声的地步了。
一目连走近她身旁,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来你的那条蛟龙的孩子吗?”他笑了起来,“难怪你那么温柔,因为他也是相当温柔的人啊。”
一目连突然很想感叹一下所谓的缘分。
一直以来,一目连对于凌穹和神明四十九院青之川之间的羁绊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他从未主动问过四十九院,只是偶尔从四十九院的话中,听出凌穹对她所怀的感激之情。
一目连对于凌穹的印象,停留在他送来神社的花。
每一季花开时,彼时尚且年少的凌穹会远赴原野,将所有盛开的花全都采来,用坚韧的草叶缚紧,放在神社的塞金箱上,然后便默默离开,从不说什么。
繁杂的花枝交错着,就算放到彻底干枯了,四十九院也舍不得扔掉。
有一年初夏,凌穹送来了仅盛开在海边的海赤芍。他捧着绛紫色的花束,像个偷鸡摸狗的贼人一样,极小心地走近神社。他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鳞片也掉了不少,看上去可怜巴巴,一目连甚至以为他手里的花是从别人家的院子里偷偷采来的。
然而问过后,一目连才知道,原来凌穹是不小心跌进了海里,被海里的礁石划伤了。
“一时没注意,呛了几口海水,可咸死我了!”他大剌剌道,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满。
那为什么还要送花来呢?一目连问他。
“神明大人没有办法走得太远,所以……”凌穹挠了挠头,扬起只属于少年人才有的灿烂微笑,恰如手中盛开的海赤芍,“我想让她看看每季的风光!”
如此单纯的念头,凌穹却坚持了许多许多年。一目连不知道为了送来最美的花束,凌穹受过几次伤,他也无法体会凌穹的心思,毕竟他也只是个旁观者。但这番单纯的坚持,一直是一目连很欣赏的。
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了那座新建的神社——青之川为他重建的神社。
记忆全都涌上来了。但这一次涌上心间的,都是值得铭记的美好过往,这些记忆泛着同盛开的海赤芍一样鲜艳的颜色。
不顾一切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就算遍体鳞伤也无所谓。这一点似乎完美地从凌穹这儿传到了他的后代青之川身上。一目连想。
白龙顶了顶他的肩膀。它的眼里竟也含着泪水。
在第一次见到青之川时,白龙就显出了对她的格外亲昵。长久以来,一目连一直以为白龙是因为想念四十九院,所以才对同名同姓的青之川抱有好感。现在想来,白龙之所以如此亲近青之川,定是因为他早早地就知道她是凌穹的孩子。
一目连露出一丝浅笑,摸着白龙的脑袋,喃喃道:“看来你比我更通透呢……”
青之川也未曾想过,兜兜转转,她竟与那个同名的神明有着千丝万缕难以斩断的联系。
她勾起嘴角,露出今日的第一的笑容。她把白龙拉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它。她甚至想要一直就这么抱着它。
得此缘分,千金不换。
玄青静静站着,许久才出声道:“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
他一下子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不再说了。但他也不想任由气氛继续尴尬,便一转话锋,故作轻松道:“竟然都已经这么晚了,是时候该吃饭了。青灯,你也留下吧。”
“是,大人。”青灯应道。
式神们连连应好,拉着青之川走进屋内。
青之川已经试图不让自己想太多了,但还是心乱如麻。这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只是麻木地重复着咀嚼和吞咽,连吃进口中的饭菜是个什么味道都感觉不到。
浑浑噩噩地吃完饭,她便走出了屋子。她想在院子里站一会儿,但腿有些疼,站的久了疼痛感无法忽视,她只好将阵地换到了那口蓄满死水的井旁。
适才的释怀只是悲伤之中的一小段间歇罢了——大抵同中场休息类似。要不了多久,难以言喻的复杂悲痛就再度出现,闹得青之川难以忽略。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她恨不得能躲进巨大的蚕蛹中,过于这样她就可以理清思绪了。
一阵细索的脚步声传来,青之川立刻停止了一切想法,朝出声处望去。
夜色昏沉,她只看得连有一人影走来。她眯起眼,费劲地看了许久,终于看清了那人头顶竖起的毛绒绒的耳朵。
是玉藻前啊……
第66章 言多必失
玉藻前从暗处走来; 借着今日格外清泠的月光,他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青之川一时竟然有些难以名状的慌乱,急忙低下头; 盯着已经长得有些略微过长的指甲,闷闷地向他说了声“晚好”。
他点头应了一声,抬手,将羽织递到青之川面前。
“雪童子让我带给你的; 他怕你冷。”玉藻前道。
“谢谢。”
她从玉藻前手中接过羽织。厚重的布料上残余着来自雪童子的寒意,如果就这么穿上; 大概会把她所剩无几的暖意全都夺走。但她没有多想; 直接把羽织披了在肩头。看着她披上了羽织,玉藻前才放心地在井沿坐下。
两人紧挨着坐在硌人的井沿边; 谁都不说话。直至残留在羽织上的寒冷都消散; 青之川才终于出声——她叹了口气。
玉藻前没有错过她的叹息。他侧首打量了一眼她的表情,毫不意外地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落寞。
他别来眼,看着摇曳的树影,轻声问道:“很难接受吗?”
青之川原本沉浸在繁杂的思绪中; 没有多么在意玉藻前; 甚至都快要忘却他的存在了。忽得被这般问到,她倏地紧张了起来。她挺直后背; 坐得格外挺拔。然而深思了一会儿玉藻前问出的问题后,她又不自觉地垮了身子; 重回那副颓唐模样。
“倒也不是难接受。”她嘟哝道,“该怎么说呢的……只是觉得; 很难过……”
她又叹气起来,声音变得略微尖锐了起来,吐字也逐渐费劲。她放慢语速,不让说出的词句变得与她的思绪一样混乱。
“虽然他们都说我的父亲一定活着,但我冥冥间觉得,他应该——不,他一定是罹难了。”
青之川其实也不想说出这样的丧气话,但依照现在所得到的所有消息,只能拼凑出这样的结局。
“其实你大可以查一下阴阳寮里的档案——那场惨案不可能没有任何记录。”玉藻前提议道。
青之川缩起身子,几乎将自己完全包裹在了羽织中。她的目光四处游转,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她将双手拢在袖中,极没底气地回答了一句:“还是别了吧……”
诚然,阴阳师的每一次消减行动都定会在阴阳寮的档案中留下记录,哪怕是最惨烈的行动也一定能留有只言片语。况且她已经知道了惨案发生的年份,哪怕不知道具体日期,但只要有心去查,不可能没有任何收货。可她不想这么做,她下意识地抵触这个行为,就像玄青总是坚持宣称她的父亲没有死去那样。
要是真查到了早前的记录,她大概会难过死。还是假装父亲尚且活在世间吧,她想。
虽然她也知道虚假的期待根本没有丝毫用处。
青之川垂首盯着脚下枯草,缄默不言,久久才道:“我成了唯一的幸存者。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那个,注定背负一切痛苦和祈愿的人。
玉藻前听着,竟轻笑了一声,但眉目间却无悲戚。青之川知道她说错话了。
“如此说来,我也是幸存者呢……”
青之川慌得一下子手足无措。她不停地摆手躬身,目光四下瞟着,就是不敢看向玉藻前。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说出这话的……对不起!”她一叠声地向玉藻前道歉。
玉藻前以一笑化解了青之川的恐惧。
他原想抬手揉揉青之川的脑袋,让她别那么害怕,然而犹豫了一瞬,他却还是没有做些什么,仅仅只是收紧了抚在井沿的手。
“没关系,我没生气。”他轻声道。
她说的都是事实,直白得如同被剔除了血肉的森森白骨,直白得让人下意识认为这是虚假的谎话,迫不及待地想要否认。
玉藻前不愿否认,他对这既定的事实心知肚明,认为没有遮掩的必要。
玉藻前不再回答了。青之川自知失言,也不敢再多说。气氛再度冷彻下来。
青之川抬起手,看着清泠月光打在自己的手背上,将青紫色的血管毫无遮掩地尽数暴露了出来,素白的指尖显出虚幻的半透明感。
这是很普通的人类的手,没有丝毫别的特殊之处,并无任何蛟龙的特征。
她瘪了瘪嘴,放下手,垂在身侧。
“我真的是个妖怪吗?”她嘟哝道。
她简直没有一点点与蛟龙类似的地方。就像青行灯的故事中所叙述的那样,她完全就像个人类。然而深思许久,她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青之川抬眼,飞速将玉藻前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见他面上并无明显的愠色,青之川稍微放心了些,但还是没有彻底放下顾虑,便压低了声,慢慢问道:“爱花和羽衣是什么样的呢?他们也是半妖吧……”
玉藻前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没有丝毫遮掩道:“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很像狐狸,脸上都是绒毛,还长着耳朵呢。”
他嘴角含着浅笑,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意。
青之川忍不住侧首看了他一样,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情也不免好了起来。
“那一定很可爱。”
“是啊……”
玉藻前点了点头,笑容略显凄惨。
他的孩子们确实可爱,全然一副小狐狸的模样,但这却为他们招来了灾祸——不,值得被怪罪的不是他们的外貌。
虽然对这一点玉藻前心知肚明,但此刻竟还是产生了一丝不合常理的念头。
如果爱花和羽衣更像人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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