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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上踏歌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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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听得也是如痴如醉,此等美女,怕是任何花钿都配不上吧。
“不妨就这个吧?”店家拿起第一个介绍的纯金花钿,“绝对可以说明公子情比金坚,深情厚谊如此,想不被您打动都难!”
“那就这个了!”
烈颜听说司徒尚终于下决定了,也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她已经喝完三壶茶了,要是继续呆下去恐怕就不方便了。
“不能便宜点么?”烈颜听说要十两银子,不禁吓了一跳,不就是一个头饰么,竟然要的这么贵。
“哎?送礼物哪有讨价还价的,它值这些钱就应该付这些钱!”司徒尚大方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美滋滋的从店家手中接过包好的黄金花钿。
王上急召,烈颜等人都进宫商议大事,司徒尚来到宰相府,只有琼树一人在家。夫人为司徒尚准备了糕点,看着司徒尚腼腆的样子,微笑着出了大堂。
“封踏他们进宫商讨要事,司徒公子不用去么?”
“叫我阿尚吧,公子公子的太见外了!”司徒尚虽然心中紧张不已,但声音仍然响亮。
“呵呵,”琼树拈起盘中的一块糕点,作揖伸到司徒尚面前,示意他接过,“尝尝这个?松花糕是我最爱的。”
司徒尚赶紧双手接过,刚刚触到,还没等他拿住,琼树就匆匆松了手,恰巧从司徒尚的手中掉下。
“哎呀!”琼树急忙弯身去捡,“都怪琼树大意,公子别见怪。”
司徒尚匆忙摆手,“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接好,还请琼树姐姐见谅!”
琼树把松花糕放在桌子上,又把装糕点的盘子往司徒尚身前推了推,轻挪两步坐在桌旁。信手从腰间抽出绢帕,轻轻擦了擦额头,“你瞧,倒给我吓出了汗,呵呵。”尾指微扬,动作轻缓,眉毛微微上挑,双目顾盼,一不留神就对上了司徒尚专注的双眼。
如此目不转睛,全神贯注,连对上琼树探索的眼神都没察觉。司徒尚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琼树,知道听到对方“扑哧”一声笑才回过神来,顿时窘态万千,双手垂在身侧不知所措。慌忙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眼神在四周游离片刻,不自主的又回到了琼树身上。而此时的琼树尚在欣赏这场滑稽的表演,眼睛直直的盯着司徒尚。司徒尚再次撞上琼树的眼神,脸怕是已经红透了,不光耳根火热,连脖子都透着红光。
爱意
司徒尚双唇紧闭,牙齿已经在里边狠狠地用力了。他本是个胆小的人,但自小有股子争强好胜得劲儿,从来都是放大声音与人对话,在烈颜看来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壮胆罢了,所以小时候经常开些惊吓的玩笑,不过久而久之,司徒尚也算是习惯了,渐渐地胆子才真正的大了起来。现在在琼树面前,心里不觉生出一丝畏缩,两个人单独相处,开始还可以用声音宽慰自己,现在就要原形毕露了。司徒尚双目低垂,胸口起伏剧烈,猛地一抬眼,却越过了琼树的眼睛,忽地看到了她头上戴的花钿——纯质黄金打造,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说不出的华贵。
琼树顺着司徒尚的眼神猜到了他所看之物,时下一声轻叹,抬手摘下了花钿。
“别,别摘!”司徒尚慌忙起身阻止,却见琼树一个侧身躲过。
“这只花钿是司徒公子相送的吧?”琼树满眼的挑衅,仰着下巴看着司徒尚,眉毛上挑,眼神凌厉,“亥时就来到门前,二刻把花钿放在门口,一直站到子时才离去,公子怕是不知道当晚你已经吵得琼树无法安眠了吧?”
司徒尚立在原地,不知如何解释。那晚确实在琼树门前站了好 久:炫:书:网:,迟迟不知道手里的礼物要怎么送出去,犹豫半晌才决定以匿名的方式。
“既然公子没准备当面相赠,琼树就破个例,当面交还吧!”说着,就把黄金花钿拍在了桌子上。
“姑娘千万别这么做!”司徒尚心下一慌,拾起桌上的花钿就往琼树手里塞,也顾不上刚才的窘迫,紧紧抓着琼树不松手。
这回倒轮到琼树脸红,急忙把手往回缩。尽管平日里没少练力量,对付烈颜还可以,但眼前的司徒尚本就身强体壮,更何况也是习过武的,再加上心底也不是特别想挣扎,用了两次力还没从司徒尚手中挣脱也就放弃了。
司徒尚把花钿硬是塞回了琼树手中,这才慢慢松了劲儿,却见琼树手腕已是通红,心中不免自责,刚要托起琼树的手腕就被琼树趁机闪开。
琼树起身绕过司徒尚,径直往堂后走去,司徒尚紧跟其后。
出了厅堂,琼树回身举起手里的花钿作势就要摔下,司徒尚急忙赶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举过头顶高声说道,“姑娘!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以姑娘的蕙质兰心,也看出我对你的心思了,司徒尚当今发誓……”司徒尚立马高举右手,掌心向前,立出三根手指,话语却被琼树打断。
“哼,男人的誓言有几个可信?也许公子不知,我独孤琼树向来心高气傲,岂容一只花钿和一句急迫情况下的誓言欺骗!”琼树也是说到气急处,甩手就把手中的花钿狠狠摔在青石路上。
只听“叮当”一声花钿砸在石路上,骨碌两下弹到司徒尚脚边。司徒尚弯身捡起,花钿上的花瓣因刚才的磕碰有了两点凹陷,好在总体看来不算影响美观。
司徒尚把花钿递到琼树眼前,琼树却是把头一别,不愿再看。
二人僵立在院里好一会,琼树才幽幽的开口说道,“不是琼树不识好歹,琼树只不过想要一份专一的感情。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多少女人独守空房?琼树少时离家游历四方,只为寻找一个对我专情的男子,一生一世,永安静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公子可能做到?”
琼树的思想与平常家女子不同,虽然每个女人都想拥有一个对她专一长情的男人,但有几个可以为着自己的一片执念固守。琼树是个有理想的非凡女子,司徒尚此时对琼树更为欣赏,不光是她的才貌,更是她的情意。
“我会的!”
“是么?”琼树苦笑了一下,接过司徒尚手里的花钿,“不知道公子这个花钿是与谁买的?”左右看了看刚才磕出的缺陷,斜着眼看着司徒尚。
“是……”
“就是她!整个喻府只有她能跟公子有这么好的交情,可以舍身陪公子挑选礼物。一个喜 欢'炫。书。网'在外面跟别的女孩混淆不清的男子,他的礼物琼树不稀罕!”黄金花钿又被重新塞到司徒尚手中,琼树稍作停留,见司徒尚呆在原地,便悠悠的向后院走去。
司徒尚魂不守舍的往前堂走去,正巧碰见刚回来的萧封踏和喻展歌。二人刚刚与王上商议完要事,却见司徒尚两眼空洞,手里紧握着一枚花钿。
“阿尚?阿尚!”
烈颜连喊两声,司徒尚才惶惶然的抬起头,撞上烈颜的眉眼,恍然间竟误以为看见了他的颜姐姐,停顿一时,才看清原来是喻哥哥。他们兄妹俩如此相似,稍不留神就会认错。
“什么事?”司徒尚应声问道,眼睛又回到了手中的花钿上。
萧封踏也注意到了司徒尚手里的花钿,明明一个女子饰物,府中各个丫鬟都安分守己,除有需要,很少在府内走动。司徒尚虽为人热情,大方好客,与人多是自然熟络,但不至于那这么贵重的东西招待,这花钿定是送给哪位小姐的。这府中只有两位小姐,烈颜?萧封踏独自一笑,轻轻地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关心你一下,怕你害了相思病!”烈颜用下巴指了指司徒尚手里的东西,眼角眉梢尽是邪恶的微笑,一事忍不住,竟哈哈的大笑起来。
此时的司徒尚倒没了与她开玩笑的兴趣,一改往日无忧先生的形象,低着头走出了厅堂。烈颜独自悻悻地笑了两声,尴尬的看了眼萧封踏,又收回了方才的笑声。
晚饭过后,烈颜换回女装,见司徒尚房间黑着,心里偷笑一声,轻轻上前叩门。小时候因为喜 欢'炫。书。网'找萧封踏玩耍,每次来京都赖在宰相府不肯回去,夫人就在萧封踏的隔壁腾出一间客房留给他,可如今住进了琼树,只得在府里另寻别处,安置司徒尚。
看他的样子定是想献殷勤却碰了壁,才会有如此失魂的模样,到底是哪家姑娘让他这么上心,烈颜压不住心里的好奇,只有亲自询问一番了。一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二来也帮帮这个傻弟弟。
明明门没锁,烈颜敲了半天屋内也没个应答,念在和司徒尚关系不错,索性试探着进了屋。
“呀!”知道屋里有人,烈颜还是被司徒尚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床边的烛光忽明忽暗,司徒尚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一条腿蜷在一侧,另一条腿挂在床边。尤其是他的眼神,直直的看着上方,伴着烛光透出阴冷的光线。见有人进来,侧了一下头,一束冷光打到烈颜身上,又径自回到原处。
“阿尚?”烈颜试着喊他,虽说与司徒尚已经多年没见,但这些年司徒大人与父亲常有联络,两府关系很是亲密,烈颜与司徒尚也是经常书信往来,低沉的环境里,司徒尚往往是在思考着什么。第一次感觉到司徒尚的冷漠,烈颜还真不知道如何妥善处理。
烈颜找到烛台,没有急着点亮,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床头的烛光显得这个房间更加幽暗。
见司徒尚的眼睛开始转动,烈颜才又开口说话,“我把灯点上。”
烈颜刚打出火,就被司徒尚制止,“别了,就这样吧。”
烈颜苦笑了一下,坐到桌前,司徒尚起身倚在床边,看了烈颜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
“怎么,礼物没有送出去?”知道司徒尚已经恢复了心情,烈颜也就不在有什么顾虑,这位无忧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喻哥哥什么时候也这么多嘴了?”司徒尚小声嘀咕,翻身又躺回了床上,这下只留个后背给烈颜。
“还用你喻哥哥说?一天没见着你人,此刻又是这副模样,什么事能瞒得过你颜姐姐!”烈颜心中偷笑,竟然把自己说的这么厉害,要不以展歌的身份无意看到他拿着花钿,自己怎会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小礼物而伤怀?“说吧,府上的丫鬟虽不能任你随意抢去,作为姐姐给你说说话,应该没人不给我这个面子。”
片刻见司徒尚还不出声,烈颜摇着头徐徐说道,“平日里伺候你的丫鬟我都算熟悉,其他人你也应该没什么接触,就我的了解,雅宁人如其名,温雅安宁,若不是家里那个嗜酒的父亲断然不会来府里当丫鬟,母亲也很喜 欢'炫。书。网'她,性格温顺、心灵手巧,我见她跟你也经常说些话儿,更何况长得也标致,上个月我听母亲说,她和雅宁去祥乐街的制衣坊挑选料子,隔日安裁缝就来府里想要提亲,母亲无暇回应,这事才先撂下。”烈颜絮絮地说着,司徒尚突地就翻过身,面向烈颜,两眼不耐烦地盯着她。烈颜心里明白,吞了口口水又接着说道,“雅宁为人和善,正逢二八之年,模样生得俊俏不说,怎么也是宰相府里的大丫鬟,品行自是端正,”此时司徒尚瞪着烈颜,忽地坐了起来,双手撑着床边,烈颜心下一冷,但嘴上仍是更加肆无忌惮,“何况雅宁明白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如今娶她回去,哪怕是做小,都会恪守本分,将来要是能为司徒家开枝展叶……”
“够了!这辈子我除了独孤琼树,不会看上别的女人!”司徒尚再也忍不住,腾地一下站到烈颜面前,满脸的愤怒,仅是房间微弱的烛光,额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晰。
虽然司徒尚满身的怒气,在烈颜看来只是未脱的稚气,刚才见司徒尚愤而翻身,就知道肯定会得到其中秘密,雅宁只是个试探,若当真是她,自己到真能做个好媒,若不是,凭司徒尚的个性,自己逆着他的想法说的越是天花乱坠就越是能逼他说出真正的相思之人。可当她听到“独孤琼树”的名字时,虽有过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惊慌了一下。
“琼树……”肌肤如雪,体态丰腴,平时喜 欢'炫。书。网'穿鲜艳的衣服,总是利落中还带着妩媚,潇洒里还带着娇性,原来这些词汇形容的就是司徒尚眼中的独孤琼树?烈颜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又转瞬而逝。
司徒尚在烈颜对面坐下,“颜姐姐能替我保密么?”语气已不似刚才那般无礼,仿佛又回到了儿童时期,司徒尚做错事怕被父亲责罚来央求烈颜帮他掩饰。
“放心,只要阿尚喜 欢'炫。书。网',姐姐肯定帮你!”
听闻这话,司徒尚眼中一亮,双手合十在椅子上对着烈颜深深鞠了一躬,拿起桌上的打火器准备点灯。
“司徒公子,还没吃晚饭吧,我准备了些燕窝粥,特地给你端来。”琼树站在门口,两眼柔情似水,正往屋内迈着莲步。“天都黑透了,怎么不点灯?”琼树已经走进屋内,看见烈颜脸上具是惊讶之色。
“呦!颜儿在啊!难怪……”琼树刚要把手里的食盒放下,又紧张兮兮的提起,“真不好意思,我见屋里灯光微弱,司徒公子晚饭没进,怕他身体不适,想给他送来一碗粥,不想冒昧打扰二位,还恕琼树失礼。”说罢,拈其裙边就要离开。
“多谢,阿尚确实身体不适,有劳姑娘挂念,还注意阿尚房间的灯光。若不是有意关切,也不会特意端来燕窝粥吧?”烈颜故意把“特意”二字说得很重,司徒尚的房间原本是客房,要不是琼树住进府里,司徒尚也不会落脚在府中最偏的一间,更何况这间房面朝西北,与府中大部分北向房间不同,若非有意,岂会看见屋内灯光?
“难得琼树姐姐念着小弟,是小弟的福气呢。”房内蜡烛已经点亮,司徒尚听出烈颜话中的不快,连忙解释道。若是旁人,知道这姐弟俩交情甚深,不会介意二人来往,可琼树毕竟不是府里人,更是自己的意中人,白天还刚刚提醒过自己,此刻让她撞见,定是误会了,司徒尚此刻也很是紧张。
“姑娘坐啊。”烈颜扯嘴笑道。她最是厌恶这种皮笑肉不笑的交谈,恨不得马上扯下这张面具,但见司徒尚那怯懦的眼神,此时又不得发作。
自那以后,烈颜明显看得出来,只要有琼树在场,司徒尚对自己都有所避讳,就连眼神都是一闪而过,不做过多停留。烈颜心中苦笑,却又无奈,以后若没必要,尽量不以女装出现在司徒尚面前。可笑的是,在展歌面前,司徒尚竟从没询问过有关烈颜的事。看来琼树对司徒尚的影响当真不小,难怪当初司徒尚会说出“不会看上别的女人”这样的话。
近日来王上频频召见烈颜,早过了琼花的花期,烈颜也没有什么借口再踏进后宫,而瑾妃又极少出来走动,展歌那边想要的消息只能暂且搁置。另烈颜惊讶的是,王上最近倒是经常问起数月来在宁和宫的近况,烈颜心中一惊,照理说后宫妃嫔很少可以跟朝中官员有接触,之前虽说有所忌惮,但想到可能是风锡残帮自己说话才能顺利接触瑾妃。如今见王上如此问话,得知其中必定是王上有所安排。
碍于之前展歌的提醒,烈颜并没有把和萧封踏相关的是说出,其他对王上有问必答,无非是些关于琼花的询问之类。
谈话间王上几番重咳,烈颜急忙传唤太医,却被内侍监摆手暗示,意为不要。王上稍作休息,内侍监便从高阁上取下一瓶镶金白玉瓶,从里面倒出一丸黑色药丸服侍王上吞下。
早朝王上虽有几次因身体不适暂作搁浅,但今日之状实在令人担忧。见王上没有其他吩咐,烈颜作礼退下。刚迈出经书院就被内侍监喊住,“狄喻大人且慢!”
曹内侍正是方才在经书院服侍王上吃药的那位,宫内诸臣,数他在王上身边呆的日子最长,平日里难免略显威风,语气中带些孤傲之气也是在所难免。
“王上还有何吩咐?”烈颜低头作礼,见他急迫的样子,必是王上着他出来传话,不得不礼貌相迎。
“方才所见,狄喻大人万万不可胡乱猜疑,若有第四人知晓此事,怕是王上不愿看到的。”
“王上身体……”
“王上龙体安康,稍作歇息便可无碍,还望狄喻大人恪守诺言。”
未等烈颜接话,曹内侍就急急的打断,而且语气坚定、毋庸置疑,想来王上的病不想被人知道,房间里撤下其他婢女,只留烈颜和曹内侍在内,无奈方才着实无法掩饰,才让烈颜知晓。而现曹内侍马上出来传达圣意,可见王上的病定然不是寻常之症。
见烈颜稍有愣怔,曹内侍又尖着嗓子说道,“还有一事老奴不得不提醒狄喻大人,下次回话不可避重就轻,您应该知道您的话何为重要何为无用。”
没等烈颜抬头,曹内侍已经转身回院。数月来与瑾妃的交谈中,除去琼花的养殖方法就是宰相府内的琐事,萧封踏的事对烈颜来说已是头等大事,不知除了她如此上心,对王上来说有何用处。之前风展歌曾提醒过她,若非提前告知,与瑾妃所谈有关萧封踏的事不可向外人提起,所以就连殷天照好奇,她都避而不谈。而曹内侍方才的话似乎就是针对此事,王上与瑾妃相敬如宾,数月的交谈得知瑾妃对后宫争宠毫不在意,若非王上指派狄喻大人照料琼花,瑾妃与官员便没有接触,就不用说涉及朝政,如此安分贤惠的后妃,王上到底想从中得之什么?还有王上的恶疾,药丸放在高阁之上,若非曹内侍在场,婢女们该如何拿取,王上为何要对自己的疾病如此避讳?
屋外夜色渐浓,曹内侍带着威胁的话语还在耳际,今日正是展歌出宫来宰相府同喻大人暗地会和的日子,烈颜推开房门,径直走向父亲的书房。
喻大人正在伏案忙碌,见烈颜进来,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便示意她就近而坐。
未到亥时,展歌应该还没出宫。烈颜探头看着父亲,正是江浙一带的信函。江浙一带近日频频受灾,刚过雨期,境内江流不断有涨潮之势,不少村庄因此遭受水灾,就连城中花园的扬州都没有躲过。
自扬州一别,烈颜每次进宫见到琼花,都会想起那位清新宜人的佟家小姐,佟清仪。若说人如其名,只觉“清仪”活脱就是为她而创,听不够的朗朗之音,看不腻的柔柔之躯。一月前曾有一份包袱从扬州寄来,内有两物,一捆香,一捧丝。偌大的扬州城,论谁会为此给喻展歌寄来“相思”,只有清仪了,不知她过得可好?
“哼!”喻大人把手中的信函狠狠拍于桌上,怒而起身,想必是某个官员办事不妥惹他生气。
“百姓受灾无粮,身为父母官,竟擅自违背朝廷指命,运去的赈灾食粮竟然尽数揽在自己仓中,若不立即处置,真当天高皇帝远,无暇顾及他们了!”烈颜看着秘史来信也是无比愤然,本来那一带疆域不在父亲直属范围内,但出于满腔热忱,父亲在那安插了几名心腹,每月都有来信汇报各地情况。
就在喻大人提笔写信时,展歌闪身而入。两年来做着隐秘之事,行事手段与以往多有不同,单是进门,就比以前隐秘了许多。
展歌摘下面具,由于长期不见光,原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苍白,隐隐的可以看见青色的胡渣,脸颊更加的刚毅,与烈颜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烈颜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展歌的侧脸,虽然在宫里也会遇见,但从没如此亲近。想着与自己的哥哥只有可望而不可即的份,那番心痛,如同霎时面临着生离死别,若非心中一直坚持着哥哥的信念,要有多大的勇气来面对这种分别。
烈颜把下午在经书房的事都告诉了父亲和哥哥,二人明显露出惊讶之色。显然,就连深入宫内的展歌都没发现王上患病的事情,可见此事王上藏得很深,若是连宰相和荆风大人都不知道,怕是满朝文武都不会知晓。
身份
“父亲,颜儿还有一事不明白,是关于瑾妃娘娘的。”烈颜压低了声音,额头微低,说罢小心的看了眼展歌,展歌此时也对上了烈颜的双眼,带着狐疑和不安。
“为何突然问到此事?”
“每次颜儿到宁和宫,瑾妃都会命我代她向父亲问好,上次还特意嘱咐我说她进宫已满整整二十年零九个月,让我一定要向您转达,颜儿斗胆,想问这其中可有何缘故?”
那天正是八月初一,只是个平常之日,瑾妃也非信佛之人,初一对她来说何来的特别,偏偏要向喻大人提醒?这件事烈颜没有跟展歌说,因为那天正是萧封踏的生日,几次的交谈中瑾妃确实有意无意的对萧封踏很上心,烈颜也如实把事情通知展歌,唯独这件事,也许单凭一己私心,她没有透露。
烈颜不禁想到当初把瑾妃的情况告诉展歌时,展歌的眼神就会越来越坚定,实在忍不住好奇,烈颜问了展歌缘由。
“瑾妃在宫中少言寡语,王上也不允许其他妃嫔去宁和宫打扰,宴会上极少可以看到瑾妃。偶然间我发现她头上插的一只金钗及其眼熟,上面镶的是北方罕有的一种玦,通体发红中间透明,虽然看的不是很仔细,但我确定,跟封踏脖子上戴的绝对一样。”
古书曾有言,绝人以玦,虽是上好的玉石,但轻易不相赠他人,有拒绝之意。
萧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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