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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上踏歌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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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天照快马加鞭,出了京城一路西行,过了静州调马北上。只是靠玉佩传递消息,说明烈颜仍在夏国境内,书信往来极为不便。而被捕后仍可靠信物传递,帮助烈颜的这位旧识来头应该不小。殷天照一身大央装扮,想要混进夏国官府很难掩人耳目,而此时既有夏国人又必须存在大批央国人的地段,就是刚刚被夺去的赫连城。
  □良驹奔驰,从静州到赫连不过半日。
  两天两夜的疾驰,马匹已经换过三次,而马上的人却不见丝毫疲惫之色。不论如何,烈颜始终还在危险中,他不敢有一刻耽搁,只能不停地飞奔,继续飞奔。
  虽然赫连为夏国人把守,想要躲过几十名卫兵的看守潜进城内,对殷天照来说并非难事。
  大央人口稠密,尽管现在赫连已经落入夏国囊中,但街道上往来的行人多数还是央国民众,身上穿戴均为央国服饰。街道两旁的小铺各自为商,人们的脸上并没有因为战争而留下的惶恐和悲痛,反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派祥和。看来驻守在这的军队还算很得民心。
  “让开!让开!”
  两旁的行人纷纷退向两侧,留出很宽的一条道路,远处闻得众多马匹行走的声音,殷天照站在行人中间,也很好奇的探身张望。
  “哎,听说这位拓跋澈龙是当今的七皇子,对大央的战术算无遗策,从没失败过,这是又有战争开始了,他从兴庆府过来,帮助五皇子守住这里的。”
  “我也听说了,他可是个传奇人物,幼年好像流落在央朝,几月前才回到夏国的。”
  “哎呀,要我说,还打什么仗啊,这里本来就是大央的地方,他们拓跋氏居功自傲,非要建立自己的夏朝,几代过去了,还不是只有这么一片属地?这一代国君不知怎么了,非要扩大疆土,可苦了我们这群百姓。”
  “是啊,他们做官的就知道谋权!不过还好守在这里的是他们的五皇子,为人宅心仁厚,不然像咱们这种被抢来的小城,能留命到现在做个买卖养家,已经谢天谢地了!”
  “快看快看!这就是那位七皇子!”
  众人仍在不停的探讨着,有说七皇子如何威勇,有说央朝此次如何起兵,有说夏国王室内部如何争斗。可是这些殷天照已经听不进去,他的眼睛只能盯着眼前这个寒气逼人、一身凛然的男子。
  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小同自己一路成长至今,多少欢乐苦痛一起承担的人,竟是大夏国的七皇子——这个助大夏国威、连破三军的拓跋澈龙——程南啸!
  程南啸一身贵胄,骑在浑身血红的赤兔马之上,神色不怒自威,气势锐不可当。身后一干将士肩扛战旗,威风凛凛。浩浩荡荡的一群勇士向城门方向走去。
  逆着人流,殷天照紧随其后。若是程南啸在军中,烈颜一定就在不远处!
  已过戌亥时分,两军遥遥相望,剑拔弩张,却依旧不动声色。
  突闻远处战鼓雷鸣,夏国军队蓄势待发,却见远处鼓声渐弱,不消一刻竟消然无声。
  程南啸立于帐内桌案前,双眉紧锁,不出一言。
  对方已经是第二次鸣鼓,第二次息鼓,是想借此耗费军中士气。
  “传我命令,即刻出兵迎战!”未待对方再次鸣鼓,程南啸已经下令主动出击!
  烈颜早已着好一身戎装,本来是想同夏国决一死战,没想到如今竟穿着夏国的铠甲。心中无语,只能一笑。
  “按我说的做。”程南啸一脸凝重,即刻打断烈颜来不及收回的笑意,随后迈出军帐。帐帘被人撩起,他又回头看了眼烈颜手中的月华剑,冷冷说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程南啸安排烈颜在最后一批迎战队伍中,那批队伍主为垫后,队形军规较为松散,烈颜混在其中,对她逃到战场边缘更为有利。
  外面一阵嘶喊,烈颜看着程南啸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火光之中,唇齿一张一合,却是没有发出一声。
  集合的号角响起,烈颜冲出军帐,手持月华剑混入队伍中。用不了多久,她便离开大夏的控制,回到自己的国家。
  周围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又起来,烈颜手中的月华剑迟迟没有出鞘。身前是大央的勇士们,身后是自己掩身其中的夏国兵士,同为人命,她不忍伤害其中一人。
  背后晃过刺眼的刀光,对着烈颜的脖颈挥刀砍下!
  鲜血溅到她的脖子上,炽热的血流使她顿时惊醒,恍然转身,看到一脸怒气的程南啸。
  又是一刀,身侧倒下两名央朝士兵。
  程南啸一把抓起烈颜,用力将她拽至马上,大喝一声,迅风向外围奔去。
  “现在不是你悲悯的时候!你穿的是夏国的铠甲,他们只会拼命杀死你!你若真的不忍,就马上离开!”耳畔狂风四起,程南啸的声音混在其中仍然震人心魄。
  程南啸从迅风身上跳下,身后仍是一片哀吼的拼杀。穿过这片嘶喊,一声清亮的呼啸破空而来。
  “烈颜——”
  这声呼啸好似含蕴了一个人全部的力量,穿透万里河山奔腾而来。
  殷天照挥剑砍去涌过来的卫兵,雪白的衣衫上沾满了腥红的血迹,可这并不影响那张俊朗的面庞,微笑而至,几步飞跃,来到烈颜面前。
  看到殷天照,烈颜眼眶倏地一红,张口说话,言语却被禁锢在喉咙内。
  程南啸看到殷天照不由舒心一笑,他的寓意终于被他猜到了!
  背后“嗖”的一声箭气,短而促的一声闷哼,一支两尺黑羽已经射入烈颜左肩。
  “快走!这里不可久留,迅风会带你们去!”程南啸道,“天照你也快走!”
  说罢,程南啸挥剑拦下十余支飞来的箭。
  殷天照翻身跨上迅风,挥臂将身后袭来的央国士兵砍下马。程南啸飞身跃上那名士兵的马匹,长臂一挥,又是十余支黑羽落地。
  “天照,快带烈颜离开!日后兄弟相见,定把酒言欢!”程南啸策马奔向战场中央,最后的那句话如同峡谷间的一声雷鸣,震在心中,久久不散。
  肩上的护甲比较厚,黑羽并未刺入太深,殷天照简单看了眼箭矢没入肩膀的深度,拍拍迅风的颈说道,“南啸让你带我们去的地方,要快!”
  迅风一声嘶鸣,扬蹄飞奔。
  不过两个时辰,迅风已经在山林中的一间木屋前停下,听到外面的动静,屋内走出一名妇人。
  殷天照下马,将月华剑双手捧上,急急说道,“剑的主人让我们来到此地,还望夫人出手相救!”
  眼前这位妇人身着红装,款款而立,身后的木屋内烛光盈盈,净雅别致,虽身处深林之中,但气质绝非寻常。迅风择路而来,此人与程南啸的关系想必绝非一般。
  妇人看了一眼迅风,迅风发出“唾唾”的声响,前蹄“腾腾”跺了两下地。
  “这位公子脸色惨白,快些扶他进屋吧。”妇人开口说道,带着一点陕北的口音,微笑面向殷天照。
  因为失血过多,烈颜的脸色惨如白纸,四肢虚无使不上力气,殷天照将她抱下马,由妇人领路走进内屋。
  “有劳夫人备些热水和白酒。”
  殷天照将烈颜放在竹榻上,抬手按在她的手腕处,看到手腕内侧的红痣,指尖动作不禁一滞。
  “反正也瞒不过你,我中了‘千日醉’。”烈颜慢慢说道,因为失血,她的声音很小。
  殷天照知道‘千日醉’的药性,中毒千日后便会丧命!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铠甲解开。转身对妇人说了句多谢,撕破肩上的衣衫。
  整个衾衣已经被鲜血染红,血注仍不断向外涌出,殷天照将肩膀周围稍作擦拭,用力点下几处大穴。双手贴在一片雪肌之上,不住的微微颤抖。
  “忍着点!”
  他双唇紧闭,眼中漫着不忍和坚定,右手用力,黑羽瞬间撕开肌肤。血珠溅到雪白的衣襟上,伤口处仍不断向外涌着赤红。
  妇人急忙拿来金疮药,殷天照将酒洒在白纱上,小心翼翼的点在肩头。因为剧痛,烈颜浑身颤抖,豆大的泪珠从颈间滚下,滴在席上、溅到地上。
  嘴角已经被她咬破,烈颜强迫自己一定要清醒。感觉到左肩的血已经快要流干,整个肩膀不断地抽搐。好像自己身在冰窖,周身除了疼痛就是寒冷,冷得她几乎要撑不起慢慢变沉得眼皮。
  “坚持住!”
  心中的声音和耳畔的声音重叠,烈颜努力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殷天照正不断的跟自己说着“坚持住!”
  可是她太累了,还能感觉到肩膀仍在向外流着血,恐怕,要支撑不住了。

  结束

  等到烈颜再次恢复意识,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野兽,嘴里充满了腥咸,喉内也全是鲜血的味道。
  “姑娘醒了?”
  烈颜趴在竹榻上,刚要起身答话,肩膀的伤口一阵撕痛,使她不得不重新跌回竹榻上。
  “姑娘不必多礼,你的伤还没有愈合。”
  “小颜,你怎么样!”还未等烈颜说话,殷天照已经跑了过来,匆忙对着妇人说了句“多谢西川夫人,”就掀开纱被检查烈颜的伤口。
  “西川夫人?”烈颜看着眼前这位仪态非凡的女人,之前对她的印象实在太浅。
  “有劳夫人了。”殷天照点头致谢,慢慢把白绢打开,看到伤口仍不断向外涌着血,深锁的眉头几乎要缠到一起。
  烈颜只感觉肩头一阵麻痛,不禁咬住嘴唇把头侧向一边。双眉微皱,却看见殷天照的手腕处缠着几层白纱,隐约透出几点猩红。
  “殷天照,你手怎么了?”
  “不碍事,”绕过烈颜的肩头,麻利的将白绢重新缠好,手指纤长,却没有碰到一处多余的地方。“多谢夫人。”
  殷天照接过西川夫人递来的药碗,“来,把它喝了。”
  烈颜伏在竹榻上不易动身,殷天照蹲在榻前将碗送到烈颜嘴边。
  药碗还没接近,烈颜就闻到一股血腥,看到碗中鲜红的血液,想到口中的阵阵腥咸,她突然间看向殷天照的手腕,两眼中尽是难耐和震怒!
  他竟然割破手腕让她喝他的血!
  割腕放血对承受者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酷刑,血液从腕中潺潺流出,一股一股,好像是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对于整个人来说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更是经历着刺骨的疼。疼痛异常清晰,可偏偏要亲眼目睹。
  看着他泛着青白的脸,烈颜几乎要将自己的牙关咬碎。难道他不怕一个不慎割到主脉?还是他不怕他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命?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知道他为自己受过几次刺骨的疼。
  “你这个蠢货!”烈颜满目的愤怒和凶狠,一把接过殷天照手里的药碗仰头喝下。
  混着草药的血异常苦涩,黏在喉咙里难以下咽。烈颜强压住胸口翻上来的种种不适,一碗血药全部灌入口中。
  “来,漱漱口。”西川夫人端来一碗清水,顺手接过烈颜手中的药碗,“三天了,终于有了好转,脸色也不像开始那么苍白了。” 西川夫人笑语盈盈,眼中又露出一丝怜爱。
  “三天?”烈颜端着清水的手顿时抖个不停,手里的碗瞬间跌碎在地,同时跌碎的,还有她流出的泪。
  “小颜!”殷天照急忙蹲下查看她的手,没有任何划伤,心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烈颜侧过头怒视着殷天照,从牙齿中挤出几个字,“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久,殷天照没有作答,只是低头收拾地上残破的瓷片。西川夫人见势走出房间,在关上门的那一瞬,看见烈颜眼眶中的泪花,只得一声长叹。
  ‘千日醉’的解药,就算踏遍山河,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烈颜不再饮用殷天照的血药,虽然有两次因为伤口的复发令她暂时昏睡,但有她以死相逼的毒誓,殷天照不敢偷偷喂她饮血。
  每日殷天照为她换药,尽管手上尽量放得很轻,但触碰到周围的肌肤,仍是一阵剧痛。烈颜尽量能忍则忍,不发一声。看到殷天照渐渐恢复的脸色,也不再对他冷漠,神色中慢慢有了柔和。
  “我还以为跟南啸在一起,你也学得冷淡无情了呢。”
  烈颜已经可以正常直立而坐,殷天照解开肩膀的衣衫,微笑说道,坐在烈颜身后为她换药。
  “程南啸也不是对谁都冷淡,对你不是也很热情么?”想到以前他们两个取笑自己的默契,烈颜偷笑。
  “那是不是我很不一般呢?”
  “你当然不一般了,是傻得不一般!”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喽。谁让现在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呢?”
  “殷天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贫?”烈颜听他话中的寓意不甚明朗,暗自赌气自己脾气变得太快了,应该再冷淡他几天,语气中已经有了淡淡的怒意。
  “以前当然不是了,可谁让我遇见了你?”
  “你说什么胡话,当心我生气!”烈颜见他已经包好了疮药,抓起小臂的衣衫扯到肩上,脸上已经浮上一片红霞,起身就要离开竹榻。
  “不是胡话,是我的真心话!小颜,我……”
  话未出口,西川夫人已经端来了午饭,进屋喊他们二人用饭。
  “有劳夫人了。”烈颜急忙上前服了一礼。
  西川夫人仍是一身红装,头上的金凤步摇垂着翡翠珠子坠在耳侧,身上的金线织绣简朴奢华。
  “叨扰夫人多日,今日才有机会一表谢意,颜儿真是有愧。若夫人不怪罪,容颜儿敬一杯酒。”烈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姑娘说的哪里话,既是南啸将你们托付给我,安心在这养伤才是重要的。”
  席间西川夫人的一举一动烈颜都仔细看着,从食菜到饮酒,每一个动作有有规有矩、举止妥恰。而这些姿势好像半月前就在烈颜眼前出现过,赫连官府内程南啸和拓跋浚龙共享晚宴的时候,一套夏国宫廷的礼数。
  ‘西川’,是夏国对宫中妃嫔的最高名号。
  不知不觉,烈颜和殷天照竟在西川夫人那里住了两个月,盛夏已过,林间更是僻静幽凉,毫无酷暑的半点燥热,天已入秋,晚风游走于树间沁人心脾。清泉边的背影犹显孤独,如同消瘦的一片树叶,蜷在岸边,受着凉风。
  一曲笛音过后,殷天照走到烈颜身边,微笑坐在身旁。
  手里的竹笛刚刚削好,笛身里还有一些未干的潮气,吹起来不像玉笛那样清丽,却多有几分婉转轻柔。
  “夜凉如水,小心着凉。”
  同样漆黑如墨的夜里,同样看似漫不经心的几个字。时光仿佛一下回到了那个深秋,萧封踏在窗前独自擦拭着手中的剑,毫不在意的随口一问。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肩,可披在肩上的并不是靛蓝色披风。
  半晌,烈颜才想起回答,“知道了。”
  看见殷天照手里的笛子,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抬起身看着殷天照,问,“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我都没听过,是新奏的曲子?”
  “恩。”
  “好听!不如,你教我吧!”
  依仗自己对埙的基本手法,烈颜听殷天照的笛子吹得优美,也忍不住想学来玩玩儿。
  殷天照笑笑,“那我再去给你做一支。”
  “不用那么麻烦,这个就行!”烈颜拿过殷天照手中的竹笛,学着他的样子放在唇边,十指看似有模有样的依次放好,漆黑的眸子看着殷天照,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哎呀,这也太累了,两腮都要僵了!”烈颜双手揉着腮,嗔了一句。
  “那我们不练了,改天再说。”
  “就你最好!”烈颜笑着把竹笛还给殷天照,又俯下身去把手伸进清凉的泉水中。
  殷天照接过竹笛,双手轻轻拂过笛子的每个笛孔,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问,“你的伤愈合的基本差不多了,我们何时回京?”
  烈颜坐在泉边信手撩着清凉的泉水,听殷天照这么说,手上的动作稍微一滞,继续撩拨着水花,答道,“我还没有想。”
  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这里住得很舒服,不如等到西川夫人不耐烦那天再一个人离开,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完自己的余生。
  “没想何时回去,还是没想要去哪?”
  他总是能看穿自己的心事,烈颜不禁忧心愤懑,竟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她曾想过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并非喻展歌,可想到自己也许并不会和他再呆多久,等到那一天到了更不会牵涉到父母,这个问题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你总是能猜到我在想什么。”烈颜抿嘴笑道,竟有些被人看穿心事的羞赧,背对着殷天照,双手仍旧浸在凉凉的泉水中,让水的温良带走刚才一闪而过的热潮。
  “真的不打算回京城了么?”殷天照问。
  “当然了。父亲母亲已经收到我的平安信,他们会很放心我在做什么。我真怕回去后就不想再离开。”
  “可是你真的能放下么?”
  “为什么不呢?”烈颜反问回去,可是语气里分明有了心虚。
  “最算要走,也要把你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他们,只是几页纸就想撒手,这么做确实很洒脱,可喻大人、夫人,真的就甘心你的擅自离行么?听到你被夏军擒获,夫人昏过去好几次,她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日后只会更后悔。就算走,也要让他们真的见到——你很好。”
  烈颜无言,只觉双手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包在一个暖暖的手掌中,指尖的凉意慢慢退却。
  “还有那个你想见却不敢见的人。”
  回到京城,仍然是之前的一派祥和景象,百姓安居乐业,孩童欢笑嬉戏。瑾妃诞下皇子,王上立即昭告天下封为储君,西北仍处于战乱之中,小皇子的诞生无疑是个好征兆。
  在众人见到烈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是一个模样,喜悦,兴奋,震惊,不可思议。
  烈颜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百般苦涩。但她仍旧坚持笑着,她要把自己最美的笑容留在这里。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回家。
  第一次来到琼树的坟前,胸口还在隐隐作痛,慢慢的袭到心头,不知不觉,已经游走到喉咙,堵在那里发不出声音。
  一抔黄土,一块石碑,作为一个人的完结。
  琼树生前极其注重自己的外貌,病重期间仍坚持每日梳妆打扮,死后竟然如此清淡。萧封踏终究不了解她,而她,却太过了解每个人。
  烈颜走到墓前,将手里的小黄花依次围在石碑周围,静静蹲在萧封踏的身侧。琼树最后的决定在他们二人心上留下的伤痕太过深刻,无论如何都不能淡去。
  再见萧封踏,她已经不再畏缩,殷天照说的对,‘千日醉’也许是她逃避的一个借口,而这个借口,又太愚蠢。
  “我知道,我们再也不能回到从前,我也不奢望你会原谅我。”烈颜尽量放轻语气,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可越是勉强,就越无法控制,“我……我曾经很喜 欢'炫。书。网'你,很想跟你在一起……可后来我才发现,那不过只是一种习惯,一个从小养成的习惯而已……这个习惯让我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希望你看在我们从小的情分上,不要跟我计较……现在我已经把这个习惯戒掉了,不会再有让你为难的事发生。”
  她强把泪水困在眼眶,转身想走,却挪不开步伐。死死咬着嘴唇,让眼泪倒流回心里,双拳已经握的发青,却还是要止住身体不停的颤抖。
  “颜儿,将来一定要幸福。”
  萧封踏轻轻的一声唤,瞬间摧毁了她坚守的堡垒,一滴清泪夺出眼眶,顺颊而下。
  “天色不早了,我也累了。”
  萧封踏的双手停在半空,双眼已经蒙上一层雾气,看不清眼前人离开的方向,只觉周围一阵香气飘过,愈见弥散。
  那句话,逆着浪潮倒回心底。
  他喜 欢'炫。书。网'她,从他第一次捉弄她的时候开始,这个俏丽灵动的女子就一直在他心里。她第一次封爵入朝,他就知道狄喻大人实为女儿身,他刻意装的自然,帮她适应男子身份,可又往往,难以把持。直到自己疯狂的舞剑以求一时发泄,在那片竹林中,他才觉悟,自己已经浑然不觉中深深被她感染,难以自拔。
  他无法说出,也不能说。因为他对一个已经故去的人的承诺,让他没有勇气再去抓住眼前的幸福。
  爹,娘,谢谢你们成全女儿所谓的游览山川的理想,请原谅女儿撒谎。‘千日醉’的毒性已经开始漫布全身,也许三年后,也许两年后,也许明天,女儿不确定它发作的时间,却可以想象出毒发的状况。娘,您知道,颜儿心里有些小骄傲,当颜儿的头脑渐渐不做反应,变成一个痴儿的时候,颜儿会打心底的厌恶自己。所以,女儿不能在你们面前变成那个模样。当手脚都不听使唤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废人。如同一株朽木,一切只能求助于他人,没有一点自主生存能力。女儿不想让自己的那一点骄傲都失去,四处游走,还可以在女儿能力范围内做些喜 欢'炫。书。网'的并且身体允许的事情。还好有哥哥,你们不会孤单。
  哥,好好照顾爹娘,有你在,整个家都充满了安全感。
  烈颜打点好一切悄然离开,站在宰相府的最高处,居高临下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父亲的书房一片漆黑,今夜他休息的很早;展歌的房间渗出荧荧的光亮,那是她临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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