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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女主她不想穿-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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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没了绛珠这颗棋子,她原本的谋划便毁了大半。
  俞青见她神色变换不定,好整以暇道:“仙姑可听清楚了?”
  警幻仙子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得一哆嗦,先前滋生的一丝想法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暗暗苦笑一番,罢了,横竖这回是栽了。
  算来天劫尚早,大不了多等几年,当务之急还是先打发了眼前这个煞星为妙。
  当即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前辈尽可放心,此次下世历劫的乃是神瑛侍者,旁人只是相陪,便是略改命运,亦是无碍,即便绛珠仙子不还泪了,也并不影响神瑛侍者享富贵经磨历。
  绛珠仙子有此机缘乃是天意,我等亦不敢有违天道。
  前辈心存慈悲,晚辈日后定当痛改前非,专心修道。
  只是脱尘之后如何了结这段风流公案,却不是我等所能左右的了。”
  对警幻仙子的识趣,俞青颇为满意,面上现出一丝笑容。
  警幻仙子暗暗松了一口气,此人道行深不可测,一身气息实在可怖,即便是她自诩法力高深,在此人面前却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俞青扫了满面惊惧的众人一眼,不再说话,忽而心之所动,衣袖一拂,整个太虚幻境变了模样。
  原本亭台林立,奇花异卉喷芳吐艳的洞天福地烟消云散。
  “此为小惩大诫,若再作恶,必不容情。”
  话音一落,俞青身形一动,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委顿在地,瞬间老了数十岁的警幻仙子。
  …………
  贾府种,宝玉和凤姐养了三十三日,果然复旧如初,连宝玉脸上的烫伤业已平复,不见丝毫痕迹。
  经此一事,各处得来消息,纷纷念佛,人人都道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有大神通。
  想起那日僧道二人对俞青的恭敬,心下各有思量,却也不敢多问,但至此看俞青的目光越发敬畏起来。
  对此贾母明面上并未说什么,只悄悄命鸳鸯传话给凤姐,寻找教养嬷嬷一事暂且搁置。
  凤姐虽不明所以,却也松了口气。
  因端午将近,转头便忙着预备府里过节的事。
  展眼便进了五月,天气愈发炎热。
  宝玉最是无事忙的,又因贾母发了话,说他身体未愈,只命他好生休养,连学里也不必去了。
  宝玉越发有恃无恐,每日东游西逛。
  这日忽有元春打发夏太监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出来,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另有赐给府里众人的端午节节礼。
  宝玉见是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便问:“别人的也都是这个吗?”
  袭人笑道:“老太太多着一个香玉如意,一个玛瑙枕。老爷太太,姨太太的只多着一个香玉如意。
  你的和宝姑娘的一样。林姑娘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单有扇子和数珠儿,别的都没有。
  大奶奶二奶奶两个是每人两匹纱,两匹罗,两个香袋儿,两个锭子药。”
  宝玉闻言,顿时皱起眉头,便问袭人是不是传错了。
  袭人道:“怎么可能会错,这都是一分一分写着签子的,你的那份是在老太太屋里,我亲自去拿了来了的,断然错不了。”
  宝玉便有些闷闷不乐,令晴雯将自己得的赏赐送去潇湘馆给黛玉挑选。
  谁知片刻后晴雯依旧捧着托盘回来了,没好气道:“我就说不必送过去,林姑娘说了,多谢二爷好意,只是她也得了,这些东西二爷留着自用罢。”
  宝玉知道黛玉脾性,见此只得作罢。
  另一边,贾母上房却一片寂静。
  里外都是静悄悄的,丫头婆子们一应都是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163章 红楼梦(二十四)
  贾母倚在榻上; 出神地地看着桌上的各色赏赐; 神色晦暗莫名。
  鸳鸯服侍贾母多年; 最是明白她的心意; 见状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老太太一心撮合双玉姻缘,偏生二太太不喜林姑娘,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老太太毕竟隔了一层,即便再疼宝玉也不能强行为双玉定亲。
  没有二太太点头,即便将来成了亲,二太太身为婆婆也会薄待黛玉。
  婆媳两人斗法多年; 原以为能熬到宝钗早嫁; 这样双玉姻缘就能顺理成章了。
  没想到娘娘到底还是偏向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如今公开表明了赞同金玉良缘之意,如何让老太太不伤心。
  凤姐来至上房时便见贾母神色淡淡的,似乎若有所思; 不由得心头一跳; 先前还好好的; 这是怎么了?不由得望向侍立一旁的鸳鸯。
  鸳鸯悄悄使了个眼色; 对着桌上的各色赏赐努了努嘴。
  凤姐心下恍然,方才过来时便听平儿说众人所得的赏赐中独宝玉得的与宝钗一样,其中含义不言自知。
  对于双玉姻缘凤姐倒是乐见其成,一则她与黛玉情分更好,二则黛玉生性散漫; 并不热衷争权夺利,即便真的嫁给宝玉也不会与她争夺管家之权。
  宝钗却是王夫人的亲外甥女,平素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行事滴水不漏,待人接物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儿,一旦成了宝二奶奶,于凤姐极为不利。
  况且府里已经花光了林家的家产,总不能到头来却不认这门亲事。
  再者从根基门第而言黛玉与宝玉也更为相配。
  宝玉生时有异象,人人都说有大造化,贾母也因此极为偏疼。
  然宝玉如今十四岁了,却文不成武不就,虽说聪明伶俐,却又不喜读书,成日家只在内帷厮混,没瞧出将来会有什么造化。
  细说起来宝玉的身份也只是个五品官的嫡次子,继承不了家业爵位,虽有个姐姐在宫里做贵妃,可说起来还是妾,又不能做前朝的主儿。
  宝玉的性情又声名在外,还说什么读书做官的人都是国贼禄鬼,倒把所有为官作宰的都骂了进去,正经好人家谁愿意舍得把女儿许配于他?
  黛玉如今虽然没了父母,但到底是二品大员的嫡女,林家四代列侯,又是书香门第,身份远比出生皇商的宝钗要好。
  偏生二太太不喜黛玉,花了人家的家产嫁妆,却又不肯同意这门亲事。
  如今娘娘既表明了态度,老太太即便再不愿也没什么法子,何况她这一年来冷眼旁观,发现黛玉已经渐渐远着宝玉,素日行动坐卧也极避讳,疏远了不少,两人早已不如先前那般亲密,也只老太太还蒙在鼓里。
  凤姐心下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一直默不作声侍立在旁。
  贾母回过神才发现凤姐来了,叫鸳鸯收拾了玛瑙枕、香玉如意等物,方淡淡道:“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凤姐恭恭敬敬请了安,见贾母神色不同以往,也不敢如往日那般说笑,小心翼翼觑了眼贾母脸色,赔笑道:“娘娘吩咐在清虚观打平安醮,我已经命人提前去打扫传话了,戏班子也安排好了,特来讨老太太的示下,看定在哪一日好。”
  贾母闻言方有了些精神,想了想道:“就定在初一罢,你再打发人去传话,问问她们姊妹去不去,愿意的话便一道去逛逛。”
  凤姐笑着答应一声,当即命人去传话。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众姊妹携手而来,上房内顿时热闹起来。
  见孙子孙女们叽叽呱呱围着她说个不停,贾母心下十分喜悦,神色也柔和了许多。
  俞青与黛玉时常溜出门闲逛,倒无所谓。
  宝玉最喜热闹,听说可以与姊妹们出门闲逛,高兴的不行,头一个便说要去。
  宝钗却生的丰泽,最是怕热,闻言便笑道:“怪热的,什么没看过的戏,我就不去了。”
  凤姐道:“他们那里凉快,两边又有楼。咱们要去,我头几天先打发人去把那些道士都赶出去,把楼上打扫了,挂起帘子来,一个闲人不许放进庙去,咱们舒舒服服的看戏,那才是好呢!”
  贾母听了这话也来了兴致,便笑道:“既这么着,我和你去。”
  凤姐闻言忙笑道:“老祖宗也去,那敢情好,可就是我又不得受用了。”
  贾母笑道:“猴儿,看把你精乖的,放心罢,到明儿我在正面楼上,你在旁边楼上,用不着你来立规矩,可好不好?”
  凤姐拍手笑道:“这就是老祖宗疼我了。”
  贾母又向宝钗道:“你也去,连你母亲也去。长天老日的,别老闷在家里。”
  宝钗只得答应着。
  贾母又打发人去请了薛姨妈,顺路告诉王夫人,要带了他们姊妹去。
  王夫人因一则身上不好,二则预备宫里元春打发人出来,便回说不去。
  只传下话下去有要去逛的只管跟老太太逛去。
  这个话一传开了,整个府里便沸腾起来。
  那些丫头们个个正值天真烂漫之期,却被拘在后宅中,天天不得出门槛儿,便个个都说要去,便是各人的主子懒怠去,她们也百般的撺掇了去,因此李纨也都说去。
  贾母越发高兴,当即吩咐人下去安排。
  那底下执事人等听说是贵妃做好事,贾母亲去拈香,况是端阳佳节,因此用上了十二分心思,凡动用的物件一色都预备得十分妥帖,不同往日。
  到了初一这一日,荣国府门前车辆纷纷,人马簇簇,浩浩荡荡往那清虚观去了。
  不多时,便到了清虚观门口。
  只听钟鸣鼓响,张道士早已执香披衣,带领众道士在路旁迎接。
  宝玉下了马。贾母等人的车轿刚至山门以内,贾珍便带领各子弟上来迎接。
  一时拜了本境城隍土地各位泥塑圣像,众人便搀扶着贾母入了道观内。
  张道士曾经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又被当今封为“终了真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现今王公藩镇都称为“神仙”,不敢轻慢。
  只他原是荣国公出家的替身,素日又常往两个府里去,已年过古稀,因此并无忌讳,入了室内相陪。
  俞青浑若无事的摇着团扇,左手手指微微一动。
  张道士忽然恍惚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忙上来给贾母请安。
  一时众姊妹上前见礼,张道士原本并未在意,不妨看到俞青,顿时大惊失色,双腿一软,险些跪倒下去。
  俞青松开了袖中掐诀的手指,面上却不露神色,避开身形,“道长这是做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贾母也满腹疑窦,忙命丫头扶了起来,“老神仙怎么了?”
  张道士迅速望了俞青一眼,白着脸抹去额上的汗珠,又是惶恐,又是疑惑道:“府上二姑娘面相实在奇特,骨骼清奇,此面相根骨老道只听祖师说过,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了真人。”
  说罢一直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语:“怎会真有如此面相?”
  众人一头雾水,贾母皱了皱眉,“老神仙,我这孙女的面相到底有何不妥?”
  张道士镇定下来,闻言忙摇头道:“并非不妥,而是传言有此等面相根骨者都是大德转世,只要出家修行,成就不可限量。
  若有机缘,得道飞升亦非难事。”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转头向俞青望去,只见她头上梳着垂寰,戴着几件碧玉簪环,耳畔吊着明珠耳坠儿,上身穿着藕荷色衫子,下身系着白纱裙子,行动间婀娜多姿,宛然是个闺阁娇女,哪里有什么出家人的模样?
  贾母顿时面色微沉,扯了扯嘴角,“老神仙怎的开起顽笑来了,我家二丫头乃闺阁女儿,怎么可能会出家修行?”
  张道士正色道:“老道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老太太,这虽是传言,但亦不无道理,况且先前老太太做的那个梦……”
  说到此处忽然顿住不语,环视了众人一眼,似乎有所顾忌。
  贾母神色严肃起来,摆了摆手。
  众姊妹面面相觑。
  凤姐使了个眼色,众姊妹们鱼贯退出。
  谁也不知道后面张道士与贾母说了什么,只知道回来后贾母神色郁郁,还下了严令不许那天清虚观的事外传。
  贾母平日最喜欢与孙子孙女玩乐,看似糊涂,然为人处世却十分精明,只是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才不大管事,这次迅速出手,众人虽心下惊疑却也不敢议论此事。
  然而荣国府人多口杂,下人们又嘴碎,向来爱嚼舌根,没多久还是有人说漏了嘴。
  外头大多数人都只道是下人嘴碎胡乱编排的,并不如何相信,剩下一些人却因张道士的大名而对此将信将疑。
  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
  贾母上房内,里外都是静悄悄的,天气炎热,丫头婆子们都有些昏昏欲睡。
  贾母昨夜走了困,翻来覆去直到天明时才睡了会儿,白天起来时便有些撑不住,好容易过了晌午用了点子粥,便由鸳鸯服侍着宽衣歇了个午觉。
  一觉醒来,已是酉时了,唤了声鸳鸯。
  鸳鸯闻声进来,上前扶着贾母起身,口中笑道:“老太太都睡了大半个时辰了,正说要叫醒您呢,睡久了夜里又该走困了。”
  贾母坐起身,出了会神,抬起头对鸳鸯道:“打发人去将凤丫头叫来,就我有事与她商量。”
  鸳鸯答应一声,出去打发人传话,又命丫头们端了热水巾帕进来。
  才收拾毕,便听外面丫头道:“二奶奶来了。”
  而后便见凤姐满面笑容的进来了,请了安,笑道:“如今天还热着,老太太怎的不多歇会子?”
  贾母摇了摇头道:“如今上了年纪觉轻,再睡也睡不着了。”
  说罢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到底老了,不如从前了,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可熬。”
  凤姐闻言不禁一愣,忙道:“老太太正是康健的时候,怎的说起这些话了?”
  贾母摆了摆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说这个了,我今儿叫你来不为别的,主要是商量二丫头的事。”
  凤姐昨日也一整日都在琢磨张道士的话,自然明白贾母的担忧,不禁皱眉道:“老太太可有什么章程?”
  她并不知道张道士后来说了些什么,但见贾母回来后一直紧皱眉头。
  昨日张道士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联想上回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对迎春的莫名敬畏,却又不由得她们不信。
  然而即便如此她们也不能真把迎春送去出家,不然整个贾家的名声就没了。
  贾母叹了口气,“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尽快给二丫头订门亲事,等成了亲,有了夫婿孩子,
  这出家的事也就不必担心了。”
  凤姐听罢点了点头,“我昨晚想了一夜也只想出这个法子,只是如今匆匆忙忙的,去哪里寻摸合适的人家?何况二妹妹的嫁妆都还没有着落。”
  通常达官显贵之家都是从女儿出世起便开始攒嫁妆,田庄、房舍、商铺、绸缎布匹、古玩字画、头面首饰等,打家具所用的好木头更是要早早开始寻摸。
  可以说吃的穿的用的都尽皆囊括,所以才有出阁时的十里红妆。
  先前元春出生后王夫人便是如此,只可惜后来元春进了宫里,这些嫁妆都用不着,王夫人也就没有继续下去。否则只怕早就给她攒下十里红妆了。
  而这些东西,荣国府里都没有给迎春姊妹预备。
  迎春先前性子懦弱,和贾赦邢夫人都不亲,本就不是邢夫人亲生,邢夫人又素来吝啬,哪里会给她预备嫁妆?
  探春也不必说,再精明能干也不是王夫人所出,又有个赵姨娘在,时不时的便要吵闹一番,因此王夫人待探春也一直都是淡淡的。
  惜春年纪尚小,又是东府里的,更不会有人替她想这些。
  因此三春姊妹的嫁妆至今都无着落。
  贾母闻言沉默不语,许久后方道:“嫁妆的事我来料理,你不必操心,如今要做的是尽快给二丫头找一门合适的人家。
  门第也不必太高,只要男方父母宽厚,人品模样过得去便可。”
  凤姐闻言不禁面有难色,这一时半会上哪里找去?
  迎春的品貌人才俱是上上等,她这些年见过的一干千金小姐都不及她,说句放肆的话,这般人品哪怕做皇妃都是辱没了她。
  叹就叹在迎春身份不高,又是庶出,门第好些的人家哪里看得上,但若是门第太低也不行,不说委屈了迎春,贾母也不会同意,再者日后探春说亲也不利。
  门第不能太高,又要公婆宽厚,模样人品又要过得去,如此四角俱全的人家实在难寻。
  贾母见了凤姐神色,也明白其中的难处,叹了口气道:“罢了,也是我太着急了,你先寻摸着罢,有了眉目再来告诉我。”
  凤姐微松了口气,忽又听贾母道:“这件事只你我知道便可,先别告诉你们老爷太太。”
  贾赦和邢夫人的秉性凤姐自是清楚,闻言忙答应了。
  贾母摆了摆手,有些疲倦道:“去罢。”
  凤姐应了一声,轻手轻脚退下了。
  没过两日便是端午节,虎符系臂,蒲艾簪门。
  午间,王夫人在正房治了宴席宴请薛姨妈母女过节,
  只是整个宴席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尴尬,王夫人一直神色淡淡的。
  宝玉宝钗亦没精神,凤姐昨日晚上已听王夫人说了宝玉金钏儿之事,知道王夫人不自在,也不敢说笑,气氛越发沉闷。
  探春姐妹见众人没意思,也都没意思了,因此大家坐了一坐就散了。
  黛玉也觉没趣,与俞青对视一眼,两人携手离开了。
  出了王夫人正院,黛玉方疑惑道:“二舅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今儿这是怎么了?”
  俞青早听司棋说了,昨儿王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把金钏儿撵出去了,故今日才不大高兴。
  人人都知王夫人宽仁慈厚的人,平日只吃斋念佛,跟佛爷似的,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子。
  然则真是个菩萨人怎么可能掌家二十多年?
  王夫人心机深细,早年行事亦是杀伐果断,与凤姐不遑多让。
  宝玉是她的命根子,金钏儿所犯无耻之事又是她平生最恨,一旦动了雷霆之怒,哪里会善罢甘休,任凭金钏儿苦求,也不肯收留,到底撵了出去。
  俞青见周围无人,便压低声音将金钏儿被撵出去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黛玉。
  黛玉听罢怔怔出神,“宝玉竟没有说一句话?”
  俞青摇了摇头,“他早一溜烟跑了。”
  黛玉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宝玉的所作所为颇有些心寒。
  金钏举止轻浮,当着王夫人的面勾引宝玉,也怪不得王夫人暴怒,只是宝玉也太懦弱了些,此事是他挑的头,他却不管不顾,扔下金钏儿自己跑了,毫无担当。
  幸而自己放下了那番心思,否则以宝玉的性子,日后的命运多半真如命册上所预言的那般。
  俞青见她闷闷不乐,便知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别想这些了,许久没有出门了,这几天天气炎热,明儿我们去外头避暑去。”
  黛玉这才展颜。
  …………
  正值盛暑之际,又当早饭已过,各处主仆人等多半都因日长神倦,都在午睡,处处鸦雀无声。
  宝钗无可释闷,原本想找宝玉说话以解午倦,忽想起昨日听说黛玉中了暑气,便改了主意转道往潇湘馆来。
  烈日炎炎,宝钗生的肌骨丰润,最是怕热,不多时便香汗淋漓,
  待来至潇湘馆前,看那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满地竹影参差,苔痕浓淡,顿觉暑气全消,暗赞好一个清凉所在。
  一进院门,只见两个小丫头正在廊下穿花绳玩,见她进来都忙站起来请安,“宝姑娘好。”
  宝钗点了点头,笑道:“你们姑娘可在?”
  正巧紫鹃端着水出来,见了宝钗忙笑道:“宝姑娘来了,快请进,我们姑娘在里头看书呢。”
  黛玉正倚在月洞窗下的贵妃榻上看书,听到说话声,便扬声问道:“谁在外头?”
  宝钗忙笑道:“林妹妹,是我。”
  黛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宝姐姐请进。”
  宝钗于是进了屋子,只见湘帘垂地,窗外竹影映入纱窗,满屋内阴阴翠润,几簟生凉,不禁笑道:“果然还是妹妹这里清爽。”
  黛玉起身让了座,看见宝钗额上细密的汗珠,忙命小丫头将方才熬的酸梅汤送上来,笑道:“这大日头的姐姐怎么过来了?”
  宝钗摇着团扇笑道:“来找妹妹说会子话。”
  一面说一面在榻边的竹凳上坐了,细看了黛玉两眼,见她身上穿着湖绿色纱衫,松松挽着倭堕髻,脸色虽不如往日那般红润,但精神甚好,便点了点头道:“昨儿听说妹妹中了暑气,今日可大愈了?”
  黛玉闻言忙笑道:“已经大好了,多谢惦记着。”
  黛玉品貌一流,博学多才,满府里也只一个宝钗能相较一二。
  而自从放下对宝玉的心思,黛玉与宝钗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
  两人喝过酸梅汤,忽见雪雁带着丫头抱着几匹纱罗进来,笑道:“方才老太太打发人送来了好些料子,说是如今天热,给姑娘做几身衣裳。”
  黛玉翻看了一下衣料,见一色都是上用或官用的绸缎纱罗,灿烂如新,式样华美精致。
  颜色也十分清爽淡雅,多是葱黄、柳绿、湖蓝、藕荷、竹青等等,都是自己素日所喜,便知是贾母亲自挑选的,不禁心下一暖。
  宝钗也看了两眼,点头笑道:“这些料子极好,纹理细密,轻盈透气,花样颜色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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