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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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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皇帝。

    第十一天晚上,她做了噩梦醒来。梦中依稀是那城楼下,她抱着满身是血的宗长义,后来她捧起他的脸,却猛得看情怀中人是拓跋濬。惊醒后,她便再没能睡着,将营帐中所有的蜡烛点燃,仍是觉得暗得可怕。

    她终于下了决心,将长袍披上,持起一盏长灯走出困步不出十一日的营帐。

    营外的女婢见了她,忙打发下人去传冯将军来,她们暗声传言说是皇后又要趁夜私奔了。于是一路上,她身后追随着不下二十人的队伍,实在冗长。

    待她走至那高扬起金色龙幡长旗的营帐前,身后二十人释然微笑,忙退出五步。

    冯善伊撇了撇嘴,将灯递给迎来的崇之,崇之面上由惊转为喜,又命帐中的其余奴才退出来。瞬间,崇之有一丝谨慎,喜色退去,满脸犹豫和紧张。冯善伊展开两臂,拍了拍袖子,予他道:“要不要验身,没带凶器,毒药也没有。”

    崇之忙谢罪,为她让出身前路。

    冯善伊瞪一眼他,弯身入帐。

    帐内昏影忡忡,拓跋濬静静躺在帐中,灯影映出他瘦削的脸庞,整张脸似乎已经凹进去了,这一次他真的病得不轻。在自己的帐中,心慌得难受,只入了他的帐,待自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她才有些心安理得。

    熄灭了灯,她蹑手蹑脚地脱了鞋,坐在他榻上,抱膝静静看了会他沉静的睡颜,一只手小心翼翼探去他高挺的鼻翼,有些凉。盯着盯着就有些困了,想睡去,想和他睡在一处。心底万分纠结,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天人交战一番,终是豁出去,翻身入了他内侧,侧卧在他身旁,闭上眼时,睡得极是安心。十几日来,她都在睡,不间断地睡,却没有一刻如此时心底的宁静。

    转过身,脸贴着他的,一手摩挲着他脸颊,轻轻出声:“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十几天来我每天都在想,害死宗长义错不在你。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会和你一样,甚至更为心狠。”

    拓跋濬紧闭的眸眼宁静沉郁,双唇已不是那一日的青紫,而是苍白。

    她微微有些心疼,继续道:“对不起。我偷了你的令牌,偷看你的奏折,还将你母后兄弟和宫中禁卫军骗得团团转。我不知你病得这样重,也没想到你脑子转得比我快,竟暗中追来了。”

    说罢一叹,又转回身去,满心坦然地想睡去,只闭上眼又难心安,老老实实地又转回他面前,盯着他,握去他的腕子,十指紧扣:“对不起,其实我刚刚虽然那样说,心底还是多少在怪你。我放不下宗长义,想起他我就难过,难过了我就不想来见你。我怕忍不住不对你发火,我怕我发火了口不择言会伤了你,又怕你明明被我伤了却又什么也不说。你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最可怕。”

    帐中极是静谧,她想索性可耻到底,仰头贴去他唇间轻轻一吻,蹭着他鼻尖道:“我们扯平了。可你还要答应我两件事,我才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退下身来,贴在他胸前静静闭眼睡过去,同衾同枕,与往日一般习惯自然,甚至不忘将他的手抬起放在自己腰上,就这样睡去,醒不来也是一种幸福。

    三更时,遥远的更声飘入,回荡耳边,朦胧中睁开一只眼,她又眨了眨,确信无疑面前这张脸是拓跋濬。他已是醒了,也不知醒了几时,正不动声色地瞧着她,更不知瞧了几时。

    “你醒了。”她闷哼一声,见他身上的被子又被自己夺了过来,果然是这样。她将被子分给他一半,有些自责道,“是我冻醒你了吗?”

    拓跋濬没有说话,只是摇了头。他睡眠从来很浅,容易惊醒,其实她进来时,他便惊醒了,却不知道该如何睁眼与她面对。

    他一臂将她圈紧,长叹了一声:“我以为你一时半会不会理我,也不会想见我。”

    因为太久不说话,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扬起头来,很奇怪地看着他:“小时候做了错事,无论错得多离谱,你母亲亲不都最终原谅你了。”

    拓跋濬愣了愣,接过话:“她从没有理过我。”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比喻不恰当,于是又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事,无论对错,特别伤你的心,你会不会就此不理我了?”

    拓跋濬想过,平静地摇头:“我不会。”

    她点头,予他道:“所以,我也不会。”

    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拓跋濬淡淡微笑:“冯善伊,你当真乃一朵奇葩。”

    冯善伊连连点头:“我是永远盛开不会凋零的那朵。”

    “即便是永远盛开,心底也会痛吧。”

    “自然。”

    “那为什么还要硬撑。”

    她很认真地望着他,打心眼里坦白:“如果我纠结着放不下,就此不理你,不同你说话,不肯见你,将你视作空气。我不是会更痛吗?”

    她的逻辑从来简单,所以拓跋余那般伤她,她也能一笑置之,仍将他看得那么重。拓跋濬今日才明白了冯善伊这朵奇葩,永远盛开不会凋零的那一朵。她说受创的人都是因心痛而死的,受伤在所难免,只要心不去痛,就能好好活着。看似简单的道理,他却不知她费尽多少努力才做到了。

    她见他又在发愣,便在他眼前摇晃着腕子。

    他拉下她腕子,攥在手心里,轻轻出声:“在想你决定原谅我的前提,是要我答应哪两件事。”

    她一时脸红,原来他都听了去。

    “你可以为难我。”他又道,柔软的目光细细绵绵盯着她,“却不要太为难朕。”

    她目中一抖,他如此说就好比杀宗长义的是魏帝,而非拓跋濬。这就是常人与皇帝的区别。凡人是有心无力,皇帝却是有力,但不可有心。

    她应允,表示理解,扬头一言:“我不敢为难皇上。”

    “这第一呢?”

    “如若一日皇上定要杀我亲近的人,请不要让我知道。”

    拓跋濬的眸光瞬间一暗,只是这样吗?不是不杀,而是不要让她知道就好了,她的要求便是这样简单,简单得残忍又荒唐。

    他点头:“朕不会。”

    “这第二呢。”她笑着笑着突然静下,只觉得有些苛刻。

    他暗暗抬眸瞧着她,等着她说出更苛刻的条件,是不准杀冯家的人吧。他想至少他会答应她,自己在世时绝不会动冯门。

    她吞下笑意,闪烁一丝担忧,轻道:“答应我,再也不要生这样重的病了。”

    拓跋濬一手滑过她脸颊,吻了吻她皎洁明润的额头,淡无声息地轻闭上眼睛。

    她翻过身,抚弄着他襟领,将脸贴在他胸口:“这就是我所有的条件。”

    “。。。。。。”

    她抬起头,又推了推他,似觉得他睡着了,低声询问:“还没答应我呢。”

    “困了。”静了许久,他突然闷哼了哼,只是说自己困了。

    她倚回他胸前,将眼闭紧,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心安理得道:“好吧,那明日醒来,要记得答应我。。。。。。”

胡笳汉歌 061 遗留的心愿

    061 遗留的心愿

    白雾如烟,驻军起行的前一日,起了浓重的雾气。

    身体好转后,拓跋濬又开始没日没夜地处理政事,昨夜和将军们商议北伐柔然的军要,至四更才睡去。

    陡飞的帘帐中隐约显出他正襟危坐案前的身影,拓跋濬身侧立有一紫袍男子,长袍曳地,背影尤是熟悉。那男人持着长剑正抵在拓跋濬颈脖前,只拓跋濬一动,立时血溅如飞。

    窒息间,拓跋濬平静无事地放落手边的一纸奏案,挑起眉来:“四叔,您打算瞧热闹到什么时候。”

    “濬儿,我不是来瞧热闹。”说着转过身,将长剑收起,他不会杀他,宗长义已死,如若再杀了他,这朝局便要乱了,再没有人能独挡一面。他将蒙面拉下,发眉须白,容颜苍老又憔悴。

    他是,四皇叔拓跋建。

    三分温和七分清凉的笑意,笑起来弯似品玉,一双黑靴满是泥泞,他终究是晚来一步,任那个孩子死了。当年长兄太子晃临死托孤,自己、拓跋余、还有宗爱三人跪于太子病榻前曾有立誓,护那孩子一世周全。如今宗爱与拓跋余皆亡故,自己卖疯卖傻癫狂若痴了半辈子残存了性命,却已无力出手。

    “叔叔,是我不如他吗?”拓跋濬一声清冷。

    老王爷淡笑摇头:“不,在我心底,你比他更适合做储君。”

    “可是父王选择了他。”旧太子晃临死前曾予自己的最亲近的弟弟托付,不日无论是四皇弟还是七皇帝登即大宝,都将立长义为储。至拓跋余登基,拓跋余尊兄长命,力排众议欲立宗长义,终为自己短暂的皇权划了一笔并不完美的终结。

    是拓跋余的立储,激怒了拓跋濬,所以逼宫,所以篡位,甚至不惜屠尽反抗的朝臣。第一个逃不脱的便是宗爱,宗爱死得那样惨,他死于忠烈,却要在死后背负上奸臣之名。

    “老七、宗老头都不在了。这些年来我越发孤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老王爷看去他,幽幽点头,“濬儿,你同我说实话,若非我装疯卖傻就此做了远离朝堂混迹风月楼台的贪玩老头。你会不会也同样杀了我。”

    拓跋濬推案立身,一手触上这案文书,他认为自己绝不会比历任魏帝做得差,甚至这皇位他坐得更认真,更勤奋。纵是双手染尽鲜血,他亦不曾悔半分。他没有回答,只心底那个答案再清楚不过。四叔当真也要与自己的社稷江山为敌,他便不惜再做一回弑叔的凶手。

    “你父亲曾说,如是宗长义为帝,长义能容下你;可是你,容不下他。”老王爷一针见血。而事实却也验证如此,这是兄长执意立长义为储的苦心,为人父的苦心,不在于江山帝位的归属,而是手足不能相残。拓跋晃至临终那刻方才后悔自己身为父亲的失职,他将全部的心血投放在苏姬的儿子身上,忽视了身为皇孙本当更应受注目的拓跋濬,只当他后悔之时,覆水难收。

    “这世上,我独容不下他。”拓跋濬转眼望着他,“可我杀他并非是为了自己。就像我无论多恨,也不会出手杀先帝。”他若想杀了这个先帝,总有千千万万手段,可他没有。拓跋余是死在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手中,纵那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老王爷看着他,静静摇头:“可你也没有出手救自己的亲叔父。”

    拓跋濬语声转硬,毋庸置疑:“七叔他命宗爱刺杀了皇爷爷。”

    “不。你明明清楚不是他。你是自欺欺人。濬儿,你不能护她一辈子。”

    拓跋濬淡淡望着他,隔了许久,面容寂冷。

    不是叔叔,他从来知道的,却刻意遗忘,刻意歪曲事实。是自己命撰写史书的官员将宗爱谋刺太武帝的一幕幕描写得细致又真实。可叔叔也曾说过,真实并非撰写而出的。

    他的父王太子晃在知道郁久闾氏的私情之后便卧病难行,之后撑了不至两个月即病逝。太子晃死后,太武帝十为心痛悔恨,自此疏远郁久闾氏,甚有意将其赐死殉了他可怜的太子。最善察言观色的郁久闾氏早先预料到太武帝的变心,那时,她便将生性优柔寡断又过分善良的拓跋余视为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那时的拓跋余才是十七八的少年,他第一次接触的女人也是郁久闾氏,自那之后他也再没有脱身,也终于死在她的手中。拓跋余本可以做一代明君,却深陷情欲的泥藻将一切尽丧。

    太武帝死在亲自下命令郁久闾氏殉葬的前夜,据说那是他最后一次召幸女人,太武帝便死在当夜,死在郁久闾氏的枕侧。那个女人自死去的太武帝身侧滚下,即是奔去临殿代政的拓跋余身旁,她伏在他怀中,自作真情实意的痛哭。她告诉拓跋余的第一句话,一定是“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而惊痛的拓跋余只能骇然接受这一切,接受由郁久闾氏亲手递来的国玺。而无辜的老宦臣宗爱,在转日清晨第一个撞见太武帝死状,又因为新帝下令不准查办,由此注定了他将留在历史中那面无模糊却饱受谩骂的颜面。

    这世上没有人甘心承认自己母亲的罪孽,一同拓跋濬。

    旧事如尘烟,自拓跋余死后,老王爷曾想告诫自己忘去这一切。拓跋余以一死结束的一切,便并没有真正结束。直至今天,又一个年轻人的热血挥洒在通向至高无上皇权残忍而绝然的道路之上,他无力阻止。

    拓跋濬扶案起身,他看着老王爷,终于露出一脸孩童般祈求同情的无辜神情:“叔叔,杀宗长义。我别无他法。”

    “是,你别无他法。”拓跋余黯下眸光,“否则我也不会任由着你伤及手足。以你的手杀他,总好过数年后,他一手倾覆你儿孙的江山。濬儿,你活得太累。你是想为自己身后铺好所有的路,为你的儿孙和女人留下一座万古不烂的帝位。”

    这个侄子眼中比江山更重的还是江山

    拓跋濬闭上眼睛,如释重负般:“我从未有这般轻松过。”

    “如今你可以放下心来,做你的好皇帝了。”老王爷叹了一口气,“长义的遗愿,是求我带走她。”

    又一顿,再开口。

    “带走,你的皇后。”

    拓跋濬猛地张开双眼,松落的拳猛攥,那人活着的时候,便没有抢过自己,如今死了,依然不肯死心。急火攻心,拓跋濬捂紧胸口,沿着冷案一点点坐落,撑手靠在案前,痛意袭来,冷汗一滴滴落在纸间,攥紧一张素笺,他摇了摇头:“她是我的皇后。七叔不肯给她的所有,我都给了她。你们没有资格带走她。”

    “是。你是能予则予。可是长义,长义比你心疼她。”

    拓跋濬猛地扬起头来,目中流波轻转,似泪在抖:“比我还要心疼吗?”

    “他说,他不能看着她做寡妇。”老王爷叹下一口气,声音微痛。

    宗长义说,她已经足够辛苦了,不可以再让她成了寡妇。

胡笳汉歌 062 恩爱帝后

    062 恩爱帝后

    自登基起,拓跋濬便被太医告知自己将不能是一位长命的君主,他能用的时间很短,所以他比历任每一位帝王都要勤奋。别人十年的政绩,他恨不得一年做完。除此之外,他还要为自己身后选位贤德的皇后。这位皇后不仅要御人,更要有爱天下万民之心。所以他选中了那傻丫头,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魏宫的生存方式,却又坚守着自己的初心不移,他刻意培养她,逐去云中是助她于内宫腥风血雨中脱身。他亲手将她塑造成自己满意的皇后,便是在他身后,她也能代他完成未尽的心愿。

    他最满意之处,便是她不会轻易爱上自己,纵是自己爱上她,她也不会爱他。因为不爱,所以最后离开的时候,定也不会看见她太多的苦痛。他当真极是自私。

    “如若她爱上你了,你就没有丝毫想过她的痛苦吗?或者说,她已然爱上你,而你也已然知道了。”老王爷苦苦笑着,毫无留情地将拓跋濬一埋再埋的真心言出,即便那一颗心已是沾染淋漓鲜血。

    他知道,再也没有比拓跋濬更心累的帝王了。然此时他只能背过脸,努力忍痛言着:“你与她定下十年婚约之时,便是知道你自己活不过十年。”

    如若他有再多一个十年,哪怕五年,他也不会亲手杀了宗长义,他会慢慢磨掉对方的锐气,拔去他的爪牙,甚至能有法子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可终究是因为时日不多了,欲留给身后一座盛世江山,所以这一任,小人暴君,皆由他一人来顶。

    拓跋濬是这世上最成功的谋略家,他最擅长便是一先策划出整座蓝图,图上有他的江山,有他的子孙,还有他的女人。他要预先想到,预先做到的那些事,一个十年又如何够呢。那女人曾笑他没日没夜地处理朝政,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其实他不过是在同时间赛跑。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告诉她?

    老王爷想问,却又不忍问,一句话哽咽在喉中。

    拓跋濬将他的犹豫看得分明,为他答说:“叔叔,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她。”这一辈子还有多长,他便要瞒多久。

    “你要用她用到什么时候?”老王爷摇摇头,眸中闪烁痛楚的怜色。

    帐中冷烛由风压灭,长帘四起浮摇,拓跋濬平静地笑,握拳轻轻地咳。他坐回案中,若无其事地翻开手中的经卷,心乱的时候,他便翻出她亲手抄写的这些经卷,而后一整颗心就此安落。如果没有她的注目,他会恐惧,会慌乱,会就此茫然若失,他想那样一定很糟糕。于是他自私了一回。

    “你总将她想得太坚强。”

    拓跋濬打断了他的话:“不,她一点也不坚强。”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比自己更惊恐,她会昼夜难安,会像失了根的浮萍,会日日盯着窗角发愣,甚至。。。。。。会将自己蜷缩在角落中试图逃避甚至遗忘这一切。所以,他不会说一个字。

    “叔叔,您知道吗?无论是七叔还是宗长义,都要她为他们流了太多的眼泪。”拓跋濬说着扬起头,目中斑驳的笑意如此宁静安然,“所以当我发觉自己爱上她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或许我能给她的没有太多,陪伴她也不能太久。我能为她做的,只是这一生,不能看着她面对自己流泪。”

    “你,你是帝王,却说爱。”老王爷一时难以置信,不若宗长义所言他只是在用她。可帝王却是不能言爱,不该用心去爱。太武帝钦选他为皇世孙莫非就是因他像极了自己,君子之度,不在爱人。

    “朕爱皇后。”拓跋濬无一丝犹豫,扬首即言,“而我,更爱她。”

    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许会更爱她。他知道,她不喜欢魏宫,一生恨不得逃出的,也是魏宫。如果不是这座江山的主人,如果不是有处理不断的政事,他便真想带她走,去看看这延绵无尽的秀美河山,塞外边疆,云川壮阔。她一定会喜欢。这是他如今的江山,也是她将日的江山,她若亲眼看见这如画河山有多辽阔多壮观,必定不会有遗憾。

    他已经许久未见她持盛装,这一夜,回至她营帐中轻了步子,但由镜中望去她盛装华丽的风骨,一并回忆起曾经她傲然屹立于广德大殿之上,予自己求那个后位,那是她终于下定决心与他共立于家国天下之前,她那样的自信又勇气。便在她向自己问,可以成为他的皇后那时,自内心油然而发的那一丝欣然,让他清醒得知,面前这个女人,无论是身为帝王,还是仅仅一个男人,都是爱上了。

    镜中恍惚映出身后的人影,镜前的她没有转首,只是望见身后的拓跋濬褪下玉色长袍,月白的单衣比风轻薄,是她最心疼的颜色。

    她对镜启笑,戏谑出言:“敢问先生,本宫美吗?”

    拓跋濬的步子一僵,持笑立了她身后,一双手扶住她两肩,渐渐探下身去,唇即滑过她香鬓,隐忍的目光下暗波流涌,他笑着说:“皇后娘娘很美。”

    “不。我不美。”冯善伊将镜子推开,滚落裙角,她转过头,拉着他的腕子即是问,“先生觉得,是先帝爷的冯宫人美,还是当今皇上的皇后更美?”

    拓跋濬失神的望着她,抬了一臂,掷住她,温和地笑:“她们,都没有你美。”说着摊开右手,掌心中正是一支秋海棠妖娆绽放。帐外林中海棠开得极盛,告别四叔时,他心情烦闷,却又不想被她看出,于是一整个下午都晃荡在海棠林中。如今顺手牵来一朵,讨她欢心。

    她捧着那支海棠,笑容一丝丝绽放:“其实我有自知之明,我不如姐姐好看罢。有一天我会老,会满面珠黄,眸眼也会失去光彩,如果我病了,一定会更难看。再好的胭脂,也遮不住丑色。我还会唠唠叨叨,疑心焦躁,会同你争吵不断。我整日围着孙儿们转,忘了要关心你体贴你的时候,我仍美吗?”

    她说的每一刻将来的岁月,无不是自己满心期待想要看到却或许又不能见到的。拥着她一步步走回榻上。

    他累得静靠在床榻一头,淡无声息地盯着她,轻轻笑:“你现在就很唠叨。”

    “以后会更絮叨,像个老妈妈。”她点点头,替他脱下长靴,软衾盖了他腰下。同样褪去长衣,翻身滚入他怀中,静静依偎,不知疲惫地问,“那你说,我仍美吗?”

    他轻轻眨眼,大拇指绕着她指间,很轻很静的声音:“到那时你再来问我吧。我反而期待着想见到那一日。”

    她摇摇头,一袖圈紧他:“不会太远,真的不会太远。”

    他笑,眉眼中却蕴满了苦涩:“那最好。”

    她抬起手来,素凉的指尖滑过他眉梢,轻轻揉捏着:“为什么,你连笑的时候都要皱眉呢。”

    “是啊。为什么。‘他由额前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困意袭来,他平静地阖目,握着她的手缓缓睡去。

    她便靠着他一同睡去,夜静得安好,再也没有比眼下更宁静美好的时刻,满心满意的幸福,丝丝缕缕荡漾在唇边的笑意中。长风击起冷帐四处飘摇,那支秋海棠由衣袖间滚出,轻无声息。

    那一日后,皇帝连睡了三日才启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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