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事,他是纪小姐在江湖上的朋友。”
“是啊,是我江湖的朋友!”旁边的院门突然打开,纪青月斜斜的靠在门边。刻意强调的“江湖”二字令人非常不舒服,充满了侮辱的味道。
她不是很喜欢江湖生活吗?她不是梦想做个大侠吗?
“姐姐!”我点点头。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似乎也最容易揭掉人们的伪装,我不想对她装出什么好感,她对我也没了平日的客套:“我可担当不起!左夫人!”
出嫁随夫,按理说应该冠以杨不愁的姓,但是当初我和上官飞花同时嫁来,说好不分大小,不论头衔的。为了好区分,人们就把娘家的姓放在前面了。但是现在上官飞花已死,我的身份也一变再变,她这样喊出来,反道有浓重的讽刺意味:仿佛我是夫家不要似的。
摸摸鼻子,我想告辞回去。她喊住我:“左红锦?或者我应该叫你——上官红锦?”
啊?我猛地转过身去!
她慢慢走出来,柔软的身子被月光勾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好像黑色妖娆的剪影:“纪家刚救你的时候,你说你姓上官,是从几百年后来的。还说我们都是不存在的,装神弄鬼,糊弄我父我母。现在你还这么说吗?”
她走的很近,近的我可以看见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晶亮的光,幽幽的充满了怨恨。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她挥挥手里的拂尘,仿佛是在书房里擦拭心爱的书橱,“还记得上官飞花吗?你们姓上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若不是老太师并无外室,他们真要怀疑你和上官家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们要留下我做威胁太师的人质吗?”
“是又怎样?反正现在也不重要了。”她轻轻的说,“这个连环计不错吧?亏我当时还反对。幸好父亲大人英明。你看,我们用一个上官红锦对抗上官飞花,还是这个上官家的女子,最后逼得杨不愁不得不铤而走险,拥兵保皇。你知道是谁揭发的吗?”
我一愣,不是杨不愁吗?
纪青月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是杨不愁,但是,这个主意却是纪府通过别人告诉他的。怎么样?皇上现在开始提放杨不愁了,纪府却依然风光无限,是不是很好?”
原来如此!
我颤声问道:“那我后背的印记——”
纪青月“咯咯”一笑:“你连自己都不记得,还会记得怎么留下的疤吗?”
我明白了,纪相果然老谋深算,这一步步走下来,无论怎样挣扎,都在他的手心里紧紧的攥着!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要死了!”她点着我的下颌,冰凉的手指象毒蛇的芯子。
“你让洛玉箫杀我?”想起方才看见的,一抹灵感滑出来!我宁愿这是假的。
她却突然变脸,恶狠狠的骂道:“没错,我就是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去死!你们都去死吧!去死!”死字从她的牙缝龇出来,带着嘶嘶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变得如此疯狂?
第 26 章
第二天,我把孩子交给奶娘,奶娘住在厢房里。我叮嘱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厢房,也不要离开墨墨。
她看着两个娃娃一边保证一边问道:“夫人,不会有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就是心里烦,不想听见他哭。如果你愿意,带出去溜溜也好。”
“不行不行,”奶娘把头摇的象拨浪鼓,“外面这么凉冻着怎么办?”
已经腊月二十六了,阳光懒洋洋的洒在身上,我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怎么会死在这样的日子里。洛玉箫曾经拜托杨不愁保护我,又怎么可能杀我呢?但是不杀我,又怎么面对纪青月的疯狂呢?
我若是逃跑呢?一来会牵累杨不愁,二来,我不相信自己能躲过他们的追踪。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里和古代中国一样,以宗族关系维持着人与人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结构中构筑一个稳固的熟人社会。这里不提倡迁徙,排斥陌生。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地理位置和社会位置,任何改变位置的行为都会惹来微观环境的巨大变化。简言之,就是你需要花很长的时间被认同,然后才是融入。即使我在水勺窝村,也谈不上认同。在村民心里,我是个随时会走的外来人。有心人稍一打听就能问个一清二白,这种情况下,我能躲到哪里?能躲多久呢?
院子里静悄悄的,日上正中,已经是中午了。没有任何不速之客,烦躁中,我想起纪青月的话。
是的,我来的时候真的带着记忆,所以关于我姓上官这部分是真的。从她掌握的情况看,那时候的我对他们是不设防的,甚至连自己惊世骇俗的来历都说出来。只不过纪家没有信我,反而因为这个姓,怀疑我是太师外室所生子女,中间的猜测调查应该也是很热闹的。纪青月应该知道一点。然后,圣上下旨。纪父赌了一招险棋,用我代替他的女儿出嫁,顶着欺君之罪的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细细想来,当时的情况也的确可疑。纪父在女儿出嫁以后,愈发大张旗鼓的屡次三番请求皇上亲政,毫不收敛,处处与太师做对,朝中局势骤然紧张。就在这种情势下,杨不愁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提示,和皇上定下这个苦肉计。利用我是假冒的事实,令纪府失势。太师及背后的太后以为自己大获全胜,弹冠相庆的时候,名正言顺离京的杨不愁带着密旨调令军队,杀回京城,逼太后避居深宫,太师自杀。这里面受委屈最大的就是纪父,但是获利最大的就是杨不愁吗?
伴君如伴虎,杨不愁可以逼宫太后,就不能逼宫皇上吗?功高震主,加封护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但是——听下人们议论,所有的兵符全部被皇上收回。没了兵符,怎么调动军队呢?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山沟里出来的万铁子,就因为作战勇敢,竟然娶了驸马,做了统制。稍有表现就可以封为将军,皇帝也怕杨不愁在军中做大啊!
到现在为止,纪家又揭出我是敌国公主的身份,杨不愁死扛着把我留在身边,同样是授人以柄。只要伪造一封书信,或者稍微见一下诸汗国的使臣,都可以在皇帝心中掀起滔天的怀疑!
我总算知道,究竟是谁在玩儿我!
后背的纹身可能也是纪府弄的。最保守的考虑就是给我安个可信的身份。否则,一旦事发,很难解释他们收留我的原因?
但是,他们知不知道,若是太师的人或者杨不愁提前发现我后背的纹身怎么办呢?
纪青月说过,当初她还反对过。看来她是知道的,会不会——纪府也准备利用洛玉箫?根本就不想让人看到我后背的纹身呢?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也太冒险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们获得的权利和财富已经大大超过了任何赌注!
只有一点:难道那个番邦公主也叫红锦吗?后来我才知道,番邦公主的父亲是左大王。国中无姓,贵人都随官衔,所以自然姓左。但是叫什么谁都不知道,平日里只称呼小名或者头衔。那副画像是公主出逃时画的,事隔三年,拙劣的画像加上青春期的变化,和有心人的修改,很容易骗人耳目。红锦不过是他们胡诌的,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能打击杨不愁,他才不管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清楚的现实身份似乎又模糊起来了。我摸摸心口,那里有颗心在有力的跳动,头还在脖子上,但是我是谁?
上官红锦又是谁?
如果说在梦中的上官红锦是个医生,那么现在的上官红锦呢?
“怎么就你自己?”
呵!
洛玉箫悠闲的站在我面前,嘴角噙着微笑,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边。即使带着一道淡红的疤痕也调皮的天使恶作剧的标志。
那一瞬间,刺眼的阳光,紧张的心情,让我一下子想到梦里……
“怎么,看傻了?”洛玉箫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我拉回遐想,咽了口唾沫。不可能,他不会杀我的!他没带剑,他笑得很开心,他的眉目很爽朗,人在开心时是骗不了人的。他不是来杀我的!
“你是来杀我的吗?”脱口而出,依然是不成问题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
“青月告诉我的!”
他低下头,然后抬头很温柔的说:“嗯,是的。她说是就一定是的。我必须来杀你!”
“你卖给她了吗?”我尖叫!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把自己贱卖了!”
“可以赎啊!”人命关天,去他娘的誓言,“多少钱?什么代价,我给你赎回来!”
“命!”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同命同价,你的命换我的命!”
沉默!我想你自由,但是我不想你自由的飞向别人!
他闲适的找了个座位坐下,说道:“自从你入京后,我在城里发现有人调查你,这几天一直在跟着他们。想不到竟然是青月派人做的。金殿之上,她信口胡呲,却言之凿凿,分明是栽赃于人,却不见任何内疚。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她完全变了,变得不可理喻,变得尖酸刻薄,甚至有些不择手段!于是,昨天晚上,我去找她。我想问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好像晒在沙滩上的鱼,在烈日下暴晒,苟延残喘的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难道他真的要杀我吗?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我们吵了起来。她说你把属于她的一切都夺走了,杨不愁不肯娶她,我也背叛了她。你是假的,是强盗,抢走了本属于她的一切!她所做的无非是保护自己,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无语,也许纪青月是有道理的。我无心抢夺,却造成她失去一切的事实。不过,若不是你那权欲熏心的爹设下这个局,你也不阻拦,又如何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呢?分明是你自作自受!我恨恨的想,嘴上应道:“我不稀罕,都是他们家人太坏!若是可以选,我还不想冒这个头!”
洛玉箫突然笑了,无限怀念的说:“我知道,第一天晚上,你睡着之前迷迷糊糊的问我,将来是不是可以过安生日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追名求利之人!”
我尴尬,扭过头去喝茶。他却自然的接下去:“追踪的时候,我也无意中发现纪府做过的事情。你吃的药没有什么解药,也不会对你身体造成伤害,但是你的记忆可能永远无法恢复了。”
我道:“还有吗?我想再吃点儿!”
洛玉箫愣了下,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呢?算了,说正经的吧。我告诉青月,从来没有违背过诺言。她说,如果做了这件事,就证明我没有失信,而且让我自由。”
“什么事?”我多此一举的问,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让他说的时间越长越好,杨不愁早点回来,把他打跑!
洛玉箫似乎猜到我要做什么:“没用的,青月去衙门了。就算杨将军提前结束公务,青月也会绊住他的。”
“那你可不可以改天来?我总要交代一下遗言,安排一下墨墨。”
洛玉箫脸色一暗,缓缓的摇摇头:“她等不及了。我们约定只有今天!”
“你们!”我好像被踩断尾巴的猫,敖的一声叫起来:“这是杀人,是人命!洛玉箫,你自己最清楚,我是你老婆!你跟别的女人约定要杀我,还约定时间?你当这是杀人游戏还是轮盘赌?你还是不是人?你有没有是非,分不分黑白?有没有人性!我以为你爱我,原来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我只听见一声声尖叫在耳边不断的响起,然后嘴就被什么堵上。一个热烘烘的身体贴着我,火热的,好像要融化一般!辗转的双唇几近撕扯的咬着我。
还要先奸后杀?!靠,我再也不信你了!
血腥味慢慢流尽嘴里,我的嘴并不疼,他还在咬着吮吸着……绝望慢慢浸透了全身,我渐渐停止了挣扎。洛玉箫慢慢放开我,他的嘴唇上有块豁口。我呸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小块肉!手背一抹,全是血。
“呵呵,真好!我就知道你是妖精,果然露出本相了。我的肉好吃吗?”他竟然笑着问我。
“不好吃,臭的,酸的,烂的!吃了坏肚子!”我的声音发抖,中气不足。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断断续续的喘着气。
“来吧。”他从怀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倒进一个杯子里,然后拿了另外一个一摸一样的被子,同样倒进茶水。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倒进去白粉,谁都会以为这是两杯毫无差别的凉茶。
“选一个吧。”他挡住我的视线,倒了几下杯子,“我想了一夜,突然发现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是誓言无法放弃的。如果我杀了你,我就是杀了自己;但是,我若不杀了你,我活着还是人吗?那些被我杀掉的人,又会不会心甘情愿的投胎呢?我义正词严的教训他们,替天行道,最后自己却和他们一般无二,除了杀掉我自己,没有任何解释可以行得通。所以,我想起老天爷,让老天爷来决定我能不能杀死你吧!两杯,你选!生,由之;死,由之!”
生,由之;死,由之!
我想逃跑,可是我两股战战根本跑不动。我想尖叫,可是我肌肉抽动根本发不出声来。我只知道自己泪流满面,非常没有风度的哭了!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贪生怕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用爱情,用生命,用诺言,用谎言,用尽我一切的力气,只是为了一件事——活下去!
甚至,我已经忘了查证自己是谁!忘了探求自己内心的“精神需求”!即使风和日丽的时候,我想的也是怎样活下去。如果有本我,那么这个求生本能就是真正的本我吧!
我咧开嘴正要哭出来,他却突然伸出食指掩住我的嘴唇,轻轻的“嘘”了一声:“红锦,别这样,很难看!你是天上人间最漂亮的精灵,不许这样哭!”
哭也不行?我突然冒出希望:“你要放了我吗?”
他叹气,他竟然叹气!摇摇头,状似无奈的说:“去吧,选一杯!”
放……放……屁!
“洛玉箫,你自己下药,自然看清楚杯子,选得当然无毒。什么交给老天爷,纯粹是强词夺理!”我突然大义凛然起来。兔子还知道蹬鹰,人也要搏一搏。
“好,你来选,我喝。我先喝!”他道。
我看了看,什么情意他爹的,都见鬼去吧。认真的看着这两个杯子,想着最像毒药的那一杯,无奈,都是新茶杯,连花色都是一样的。
胡乱摆弄了半天,还是没人来。一闭眼选了一杯递给他:“喝吧!”
他连眨眼都没有,咕嘟就喝了。
啊?
我愣愣的等着。
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微笑如初,“该你了!”
沉默,沉默,再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爆发!
我突然甩手,“啪”的打掉剩下的酒杯。地毯没有电视里常演的那种烧灼情况,一层水纹浸润出来。
“我不喝!我上官红锦生的够糊涂,不能死的也糊涂。你们让我死,就自己来动手。什么老天爷,都是放屁。他要是真有灵,就该劈死你们这对狗男女!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成全你那可笑的誓言,幼稚的行为,无知的自大!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凭什么裁决别人的生死。还以身作则?!简直放屁,无知的可笑!要杀就杀,不要磨磨叽叽的。”
洛玉箫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的喝下去。幸好,我还有准备。”
伸手一晃,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小丸子。
啊?这才是毒药?“那杯茶?……”我失声。
他摇摇头:“只是选择而已,我只是做戏给自己的良心看罢了。”
“良心?你也配!”我骂道。心里却后悔,是不是我喝了那杯没毒的茶,就可以不吃这枚毒丸了?
“这是青月给的。咳咳!”他突然咳嗽起来,猛地捂到嘴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也捂住嘴巴,这样……
咳嗽停止,他摊开手,无奈地说:“看,我本来想喂你吃毒丸的。想了这么周全,竟然因为咳嗽自己吞了。老天爷的确不想你死啊!”
我手脚冰凉,反不过劲来:“你、你吃了毒药?”
“是啊!”他笑得像吃了一颗糖丸,“真糟糕!我作恶多端,终于遭报应了。”
嘴角一丝黑色的血线,蜿蜒而下!
第 27 章
我上去扶住他,他却一把推开我说:“放心,这点毒药还不至于让我立刻就死。”
说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我拦住他,说道:“站住!无论你死在哪里,他们就没办法害我了吗?”
洛玉箫站住,我扶住他道:“纪大人绝对不会让纪青月胡闹的!”一个杀手会这么村的死掉吗?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我只知道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在突然知道自己不会立刻死之后,我的同情心又回来了,脑子也回来了,“我现在是制衡杨不愁的重要砝码,他们一时半会不会怎么样我的。”
我想着怎么解毒,拿出一个筷子递给他:“拿着!”
“干嘛?”他吃力的抬起头,额头满是密密的汗珠!
“我救你的命!买你的命!买你和纪青月一刀两断!”说完,食指压住他的舌根,哇的一口,吐出一堆浊物。屋里立刻弥漫着一股腥臭,裙子下缘也是。
“宛芳!宛芳!”我叫着贴身丫鬟的名字,丫鬟匆匆跑进来,看见这景象也吓了一跳。顾不得解释,我一股劲的喊着:“盐,还有水,要很多水!”
唉!宛芳一叠声的折腾。
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字“吐”,把那东西洗出来!
“4%的淡盐水!”我念念有词,灌进他的嘴里。
水沿着嘴角留下来。
再灌。
流下来……
“红锦,没用的。”洛玉箫抓住我的说,“让我说说话吧。你这样我说不出来。纪青月的毒药入口即化,早就走遍经脉了。”
“不可能!没有吸收那么快的毒药。都是骗人的!”我大声讲,轻而易举的挣出自己的手腕,舀起一勺水就要灌。
他的手臂很软的抬起来,我却无论如何灌不下去。黑紫的嘴唇,还有七窍慢慢涌出的黑色血线……
“来生……我一定做个好人……娶你……过日子……”他断断续续的说,面皮逐渐变的青白,“江南……带着墨墨……我的……家乡……桃花村……”
我手忙脚乱的擦着越来越多的黑血,哭着说:“不去!我不认路。你不能走,你要教墨墨武功,你是他爹,你要保护他,你要膜。欣喜的,欢快的,愉悦的,好像一首哈利路亚在我的世界唱响!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渐渐的,他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是墨墨的——”最后一个字卡在最后,他的喉咙滚动了两下,裹着血腥,吐了出来,含混着,我始终没有听见。
“爹!你是墨墨的爹啊!”我听见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刚才他们还势不两立的玩儿着轮盘赌,刚才女人还恨得他牙根儿痒痒,刚才还有一杯最像毒水的茶杯递给他,但是当他真的死了,这个女人却放声大哭。这世界太不可思议了!
我好像分成两个人,一半状似解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的一切;一半在痛苦中挣扎——似乎没有出来的迹象。
这就是我吗?
黑色铺天盖地的冲过来。一抹刺眼的亮光中,我看见一个人的脸。
终于,那解脱的一半也被拽回红尘。
“夫人,夫人!”宛芳颤抖的声音飘进耳朵里,我才看见眼前死去的终究死去了,活着的依然活着,没有奇迹,没有梦,没有……什么都没有!
“下去吧,让我静一静!”我坐在床边,手帕上已经满是腥血,剩余的一点白色的角落,慢慢的擦拭着洛玉箫脸上凝结的血痂。
“亏你笑的出来。害我这么惨,你怎么笑得出来?”
哭哭笑笑,我自言自语,没有意识。
“红锦。”
是谁?抬头看,有人点亮蜡烛,幽光里,杨不愁拿着一封信站在我面前。
“出去!”
“红锦,这是洛大侠留给我的信。真没想到,他竟然安排在过了子夜才送来。”杨不愁不理我,径直说着。
人都死了,搞那么神秘做什么。
“他什么都告诉我了。青月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他要我保护好你。”
我看看他,又看看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洛玉箫:“那你打算怎么处置纪青月呢?”
“这……”杨不愁一时无语。
“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洛玉箫的脸白白净净的,嘴角噙着凝固的微笑。淡红色的疤痕穿过半边脸,好像调皮的天使不小心摔破了似的。
人不能太纯粹的,不能太固执,不能太自我,不能……不能!
郊外,青山,白雪,黄土,石碑。
我抱着墨墨立在墓前,灰烬在风中飘扬。腊月二十九,还有一天就是年夜了,想不到,我和墨墨会在这个时候送别这个男人。
“这是洛大侠的剑。留着做个纪念吧!”杨不愁双手捧剑,
“谢谢,不过,还是将军代收吧。”我抱着墨墨,不看那物件,眼睛凝定的地方是一片虚空,“我只想墨墨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有没有它并不重要。洛玉箫留给我们娘儿俩的已经够多了。”
“这个——,金钱乃是身外物,何况墨墨一个男孩子,总要学些本事。”
“不,除了金钱,他还留下教训。我会教给孩子很多教训,做人不能那么纯粹,太傻了!”
杨不愁默然,半晌才说:“我……很佩服他。能做到——不易。”
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