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笑浮生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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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裴勿笑到达问天山庄所在的问天山山脚下时，季节当属初夏，花香飘万里，叶茂而常绿。
　　现今问天山庄庄主是莫北辰的亲大哥——莫止渊。
　　四年前的武林大会他略胜袁皓曦一筹，成为众所周知的江湖第一高手。
　　莫止渊生性喜爱清静，他并不愿干涉帮派纷争，更不爱搭理朝廷政务。
　　
　　平日里若要来山庄拜访他，除非他亲自准肯，不然任谁都无法踏入这问天山一步。
　　五人方要上山，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踩着利索的轻功飞掠而下，他的黑发与红色发带在烈阳笼罩下璀璨明媚，气宇轩昂的如若雷霆之子。
　　“八宝！”声音纯良，元气清朗。
　　裴勿笑掩嘴而笑，翻身下马后招手回喊道：“莫二世祖！你瞎混回自个儿家啦？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说我愈合的状况良好。”莫北辰神完气足地看着她。
　　
　　稍后缓了口气，他与雷风曦、齐穆袖打了招呼，视线正要定在战泽封身上时，他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位不曾见过的旁人。
　　那蓝衣少年衣着端正华贵，五官丽雅又透露着狡黠，手中还持着折扇不温不火地来回摇摆，灿若神人。
　　“八宝……他……”
　　雷风曦上前一步替他们互作介绍，“这是东方煜邪，他是莫家二少爷莫北辰。”
　　
　　东方煜邪瞧这紫衣少爷多看裴勿笑几眼都忍不住会红起脸的模样，一时起了玩心。
　　“莫二少是吧？我因与裴勿笑情深意切，相知相惜，故而……”
　　“情深意切你妹啊！相知相惜你大爷啊！”裴勿笑想起那晚在画舫上的事就窝火，一把将东方煜邪手中的扇子抢走，让他装不成风流大少，“北辰才不像你能把假的说成真，人家是正直的资产主义接班人！”
　　
　　莫北辰托腮沉思，顷刻恍然大悟地指着蓝衣少年说道：“我记起来了！原来你就是花名远播的棋王，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东方煜邪！”
　　“你说我花名远播？！”东方煜邪咬牙切齿地怒视他，如白瓷微瑕让人于心不忍，“好大的胆子！”
　　“你奈我何？”莫北辰贴近他，腰间的宝剑几乎要抵到对方的身体，那气焰竟一点也不输于棋王，“问天山是我们山庄的地盘，就算你是棋王又怎样？你能不能进我们莫家，还要我说了才算！”
　　齐穆袖只觉得自己头脑发热，这莫北辰遇上东方煜邪，原来可以反守为攻！
　　还有那句“能不能进我们莫家”……这遐想太令人兴奋了！
　　雷风曦见他们两人都不理会对方，空气中蔓延着一种正在相互排斥的气氛，他不得不打断这出闹剧。
　　
　　“北辰，你怎会在这？你大哥他……？”
　　“我大哥特意差人吩咐我回来迎接你们，他替娘去了绾仙国参加国宴，前些日子得知兰路道长要登门拜访，就只好招我回来，正巧案子也结的差不多。”
　　
　　莫北辰揉揉自己的碎发，见裴勿笑双眼虽然漂亮地盈满绮思，可又多染上一层灰色的哀伤。
　　他瞅瞅一直沉默寡言的战泽封，暗自加了心思，“我这就领你们上山！”
　　这是裴勿笑与齐穆袖头一遭见识“问天山庄”的真实面貌，她们着实被那宏伟壮观彻底撂倒。
　　山庄并非那些文人墨客笔下单纯附庸风雅的大户人家家宅，反倒更像是世外高人栖息的苍绿之地。
　　
　　松梢直连晴空，竹柏苍然，各式绮丽花朵盛开争艳，遮天盖地的青竹白石让人觉得熠熠生辉。
　　山庄的流檐翘角，层楼叠院、雕梁花窗、黛瓦粉壁处处尽显秀丽雅致。
　　与此同时百年传承的悠久威严又叫人肃然起敬。
　　瞧这阵势夺人，果真连朝廷也要避让三分，莫北辰的形象瞬间在她们的心中越加光辉起来。
　　
　　走到宅邸的大门前，一位由丫鬟扶着的美艳少妇让裴勿笑豁然觉得那真是一支海棠压梨花……哦，不，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她年约三十几，身穿浮绣香云纱，身线丰满博雅，粲然一笑时妩媚又不失婉约，最夺人眼球的是她一头茂密长发被曼妙挽起。
　　“娘，你身子才稍好，怎不回房休息？”
　　“听说有贵客，我这女主人当然要好好招呼着才对啊！”简直是酥到骨头里去的声线，看来这莺声燕语、身如蝶舞的美妇人正是莫北辰的亲娘，莫家夫人，“这不是雷将军么。”
　　“听闻莫夫人近来身体欠佳，晚辈登门拜访尤为打扰。”雷风曦双手抱拳，绿衫被山间清风吹出皱褶般的波动，挺拔清隽的脸让莫夫人的心情变得甚好。
　　裴勿笑只觉她不像是规规矩矩的古代传统女性，性子貌似热情奔放，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
　　
　　此刻齐穆袖捏了捏因转动角度太大而酸疼不已的脖子，走到莫北辰身边指着问天山庄后山顶问道：“北辰，那个是什么东西？”
　　“哦，你说它啊！”莫北辰顺势望过去，“那叫永恩钟！”
　　山上古木参天，云烟袅袅。
　　********
　　问天山庄的莫家夫人闺名绾言玉想，她的亲兄长是绾仙国当朝宰相，娘家人皆是皇亲国戚。
　　几百年来绾仙国与周遭的其他一些小国相同，都和红蝶国建立了宗藩关系，贸易文化上的往来极其密切，圣上东方白度对其也一直推行怀柔政策。
　　绾仙国常年进贡贵重奇物来感激皇朝的推恩邦交，其国土面积大约是红蝶国的二十分之一，而每朝的君王也是由红蝶国亲自册封。
　　
　　绾言玉想与问天山庄庄主莫梵天当年是一见钟情，两人无论是相貌人品抑或家世背景都属天作之合，他们的天赐良缘成为两国之间的一次联姻，但饱含了浓浓的爱意。
　　两人可谓伉俪情深，莫梵天毕生也唯有这一位夫人，再无其他妾室。
　　
　　绾言玉想接连为莫家生了三位男孩，老大莫止渊是武术奇才，幼年就获得武林人士莫大的关注，风光一时无两。
　　现今他作为问天山庄庄主不但无人反对，还被前辈们屡屡看好。
　　至于他们父亲莫梵天现在如何，裴勿笑从雷风曦欲言又止的神色中看出端倪，也就没有追问。
　　如一段埋藏在岁月背后的往事，从此不愿再被世人重新提起。
　　
　　前些天迎来了绾仙国一年一度的盛大国宴，不巧的是绾言玉想身体抱恙实在无法远行，莫止渊便亲自代替娘亲前往绾仙国。
　　今晚绾言玉想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洗尘，裴勿笑望着这位如水晶般散发温情光芒的名门夫人，心中有说不出的触动。
　　雷风曦告诉她说兰路道长明天就能到达问天山，是否已经有了怎样安置她们的打算，她不得而知。
　　
　　望向坐在自个儿身侧的战泽封，他还是整日一副薄情寡淡的死人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必他在修炼夜摩剑法的时候顺便连面瘫属性都加上了点数。
　　“莫二少，永恩钟是做什么的？难道它是每天喊你们起床的晨钟？”齐穆袖好奇心强地追问莫北辰。
　　“那古钟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响过了……你们姑娘家应该挺喜欢听这个……”莫北辰说着眼睛看向裴勿笑，“后山的山顶是莫家祠堂，在祠堂旁的就是那一口古钟，相传我们祖先在这儿安家落户时它就在了，关于‘永恩钟’有一个传说。”
　　
　　传说？她果然感兴趣地将头转向他。
　　“传闻若有可改变天地命运的隽永执着现世，永恩钟会发出深沉、洪亮的钟声。”回答她们的并不是莫北辰，而是绾言玉想。“天苍苍，云茫茫，天涯此处觅心芳。”
　　裴勿笑想起当初与战泽封第一次相遇时那一种冗长微妙的时空穿梭感，难道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也不知是不是在古代呆了太久，她自然而然地接了两句诗句上去。
　　“但盼千年魂梦返，携手三生永恩盟。”说完才觉怪异，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出言成诗了？
　　
　　绾言玉想看着两位女孩子，眼中闪出让人难以捉摸的思绪，俄而间开口道：“古老传言都成过去的事了，到是这两位姑娘我越看越喜欢，你们要不留下给我上面二个儿子当媳妇吧？”
　　“夫人的提议真好，省得她这妖女再出来祸害人间。”东方煜邪一开纸扇，嘴角挂起温雅之笑。
　　明知莫夫人只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裴勿笑出人意料地满脸通红，她看着绾言玉想局促不安。
　　齐穆袖用家乡方言轻声问她：“八宝，你为什么要这种反应？”
　　裴勿笑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害羞，才故意说别人都听不懂的“语种”。
　　“其实是因为我好喜欢……”方说到一半，她的话被一阵稚气的童声打断。
　　
　　“二哥……二哥……”接着一个小小的紫色人影从偏厅跑入膳房，“二哥……抱抱……！”
　　“走开走开，这么大了还要我抱，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汉啊！〃莫北辰用一只手挡住小男孩的前进，让他与自己保持不变的距离。
　　那小人儿有一双比女娃还要灵活的大眼睛，神态骄傲得很，他就像是被人们捧在怀里的Q版娃娃，淘气纯真又动态十足。
　　裴勿笑对这男孩颇有好感，定定地凝视着他，他也注意到了少女的眼神，放开自己二哥的手，想往她那里走去。
　　
　　然而才跑一半，他童真的目光接触到了面无表情的战泽封，立刻怯怯地停在原地不敢再动。
　　裴勿笑知晓了他的心思，俏丽地微笑朝他友好地招招手，示意他不用害怕。
　　年纪虽小已聪明伶俐的小男孩鼓起勇气走到她跟前。
　　“小正太，你真是太迷人了，快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想了想，张开肉肉的右手回答：“在下名叫莫少宝……今年五岁了！”
　　裴勿笑见他一脸侠气冲天简直和莫北辰如出一辙，顿时爆笑着将他拥入怀中，“莫少宝，我真喜欢你！你看，我叫裴勿笑，但你可以叫我八宝，咱们是不是很有缘？”
　　莫少宝观察着她那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一种精灵般的清丽爽朗，他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位大姐姐。
　　
　　“本少侠也很喜欢姑娘你！”他说着扬起圆圆的小脸蛋，逗得众人都乐呵起来。
　　“八宝姑娘真是挺合我们全家人心意的。”绾言玉想略有所指地看着莫北辰，见自己的二儿子羞涩地抿了抿嘴，她掩嘴而笑，“小宝，来娘亲这儿，别妨碍你二哥他们了……”
　　“莫夫人，让少宝坐我们这吧。”裴勿笑知道自己左边的齐穆袖完全没有意见，所以她说话的同时看向了右边的战泽封。
　　
　　他没有拒绝，所以事后很后悔地频频皱眉。
　　只稍这一顿饭的时辰，裴勿笑已然成为了莫少宝亲密的小姐姐，她给他讲童话故事，还唱童谣给他听，五岁的孩童对世事万物最是好奇，他对这些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最后莫少宝粘着裴勿笑不肯听话地回房歇息，莫北辰恼火地一把揪起他，强行把他的三弟一路拖回房去。
　　“雷将军，你可否稍等片刻？”绾言玉想像是有事要留他。
　　雷风曦不知莫夫人所为何事，眼眸带着疑惑，东方煜邪颇为好奇地竖起耳朵。
　　“我这儿有一位故人想见你。”
　　********
　　裴勿笑在战泽封起身离去后，追着他一路跑出膳厅。
　　对方脚程时速快的让她望尘莫及，但自己还是硬着头皮跟上去，他在前方拐了弯，她急切地小跑步起来。
　　霎时，前一刻还在她前边的黑衣战小哥不见了，望着空空如也的长廊，她的眼中弥漫起雾气。
　　
　　月夜寂寥，隐约听闻蝉鸣，站在原地的裴勿笑吸了吸鼻子，失望地回头离去。
　　百无聊赖地沿着池塘边欣赏这座问天山庄的景致，幽幽的光忽而勾勒出两个委婉的剪影。
　　她仔细一瞧，发现是雷风曦正与一位妙龄女子倾谈，曼妙的笑声如珠玉相击。
　　俊朗出众的他嘴角扬起的一抹含蓄笑容，更添风采。
　　
　　刚想躲入夜色中，雷风曦已和颜悦色地开口：“来者且留步。”
　　裴勿笑只好走近他们几步，看清了那女子的芙蓉面。
　　真是位婀娜多姿的绝丽美人，虽只是一身素雅裙衫，但她的黑色长发自然卷曲，微笑恣意的格外诱人。
　　
　　柳眉杏眼，肌肤白如凝脂，足以媲美古代神话中的巫山神女。
　　“那个……打扰了不好意思，我之前在找战小哥。”裴勿笑指着身后，“可是……他……他突然消失了！”
　　“阿风，她是……？”
　　
　　这次裴勿笑可不会看走眼了，这美女与他神情交流之间俨然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她叫八宝。”雷风曦爽朗地走到裴勿笑跟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和封玩捉迷藏又输了？”
　　他语气中的宠爱毫无掩饰。
　　“是呀，他是武林高手嘛，我怎么赢得了，反正明天之后……也可能不会再有机会玩了。”这游戏的结局一成不变，让人有些泄气不是吗？
　　
　　女子巧笑倩夕地走到雷风曦身边，姣好的曲线竟然亲昵地靠在了他的肩背上，“奴婢花染，是问天山庄莫夫人的贴身丫鬟。”
　　雷风曦不乐意地皱了皱眉，温婉地推开她，花染看着他的举动不怒反笑。
　　“雷将军可是难得的好男人，八宝姑娘也应知晓了吧？无论何时何地都‘勇猛善战’。”
　　
　　裴勿笑没有天真到听不懂她话中的玄机，她看着花染红起脸，虽然自己也知道雷风曦不可能没有红颜知己，可看着有过肌肤之亲的两人，她一时闷了。
　　“花染姐姐，你误会了……我没有……呃……你们忙你们的，我先回房了！”
　　
　　雷风曦飞快地抓住她的衣袖，“为何要走？留下说说话。”
　　“不用了！”她立马拒绝　
　不可心相许（二）　。。。　
　
　
　　，“你不是在和花染姐姐叙旧吗？有外人在多不好。”
　　“你岂是外人？”他放下语气挽留她，“何况我与花染已无话要说。”
　　“是呀，我与雷将军不过是萍水相逢，逢场作戏罢了。”
　　雷风曦受人青睐的脸上浮现出的困窘难堪是裴勿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她纠结地进退两难。
　　光阴携带着往日的记忆扑面而来，那一轮上弦之月，究竟映射出了谁的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每章最多最多分两次发……我不伪更……




23

岁岁红莲夜　。。。　
　
　
　　桃性喜光，花朵丰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雷风曦记不清何时将这爱穿红衣的桃花姑娘留在了心上，大抵是初次相逢时她的一抹笑，和煦柔畅的像小时候躺在地上晒着的阳光，娘亲坐在一旁绣着荷包，日子踏踏实实的。
　　其实也不过二十来天的相处，雷风曦却盼着能陪着她就这样走下去，哪儿都好。
　　他万般不愿回去那冰冷的宫殿之上。
　　皇城，重担，家族，兄长……皆是烟云，繁华落尽了，他乐得自在。
　　只许一位知心人。
　　
　　裴勿笑收起被他扣住手腕的右手，讪讪地杵在那儿。
　　“花染姑娘，若他日何事要劳，在下自当全力相帮。”他终是不再与她做无谓的纠缠，再次拉住裴勿笑的手转身，“我与八宝先行告辞。”
　　月牙儿挂在天边，花染的脸泛上一层白光。
　　
　　“你就这样走啦？风曦哥哥……不好吧？”裴勿笑尝试挣脱他的手，还想要怜香惜玉。
　　他却没了回音，一意孤行地带着她走，两人踏至偏僻的雅致水榭，他才松开裴勿笑的手。
　　雷风曦此刻目光甚为绵长，他要将溶溶的爱意参透她的心怀，“八宝，你伶俐过人，想必是猜到了我与花染姑娘的……”
　　“放心，你们的事我是不会去乱说的。”她以为他是想要自己保密。
　　
　　雷风曦眉宇间染上通明的坦白，他双手撑于风亭水榭的栏杆之上，一泓池水照的他比明月璀璨，
　　临风的模样恰似御剑的逍遥剑侠。
　　“我与花染在皇城里的‘沧琅楼’初见，那日她还仍是一名花魁。”
　　原来花染姑娘曾是青楼里的烟花女子，裴勿笑仿佛穿过流光看见了当日在他眼中的是非权衡。
　　
　　五年前刚被册封为“骁勇少将军”的雷风曦正是风华正茂，二哥袁皓曦领着他与朝中一群少年得志的人中之龙结识，在众人的怂恿下他们去了“沧琅楼”。
　　把酒言欢、畅谈天下一番，最后万般无奈，他才与当时声名远播、美若神女的花染姑娘相识，而后他留在了她那儿，他们喝酒起了兴致，就吟诗作对，赏花弄月，半推半就之间也就过了良宵。
　　日子久了他偶尔去过几次与她秉烛夜谈，三分清醒七分醉，熟知她的身世也挺惹人怜惜，就开口替她赎了身。
　　
　　往后雷风曦大江南北地忙碌过一阵，两人也断了音讯。
　　今日才得知，原来她遇上了命中良人绾言玉想，她将她收入庄中做了贴身丫鬟。
　　告诉她这些会让他觉得为难吗？
　　“风曦哥哥，你不用对我这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雷风曦到是下定了决心，“少时因娘亲的教诲使得自己性子隐忍，一味只会温柔退让，直到前段日子煜邪派文总管将你带走……我事后自责不下万次……八宝！”
　　他走至她的面前，伸手将她环抱，“我要保你周全！从今往后让你有所依靠，免你栉风沐雨！他日不管神仙魔怪，皆不能伤你害你！世上再好、再美的至此皆不入我眼，世上万物……统共比不过一个你！”
　　
　　水榭隐于花间，又拘水际，夏风吹来湖面淌徉生波。
　　他眼中似有火苗轻盈跳跃，额间渗出薄薄的汗水。
　　裴勿笑怔忪地张了张嘴，眼底泛起泪光涟涟，她想伸手回抱他，双手却还是固守原地。
　　道不明的情与义，她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或者从她见到他的那天起，她就已经还不清了。
　　“往后不论如何……只要是你意愿，我皆会竭尽所能替你达成。”
　　“没有往后！”裴勿笑惊醒一般的推开他，“就算有我也不要你为我这么做！风曦哥哥，不要这样对我！”
　　
　　他却笑的好看极了，让她心悸，“这是我的决定……八宝，虽然师父在信中没有提及明日会发生何事，但我总自信地觉着……你与我分别的日子依然遥遥无期。”
　　裴勿笑低了头，她藏不住情绪，他的直抒深情让她无从招架。
　　
　　“就算是要走，我也万般舍不得你……不止是我……他们都舍不得，不是吗？”
　　“我也想留下的！风曦哥哥，战小哥他是因为你，才照顾我们到现在的，他对我说过总有一天他会消失，那是不是就算我不会离开了，他还是会走？”
　　“你管那人作甚？”声色如音符在琴弦上弹跳，一曲琵琶醉人心间。
　　
　　裴勿笑看着款款而来的东方煜邪，朝雷风曦使了个眼色。
　　蓝衣折扇无不讲究优雅，他美的如天神下凡不同寻常。
　　“说起来战小哥是风曦哥哥的挚友，那交情是可以为了对方上天下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所以嘛……你不会连他的醋也吃了吧？”
　　东方煜邪摇着玉扇，嫌她多事不搭理。
　　
　　“风曦哥，方才文总管来寻我，说是宫里差人送来口信，让我回去陪皇兄博弈……唉，说了让他自己下个几百局再来烦我，做皇帝的怎可如此任性……”
　　裴勿笑默默地寒了一下，到底任性妄为的强气攻是谁啊？！
　　“我想等八宝的事儿妥善后，你随我一同出发吧。”
　　
　　雷风曦为难地不知如何应他，重返朝堂是迟早的事，可这节骨眼上他实在心思涣散，只可从长计议。
　　“八宝，你所在的国家可是由女皇主宰？”东方煜邪先前就一直压着疑问，就像当初莫北辰也想知道她家乡何处，“与我‘红蝶’隔海而望的‘为龙国’，不止是女人权倾朝野，女子地位甚至比男子高上一等，你举止如此大胆，想必是‘为龙国’的子民？”
　　女尊国？！裴勿笑被震惊了，她应该去女尊国才对啊！千羽大神你想什么呢！
　　
　　收起心中胡乱的想法，她正色道：“我不是‘为龙国’的人。”
　　“那你所在的国家，女子或者男子，能三妻四妾吗？”东方煜邪纯属个人好奇。
　　“呸呸呸，这么脑残的事情我们那儿才没呢。”裴勿笑将喜怒嗔乐都挂在了脸上，“咱们是一夫一妻制，‘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懂不懂。”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雷风曦反复念叨着，脉脉温情油然而生。
　　一本泛黄诗册上的词藻，却沉甸甸的让他看到天涯海角。
　　“风曦哥哥，我回房了，这次是真不打扰你们两位了。”裴勿笑从东方煜邪的眼睛中看出了“小女人别以为仗着几分姿色就能将我的风曦哥拐走”这样强烈的信号。
　　
　　“八宝。”雷风曦简短两字携带嘱咐与爱意，随着风一起卷入她的耳蜗。
　　裴勿笑扭过头，笑意横生地观望着他们。
　　“封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他精妙地将隐秘的真相点破，“不过他会‘飞’。”
　　她先是不解，随后了然顿悟，战泽封会步虚飞烟，他是轻功高手！
　　不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