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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笑浮生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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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疾刑茫然地摇摇头,迟疑望向夙莱想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莫非他已有千年寿命?”夙莱知晓那具青铜甲的来历,他平日心绽智扬,向来是智慧型的军师。
  “那么你们也不知他究竟是何人?”巫影越加对战泽封增了害怕之意。
  “青铜甲是千年前的殉葬,那位帝王的尸骨早已化成灰烬,他不可能与我们相同。”
  
  夙莱的这番话让巫影的线索又一次被断,银发的侧影在月亮辉照下雯光清飔。
  “疾刑,你可知那红衣少女如今身在何处?”他问及好友。
  “当然。”疾刑知晓他定是有了“捉拿”少主的好方法。
  夙莱沉然地顿首,“巫影祭司可有他事需要商议?”
  
  巫影这才与两人又商谈几桩教内正事,随后各自告辞。
  他走出大殿,夙莱与疾刑挺拔出众的身影被他越甩越远,忆起战泽封带给他的挫败感,他不禁低咒一声,嘴角弥留轻蔑的角度。
  “皆是逆反天理的……妖怪。”
  你们皆非我族类。 

作者有话要说:应上一章的亲留言需求,我就写了那啥出场的一段场景

其实我是潜意识里回避那两条龙的出场,因为太煎熬了

就好像我一直回避冥教主的出场一样……

特别是阿袖的那两位,完全是全剧里最不会说疯话的两个人……(啥?!)
你们能想象莫止渊与齐穆袖的对话吗,我想象不能囧




30

花明照静影(二) 。。。 
 
 
  月光照入花间,芳草中流萤飞舞,树叶中蝉鸣斗趣。
  千里乌云皆已散去,晴好的夜晚让人精神百倍,裴勿笑的心情也稍许开朗。
  她之所以能够悠哉地看着月亮还得多亏黄昏时莫北辰捎来的好消息,莫止渊的属下懂得如何医治百夜猿之毒。
  凑巧的是这位名叫江西越的男子其故友正是秦无央,早前无央师兄已快莫止渊一步飞鸟传信于他,两人交代明日清晨即可抵达问天山庄。
  
  此外江西越的苍鸟也将这名为百夜毒的初步治疗方法详细转述。
  百夜毒是通过百夜猿接触到人们的血液传入体内,它在身体内潜伏的时间越长危害越大,受到此毒侵害的人会觉浑身疼痒难忍,不尽快清治即会作祟为恶疾,若是患者皮肤开始溃烂便是为时已晚。
  
  幸而亡羊补牢未为迟也,只是解此毒需用到一味名为紫婵花的花粉,此药引并非人人身体都可适用。
  江西越在信中提出先让大夫们掺和花粉制出药丸,让裴勿笑先行服下,若她一夜未有抗药反应即是最好。
  如今莫庄主身在绾仙,每日仍有不少江湖救急之事需找一诺千金的莫夫人商酌,可没料到晚膳后绾言玉想竟亲自来探望她,裴勿笑感动得一塌糊涂。
  小少爷莫少宝则逗留在她厢房许久,鉴于八宝身体尚未复原,他很懂变通地改去缠着齐穆袖,让她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至于战泽封则是除了下午来见过她之后又闹起失踪,一句“走了”就接着数十个时辰销声匿迹,今儿个雷风曦到是稀奇地直到晚间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莫北辰打了一个哈欠,似是有些犯困了。
  雷风曦见状就示意他去休息,“北辰,今晚由我守着,你去睡吧。”
  反正她如果对药物过敏自己也知如何紧急处理。
  “是呀,你回去吧,反正一会药效发作我也该昏睡了。”听说紫婵花粉会让人沉沉入睡,裴勿笑单手撑在桌上的确有了疲意。
  “嗯,那我先回房了,明早再来看你。”莫北辰起身与两人别过。
  
  屋内归于寂静,桌上的青花盏映出了窗外桂花树的影子,天上婵娟独倚着微云,光抚叶梢。
  雷风曦长年为国效力奔走,熬夜对他来说并非难事,虽然男女独处一夜不算妥当,可鉴于裴勿笑是神隐圣女,将她交予最值得信任的骁勇少将军来保护是为最好。
  裴勿笑等莫北辰走后八卦地问道:“风曦哥哥,你一整天去哪儿了?莫非是和花染姑娘在一起?”
  “是为回避她。”雷风曦见她还能笑颜如花,忧悒间斟了杯酒。
  
  谁知我,有墙头桂影,窗边烛花。
  上回他提及对月共饮,如今虽仍是自斟自饮,可也算有她陪着小酌一番。
  “那花染姑娘方才来送酒时,偷偷对你说了什么呀?”她纯粹就是好奇。
  
  “说是明我心意已决,邀我去听她弹奏一曲,往后好作为饯别。”雷风曦提及此事心中只留得愁闷,吟花弄月本来也不为过,可偏偏见着她就觉得自己的前尘过往都是错,“若不答应她,只怕再添事端,一会让阿袖来陪你半柱香的时辰,我去去就回。”
  “有个天仙美人给你做婢女你都不要,莫非你想要东方煜邪吗?”裴勿笑揶揄着笑起来,“看这良辰美景,你不如留在那儿……”
  
  清辉烛光随风摇摆,忽明忽灭之间裴勿笑灵思一动想着不该想的画面。
  “在想什么?”他浅斟低吟,轻扬起的笑意带了浅魅。
  那真是少儿不宜……她尴尬地站起身假意困乏不堪想要去睡,雷风曦忽然拖住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
  “八宝,你再敢胡思乱想,我对你可要不客气了。”他语气轻飘的仿佛只是在和她无伤大雅地开着玩笑。
  
  两人亲密的接触让裴勿笑僵直了身子,她退却地肯首,逃去了里间。
  雷风曦瞧着她颇有灵性的小脸,满足地打心底笑起,那龙城飞将的英气笔笔皆是。
  夜深烛火明,香掩芙蓉帐。
  许是那颗药丸起了作用,裴勿笑在躺下没多久后便已熟睡。
  也不知时辰过了多久,当自己再次有了意识是因为有什么覆在她的嘴上,身体也感觉酥酥麻麻的。
  
  她强迫自己睁开双眼,惊怯自己的上衣已被脱尽,同样露着上身的男子已贴住她,两人正在同一条被单中。
  雷风曦一改往昔的风清神韵,只将炙热的吻送与她,他们的身子前所未有地紧密相触。
  裴勿笑心口重重一沉,她张嘴想喊住他,可发现自己没了丝毫力气,她的神智因花粉涣散,自己已没法子说出整句。
  
  风曦哥怎么会在她……身上?!莫非这是自己胡乱做出的香艳之梦?
  正当裴勿笑再次闭上眼睛祈求自己结束这个幻想时,雷风曦在她的耳鬓厮磨道,“别怕……”
  充斥着怂恿感的情话令她心口一紧,她错觉这一切都是现实。
  
  雷风曦加深自己的吻,随着浓浓的情欲吮住她的唇瓣,他的左手揉住她的胸,右手顺着她的身子滑入大腿内侧,裴勿笑无法反抗,只是战栗不止,额上沁出的汗被他拭去,可他自己也已大汗淋漓,全身覆烫在她胴体上。
  
  他用最香艳的碰触来爱她,纵然是飞蛾扑火,依旧自私的想要从此……将她占为己有。
  “这样可好?”
  身躯无力地仍他歆享她的美妙,他滑如缎抚地摸着她的细腻肌肤,胸膛上下起伏,已是热血焚身。
  她再度失去意识。
  月丽红杏添了妆,醉舞春宵谁可共,已有鸳屏梦。
  ********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
  日光曛曛地普照整座大宅,蝴蝶流连花丛,雀儿三二只飞停在雕梁上啁啾。
  厢房内的被褥尽是暖融融的味道,裴勿笑醒来后心虚地确认自己身边没人才敢睁开眼睛。
  她自虐地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仍是呆坐床上良久回不过神,直到齐穆袖推开厢房门走到她身边。
  
  “八宝,风曦哥说一会秦大哥与那江西越就要来了,你快起床吧。”
  “阿袖……”裴勿笑开始确信夜里的一切皆是幻觉,“昨晚你来我房里没?”
  “来了啊。”齐穆袖尚未发现她语气里的唏嘘感叹,一五一十地回想,“你那时已经睡着了,我和风曦哥说了会话,然后他离开了大约一刻钟,等他回来后我才去睡觉的。”
  “风曦哥哥昨晚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现在人在哪里?”
  她问得像在审讯犯人,齐穆袖两手一摊很是没辙,“我看奇怪的是你才对……风曦哥来让我把你喊醒。”
  
  莫非她真是在做梦?或许也只有恍若梦中才会如此,似烟云无端发生,如露水仓促殆尽。
  裴勿笑不敢将此事告知齐穆袖,只是心头涌起种种疑云。
  她随手拿了一套淡色渐变的暗花长裙七拼八凑地穿上,天气热了她不再踏着长靴,反而时时套着那双绣着桃花的绣花鞋。
  
  两人一同用完早膳后瞧见莫北辰在庭院里耍着一把普通长剑,那一招一式都衬得他剑眉星目更为闪耀。
  莫北辰见着裴勿笑又是一身古里古怪的装扮,可那张唯纯唯美的脸煞是让他心乱,隔着老远就朝着她喊:“八宝!今早我去看过你,连续几日被百夜毒折腾,想必昨晚睡得最香吧?”
  
  裴勿笑方想开口,见着长廊那端三位气质迥异的男子一同走来,脚下的步子延捱。
  雷风曦正笑得天高云阔,他举手投足见潇洒,裎身御风,窥不出异样。
  自己啥时已饥渴到这地步了?还是她内心对雷将军一直压抑着……裴勿笑越想越有种想跳进井里去好好清醒一下的念头。
  
  “师妹。”秦无央面沉若水地低头观测,这才多久不见她人已瘦了一圈,“莫不是受了好些苦?”
  隔了时日再度相见,总添了几分想念,裴勿笑将这连日来的颠倒错乱、苦涩哀怨统统记起,免不了泪光氤氲。
  他身后缓步而至的陌生男子一头黑色中发,浅色黄衫的衣领略开,闻言后细细地打量着她,唇边透出郁勃不羁之气。
  
  秦无央方想启唇,只听清雅灵秀的少女咧嘴笑着回道:“不苦!”
  身侧的雷风曦灿烂若星,已是情长万分。
  裴勿笑不想为了自己而恼,小步至陌生人跟前问:“您是江西越大哥吧?”
  
  江西越笑而不答,她突觉他在深究着自己,手汗涔涔。
  “江大哥!”莫北辰兴冲冲地朝着他的肩膀一巴掌拍下,“你可来了!八宝的毒好好托给你解了。”
  江西越笑得很玩味,冲着他们点点头,又回望裴勿笑,“尤是应当,八宝姑娘的百夜毒交给在下了。”
  裴勿笑未疏漏秦无央闪过的一丝迟疑,他是在迷茫?难不成事有蹊跷?
  风到亭来,花到亭绽,黄衫男子的背影若随时都可乘风好去,且游万里长空。
  ********
  树桠纤繁成晕,木叶森森,掠过山间的风又扫过竹尖,发出簌簌响声。
  小窗畔,野花灼灼盈眼,阳光晴美、流云耸动,好几束熙光印入房内。
  鹅黄色衣衫的男子已为裴勿笑做完诊断,气朗疏狂道:“对付这百夜毒的良方实则是以毒攻毒,你即对紫婵花毒性免疫,当是最好,我稍后会为你熬一服解毒药剂,此外你肩上的外伤也需敷以药粉消毒,内外皆为一日三次,绝不可断。”
  
  裴勿笑听话地点头,“是不是三天过后就可以痊愈?”
  “不,还有一件事我未交代。”江西越博奥地摆摆手,“除去内服外用两个药方,明日起你还需在沐浴时在桶内放入艾叶、菖蒲、白芍等,配合内功运气,药力才可发挥最大灵效。”
  “嗯……”裴勿笑听得头头是道之时,话中有了纰漏,“……嗯?!”
  
  “内功运气?”齐穆袖也嗅到了问题所在,“不会内功怎么办?”
  “那就需要外人借力,用深厚内功帮助推拿,也可达到同等效果。”江西越写着药方让莫北辰去知会府上的佣人做好准备。
  莫北辰看着方子走向门口,心不在焉地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战泽封,他摸摸鼻梁与对方打个招呼就匆匆跑开了。
  
  裴勿笑勉强自己狠着心肠不去理他,秦无央面色正直地继续问道:“具体做法如何?”
  江西越侧了坐姿,接下来的话让人不禁悸汗。
  “沐浴当要脱衣,散毒则需热水,八宝姑娘穿亵衣坐于水中,另一人为她运气即可。”
  “说起内功深厚,那当仁不让的即是……”雷风曦朝刚到的战泽封投去目光,心下左思右想,苦于摸不着那姑娘家的想法。
  
  他站在一旁已是静得像路人,为何还要牵扯到他?战泽封靠在墙边未出声。
  裴勿笑虽没正眼瞧他,可也揣测着他不愿多管闲事,又因他欺瞒自己的那股心头气还未消,她斟酌着开口:“不、用、麻、烦、他、了。”
  字字强而有力,众皆无语。
  
  “江大哥,什么脱衣解毒,你这不是在潜规则吗?!”她略为恼怒地转移话题。
  江西越很是无辜地赔笑,“八宝姑娘,这法子可不是在下规定的。”
  “那是谁?对——!说来说去,全是神华教不好!搞出什么百夜猿,冥弑莲他整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竟玩这些阴的!我要是哪天遇上他,非要抽他筋,扒他皮,将他绑在床……绑在树上用鞭子狠狠抽!”
  裴勿笑此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她将心中不快全都一股脑地发泄而出,如今为她内功疗伤在所难免,她该托谁来替自己运功?
  
  雷风曦本是最好人选,可因昨晚的梦她才犹豫了,秦无央与莫北辰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一位太严肃、一位太纯情。
  莫非还只能是战小哥了?他们当真与“洗澡”如此有缘?接二连三地碰上澡堂。
  齐穆袖倒是想起秘事,她见江西越起身要去膳房煎药,于是跟在他身后小声地问:“江大哥,被百夜猿咬伤的地方……会留疤吗?”
  江西越笑中尽是懒洋洋的惬意,随后让人摸不着头脑地回道:“你以为呢?”
  
  房内,秦无央似是有要事即将开口。
  雷风曦将剑搁在桌上,左手食指“嗒、嗒”地不停敲打,心绪不宁。
  裴勿笑终于忍耐不住觊觎过去,战泽封黑色的衣襟绣了夔龙纹,领口上方是一张落落寡合、骄傲卓然的俊脸。
  
  蓦然间,她又觉自己与君未曾相识,他离得迢远陌生。
  她若靠近他一点,是否只能得到谎言?若是退却一步,又能否回到从前,那么她要是再喜欢他一点,他们会渐行渐远,还是印入彼此心间?
  
  阳晴日空,黛绿云靛的流光在横峰侧岭间回荡流奔。
  她许是想着有朝一日,惯看闲云野鹤,轻倚肩头,问他还记得吗,一年前、或是十年前如此这般发生过的已成纪念的美好往事。
  至今思之,犹如她于清明大地之上,他于幽冥尘土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完结
话说安师兄以后要出场的……只是……不是穿越……
至于雷将军这个梦~嘿嘿~以后会提到
冷眼旁观的战小哥什么的最萌了~




31

为卿叹情殇(一) 。。。 
 
 
  ——今得一,明求十,往后为百,他日望千,人心最是贪得无厌。
  ——动则数万人命,你已不想再妄背杀孽不是?
  孟夏日落之时,云霞开得满天,草木扶疏,竹摇动清影。
  山色空濛清风阵阵,群山绕着屋,长裳被风掀得飘飖,他立轩窗外,屋内银铃笑声,这廊上却是踽踽凉凉。
  
  脑海中翻腾着昨夜与他人之语,直至有人走近自己都未及时发觉。
  “战公子?”花染端了熬好的汤药送来,未料见着平日里不太现身的战泽封。
  他没有进屋的打算,花染恭敬地喊了他一声后,对方不发言语地离开了。
  
  花染略有诧异,她端稳手中托盘,叩响门扉,随后轻推迈步。
  “花染姑娘,有劳你了!”裴勿笑先声夺人。
  她正午时服了江西越给她煎得的第一帖药,如今却已是生龙活虎,虽肩上的伤仍会作痛,但全身不再觉得疼痒。
  “八宝姑娘,奴婢方才见着战公子在屋外……许是瞧了我送药来,想着不便打扰才又走了。”花染也不知是否自己多嘴,当下如实所述。
  齐穆袖用手肘敲敲好友,一脸无敌八卦女侠样。
  
  “干嘛?”她心虚地嚷道,“人家是路人,正巧路过呢!”
  “真是好‘标准’的路过!”齐穆袖懒得做毫无意义的反驳,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呢,她说着扔了一颗话梅进嘴里。
  “姑娘趁热喝了药才好,待到夜里奴婢再煎第三服。”花染动作轻缓而连贯,她将药罐放于桌上,又捧起托盘行礼后欲离。
  
  “花染姐姐……”裴勿笑坐到她面前,压低了音量,“昨晚你和风曦哥哥……”
  “多谢八宝姑娘关切之心。”她似一滴泪珠,又花般娇媚,行走间幽香环绕,只让人心生怜悯,“奴婢出生不好,怕跟着雷将军也是连累了他。”
  “别太伤心了,花染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有内涵,追求你的男人还不多的够组一支军队?”裴勿笑对她百般赞美,妙语连连。
  
  花染垂目不胜风情,她应了一声,抬头对裴勿笑展露闭月羞花般的笑容,“八宝姑娘记得务必喝药,莫要那战公子再替你操心。”
  她竟也逗了裴勿笑一句,随后赶忙弯了弯身子告退,转身合上门。
  花染走前先是整饰自己一番,抚顺衣袖,抹平衣襟,嘴角笑意越发妩媚,随即才挪步去向绾言玉想禀报裴勿笑的身体状况。
  
  此时的齐穆袖背对着裴勿笑,冷不防提醒她,“八宝,你自己这边剪不断、理还乱,怎么还有空去管什么花染……”
  她听着陶瓷碗放回桌面上发出的清脆响声,裴勿笑答道:“阿袖,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否好聚好散,因为我担心花染她会……”
  她们身为姐妹自然会为彼此着想,齐穆袖反思出她话中含义,不禁扭过头,两人正视对方。
  “你莫非是有怀疑……”
  就在这时江西越大摇大摆地走入房中,开口先提正事:“八宝姑娘该忌口的食物我已去膳房打好招呼,你自己也要上心,此外明日沐浴所需药材丫鬟们也予备齐。”
  他说完随性地斜了身子,坐在桌边啜一口茶。
  
  裴勿笑留心他品茶时眉宇间流露出的贵气就像是一个玩弄世间于股掌间的自信家,与他本人不似相符。
  “真是好茶,旗枪分明,莹润如翠玉,芳香扑鼻。”江西越赞着茶叶,又飘忽地问她,“那位战小哥会替你疗伤吧?”
  裴勿笑愁眉不语,她还未向战泽封正式提过这件事,也没对任何人求助。
  猛然间忆起上午他们在解散前无央师兄提及的话题,她看着江西越心生一计。
  “江大哥!你脸上怎么有脏东西?来,我帮你擦!”裴勿笑说完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硬是拿手去扯江西越的脸。
  奇怪,江西越这张脸皮是真的,不像能撕下来的样子。
  
  “擦完没?”江西越抓住她的手,又赶紧松开,脸色微变,“你这姑娘哦,行事作风怪得很。”
  “多谢,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裴勿笑脸皮很厚地抱拳致以谢词。
  莫怪她这番举动,谁让秦无央早前一本正经地与他们申诉,称自己长远不见江西越,甚觉他性子变了许多,裴勿笑还以为这江西越是谁假冒的呢。
  “呵,那你是否有按时喝药?”江西越意味深长地浅笑,又多问一句视作关心。
  
  裴勿笑搓了搓手,开口回答之前又将他从头到尾好生瞧了一番。
  江西越这张脸若是与那几位世间绝色相比的话不算太出众,可他的作风我行我素,头脑转得极快,颇为生气勃勃,正是风之于行,蕙之于心。
  他年纪轻轻就获同样风华正茂的莫止渊赏识提拔,实乃不易。
  其多年来钻研奥妙难解的邪术咒语、魔物毒怪,自有一套他人望尘莫及的本事。
  她正巧可将此事托付于他。
  
  “江大哥,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帮忙。”
  江西越抬首,双目穿过层层微笑的容光,见到她眼底最丰沛的心思,如烈日下怒放的桃花。
  已是黄昏,云端丹霞流宕,少女的脸被霞光照出万道火光,似是一颗红石榴,蔓出了秾丽。
  ********
  到了隔天早晨,阴雨绵绵不休,烟波弥漫,画眉静落屋檐下避雨,大地被砸出点滴银芒。
  流水声响正贴合自己内心的跳动,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裴勿笑坐在复廊上想着该如何向战泽封提及疗伤之事,心底落得一片零乱。
  他昨日在她屋外静待,却为何不来见她,莫非他看穿自己已被他欺骗的阴暗遮盖。
  裴勿笑烦乱地侧过身,折了朵无辜的花到手掌,翻来覆去把玩一番,又负气地将花瓣全数扔入水塘。
  
  就在她折腾自己时,身后传来兵器敲地的击响,回首见了战泽封穿着黑色汉服倚在红柱旁,黑剑撑于地面,那双眼睛似毫无情感,整身的冰魂雪魄。
  忽觉这天地美得已是不真,柳絮飞舞飘摇,杏花春雨好似囊括了整个江南。
  裴勿笑来不及开口,他动身朝她走来,生命像是穿梭过时间,时光荏苒,他的身躯有凛傲不灭的俨然。
  
  她胸口一阵闷痛,伸手下意识地捂住,战泽封不是无心之人,见她踟蹰不语地皱眉,他从胸前衣襟里拿出一小瓶药丸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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