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笑浮生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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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我与封掩护，你们快跑！！”雷风曦剑在手，纵横开阖。
　　清歌不愿他们冒险送死，执手敬言：“雷将军，只怕火炎不畏剑法，要压制它唯有圣女之力！”
　　那只饕餮贪残的怪物像是发现了猎物们无路可退、无计可施，它朝向众人吼叫着张开长满利齿的大嘴且流出口水似的深绿色黏液，粘稠腥臭。
　　
　　眼看它移动两只圆柱般的大腿扑来，裴勿笑忽觉齐穆袖身上出现淡色光圈，如同聚集天地之力，充满温度的光点汇聚齐集，怪物撞在光面之上，竟有些吃痛地退回去。
　　齐穆袖尤是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清歌神通所说的圣女之力吧？”裴勿笑将目光移至那面石墙，她速读寓意不明的文字，顿时心生妙计。
　　他们现下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被火炎吞食，其二就是与恶兽拼死一搏！
　　
　　裴勿笑深吸一口气，指着千羽南夷志》势如破竹道：“阿袖，快念这些咒文！”
　　光芒已在消退，齐穆袖鼓足自己最大的勇气应和着她的提议。
　　“吾乃千羽信徒，以神隐圣力，结汝之契约！运行天堑，四柱镇火炎，则听吾命！”
　　火炎巨兽被凌空出现的四根光柱包围，它困于其中不可动弹，痛苦兽叫声尾随着刺眼的光束消失，火炎重回它应存于的异界。
　　
　　一件木雕之物自白芒中落于齐穆袖的手掌，小巧的三角形木块上刻有精密纹理，曲线分布有致，但他们看不明白这些雕刻出的图画是何含义，惟独“黑煞”二字足以辨认。
　　惶恐不安的裴勿笑终于松一口气，她好奇地把纹章随手拿来嗅了嗅，淡雅檀香味恰如春风吹梨花。
　　“这用得好像是花梨木……千羽纹章竟然如此简陋寻常？”莫北辰不由发表感言。
　　齐穆袖“啊”了一声道：“花梨木？那制成精油不是有提高性欲的功效吗？”
　　裴勿笑赶紧将这纹章还与大言不惭的齐穆袖，身旁战泽封眼眸岑寂地搭住她的肩膀，右手握紧黑色长剑。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灰色烟尘转头问清歌：“真没想到这猛兽竟会出现在这毒洞，是不是咱们再次开启了它的封印？”
　　齐穆袖也无法心安地接着问：“清歌神通，为何八宝没有纹章？”
　　
　　幽思冥想过后，清歌声音沉下来，“裴姑娘，九宫修为尚未足够，不知天机何意，然‘黑煞’已是为你们指明方向。”
　　雷风曦眉峰疏散，如有彻悟：“清歌神通是要让我们去黑煞国寻得下一个纹章？”
　　清歌孑然点首。
　　
　　“好哇！这下能远游他国了！”名宏四方的莫少侠来不及想向世人展现他矫捷身手。
　　不予理会喧腾的紫衣少年，裴勿笑只是拿出包中便签本与原子笔，她将残破殿墙上的阵法与符号摘录，神情越发贞静，心中已有一些打算。
　　“北辰。”她背对他微笑而言，“回山庄后，我有话想对你说。”
　　踏上路，步他乡，觑着这万水千山如此多娇，裴勿笑知晓他们不出几日就该离开问天山庄，黑煞国将是风烟四起的征程，亦是迷失的仙踪……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有谈情的内容，都放在下一章谈了，于是发上两章搜来的图，正好作为裴勿笑的脑补图展示于众，请看不见的也要想办法看见（乱来……）




37

微雨燕双分（一）　。。。　
　
　
　　下山时天气由晴转阴，已是入了梅子雨季，湿度上升，夏虫长鸣不止。
　　清歌单独与两位圣女站于树阴下，他藏于月袍的脸应是浮现着笑容，身姿荣辱定静。
　　“清歌神通，你明日就回月影山了？”裴勿笑不解他为何如此匆匆忙忙。
　　“九宫虽已遵循千羽神旨助你们寻得藏于问天山的纹章，黑煞国之章却仍是下落不明，月影山可供参禅。”
　　缄默之妙，妙存默处，故而他必须静默打坐，坐禅是以智慧观照得清净心性。
　　
　　裴勿笑了然，清歌则回首叮嘱齐穆袖几句：“齐姑娘，方才在殿堂内千羽纹章感应你自身千羽圣力才会显现，往后若遇危难，兴许它可助你一臂之力。”
　　齐穆袖却是不知感恩上苍地抱怨连连：“你有没有听说过，如果一个人的力量不能强大到完全庇护住自己的能力，那么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就是不幸，如今我真是陷入这样的两难，你要我如何是好？”
　　清歌笑而不答她的发问，继续说着要事：“早前兰路道长应是提过，这些话莫让他人知晓。”
　　虽说是为了安全起见，可裴勿笑素来是信任伙伴的，她为难地点点头。
　　这时俊挺帅气的雷将军朝他们走来，看着清歌笑道：“八宝伤势痊愈后，在下先带她们前往黑煞国，清歌神通若有何变数及时与我们联络。”
　　
　　随后走来的莫北辰两手放于脑后伸个懒腰。
　　“说来冥弑莲不是对圣女暂时没兴趣么？巫影那算是自作主张，咱们不用担心神华教了吧？不是说殛诛盟这边也有人暗中相助？”
　　“这两件事都不简单。”裴勿笑只知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巫影的通天之力有多厉害？”
　　“天下唯九宫一人听得天命。”清歌一语定乾坤，与生俱来的正是那层绝世之光辉，“故此哈兰大师才会称九宫为转世神通。”
　　
　　裴勿笑发愣地看着他几秒，这才赶忙继续说道：“那巫影应该知道他抓了我们也于事无补，可他仍然三番两次来招惹我们是为何？他想逼我们吐出情报还是另有图谋？至于殛诛盟，我更加不懂……用何方法才能封住盟内的悠悠之口？”
　　莫北辰不予作答，雷风曦则沉沉地开口：“古往今来，唯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那该有多少人会受此牵连？”裴勿笑只觉寒意侵身。
　　齐穆袖不想见她纠结，赶忙插话道：“清歌神通，你走之前可别忘了替八宝解个命数。”
　　“阿袖，我先前已经问过他了。”裴勿笑朝清歌努努嘴。
　　于是清歌作答一句“八宝”，这神通大人的寥寥二字使得他们无法理解。
　　
　　“清歌神通。”裴勿笑注视他不乐不哀的身影澹泊在永生之内，“你是否有事相瞒？”
　　半响见他不作答，她更是咄咄相逼，“我无法说出八宝由来，所以你解不开命数谜底吗？为什么连你都会想要隐瞒？”
　　身旁的雷风曦拉住她的手臂，让她别这么冲动。
　　“裴姑娘。”清歌句句是典，“你可知……有些人将真相隐瞒是事出有因，并不是想要欺骗你。”
　　裴勿笑不由得联想到战泽封，看来是清者自清、明者自明，他们两人在这点上到是保持一致。
　　
　　“裴勿笑，你说‘八宝’两字不知从何而来？”齐穆袖听后大为吃惊，“我以为这是很普通的绰号啊，比如因为你喜欢八宝粥。”
　　“或者八宝饭。”莫北辰补充概要。
　　“你才八宝饭！你全小区都是八宝饭！”裴勿笑急的直嚷嚷。
　　小区？莫北辰满头雾水。
　　“裴姑娘，九宫如能参悟你命数……”见着他一番话说得好似几经尘世风尘，她倒也不忍心再与对方步步为营。
　　“唉，算了，随便你们想说就说，不说拉倒！”既然自己也无法道出缘来，许是时机未到。
　　
　　山庄后园翠竹戛檐风摆，花落风移，月牙衫随风长摆，光华映入清池塘，清歌微撇过身勾起嘴角。
　　“哈兰大师常与我闻，'你但只管放，教心地下一切皆空，一切皆尽'，身处十丈红尘，谈何容易。”
　　众人皆是惊讶他会说出这些话，与清歌相处不过几个时辰，他们却深知他不仅是只会谈佛讲理的大师，他自有他执着的一种命定。
　　“喂，八宝，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莫北辰双手叉腰等的有些个不耐烦。
　　
　　顿时裴勿笑似是浑身蒙上了一股燥热，她疲惫地垂下头扯住他的衣袖。
　　望着他俩离去，雷风曦隐约猜出些什么，可又不敢断定，独有齐穆袖已将这帐算的清清楚楚，哀叹一声。
　　八宝，只怕被燃起的火焰难以熄灭，年少气盛的他绝不会在你狠下心后仍同你握手言和，他赠你青涩热烈的喜欢，你却还一个与他无关的慢慢长途，这一场是你们的双输戏。
　　********
　　（滨椿湖。竹坞）
　　夏已至，好是清风绕竹坞，独木桥缘，可惜天色不佳，等闲不肯开晴。
　　湖水与湖烟驱散了暑气，银枪的厉锋划亮视野，持长枪的女子英姿迷人，与她对战的男子则白发皑皑，他只用一柄短刀迎接她的攻势，兵器击合发出跌宕鸣响。
　　数回合后身手超卓的男子显然已占上风，他飞身而上直袭她遗漏的败象，甚至不急于表现，貌美若画的白衣蓝袍女子一头青丝随意用支水晶簪挽于脑后，她笑笑往后翻身一跃，拄着长枪连连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
　　
　　白衣男子收了短兵，恭敬地一点头，“大小姐，你近来有长进。”
　　她低哼一声似有不悦，“慕雪仞，别和我来这套，我要是真有天赋那才好……此外，我现在是男装，你该称呼我‘少爷’！”
　　慕雪仞收敛唇线弧度，单膝跪地道：“属下定会扶持大小姐，不辱使命。”
　　“哦？你确定你是指你的‘大小姐’，不是指你的‘少爷’？”她饶有意见地发出疑问，耳上透明的晶钻冰清发亮，“前阵子水令堂堂主被刺杀，我爹大发雷霆，只要一回想起他那张绝情灭性的暴虐脸，我就觉得逗。”
　　慕雪仞将她眼中的情绪尽收于心，他不懂讨巧的言语，但懂得倾听，轻叹一声，幸而那眼神有苦却不涩。
　　
　　“小灵。”下一秒，她喜逐颜开地抬手迎上振翅飞来的苍鸟，慕雪仞见她拆开字条细细念叨。
　　“秦大哥说他们要去黑煞国，方巧要经过这滨椿湖不是吗？”她珠玉内藏，暗生心思，“不过在此之前……雪仞，风令堂堂主一事你尽快解决，干净利落些，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是，大小姐。”慕雪仞忠心不二，苍苍白发飘逸，脸却依然清秀年轻。
　　严含琳看向唯一能让自己推心置腹的他，明朗玉洁地笑出声。
　　
　　“少爷，你打算何时将真相告知秦无央？”他不解她为何而欢。
　　“只怕真相会吓的他不轻。”严含琳说完回身对慕雪仞难得娇蛮地一抬眼，“唉，好想见见他身边的那两位姑娘是如何的天仙下凡……你还是别称我少爷了，继续喊大小姐吧……”
　　又让他换？慕雪仞深深皱眉，为何他从小就必须永不断地去分辨这令人头昏脑涨的两个称呼？
　　天杀的！
　　********
　　（问天山庄）
　　“快下雨了吧。”裴勿笑向着天空伸手试了试，幸好雨水还未降下。
　　溪边绿柳烟轻，斜风拂絮似要被雨丝侵袭，天色阴的让人心生郁结，放眼远处的连绵峰峦，四面满注清冷波。
　　莫北辰站在裴勿笑身边，不时偷瞄她几眼，他猜不透她想对自己倾诉何事，见她表情郁郁寡欢，这点令他极其不爽。
　　
　　怀金玉质的名门二少清咳嗓子，瞅着蜻蜓低飞过荷塘，青竹连入云，然则眼前风景再过妖娆，也及不了佳人的一颦一笑。
　　裴勿笑低头抿抿嘴，强推笑容看着他，“莫二世祖，黑煞国是怎样的国家呢？”
　　紫衣少侠未留意她的失常，笑着回答充满灵知的少女，“与绾仙国在国势上相差无多，但黑煞国是奉行独立自制体系，此国虽小却野心勃勃，常年来侵犯它周遭的其他同等小国，国家军队勇猛彪悍。”
　　“往后的路仍会很危险吧。”裴勿笑挡住被风刮乱的长发，眼神飘忽地隐藏了心情。
　　
　　莫北辰悄悄红了脸，志气更生道：“与君相诺，即以缔姻，永不毁约……你何须担心。”
　　哪怕是穿梭而过的气流都与他们无关，他知道自己听见了最真切的声音，只与爱有关。
　　已经很喜欢、很喜欢她了。
　　裴勿笑困窘到了耳根发烫的地步，终是来到了等她开口的时刻。
　　“莫北辰，你不要再跟来了。”
　　冰冷之风刮过脸颊，莫北辰只觉有一头兜头泼下的冷水将他冻住，一时半霎才明了她所指何意，
　　心里有着从未出现过的恐慌。
　　
　　“为什么？为何只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莫北辰跨前一步，“为何是我？！”
　　为什么他们能够和你有这么漫长的年年月月，我却得不到你的笑容和许嫁的诺言。
　　裴勿笑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个平日里受人仰慕的莫家二少道：“这一段时日已是受到你们莫家太多照顾，往后去向黑煞国，与你已经无关了，你没必要跟着来。”
　　“没必要？！你将我这些日子来的存在当做什么？”往事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忍得住悲伤的念头。
　　裴勿笑心里是满满的愧疚，逼得她呼吸紧促，她不想再拖累他，不想再接受他的好意，不愿他为自己付出得不到回报的爱意，这一次离别问天山庄正是给了她最好的借口，她必须挥剑斩断与他之间的联系。
　　“别再说了，因为……这样对我们……都比较好。”
　　
　　“莫非你是怕自己的身份会连累我？”莫北辰像是要把他一直积压的妒火都要爆发出来。
　　“北辰，不光是我担心自己会连累你。”裴勿笑狠力咬一下牙，“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原来携程一路，到头来不过尔尔。
　　“我绝对不会答应让你同行。”
　　“够了，裴勿笑！”他不要再听她说下去，伸手用尽气力的将她箍在怀里，然后压抑着愤怒用力｛书｛网亲住她。
　　时光将他无数的温好带入她的脑中，裴勿笑自知还不了任何情债，她奋力推开他，狠狠一巴掌甩上他的左脸。
　　
　　莫北辰回过神来，立刻平息自己紊乱的心情，放柔声音想要解释，对方却再也不愿停留，转身快步朝他离去。
　　“八宝……”此刻的他不是英雄，不是王者，他只是他自己，“只因为是你，谁都不可取代！我眼里、心里，想要守护你，只有你一个人！”
　　她险些就要停下脚步，眼眶泛红不争气地要哭，不敢抬手去摸脸，留于他最冰冷的背影，她是喜欢他的，可只有喜欢又有何用？我要你将我忘怀，从此置身事外。
　　莫北辰不知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风刮不熄他胸中汹涌澎湃的感情。
　　
　　雨。
　　直至有雨水划落到下巴，然后滴到他的手上，一切的希冀都沉入了无涯的深渊，无从发泄的情绪在他的身体内回响撞击，动荡冲击他已脆弱的内心防线，所有修岭、萧森古老的青苍之色皆化作雨幕，让他几乎失去呼吸的可能。
　　紫衣少年将腰中宝剑抽出，泛着白光的曲折蛇形剑劈出浮嚣狂躁的一剑，五米外的大树沉重倒塌。
　　他仰起头张开眼睛看清这一场冰骨的雨，侵蚀他的心，侵占他的情，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独独这场雨，包围他，压伤他，漫天漫地使他沦陷，无处可逃、无舟可济。
　　他们在六月离别，而七月已经来临，她就这样轻易放手，然后道出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虐了莫二少，但是我真的好爱他
莫二少很热情，很勇敢，很活泼，很可爱，他支持着我在凌晨一点将这章写完，并鼓励着我将下一章延续，直至他突破自己，直至他再次重新振作
你看的到吗，如果你看到的话，真的谢谢你

ps：蒙蒙，你好更新了，你看我都虐莫北辰了




38

微雨燕双分（二）　。。。　
　
　
　　七月流火，仲夏至始，昨日起小雨停停落落，后园依旧繁花开遍，树叶在凉风吹拂下瑟瑟摇曳，风停云静，山势起伏连绵不断。
　　天圆地方似无极，不知青鸟是否飞得过群山。
　　向问天山庄书房的绿窗中望去，绾言玉想正靠软榻上，她身穿撒花皱绸裙，盘桓髻与其佩戴的零金碎玉更显不可轻瞧的蕙心兰质，颈间白玉璎珞如她本人一般嫣然。
　　
　　书房内除去站于她左右两侧的莫北辰与江西越之外，还来了位贵客，此刻他们正商谈要事，人人神情皆是负载沉重。
　　“真未料到问天山庄竟也能出奸细。”
　　“怪只怪我当初一时妇人之仁，而今多生了事端。”
　　
　　这时房门响起，江西越起步去打开一瞧，本想爆出一句粗语，可没料到自己心仪的齐姑娘正罗袖迎风地朝他微笑。
　　“妹子，你们来找莫夫人？”他立刻嬉皮笑脸地问。
　　眼前的齐穆袖将黑发蟠曲并且盘叠在右耳后侧，她神清气爽地回答道：“哥，我们明早就要出发离开山庄了，八宝提议来见莫夫人，我们想好好与她道个别。”
　　
　　素雅可亲的裴勿笑在他视野中没占太大空间，她见着书房里还有不少人，赶忙问他说：“我们是不是打扰了，要不咱们一会再来。”
　　江西越还未答上话，绾言玉想莺声燕语地吩咐道：“西越，快让她们进来。”
　　于是他领着她们走入帘幕遮隐的书房内侧，裴勿笑未料到莫北辰也在，两人对视后各自尴尬地错开视线，还有一位陌生男子稳坐红木椅上。
　　
　　“你们明晨下山？”绾言玉想语含叹息，不舍之情溢于言表，“怎不再多留几日？”
　　“这两位姑娘是何人？”中年男子突然开口，他眼神犀利地看向两位少女。
　　裴勿笑暗地将他窥探一遍，此人年约四十来岁，面容端正、严整刚威，极为气度不凡，眉宇间是经历过风浪的从容不迫，看得出年轻时定然笑傲一方，如今他更是得到岁月洗练，深如潭水不可测。
　　
　　“巡爷，她们两位是兰路道长的远房亲戚……听说皆是活宝，前阵子还害得老子被神华教教主陷害，真是了不起的本事！”江西越貌似是在啧啧称赞，“阿袖，八宝，这位是巡爷——莫巡天，他是莫庄主的亲伯父。”
　　裴勿笑礼貌地向长辈点头，随后看着绾言玉想，她垂下头道：“莫夫人，自从我们来了这儿……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这些日子以来多亏有你照顾我们。”
　　
　　莫北辰方想开口，又不明如今的自己要以何种身份介入，他索性转身不去看她，清疏的身影至若彷徨。
　　“说得真是傻话。”绾言玉想伸出双手拉住眼前的两位女孩子，语重心长地道来：“当初遇见你们的第一面我就甚是喜欢，何况像你们这么有趣的女娃儿哪里还找得到？真是巴不得能一辈子将你们留在这儿。”
　　
　　“夫人，我也舍不得……我是真的舍不得……我想将这儿当做自己的一个家！”裴勿笑终于说出在自己心底循环往复的念想，绾言玉想忽然将两人一同抱入怀中。
　　齐穆袖想念起自己家中那位可爱的老妈，她哽咽地回话道：“莫夫人，你的恩情我们不会忘，往后我一定还会回来看望你！”
　　
　　“八宝姐姐！”莫少宝颈部围着一只小小的布包裹，他推开书房大门一溜烟地窜到众人的视线内，“你们要闯荡江湖了？本少爷也要去！”
　　裴勿笑见到造型如此滑稽天真，实在忍俊不禁，她笑过之后又充满忱挚地看着五岁的小人精。
　　“小宝，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跟着去。”
　　
　　“为什么？为什么小宝不可以？”小手紧拽着裴勿笑的衣袖不松开。
　　如此熟悉的对话像一把刀插入莫北辰的心脏，他握紧腰间的佩剑，身子止不住微颤。
　　“小宝，是我不好，我也好希望你可以陪我下山，但是……八宝我真的好喜欢你，不想你为了我受伤，你还未长大成人，没有办法保护好我啊。”裴勿笑扶住小男孩的双肩，她不再欺哄他，只向他道出真相，“所以你若是想我带你走，那从今往后要加倍认真学功夫，好好念书，听娘亲和哥哥的话，等到你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我就陪你去行走江湖，好不好？”
　　
　　莫少宝自然是听不出裴勿笑话中深意，他更不知她在含沙射影，小兽般地撇着头问：“此话当真？”
　　裴勿笑似是千真万确地点头，随后道出一句：“与君即以缔约，永不毁诺。”
　　莫少宝听完这话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嚷着：“不要！还是不要！小宝不要你们走！”
　　
　　绾言玉想对着莫巡天款款而笑，她在致意这出戏自己看着甚为喜欢，而莫巡天瞅瞅两位亲侄子各自的反应，揣测他们已到了肯为千金酬一笑的地步，这些时日不见，他们方方面面皆是成长不少。
　　莫夫人起身抱起自己的小儿子，慈爱地哄到：“我的小祖宗，你那两位姐姐还没下山呢，自个儿就哭成小泪人了？这不是让女孩子看了咱们小英雄的笑话？”
　　莫少宝吸吸鼻子，无邪地说道：“本少侠才没丢脸，分明二哥比我还要羞羞羞。”
　　童言无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当然两位当事人未露心境，说来昨日莫家二少趁着雨势发疯似得砍倒一颗百年古树这一举动引起了庄内的八卦旋风，他彻底娱乐了民众。
　　
　　“莫夫人，九宫神通在屋外静候。”江西越打断他们的笑声，待绾言玉想示意后，谪仙般的九宫清歌自垂帘后现身。
　　“清歌也来向莫夫人辞行么？”裴勿笑见他嘴角牵动的笑如在拂拭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