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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笑浮生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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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泽封赶至此地，立身重重雨丝之中，阿风带着八宝飞下树枝伴在他身侧。
“战泽封！”林间有人怒喝一声他的名谓，黑衣小哥脸上浮现从未有过的惊愕。
倾盆暴雨落至山间，三人已浑身湿透，那位携带杀气的来人亦被雨水淋透，可却未露丝毫狼狈，他穿的竟是一身湛蓝古式和服，石竹色长发贴在鬓旁并无多馀修饰，三十来岁却修眉凤目，堪称美男。
正当他们还未有防备之时，他已手劲刚猛地朝裴勿笑劈来，两位少年英侠不敢怠慢，施展剑锋全力抵挡来犯之敌。
“当年为师曾教与你何事？天下女子皆面目可憎！”他收起招数盯住战泽封，一头柔和发色尤是不同于常人，“而今却为了她浪费多少时日？你还敢妄想？”
“师父。”战泽封神情复杂，心中的退却与敬仰分裂开他面上的冷漠。
“封……这便是你师父……‘狂剑’瑞华？”雷风曦不敢置信眼前静若月容的男子竟然会是传承夜摩剑法的杀人魔头？！
“我怎会将‘夜摩剑法’传授于你？看看你如今窝囊的模样！”瑞华上前似笑似讽地斜睨战泽封，“你若将这骁勇少将军杀死，再随为师一同为少主效命，也可算将功赎过，倘若你今日与为师逆道而行，我亦会亲自取你性命！”
战泽封眉目里满是煎熬，雨水打在他脸上如同泪花，他失去平日的冷漠，摇一摇头算是回答自己恩师。
瑞华一阵失望地冷笑，“不过几年未见，如今的你简直侮辱我冠于你的名与姓！”
他既然已从他眼里得到结果，立将真气提到极致，不由分说抽出腰间长剑向战泽封杀来，那柄奇剑布满花纹，散发白蒙蒙的青霜寒气。
战泽封向后退去，他知晓青霜剑是由万年玄冰熔炼而成，可破敌兵器自不损。
瑞华动作极快，在他发愣之时已近身展开招数，冲霄斩月的剑法让人防不胜防，他利落地将青霜剑刺入对方右臂，鲜红染红长天。
裴勿笑见战泽封受了伤，惊呼一声却再也说不出只字片语，她知道他心中对瑞华定然颇有情感，毕竟是教他剑法、共同生活过的恩师，更别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怎下得了手与瑞华拼出生死？！
战泽封的目光透过大雨与她交缠，忽然他眼里生出决绝，终于甩开黑布执起黑金古剑，脱剑出鞘。
“这是为师第一次真正领教你的‘不破剑’，想来也是最后一次，今日可下山再回世间之人，唯有胜者！”
战泽封手中剑光猛闪过众人眼前，剑影彤彤过后只见漆黑的太古之剑周身萦绕黑烟，他不再看裴勿笑，只低喝一句：“快走！”
雷风曦与她皆不愿离开，可对方却更为果断地抛来狠烈目光，他心中了然孰轻孰重，抱住裴勿笑想将她强行带走。
“想走？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愚蠢？”瑞华说着已有一抹人影又出现在滂沱雨势之内。
雷风曦的流传剑亦不甘示弱，在他手中如添日月清辉，他看向披着大雨的林间走出一张熟悉的脸，苍茫水幕接住青天，他只觉自己经历的意外已变得不真实。于是绝望地低笑一声，这风雨哀愁已超过了他们本可想象的范围。
裴勿笑也觉着那人极其眼熟，当她想明白他到底是谁之后，一场似水流光的剑气之争已然开启，绝杀剑招划破大雨的缠绵，他们的攻势让透明的雨珠如碎空中的钻石。
雷风曦趁着接住那人长剑的间隙丢出一句话，对方却皱住眉头只字不答。
“北辰他若是见着了你，定会欣喜万分吧，莫前辈！”
若他为求她的平安手刃莫北辰的父亲，他还会得到原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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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岭峰。荒庙）
乌云阴阴，头上闷雷轰响，先前战泽封觉着裴勿笑离去的方位杀气骤增，他暗感不妙回头嘱咐莫北辰照顾齐穆袖，自己使了步虚飞烟去一探究竟。留下的莫北辰果真尽心尽责，他悉心照料患上重病的阿袖。
齐穆袖见这满脸朝气的帅小子蹲在她身边，乖乖表情直惹得自己想要欺负他。
“阿袖，我……我有一个想法。”
“嗯，你说呗。”她有气无力地对他笑。
哪知莫北辰站起身走得老远，将身背住她说道：“你瞧一瞧自己身上是否有何异样？”
齐穆袖二话不说掀开衣服仔细查探，随后语带惊讶地回他，“怪事……我身上怎会多出几块红斑？”
他沉下眸中神彩，颇感不解地答道，“阿袖，你果真得了与我小时一模一样的怪病！”
齐穆袖才想问他此病何解，莫北辰让她不要说话，随后右手握住紫耀剑进入警备状态。从庙外迎面跃来一个黑影，他连忙举剑招架。
可那人全然不将莫北辰放在眼里，一言不发地腾身抓住齐穆袖就走，他赶忙追着两人飞出庙外。
雨水以骇人之势降下，对方轻功步伐不仅隐然，还令莫北辰深感诧异，因这正是他们莫家秘传的轻功“晨晓莫影”！
他忍无可忍拔起紫耀剑使出剑气锋利的飞星传恨，辰光一动让人不容小视，莫北辰的威力终令那人放下齐穆袖。
而被病痛折磨的阿袖靠在树下剧烈地喘着气，没有力气动弹半分，只好看着他们在一片洇墨大雨中对立。
当莫北辰看清来者何人，脸上涌现的不仅是错愕，他狂喜地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解对方为何要与他兵戎相见。
他曾让自己骑在他双肩，曾因自己发烧守夜三天，曾教自己念书练字，曾经他的一切皆是他标榜，他的人生即是他的向往！
莫北辰脚下一个踉跄，高喊一声：“爹——！”
那人被他喊得一震，莫北辰咄咄相逼地问他，“爹！你怎会在此处？！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
十多年的遗憾，他怎么补给他？！
莫梵天只觉恼怒不已，剑法陡然凌乱，莫北辰更是心急如焚地应战，他们并未发现坐于树下的齐穆袖即要被这乱天的风雨牵连。
眼看被乱风刮起的断木朝自己这边飞来，她赶忙拼劲站起，扭头想要躲开却已来不及，一根树干在疾风中打中她的后腰，她痛得无力哭喊，整身摔下了泥泞的山坡。
“阿袖——！！！！！！”莫北辰回头愤怒地瞪了莫梵天一眼，这不明爱恨的目光像要割入对方的骨与肉。
莫梵天似露疑色，心生哀鸿之感，竟然踏起晨晓莫影离开此处，向裴勿笑他们行去。
莫北辰才想踏脚去追他，然则心中想起齐穆袖生死难卜，他压住这滔滔痛楚，满脸悔意地看向陡峭的山坡，杂木树枝全然尖锐，他心里清楚齐穆袖这一路该摔得怎样惨烈，她能否平安他已无从知晓。
雨飞雾漫，狂风卷起巨大气浪，莫北辰忍去眼里万种混沌的心念，他镇住心底自责，亦克制着再次见到父亲的羁绊之情，只小心翼翼地攀着树干，一路沿着山壁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雷风曦与战泽封的命运发展则在下一章出现，下一章也算是所谓的重要转折啦……
有啥讨论的大家可以说，不足之处我会修改！谢谢支持
54
血岭英雄劫（二） 。。。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的时候，一直在听一首配乐，正巧音乐最后也是打雷的声音，很有画面感，也很悲凉。
一个人写着写着，停停改改，终于是把文写到了二十万，而很多伏笔和人物，正是准备展开。
很多时候，会有撑不下去的想法，但是因为喜欢文里的角色，才努力地让自己写下去，能与之分享就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与缘分。
我写的，并不好。很懊恼，但又是事实，笑。没有办法把很多东西表达出来，但是我很爱这里的每一个角色。
我希望他们可以有结局，可以幸福，所以我想我不会弃坑，我会努力地把未来的道路铺的更好，就这样一路与他们一起走下去，完成这场旅途……
尝试发下配乐连接，喜欢的可以点着听听看：
（南岭峰。之巅）
战泽封右臂伤口已然痊愈，他被青霜剑划开的衣袖边缘还凝结着血渍，手中上古之剑威风凛凛，自有暗黑之气环绕。
殷其雷，轰隆作响，于南山之巅，灵岩怪石在闪电急流之下变成黑白的画面。裴勿笑已湿透全身，她急喘着气站在战泽封与雷风曦背后，心中漫上长长的绝望。
他们护着她与两位高手盈水交战，其间边退边守，转眼激战已至南岭峰顶端。
雷风曦调匀呼吸，他看着眼前一身戎甲的男子，已可断定他正是莫北辰的亲生父亲，问天山庄真正的男主人——莫梵天。
而裴勿笑先前猜测出他的身份靠得则是那一张与莫巡天有着六七分相像的脸，她不敢置信如今他们要与莫北辰的生父为敌！
后来裴勿笑才彻底意识到两位男子皆可谓真正强者，狂剑瑞华乃是诸多武林老者心目中的惊鸿一瞥，他奇亦奇在无人知晓他师从何人。
只道约莫十年之前，瑞华飞临月影山参与武林大会，并同三十余岁的莫梵天比剑一天一夜，那场剑斗堪称前所未有，最终瑞华击败卫冕之王莫梵天，夺得天下第一称谓，遂又遁隐江湖。
遥想往事，莫梵天即是在那之后不久才离奇失踪，而狂剑瑞华也销声匿迹。
“莫前辈，当年你为何离开？究竟去了何处？你可知莫夫人……”
裴勿笑听得一惊一乍，可她不解莫少宝今年不过五岁，若是莫前辈失踪十多年……这其中还有变故？
“我只为少主效命！”莫梵天空洞的话语回荡山间，转眼摆开架势。
雷风曦已无退路，他回头嘱咐裴勿笑切要好好小心，他亦会搏上性命让她周全。
身边瑞华看着战泽封心起怒意，他虽了解对方个性独断独行，可未预料到他真为了一个女子拂逆了他的命令！
“那少将军为了你心爱的女子如此赴汤蹈火，最终还不过是水中花、井中月？”
战泽封心里明白自己恩师曾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情缘，故此他性情大变，本是淡泊内敛的性子亦然变得暴躁难抑。
“当年为师见你颇有天资，假以时日，必可练成夜摩剑法！可你却触动心魔，若不是天生神力，岂可活到如今？”瑞华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废话，“师徒缘尽，多言无益！”
他使出一招流光展千华，青霜剑气入苍穹，引得风流云散。
战泽封闭目手握不破剑，心底默念一声“师父”，终是再次睁开双眼，此遭却与往日的他甚为不同。似幻似魔的不破剑挥散出一束束如影随形的黑暗，正如破茧而出的地狱冥火将战泽封束缚在烟雾中央。
裴勿笑转眼呼吸一窒，她见战泽封颈间浮上黑色纹身，这与解救欧阳子钦时出现在小哥手上的纹身一模一样，却不料这次在他的脸上竟也开始蔓延古怪的花纹！
战泽封浑身仿佛都已被黑色纹身遍布，那气焰犹如焚风浴火、破空而去。他一双黑瞳恍若泛着嗜血的红，黑发任由杀气拂过，周遭皆是残灰劫火。
他抬头看向狂剑瑞华，嘴角泄出一丝杀戮的兴奋。
瑞华脸上稍露诧异，他早知战泽封超乎常人，可毕竟从未领教过“真正”的他究竟有多大能耐。
而战泽封与不破剑已如一体，剑及履及，他镇定的面容如万物生灵已服从于他，瑞华受不住那股足以惊破日月的剑气，只可腾挪几十年的功力，心想一举使出夜摩剑法，与他分出高下。
“好！今日乃天要亡我……若我死于不破之下，也算十分美妙！”
正在裴勿笑看得惊心动魄之际，雷风曦抱起她想要躲开莫梵天不依不饶的剑光，然则莫梵天的剑道不可估算，甚至可似幽魂须臾变灭，即使雷风曦动作迅速，裴勿笑仍是被那剑刃划伤左足，鲜血湿透白袜套。
雷风曦着地后想探她伤势，裴勿笑痛得落下眼泪却摇摇头示意他不用管着自己，他应去全力对付莫梵天。
“我无意伤及无辜。”莫梵天说着将手中宝剑掷于高处，随即飞身踏上，“英雄且光明正大地互为厮杀！”
御剑术？！裴勿笑不晓莫前辈竟也会此招，她听雷风曦曾说这是了缘观独门绝学才对啊。
雷风曦经前几回交锋已知自己的胜算微乎其微，他看向莫梵天身后的那片天空竟无半点光明，崖间风雨翻滚，凶险异常。
“不要去！你们都不要再打了！”裴勿笑哭嚷着紧紧拖住他的手臂，“他们想要圣女，我就随他们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这般拼命了！”
“八宝，你可知今日……不战不休，他们不止想夺得圣女，凡是逆道而行者，他们都不会放过！”
但裴勿笑知道那儿已是悬崖峭壁，千山横叠之势只看得人心惊胆战。
“……事已至此……无回头路可走，我并无半点把握应战莫前辈，然而……”他嘴角边扬起看似轻狂的笑容，念动口诀之后一柄气剑现于他手中，“然而若为你牺牲生命，亦是死而无憾。”
她牢牢紧抓他的手臂，他强行推开她，再看一眼她的脸庞，随即踏起流传剑飞入层层云霄，这一刻雷风曦已如万里神勇的天将。
万州山水、两轮日月被这场阴暗的瓢泼大雨覆灭，浮云千百也见不得影踪，裴勿笑扑在山崖边急喊：“不要去！阿风！不要去啊！”
雷风曦已随着莫梵天御剑千山、来往如梭。
两人剑锋相交谁都没有丝毫退让，莫梵天钦佩他的天赋才华，然则自己的每一手他都接得极其困难。
雷风曦知道自己剑法不如莫梵天精湛，他输得亦是心服口服，可他心中执念不灭，既然不可强胜，他唯有绝死相拼！
“莫前辈也曾拜于兰路道长门下，你应知‘了缘观’以救济苍生为天职，有时为了浮生延绵……观中弟子需使一招禁术来保全大局，道义恒法皆在其中……”
莫梵天脸上震惊，“你……”
雷风曦不待他做出防御，行步如飞地踏至对方长剑之上，双手擒住他的上身，清声念到：“灵宝天尊，舍我三魂，以我血躯，令我通真，普告九天，覆护他人！”
以我血躯，令我通真，普告九天，覆护他人！
鲜血从雷风曦的伤口中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血光照亮了沉在黑夜一般的南岭峰，他看着莫梵天被这红光吞噬，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掠过回忆的画卷。
儿时娘亲孜孜不倦的教导之语、父亲宠溺疼爱的眼神、战泽封别扭冷漠的面容、静儿妹妹装哭娇羞的可爱、二哥深不可测的微笑、师父的滑头、无央师兄的可靠……以及……
莫梵天的长剑一路自下陨落，雷风曦逐渐意识涣散，那些过往已如前尘往事，往事应念……往事当断……
他虽是舍身，却无怨无悔。
“八宝……”雷风曦喃喃自语后将气剑化去，流传剑向着上空飞走。
他终是忆起珣阳夜里那位着了新装的少女笑颜如花地对他说，但愿年年皆是花好月圆，大家长少年。
他们一起，走过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但愿长少年，便可一直走下去……
“漫漫苦海、无边无底……何日才能再见你笑颜……”
他想与她一同……再走下去……
雷风曦坠入悬崖前的那一波剑招将雨水破开，巨大急流在暴雨中勃发出飓风，阴暗的天色里那股划开乾坤的红亮气波腾起裴勿笑的身子，她被强风刮起撞在几米之后的树上，脚下的伤口越发疼痛难忍，脑中唯有的念头是阿风出了事。
她硬是想要再度靠近崖壁，身后又突发一阵剑鸣，回头看见战泽封的不破剑已刺入他师父瑞华的胸膛。裴勿笑眼见黑衣少侠已成凶煞好战的修罗，不破剑染上血迹更添杀欲。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扭过头悲痛颤抖地朝着前方呼喊道：“阿风——？！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阿风——！你在哪里啊？！”
余音回荡在崎岖山岭，一柄青峰长剑飞旋着入她眼帘，它清脆地发出一阵蜂鸣，嵌入裴勿笑身边的泥土中，她拔出雷风曦的流传剑抱在怀里，无法克制地淌下热泪。
正当身后的战泽封举剑对准瑞华想要再下杀手之时，黑煞的暗焰中升起一股青紫色仙气，两股力量相驳相斥，最终又齐齐消散，他禁受不住这份痛苦，呻吟着退开数步，手中的不破剑逐渐退去黑暗之力，而他自己身上的黑纹亦变得无影无踪。
此刻不破剑已如一把失去光华的普通黑剑，瑞华捂着胸口站起身，石竹色的长发被血印红，他发觉战泽封赤红双眸已恢复往常。
“既然你身上的鬼火磷气皆已消失，那么……由我大开杀戒了！”
瑞华说着用青霜剑幻化出了骷髅的幻象，这正如裴勿笑初见战泽封时所使得剑术。
而战泽封已失去上古之剑护佑，只可运起自身内力相抗，然则瑞华的夜摩剑法已破九重，他根本无力与之抗衡，瞬间身上已被夜摩割开了数以百计的伤口，鲜红之血在他体内炸开如一朵朵红莲怒绽，战泽封咬紧牙关半跪在地上仍是不肯屈服。
瑞华乘胜追击一剑砍伤他的左肩，他强行挑开他手里的长剑，那柄黑金古剑飞速射入一颗千年香樟树内，深及没柄。
“你未曾料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么？”瑞华将青霜剑抵住他的下颚，他对于战泽封的骄傲了然于心，“如若你抛开儿女私情，早可练成夜摩剑法，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狼狈……”
“相恋之人……自不可相仇。”
瑞华听他提及自己的最痛，心底扭曲了本想放他一马的心思，只用青霜剑对准心脏予他最后一击，裴勿笑眼看情势严峻，她顾不得生死，抓着流传剑冲入两人之中拼力相抵。
瑞华经由她的阻挠剑锋偏斜几寸才刺入战泽封体内，战小哥却不顾自己只将胸前的她牢牢抱住，待用步虚飞烟抽身而出，他胸前已泊泊流着鲜血，气若游丝。
战泽封用沾满血迹的手握住裴勿笑剑柄上颤抖的那一双手，断然地再次运起内功，伤痕累累的身上溢出如云非云的烈焰。
“你想使出夜摩剑法？！”瑞华因他不愿退却的信念再次生疑，战泽封如今不仅身负重伤，且要一举突破九重境界绝非易事，他必定会经脉尽断而亡！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战泽封……”他怀中的裴勿笑轻念道。
“无妨。”战泽封静静地回着她的话。
裴勿笑明白这已是他最后的筹码，她用力｛书｛网点点头，与他一同握紧流传剑。
不断滴落的水珠浮起哀艳，流传剑燃起的绿色剑气与战泽封身上的煞气汇聚，两股力量腾升交汇以迅雷之速朝瑞华劈去。
战泽封只觉体内真气上涌，他即是强弩之末，那便为了她坚守不渝！瑞华被剑气震慑，他知晓战泽封在这一刻已修得夜摩的最高造诣，迈进神煞！
阴云密集成巨大漩涡，气流急冲，白昼为黑夜，几千万米高空之上慢慢聚集起飓风闪电，白色电流打破头顶上那块黑幕般的夜空，少女失去血色的脸在白色光亮中一隐一现。
南岭峰之巅，师徒相残分出了胜负。
瑞华倚在山壁前，抬头望向漫天的飞雨，他忽而觉着涌动了几十年的心境在此刻寻得了安逸，他死在自己徒儿之手，无怨无悔。
“一介凡人……死又何妨……可生死攸关……少主……少主……”
战泽封拖着深受重伤的身体挺直脊梁走至瑞华面前，他见瑞华目光露出儿时所见的温柔，这才敢双膝跪地为恩师重重磕了一个头，自他身上流淌出的血水埋没了绿草。
“养育千恩，铭记于斯……此生不忘！”
瑞华伫立于此天地之间，缓缓闭上秀美的双目，“相恋之人，不可相仇……徒儿，为何你都能明白的道理，为师……却至死都无法原谅她……”
他无法原谅那个曾经离开的女子，只有带着遗憾的恨投入轮回，“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师父。”战泽封的黑发挡住了他眼前的画面，他亦不忍再看，只不发一语地跪在恩师的尸首前。
多年前瑞华也曾站于朗朗乾坤之下教他舞剑，他不过是十来岁的孩童，瑞华亦是翩翩剑侠。
只是师父走之前碾碎了一朵苕之华，留下一句顺应天命。从此他们再无遇见。
战泽封也不知狂剑瑞华所效忠的少主究竟是何人……他们又是落入了谁的圈套。
这时裴勿笑的叫嚷打断他深沉的回想，望见雷风曦的流传剑在她手中，他已意识到些什么，悲痛却冷静地迈着步子走向她。
南岭峰有深溪环之，水流湍急、悬崖壁立，峻拔险现至其下，万水千山沐着烟。
“阿风——！！！”雷风曦究竟身在何方，为何她看不见他与莫梵天的踪迹？！
“他去了哪里……他没有了流传剑，又可以去哪里？！”裴勿笑垂头抹泪，她不愿承认那位总爱疼着她的少年将军会落入江水，死于非命！
战泽封无力吐出只字片语，夜摩剑法损己伤身，不破剑再无神力，他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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