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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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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话你也敢不听?”珍珠简直无奈了,其实相对于完全没眼力劲儿的玻璃,她显然更欢喜碧玺这小姑娘。虽说年岁小了点儿,相貌身段也不是那般出众,可碧玺素来知进退,也没那些个额外的想头。像珍珠本人,她是极愿意当老爷的通房,反过来她也就更希望身边的丫鬟别有跟有她一样的想头。
“我、我……”碧玺哭得说不出话来,她自是不敢不听贾母的话,可她又实在是不愿意当贾政的通房丫鬟。当然,贾母先前是没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可她也不傻,能听不懂话里隐藏的含义?
珍珠见碧玺哭成这般,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只得开口劝道:“我知晓你没那些个盼头,可老太太如今已经发话了,还能因着你再度更改?再说了,这知晓的说你本分,不知晓的还当你是在嫌弃二老爷呢。”
“我没有。”碧玺边哭边猛摇头,她哪里是嫌弃,或者说她哪里敢嫌弃了?说白了,她是在害怕,因着看得分明,才愈发的害怕起来。
“事情已经这般了,看开点儿罢。况且,你仔细想想,二老爷还算是个长情的人,就说那周姨娘,就是十年前,她的容貌身段也不能同你相比,更别说她如今眼瞅着就要三十岁了,连个儿女都没有,还有她那性子,说好听点儿的叫稳妥,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木讷呢?就这般,二老爷也不曾嫌弃她。”
“这是好事儿吗?”碧玺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死死的咬住嘴唇,满脸的决绝。
“你可别胡来!”珍珠低声呵斥道,“再怎么样,总比大老爷好罢?你年岁小,也许不大记得以往的事儿了。你想呀,二老爷跟前有个周姨娘,大老爷身边怎就没有?这可不是大太太爱吃味,而是大老爷换通房太勤快了。这还没成亲呢,大老爷身边就有七八个开脸的通房了,他们的亲事才刚定下,大老爷就做主把所有人都放了,不是他改了性子,而是已经惦记上了大太太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了。这不,大太太怀第一胎时,大老爷就把人全收了。等大太太生了,大老爷直接将人全打发了,趁机又换了一茬。再后来,大太太怀琏哥儿时,不就又来新人了吗?你如今再瞧瞧,除了昨个儿刚过去的玻璃,大房可还有通房丫鬟?”
人家换通房是一个一个的,唯独贾赦跟前的通房却是一茬一茬的换,就跟掐韭菜似的,掐了一茬又长出一茬,回回都能吃到新鲜的。
“还不如大老爷呢!”
然而,很多事情都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的,在碧玺看来,贾赦比贾政靠谱多了。
“这是怎说的?”珍珠一挑眉,其实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贾赦是袭爵的继承人,虽说他为人是渣了点儿,可只要能生下一儿半女,想来要稳住自己的地位也不算难。可珍珠没有想到,看着小丫头片子的碧玺竟然跟她的眼光完全一致。
“多好呢,通房一茬一茬的换,左右大老爷又不是那等子重情重义的,玩个几回也就腻味了,这要是趁着热乎劲儿,跟他多要点儿金银之类的,等腻味了就自请离开。我记得老太爷过世之后,大老爷就给屋里的每个通房赏了点儿衣裳首饰,皆发还了卖身契。我就盼着这样!”
珍珠听得目瞪口呆,她一贯以为当了通房之后,就是努力生下一儿半女,却从未想过还有人盼着早早的跑路。当下,珍珠没好气的捶了碧玺一下:“行了行了,如今老太太把你赏给了二老爷,你别磨磨唧唧的,赶紧收拾东西往梨香院去。咱们姐妹一场,我也不说甚么你出头了这种话,只盼你好好的。”
听了这话,碧玺一时没忍住,又捂着脸呜呜的哭开了。说一千道一万,她就是不愿意往二房去。
然而碧玺并不知晓,就在她死命拖延着不肯挪步之时,梨香院那头也是毫不消停。
原本,王夫人特地起早去荣庆堂给贾母请安,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能够趁机见一见她那宝贝儿子,可谁能想到中间出了岔子,弄得王夫人怒气冲冲的径直离开,全然把来这儿的目的彻底抛到了脑后。等回到了梨香院后,王夫人倒是想起来了,旋即拧过身子就死命的掐花钿和螺钿。
“死丫头!我想你们作甚?我浑忘了,你们也是?今个儿去荣庆堂是为了甚么?真当是去见那老婆子的?哼,没见着珠儿,却白弄来那么个狐狸精,甚么年岁小,嘴儿甜,会来事儿……还不都是小贱蹄子!!”
花钿和螺钿吃痛的扭着身子,结果王夫人狠命一推,可怜的花钿直接被推搡倒地,螺钿心下一惊,本能的弯下腰去扶花钿,不曾想却挨了王夫人一记脚踹,且正好踹在了她的腰间,疼得她捂着腰软倒在地,额间更是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珠子。
“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全都跟我作对!”王夫人愤怒抓起一旁的流霞花盏就往地上狠狠的砸去。一声脆响之后,碎片飞溅,唬得倒地的两个丫鬟止不住的惊叫连连,结果又被王夫人好一通训斥。
训斥归训斥,该吩咐下去的还得照常吩咐。
只见王夫人略喘了几口气后,勉强平静的吩咐道:“唤个人去佛堂里把周姨娘接回来,仍住她原先的屋子,另外在那屋的外间加个小榻,往后碧玺就睡那儿了。”
这话一出,花钿和螺钿忍着疼面面相觑,却到底甚么话都不曾说,只点头连连答应。待出了王夫人房,花钿才忍不住向螺钿道:“周姨娘以往住的是后头抱厦罢?可那会儿是在荣禧堂里,咱们如今这梨香院,有抱厦?”
“没抱厦不也还有后罩房吗?嘶,你倒是扶着我点儿,我的腰哟。”
“太太下手也太狠了,这得好几日才能好?”花钿伸手扶住螺钿,先将她送回了屋里,又拿出先前收着的药酒给她揉,“你忍着点儿疼,赶紧好起来才是正理,别等下回头太太要寻你寻不到,又要挨骂了。”
“挨骂算甚么?哎哟,你倒是轻点儿。”
“是呀,挨骂算甚么?原先当小丫鬟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挨管事嬷嬷的骂,本以为只要努力点儿,当了大丫鬟后,就再也不怕嬷嬷们骂了,结果……唉。”
“你轻点儿!轻点儿呢!”螺钿疼得眼泪鼻涕一道儿下来了,只觉得原本就疼得厉害的腰,这会儿都快断了。
“揉出来了就好了。”花钿才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只是忽的想起一事,笑开了,“想想那倒霉的碧玺罢,原先仗着自个儿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咱们去荣庆堂时,没少给咱们脸子瞧。如今倒是好了,她要来咱们院子了,虽说这通房拿的是二两银子,咱们才一两半,可这……嘻嘻。”
“你还有心情笑!我的腰都快断了!”
“好了,马上就好了。”
俩人闹了半日,花钿让螺钿先在榻上躺着略歇歇,自个儿则出去唤了个小丫鬟往偏院佛堂那边去报信,又亲自领着俩粗使婆子去了梨香院后头,这一看才暗叫不妙。
在荣国府里,荣禧堂是最正的,前后院皆是方方正正,虽说整体的占地面积不如荣庆堂,可每一个房间格局都极好,哪怕是最次的倒座房,也都有明有暗,看着就是一股子大气。而贾母所居的荣庆堂,则是又大又奢华,且荣庆堂的主子是最少的,因而就连普通的小丫鬟住的都极好。再往下,便是东院那头,东院是属于继承人所有的,故而前庭后院一应俱全,整个就是缩小版的荣国府,还自带个精致的小园子,自然主子下人住的也都很舒坦。
可除了这三个院子外,旁的一些院子倒也还好,却架不住地方太小。
就拿如今二房所居的梨香院来说,看着是有十来间屋子,可梨香院最初是荣国公贾代善静养之地,也就是说,最初的规划便是让他一个人所住。由此可知,这院子有多小巧了。如今,二房这头主子倒是不多,正堂并东西耳房是贾政夫妻所有,东厢房原是住着珠哥儿,如今就算珠哥儿搬走了,房间却并不曾空置,西厢房住的是元姐儿,另剩余的几间,有让王夫人做了私库的,有被改造成书房的,还有堆放箱奁柜子等等。
总之一句话,没地儿!
而先前花钿还想着,至少可以把后罩房收拾出来,等她去后头一看。好家伙,后罩房倒是有,可惜自打改好后就没住过人,一溜儿的房间皆是灰尘漫天,甚至有几处还被改成了柴房。
花钿默默抬头望着横梁处好几个脸盆大的蜘蛛网,半响才道:“收拾收拾罢,尽量弄得好一些。”
如今,大概也就只能先这样凑合着了。只是这一打扫,愣是到了下半晌才稍微归整出来个样子。
万幸的是,甭管是周姨娘还是碧玺,来的都很慢。大早上就传话下去的,直到傍晚时分,才见着了人。且巧合的是,俩人先在梨香院门口撞在了一起,而后又跟刚回府的贾政碰了个正着。
☆、第056章
这一日,梨香院闹了个鸡飞狗跳,荣禧堂却是一片寂静。
只除了倒霉催的玻璃又白等了一天外加一宿,容嬷嬷只冷眼瞧着,看她能捱多久。玻璃到底没等捱多久,毕竟白日里她要在那拉淑娴跟前伺候着,哪怕并没有具体的活计,她也得一直候着。等那拉淑娴早早的歇下了,她却是耐性极好的守在外头,可惜只过了三日,就彻底累趴下了。
容嬷嬷的耳报神遍布整个荣国府,更别说原就属于大房的荣禧堂了,一听说玻璃熬不住了,她就立刻唤了先前那个嘴皮子利索的小丫鬟去看着,美其名曰照顾,实则根本就是冷嘲热讽外加监视。玻璃的身子骨倒是没问题,之所以趴下纯粹就是累的,顶着各种嘲讽咬牙养了两日,待精神头略好转了一些,她便挑了个大清早,趁人不备跑去了荣庆堂。
荣庆堂里,贾母一早就得了消息,因而听说玻璃求见倒也不算稀奇,还向珍珠笑道:“我就猜着老大媳妇儿没那么大的度量,先前还琢磨着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药,如今想想,只怕她要人那会儿就知晓老大有事儿离开,这才充大度呢!”
珍珠笑着附和了两句,心下却多少有些担心。她也是有大志向的,当然她从未想过要将那拉淑娴挤走,却她做梦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半个主子,到时候以她的心计手段,生下一儿半女是迟早的事儿,真要是有那么一日,她可算是真正的熬出头了。因而,她顶顶不希望那拉淑娴善妒。
说话间,玻璃便进来了。
“老太太,您可得为奴婢做主呢。”玻璃未语先红了眼眶,她原就生得一副好相貌,虽不如珍珠、琥珀,可在荣国府一众丫鬟中也算是极为出众的,尤其如今这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儿,别说男子了,就是女儿家看了都不由的心生同情。
贾母倒是不曾同情,却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道:“这是怎的了?你先别急着哭,同我好生说道说道。”
其实,玻璃也没啥好说的,那拉淑娴挺看重她的,要不怎么就任由她一直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呢?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于那拉淑娴,而是容嬷嬷。甭管是房间的安排,还是荣禧堂一众丫鬟婆子间的流言蜚语,包括任由她白等在外头,这里头若没有容嬷嬷的授意,会如此?
尽管没甚么眼界,可玻璃也不是蠢蛋,故而只作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来,也不开口抱怨,只默默的垂泪不语。
这下,珍珠耐不住了:“老太太问你话呢,你是怎么搞的?”
连声追问之下,玻璃仿佛终于拿乔够了,这才细声细气的抱怨道:“原是老太太看重奴婢,这才让奴婢去大太太屋里伺候的。这大太太自然是个好的,偏跟前的老嬷嬷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模样,又是让我住在后头逼仄的小屋里,又不让人给我留晚膳,还……罢了,终究是大太太从娘家带过来的奶嬷嬷,我又怎能跟她比?”
珍珠听了这话,登时暗叫不妙,忙心慌慌的瞥了贾母一眼,果见贾母脸色阴沉,似是想起了甚么不愉快的事儿,当下忙不迭的笑道:“瞧玻璃你说的,你是从荣庆堂过去的人,不想着好生伺候老爷太太,倒是跟一个老嬷嬷较起劲儿来了,这是何苦?”
“可不是。”贾母听了珍珠这话,面色略略缓和了一些,不过言语之间还是透着一股子寒意,“玻璃,你只需记得自己是去干甚么的,别忘了如今你可是领着二两银子的月钱。”
二两银子,代表的并不是比大丫鬟多出的那点子钱,而是代表了一个隐而不表的身份。旁的人家暂且不提,单在荣国府,能领二两银子的唯独只有小妾通房。当然,荣国府做不出纳良妾这种事情,故而也就只剩下通房了。
想了想,贾母又道:“我记得赦儿也该回来了罢?当初传信的人说的是三五日内就回,算算日子,也快了。”
玻璃心下一动,忙收了先前的委屈,只一脸喜色的向贾母叩头:“谢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
“谢甚么?回头只安心伺候好老爷太太就行了。”贾母面露笑意,又向珍珠吩咐道,“你去拿几匹好料子来,不单给玻璃,回头记得也给碧玺送一份,免得某些人又说我偏心眼儿。”
贾母都这般说了,珍珠只能笑着答应了,拢在袖子里的手却死死的掐成了拳头,她并不嫉妒碧玺,且不说碧玺是被迫的,单说目标就不是同一个,更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可言。然而,一看到满脸喜色的玻璃,珍珠就难掩心中疯狂的嫉妒。可甭管心中有多嫉妒,贾母的吩咐她可不敢违背,很快她就带着玻璃下去了,并依着吩咐拿了两匹好料子予她,一匹是珍珠粉的,另一匹是嫩柳色的。玻璃只笑盈盈的接了料子,却连句道谢都不曾,扭着身子便走了。
珍珠气得浑身直颤,回头只亲自拿了另两匹颜色更鲜亮的好料子,快步往梨香院而去。
梨香院里,碧玺欲哭无泪的瞧着手镜里的自己,还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额角上那硕大的肿包,只要一想到几日前的事儿,她就不知晓该夸自己有眼力劲儿好,还是责怪自己太实诚的好。偏此时,珍珠过来瞧她了,且一进来就瞪圆了眼睛。
“碧玺你就住在这里头?”梨香院的确是小巧又精致,不过搁在这后罩房里,体现出来的只有小巧,却无半分精致。待珍珠瞧见碧玺额上那明显的肿包时,更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都没寻到话头。
“珍珠姐姐,你说我还能回老太太跟前吗?”碧玺仍是一脸的欲哭无泪,只是隐隐的还透着那么一丝奢望。
可惜是,珍珠直截了当的捅破了她的希望:“别做白日梦了,这听说过长辈将丫鬟赏赐给后辈的,没听说过还能反过来将通房要回来伺候的。”顿了顿,珍珠似有些不忍心,却还是咬牙说了实话,“你还是看开些罢,我瞧着老太太的意思是……叫你闹腾呢。”
“我不活了。”碧玺整个人仰面躺倒在了床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别闹!”珍珠恨恨的跺脚,想了想还是将带来的两匹好料子放在她的床头,并示意她看。
到底还是个孩子,碧玺抬了抬手将料子抖开看了看,面上不由的滑过一丝喜色,可很快就没了踪影,且将料子胡乱的团成一团丢到了床尾,恨恨的道:“我是嫌自己不够扎眼,还是索性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老太太的意思我自是明白,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坐在山对面看老虎咬老虎!”
“噗嗤,那是坐山观虎斗。”
“对,就是那话!可这对我有甚么好处?就像珍珠姐姐你说的那般,甭管我有多能耐都回不去荣庆堂了,我干嘛不想着好好过日子?看到我头上这个包了吗?那一日,二老爷回院子,正好看到了我和周姐姐,又听说我们俩都被安排在了这后罩房里,当时就怒了。这不,周姐姐当下就被挪到了前头,听说是占了太太跟前花钿的房间,还说等我养好了头上的伤,也让我过去。”
“说来说去,你这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珍珠奇道。
“我自个儿撞的!”碧玺瘪了瘪嘴,当时的情况太凶险了,要不是她当机立断假借站不稳把脑袋狠狠的撞向门槛,指不定她那一日就开了脸。虽说她也明白,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可她真的不想在王夫人杀气腾腾的注视下被带到房里。
——会死人的,真的!!
听了碧玺语带崩溃的讲述,珍珠垂下眼帘半天都没吭声。
“珍珠姐姐,你帮帮我罢,我还没开脸,真的。”碧玺忽的抓住了珍珠的手,苦苦哀求道。虽说她是家生子,可她家的人丁并不兴旺,还活着的也就她哥嫂并两个侄子了,可惜尽管哥嫂他们对她还不赖,却没甚么本事帮衬她,况且真要算起来,她如今的身份还颇值得旁人羡慕呢。
“怎么帮你?”珍珠淡淡的说道。
“有两个法子,要不把我弄出这儿,要不姐姐再弄俩人进来。”碧玺一脸的热切。其实说白了,她并不是十分排斥当通房丫鬟,可她惜命,且丝毫不认为斗得过王夫人,所以她必须走,最好立刻就走。可若是实在是走不了的话,那就只能换个法子了,比如说多弄几个进来帮她分担来自于王夫人的压力。
珍珠抿着嘴想了半刻钟,面露踟蹰之色。
“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求求你了,往后妹妹一旦有好东西,全都孝敬姐姐您!再不然,您就是帮我要了卖身契也好,我只求好好活命,求您了!”
☆、第057章
“那个唤碧玺的,如何了?”
王夫人步履匆匆的从外头回到了梨香院里。今个儿,她听闻珠哥儿病情好转,且打听到贾母心情颇为不错,这才特地往荣庆堂跑了一趟。虽说过程略有些让她不愉快,可不管怎么说,她到底还是见到了珠哥儿,还是一脸开怀笑意的珠哥儿,因而她多少心里有了些安慰。可及至进了梨香院里头,她却是忽的不耐烦起来。
花钿闻声赶忙迎了上来,听得王夫人这话,忙一面为她打帘子,一面笑着答道:“还是前两日的老样子,一个劲儿的说头疼,还说脑子里晕乎乎的,看人看东西都是重影。我让人唤了后廊住着的邱婶子过来瞧了瞧,只说这头上的伤可大可小,虽说肿包看着是消了,可指不定伤到了内里。”
“这是怎么个说法?”
“具体的情况邱婶子也说不大清楚,到底她也只是当初跟着她家那口子略略学了点儿皮毛。”花钿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瞧了瞧王夫人的面上,略带紧张的道,“太太您说,是不是借着碧玺伤着这事儿,把她挪到外头去?”
甭管哪个大户人家,都不会养一个病着的下人。这汤药钱暂且不论,万一传了主子,却是大大不妙了。就说荣国府,往日里也常将病了的下人挪出去将养,这也没甚么,就是传扬出去也不怕,毕竟对外的说辞都是养好了再拨回来。当然,事实上这样的例子却是少之又少,基本上被挪出去的就没再回来的,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从主子跟前最体面的下人变成了外头末流的粗使下人。
“荒唐!她是伤着了,又不是得了传人的病!”王夫人没好气的瞪了花钿一眼,好在她今个儿心情还算可以,并不曾多加斥责,想了想只吩咐道,“到底是从老太太跟前过来的,既然她一时身子骨不舒坦,只好生养着便是,左右咱们院子里也不缺使唤的人。”
“太太您说的是。”花钿躬身答应了,只是在低头的那一刻,她的眼底里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算计,旋即便依着王夫人的话,一一吩咐了下去。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头碧玺耳中,登时她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又紧着自己的体己物件细细查看归整了一番,见细软着实不算少,心中愈发笃定起来,原先的不安也消散了不少。又将细软仔细包好藏在了床板底下,碧玺坐在床榻上认认真真的回想了一下珍珠先前同她说的话,觉得没甚么问题了,这才再度爬到床榻上,做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权当自己还是个病患。
因着碧玺如王夫人所愿的那般,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后罩房里,压根就不到前头晃悠。很快院子里从主子到下人皆忘了后头还有那么一号人物,又或者也不是真的忘了,而是权当没这号人。
只这般又过了五日,平静的日子终于被打破了,因为贾赦归来了。
比原定的归期晚了足足七八日,像那拉淑娴这种早就知情的人,倒是并不怎么担心,贾母那头有那拉淑娴时不时的宽慰,加上她忙着照料病情好转的珠哥儿,虽略有些挂心却也并不曾真正往心里去。至于二房那头就无需多说了,左右原就没放在心上。最最倒霉的,自然是玻璃了。
可怜的玻璃,最初熬了两日,后来熬不住又歇了两三日,等盘算着贾赦也该回来了,强撑着身子骨咬牙拼命又再捱了两日,终于赶在贾赦归来的前一日,成功的让自己病倒了。
且这回是真的病了。
生病跟受伤那是两码事儿,像碧玺虽说把自己撞得满头包,可她头上是肿包而非真的头破血流,就算她事后做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人家也当她是伤到了脑子,不会疑心旁的。正如王夫人所说,脑子受伤她也不会传人呢。可玻璃却是因着这段日子寝食不安,又连着吹了好几夜的凉风,一下子病倒之后,次日被人发觉时,已经烧了起来。
容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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