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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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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逃过一劫,韩施惠松了口气,自此也记下了这苦肉计的妙处,蓦然又想起在袁瑶家门外撞上的小媳妇,“郑爽的姐姐吗?”

这日霍榷又来了袁瑶的小院了,只是依然见不到佳人,田嬷嬷说是去寺里了。

霍榷想等,便到书房去了。

书还是那本书,棋还是那盘棋,却觉得孤独冷清,只因书案旁不再有红袖添香,棋枰那侧亦不见伊人举棋。

霍榷索性将书本丢开,习惯性地伸手到一旁去端茶,不想却只触碰到冷盏空碗,不免失落。

直到日落西山,仍未见袁瑶归来。

霍榷知道袁瑶这是有意在避开他了,他也知袁瑶如今的名分不明不白是委屈了的,只是如今他还未能给袁瑶一个体面的名分,让她卑微为妾入府,只会令她落得比韩施惠更不堪。

可就算如此,霍榷还是日日来,哪怕见不到袁瑶也要到书房坐一会。

一连五日都同一时辰来,同一时辰走,到第六日就忽然杀了个回马枪,终于让他捕捉到了佳人的踪迹。

在平日里她喜欢坐的窗下,一杯香茗还飘着茶香缕缕,一方簇新的丝帕遗在茶几之上。

可见袁瑶方才还在的,只因他的忽然而至,让她如闻声惊升的飞鸟,一时间便不见了。

霍榷一笑莞尔,走过去拾起她遗落的丝帕,方要转身却见茶几旁的绣墩下有张纸,便俯身去捡,原来是一纸信笺。

本也是无心的,只是目光一扫却掠见让他心慌的字句。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请君翻覆仔细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出自冯梦龙的《素帕》)”

霍榷再看信笺末处的署名——祺嵘亲笔,顿觉如似晴天霹雳。

他几乎忘了还有这人的存在。

这人与袁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曾经许下终生,哪怕这人对袁瑶薄情寡义,她却依旧心心念念,哪怕自身难以周全之时,也要伏下妙计相救。

她对这人用情之深,就是当时他也为之感慨不已的。

只是如今,倘若他们两人还情丝牵连,那……他这个已经为她动了情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霍榷不禁慌了,不想再等待,一手握住丝帕便往上房而去。

可方道上房窗前,听到里头传来熟悉而轻柔的声音。

只听她在嘱咐青素,“大人方从外头来,别让他立时便开了窗,等汗收了再开不迟。他最是嘴懒吩咐人的,莫要让他喝了搁凉的茶。”

正文 63第十二回 人算天算(六)

听袁瑶对青素细细的嘱咐;霍榷只觉所有的惴惴都散去了;只余下融融在心头,可想见袁瑶的心愈发了。

稍稍整理了心绪,霍榷控制着脚步;不再莽撞,缓了数步才走到门前,抬手要敲门时又犹豫了;一时便直接推开了门。

只听得门扇一声细微的“吱嘎”后;迎面便见一副《海棠蛱蝶图》,不是什么大家之作;却贵在用色其巧,一时看了倒是耳目一新。

《海棠蛱蝶图》下是梨花翘头的条案;案上正中是被锁起的雕满铭文符咒的红木佛龛,两旁是汉时的博山炉,香烟一缕,浅浅淡淡。

条案前同是梨花木的八仙桌,两旁各一张太师椅。

“大人,这可是我们姑娘的闺房,你怎的就进来了?”青素从西次间掀珠帘而出。

霍榷也顾不上再细看房中的其他摆设,只见被青素掀动的小玉珠帘子摇曳不止,就在珠帘的里头,袁瑶一色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松松的发髻上只一支扁簪,坐在床上靠在床头,身下垫着软枕,见是他闯入诧异中带些许欣喜,只是很快便隐了起来,静静地望着他。

见霍榷不答,原来是在忘情地望着袁瑶,青素立即挡了他的视线,毫不客气道:“大人,这里是我们姑娘的闺房,你这般进来有失礼数不说,要是传了出去让我们姑娘如何自处。请大人自重。”

霍榷看了眼青素,目光一时又越过青素看袁瑶,道:“青素,你先出去。”

“大人,”青素毫不退却,“恕奴婢不能从命。”

此时袁瑶已垂下眼眸,躲闪着霍榷的目光。

霍榷难得换上了命令的口吻,对青素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家姑娘她到底是我什么人。出去。”

不说被吓退一步的青素,就是袁瑶亦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传来袁瑶的声音,“青素你出去吧。”

青素来回看这两人,福身道:“姑娘,奴婢就在门外守着,有事你大声叫唤,奴婢就进来。”说完无畏于愠怒中的霍榷,亦要瞪他一眼,这方出去。

待青素不情不愿地出去,虚虚掩上了门,不管是珠帘外的他,还是珠帘内的她都未说话。

静默如烟四散,充斥整个上房,压抑得很。

最后是霍榷无奈地叹息一声,先做了妥协,伸手掀开珠帘,慢慢走向袁瑶走去。

听到声响,袁瑶缓缓抬眼,却瞥见他手中的一方丝帕。

一时便明白他的怒意从何而来。

只周祺嵘这封信,不说霍榷就她也觉得意外的。

对周家她袁瑶是问心无愧的,故而她并未打算要回信看完就要扔了的,不想霍榷却忽然回头,匆忙间便顾不上了。

其实这上房并非多宽敞,从正间到寝室也不过几步路,可也正是这几步路,让霍榷几番踟蹰。

想问清楚又怕答案非他所想的,所以他犹豫。他焦虑,使得这几步路也如同了跋涉。

最终还是来到她面前了,抬脚迈出最后一步,踏上床前的脚踏,落座在床沿。

袁瑶怯怯地觑了他一眼后,看着他手中的丝帕呆呆的。

她的这般专注,让霍榷顿觉慌乱又复涌上,霍榷想将那丝帕扔掉,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嘴巴快,他脱口而出,“你心里可还惦记着他?”

能感觉到袁瑶突然的全身僵直,通透明净的眼眸倏然抬起望着霍榷,其中满是惊诧与委屈。

可为情所困的霍榷却将袁瑶的这般反应,读作是心虚了。

霍榷愤愤地将丝帕掷于地上,向袁瑶咆哮道:“那你又打算置我于何地?”

袁瑶咬着嘴唇倔强一言不发,默默地承受他的怒气。

隐约中,袁瑶能感觉到被霍榷的话伤了心,只是她不想承认。

霍榷此时多希望她能说话,哪怕是无关重要的话语,亦是能安抚他的狂躁与不安,可她却一言不发。

他怕他会说出更伤人的话来,让他们再无可挽回,于是他站起身来便往外冲,那帘玉珠被他一气地甩开,玉珠相碰发出如同低泣般滴滴沥沥的声音,却忽然止住了他的脚步。

他知道袁瑶在哭,可他不敢回头,在见挂墙上的琴时,他蓦然改变了方向直奔东次间而去。

“今夕何夕兮?”霍榷低沉的声音哼唱了起来,琴弦在他的指下发出同样他声音般,浑厚情深的绵远悠扬来,“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阕《越人歌》,霍榷如同在袁瑶耳边呓语般,歌声婉转缠绵,将心中悄悄的爱恋告诉恋人。

一曲罢了,霍榷又回到袁瑶身边,见她早已泪如断线之珠,执起衣袖为她拭去泪水,轻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闻言,袁瑶的泪珠愈发簌簌滚落,霍榷顿时慌了心神,只想止住她的泪水,不由倾身向她,想用唇吮去她脸上的湿润。

可他也害怕她的拒绝,只得一点一点慢慢地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试探着。

袁瑶没有躲,只望着他,就在他的唇快落到她眼睛时,她柔柔地闭上了眼。

当亲吻落下,他感觉到的是她眼帘怯怯地颤动,她感觉到的是他温暖柔软的呵护。

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有过这般的接近。

吻缓而轻地在袁瑶脸上移动,眼睫、眼下、脸庞、鼻尖、嘴角……

袁瑶能感觉到他的吐息在急促,最后吹拂在她的唇瓣上,有些窃喜,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期待……

可久久等不到他真实的柔软印上唇来,袁瑶缓缓睁开眼来,对上他只咫尺之遥的眼眸。

两人对看了许久,袁瑶知道霍榷在等她的回答,方要张口却被他两指点上了嘴唇。

“莫要急着回我,你仔细想清楚了,”说着霍榷站了起来,“明日我再来,那时你再回我。不论你做何选择,我都听你的。”

袁瑶抬手抚过嘴唇,未点头也未摇头,只目送着他离去。

霍榷是一路冲出的小门楼,因他怕自己会后悔。

他又如何不知这是实力悬殊的博弈,不过是两月的光景,那里能与十多年青梅竹马情可比。

换做是他,他也不作他想,自然是选十多年的青梅竹马。

明知答案,可他还是想知道袁瑶在说出最后的选择时,是否会迟疑,会觉得愧对了他。

哪怕只会有一分,也代表着她心中有他霍榷,那他便要全力以赴追逐她的心。

然等待却是那般的漫长,是那样的煎熬。

让霍榷坐立不安,神情恍惚,心不在焉。

“……阿榷,阿榷?”

老半天霍榷才反应过来,这是霍夫人在唤他,“太……娘,有何吩咐?”

霍夫人也算是看出来了,不过只叹了一气,又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你把你媳妇送到庄子上安养,你媳妇给她娘家传信儿去了,南阳伯夫人说明日过来问个说法,你看该怎么说?”

霍榷烦躁地端起手边的茶盅灌了一口,道:“就送去清静养胎而已,要是南阳府不放心,只管找人到庄子去陪着,看着,不拦。”

次日一大早,南阳伯夫人果然来了。

霍老太君推说精神不济便没见,但霍夫人却是推辞不掉的,只得招待了。

两位夫人都是有道行的人,自然不会一上来便脸红脖粗的,先客套了一番家常的闲篇,王宋氏这才将话引到女儿上头来。

霍夫人虽不喜这儿媳妇,儿子给的话也生硬,可到她这自然是不够直说了的,还得十分之委婉。

霍夫人笑道:“姮丫头如今已是六个多月的身子了,眼看着是越发的笨重了,这始终是阿榷头一个孩子,不说老太君和我,就是侯爷也不时会问上一两句的。全府上下没有那个不是慎之又慎,唯恐不够小心的,可不想姮丫头倒是大胆,挺个身子还往外跑,这要是有什么闪失如何得了。”

王宋氏一听,知道霍夫人这是在怪罪自己女儿不安分。的确是王姮生了事的,让王宋氏没话可说。

霍夫人端庄雍容,面上总携浅笑淡淡,常让人以为是面慈心软的,“所以阿榷便让她到庄子上去养着,一来那里着实是清静的,二来也让姮丫头实实在在地安下心来养胎。那庄子离京城不远,不过半日的功夫,来往一趟也不费什么事儿。”

说着,霍夫人又体贴道:“虽说侯府里的人是跟去了不少,可知女莫若母,终归不如亲家夫人给的人服侍得周全些,亲家夫人要是不放心可再送一二得用的家人过去,姮丫头没有不高兴的。”

反正霍夫人一口咬定,就是送你女儿去养胎的,要是不放心,一不拦你去看,二可派你们觉得信得过的人过去照看。

话说到这份上,王宋氏是没理可挑的,再者侯府亦未限制王姮其他的,不然王姮也不能够这般轻巧便将消息递回南阳府了。

王宋氏只得附和道:“夫人安排的自然是妥当的,我自然是没有不放心的。这丫头,唉,眼看是要做娘的人,是该收收她的性子了。”完了又改了说闲篇,不多时就辞了回府去了。

正文 64第十二回 人算天算(七)

南阳伯夫人王宋氏面上是这般说;可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的。

只王姮如今已是镇远府的媳妇,且侯府并无亏待王姮之处,南阳府多加干涉无疑是在打镇远府的脸面,所以作为南阳府主母的王宋氏是不能够亲自出面去看王姮的。

但只是让下头的婆子仆妇过去;又显得南阳府轻慢了这女儿去。

高门大户里最是见风使舵,迎高踩低的多。

倘若这般王姮被人小瞧了去,以后在侯府里的日子只怕不好。

王宋氏便寻思着是不是让王姮的哥哥们过去一趟,可很不快又作罢了,因不合礼数。

让她嫂子们去?

长媳是公主,不敢让她纡尊降贵。

次儿媳方小产了;也动弹不得。

让姑娘们去?

可如今伯府里的姑娘除了王娥,其他的都还太小不顶用。

权衡再三后,王宋氏只得让王娥代为过去。

只是王娥有些不干净的心思;王宋氏觉得还没敲打清楚;且上次曹姨娘之事,王宋氏总隐约觉得和王娥脱不开干系。

故而王宋氏少不得要叫王娥来再拿捏一番的。

得了话;王娥也不敢怠慢,随两位嬷嬷到了上房。

此时王宋氏正在里屋的炕上眯着;知礼知趣的这会子是都不过去搅扰的,悄悄地散了才是。

可这会子,纵然王娥想走身后的两个婆子也不见得会让她走,王宋氏这是摆明了在为难她。

不过王娥也是自小在南阳府夹缝中求生存的人了,应对的法子自然是有的。

她才不会傻傻地福身见礼,半蹲在那等着王宋氏不知何时才会让她起身来。

只见她不做声息地去拿了一旁的美人锤,坐炕沿上十分之孝顺的一下一下轻轻地给王宋氏捶着小腿。

这般就是王宋氏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这做法看似聪明,其实王娥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倘若她就这般吃下了这暗亏,王宋氏觉得对她还能拿捏得住,自然就轻纵她几分。

可她这样讨巧了去,王宋氏从今怕是不会再放任了她。

在王娥开始捶打时,王宋氏便睁眼坐起身来。

见状,王娥心中难免不得意的,只面上还是恭敬孝顺的女儿,起身下炕给王宋氏福身道:“给太太请安了。”

王娥忘了,这里可是王宋氏的屋里,暗里拿捏不了她,明着拿捏也不怕传出虐待庶子庶女的名声。

王宋氏端起茶盅,当没见王姮半蹲福身的样,慢慢悠悠地刮着飘在上头的浮茶。

王娥虽是庶女可也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那里受得住这个,没一会儿便两腿发颤跌坐在地了。

王宋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这便是你学的规矩?要是你这般嫁到周家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南阳府就是这么个体统规矩的。桂妈妈,谁是五姑娘的教习嬷嬷?”

一直在王宋氏身边伺候的桂嬷嬷回道:“回太太,正是五姑娘的奶娘。”

王娥一听就知道王宋氏这要拿她的奶娘开刀了,那可是王娥少数信得过的人,于是她紧忙起来又福身道:“太太,奶娘平日里的教导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只无奈我资质有限。”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王宋氏连眼都未抬,道:“既然如此就愈发不能惫懒了,眼看着着你也是快要出阁的人,虽说到了周家便是周家的人了,可少不得还是会被周家的人以为我教导无方的。这样吧,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身边的几个宫人得了出宫荣养的恩典,这样的人物给姐儿做教习嬷嬷,也不算委屈了去。”

吃了一口茶歇了会,王宋氏又接道:“想来,你身边的丫头也都够岁数了,该放些出去的放出去,该配人的配人,莫要让人说我们南阳府背了人伦,违了天和。”

这一下子便把王娥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水。

王娥不但不能反驳,还得感谢,“有劳太太费心了。”心中那是恨不得扑过去将王宋氏撕咬至死的。

见弹压得差不多了,王宋氏这才转入正题,“你妹妹到庄子里静养去了,你随桂嬷嬷一道去看看,尽尽做姊妹的心吧。”

王娥立时便报复性地盘算着如何在王姮身上讨回这公道。

要说镇远府这庄子原是皇庄,霍荣封侯赐的。

这田地说不上多肥沃,产量也只算中上等,可贵的是那庄子,占地极广,且以园林为主。

在这住着还真有几分江南的叠石流水,落花遍地的味道。

到了庄子,桂嬷嬷递的是南阳府的名帖,庄头根本就不拦,直接就让她们进去了。

桂嬷嬷原先还担心,但进去后便发现,除了外院,里面全是他们伯府陪过来的人,就连已做了霍榷通房的春雨和冬雪都在跟前伺候着。

照着王宋氏的吩咐,桂嬷嬷让王娥在王姮面前打了个照面,说王宋氏有话带给王姮,便让春雨领王娥到别的屋里歇着。

王娥不敢违,而此时王姮更信她母亲才能帮她脱离困境,所以王娥的眼色是白使了。

春雨带王娥去的厢房,想来平日里是不常用,如今就是开了窗户也有些味儿。

王娥便让春雨燃上香料驱驱味儿。

春雨这一燃香不得了,也不知为何忽然干呕不止,神色慌张地跑了出去,过于欲盖弥彰了,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王娥跟在后头出来,只见春雨跑回上房的耳房,躲在里头呕得面色发青,吃了好几把酸梅子才压了下去。

其实不也过是猜测而已,王娥冲进去就直接问道:“你怀孕了?”

春雨下意识用手护住看不出来的小腹,让王娥愈发地肯定了。

想春雨这样的贱婢都怀上了霍榷的孩子,这对王娥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只是如今形势不由她,王娥只得换了一个嘴脸,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好事啊!”

许是王娥她自己没听出了,春雨那是习惯了看别人眉眼高低的,一时便听出她的言不由衷,磨牙切齿来。

春雨平日里话语不多,现在便更不会多说什么了。

王娥再添亲切几分,到炕上和春雨并坐一处,“看样子应该没出三个月吧。”

快四个月了,只是春雨为防人察觉,用布缠着腰腹了。

见春雨如同惊弓之鸟,王娥先说了不少贴心话儿,只为让春雨知道其实她并非是害她来的,反倒是设身处地为她设想的。

感觉春雨放下了防备,王娥这才换上了担忧的神色,道:“……虽说你主子如今也怀着身子,就算你怀了身子也不相干了,可你应是一直有服避子汤的,这般一来少不得会被人疑你忤逆了主子的意思,偷偷倒了避子汤。”

“我没有,回回都是巩嬷嬷盯着喝的。”春雨紧张道。

避子汤又不是绝子汤,难保没无效的时候,只是春雨不明白。

“不是我吓你,你主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倘若她真这般想,你这孩子怕是……难保了。”王娥直拿春雨的要害。

春雨就是知道王姮的脾气,这才遮遮掩掩地不敢说。

见春雨已有几分心慌了,王娥继续煽风点火,“常听老人说,酸儿辣女,看你刚才那吃梅子的劲儿,想必是男胎了。可我是知道的,你家主子这回怀的是女胎,这样一来便更不能够让你生下这孩子了。”

春雨听了,难免不会惊慌失措的,跪求王娥道:“求五姑娘给奴婢指条明路。”

王娥低头轻声道:“除非……她的孩子……没了,霍家的人才会保你的孩子,由不得她做主了。”

春雨一听不住地摇头。

王娥撺掇兼恐吓道:“只要她孩子没了,你的孩子不但能活下,你还能抬做姨娘,不然就是你等着一尸两命吧。”说完便走了。

春雨和冬雪都是近身伺候王姮的人,怎么下手根本不用王娥多说。

只是到时会不会查被出来,她就不能担保了。王娥为自己的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颇为得意。

此时冬雪从上房里走出来,对外头的小丫头一番趾高气扬的指使,让小丫头们怨言颇多,只道她如今还没主子的名头,就先摆上主子的谱了。

对了,她怎么忘了还有一个冬雪呢?王娥又拾起亲切的笑脸向冬雪走去,“姨娘果然是我们七姑奶奶身边得用的。”

冬雪听闻起先心中是喜欢的,随后又黯然了,“五姑娘莫要取笑奴婢了。”

王娥故作惊讶道:“难道冬雪姐姐还是……”

冬雪不想多说刚要福身告退,王娥却拉住了她,似是闲聊无意提起般,“风夕你还记得吗?以往在府里我看着她就不如你,如今她都成我哥的姨娘了。”

王娥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一句话便拿捏着冬雪的要害了。

“就她,哼。”冬雪立时便嗤之以鼻了。

王娥佯装不见,继续道:“想来她也是个好命的,恰逢我嫂子身子没坐住,就抬了她伺候我哥了。”拍拍冬雪的手,“冬雪姐姐还年轻,会有这种机会的。”众目睽睽之下,王娥也不好说得太多太露骨了,但愿她知道冬雪是听懂了的。

桂嬷嬷看这内院里里外外都是原先伯府里的人,而且巩嬷嬷也回王姮身边伺候了。

这么回了自家太太,也该是放心了的,便只留下了两个厨艺老道的婆子照看王姮饮食,便回伯府去了。

自听了王娥的话后,一路忐忑不安的春雨听冬雪嘟囔了一句,“你说我两什么时候才能成姨娘?”

王娥对冬雪说的话,春雨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春雨没敢接话,冬雪也知道春雨是少话的性子,便没在意,“二奶奶虽说过等我们有了孩子就抬举的,可如今二爷……罢了,命该如此也强求不来。”

冬雪这话春雨是不信的,因她知道冬雪自到王姮身边伺候后便存了要做姑爷姨娘的心思,那里是一句罢了便会死心的。

可那会子春雨也是自顾不暇之时,便没多心冬雪。

再说回霍榷。

正文 65第十二回 人算天算(八)

司马空不过是内阁中书;品级不高;但颇得祯武帝看重,故而少不得有溜须拍马之辈前来奉承的。

只见司马空被人簇拥着从外走来,霍榷则只身从内阁大堂而出;两人走了个对面。

按霍榷往日的做派,不管如何都会应该会和司马空打个招呼,故作萍水相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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