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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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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们先往岸汀苑下首的芷兰院去,那里无人居住,除了桌椅门窗,就没什么可给人搜刮的了。
不一会就听到歹徒们从芷兰院里出来,抱怨道:“娘的,费了吃奶的劲儿,不会是座空院子吧,早知道跟瘌痢头他们去正院了。”
另外有人就应他了,“不见得,这要真是空院子,怎么会从里头闩的门,都小心些找,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定有好料。瞧见那当中的院子没,那里应该是这院子的正院。”
漱墨阁里的人就听到有人一窝蜂的门前跑过,往枫红院去了。
一刻钟后,这伙歹徒才从枫红院出来,个个都高声大笑着,可见都收获颇丰。
这时,漱墨阁的院门被人推动了,“咦,这门推不开。”
顿时院里的人觉着自己的心跳,已蹦上了咽喉。
而在皇宫外和御林军呈胶着战的叛军,被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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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郑满光妻弟大同总兵廖峰的首级。
郑满光看了一时悲愤;手上的长枪越发嗜血;连取三人性命。
只是事到如今,倘若郑满光还不明白,那便是死也不过是糊涂鬼罢了。
祯武帝令镇远侯霍荣出征迎战胡丹赤尔干部;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实际上是剑指大同。
胡丹叩关,五皇子和郑满光都是知道的;祯武帝绝不敢轻易调动九边重镇关口上的任何守军;能和郑满光的辽东军一战的只有京郊的西大营,而等到其他地方军赶来勤王,那时五皇子早便控制了京城和皇宫了。
由此可知;想要一举成事;关键之处便是击败京西大营。
五皇子可谓是知己知彼,京西大营虽能和辽东军势均力敌,可在五皇子手中还有一军,那便是驻守大同的守军。
只要大同军后援辽东军,京西大营便不在话下,京城只能是他五皇子的囊中物。
故而此番大举最大的难点,便是如何让辽东军和大同军在不引人耳目之下悄无声息地逼近京城。
五皇子最后决定,辽东军部分精锐乔装改服潜入京城做内应,辽东军昼夜急行军,以虎狼之姿直逼京城,后,大同军以驰援为名,实则回京驰援辽东军,那是辽东军和大同军两方夹击,京西大营首尾难顾,成败立见分晓。
然,在五皇子要为设计东西北三大营督统罪名而不得法时,祯武帝忽然下旨镇远侯霍荣率西大营出征迎战胡丹赤尔干部,五皇子只觉竟心想事成了,这省去了他多少手脚,于是五皇子终于动手了。
就在郑满光还在做顽抗之时,皇宫中,五皇子的亲军和党羽已经被锦衣卫全数击杀,五皇子已被捆缚跪在祯武帝脚下。
成王败寇的道理,五皇子是知道的,所以此时他脸上没有丝毫失败的沮丧,道:“在父皇令镇远侯出征之时,我便知道父皇这是声东击西了,只是我小看了镇远侯,高估了廖峰,以为廖峰就算打不过镇远侯,亦能将他拖住,没想到廖峰竟是这般无用。”
祯武帝头戴帽沿出着虎毛的鞑帽,身穿明黄方领对襟织金行龙纹的无袖罩甲,内穿通臂柿蒂如意纹的曳撒,腰束金玉绦环,挂蛟皮祥云行龙的弓囊,手持一柄牡丹重剑,剑身折射着火光绽出寒光,暗红的血液沿着剑锋滑至剑尖滴落,可见今夜祯武帝是亲手杀敌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朕死吗?”祯武帝道。
五皇子扬头向祯武帝道:“你纵然后宫外戚残害一国之母,放任党争祸国,昏聩无能,若有自知之明早日退位,就不会有今日之乱。”
霍榷手持龙纹单刀侍立在祯武帝身后,无声叹道:“果然还是在意先皇后之死。”
先皇后郑氏,出身武将之家,郑家历代驻守边关重镇,镇守一方,当年是太皇太后指的郑氏给祯武帝,太皇太后薨,太后逼迫祯武帝废后,郑氏为保五皇子嫡出的血统,而被“行刺”了。
只是如今看来,先皇后的牺牲白费了。
镇远侯霍荣突如其来扭转了京城了危机,可到底一时间还不能解除漱墨阁的危机。
漱墨阁那扇如砚台般的黑油门被人用力推了几回,那伙歹徒似乎跟这门铆上劲了,推不动就用撞的。
门被撞得“哐咚,哐咚”地响。
院里的人更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哪怕已经些许窒息了,都不敢松开。
又听有歹徒道:“得了,断指,别费那劲了,好东西她们都摆主院里了,这种配院也没什么好东西的。”
被人称是断指的人就道:“你懂个屁,像这样的大户人家,摆出来的好东西都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其余的都放库房里了。”
这话似乎让其他人又有了兴趣,“断指,难道这里头就是库房?”
“天知道,”断指吐了一口痰,“都别他娘的光站着看,都动手给老子砍开了不就知道了。”
“好,砍。”歹徒们应一声,就开始乱七八糟地朝门上砍去。
袁瑶的手紧紧地抓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她知道,破门是迟早的事儿了,最后她站了起来,小声对青素道:“取我的剑来。”
虽说她平日里练习剑舞,不过是为了强身壮体,赏心悦目有余,御敌防身不足的,可反抗了总比束手就擒的好。
“那怎么成,二奶奶你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可经不住。”田嬷嬷举起手里的砍柴斧,“这会子他们还不不知道这院子还有后门,二奶奶只管往后门去,老奴去挡他们一会子。”
郑翠早已被吓得三魂不见了六魄,脸上苍白哭得一塌糊涂,哭求道:“二奶奶,走吧,这里是要守不住了。”
“是呀,二奶奶先走吧,我们还能挡一阵子。”青梅和青丝也劝道。
此时炕上的王姮幽幽转醒了,起先睁眼见满目的幽暗还有些迷糊,又听到人声这才想起,她们还来不及转移到北院,歹徒就冲进府里了,然后她就被人打晕了。
王姮立时就坐了起来,刚要张嘴就被尚嬷嬷给捂住了嘴巴。
“大奶奶,小声些,外头那些歹人还不知道这里头有人呢。”尚嬷嬷人本就冷清,声音更是清冷,一时倒也把王姮给镇住了。
王姮也这才听清了屋子外头的动静,她小心地下炕,见袁瑶神色凝重地望着帘栊,想起被人打昏,如今又被困在了这里,王姮张口就要高声呵斥袁瑶的,所幸立时又压低的声音,“袁瑶你个贱人,你想留下等死,我不管,你竟然敢把我给打晕了陪你一道等死。”
尚嬷嬷道:“大奶奶,倘若不打晕你,奴婢敢说,出了西院你就没命了。”
比王姮醒来早许多的秋风对王姮哭道:“大奶奶,你不知道,奴婢听到不少来不及到北院去的人都被杀了,或是被……羞辱了。”
“嘘。”袁瑶忽然嘘声让她们安静。
砍门的动静歇下了,只听有人气喘吁吁道:“他娘的,这门竟然这么厚实,砍不倒,去抬刚才撞大门的石墩来撞吧。”
有人应道:“不成,就我们这些抬不动。”
忽然有人提议道:“翻墙吧,这墙还不算高,搭个肩膀就能上。”
这话,顿时让众人一直紧绷害怕的心崩溃了,就听到一声高亢尖锐的惊叫响起。
郑翠抱着头,边大叫着边冲了出去,想拦都拦不住,顷刻间正房屋里就被郑翠无措给传染了,好些小丫头也哭喊着往外逃了。
“娘的,里头果然有人。”断指的声音再传来,“小的们,翻墙,都翻墙,原来都躲着里头了。”
众人立时把袁瑶护了起来,“二奶奶快从小后门走吧。”
田嬷嬷一挽袖子,就大步走出正房,一扯嗓子,“都拿起家伙来,敢进来的都和他们拼了。”
袁瑶和王姮被人簇拥着护在中间出了正房,就见院墙上探出几个头来,眼看着他们就要攀爬过来,一声惨叫传来,“哎哟,墙上有刺儿。”
“又不是娘儿们,皮糙肉厚的扎两下死不了你去,赶紧给老子爬过去,把门开了。”
于是那些歹徒也顾不上被扎了,哧溜哧溜就从墙外跳下三个人来。
可不等那三人脚沾地,田嬷嬷就带着人一通刀棍招呼了过去。
拼着人多虽被伤了不少人,可到底将那三人给打倒了。
可接着又跳了不少人进来,和田嬷嬷她们乱砍成一团。
田嬷嬷到底是年纪大了,袁瑶不忍心丢下她自己逃生,所以她一再迟疑。
“二奶奶,快走,迟了就晚了。”宫嬷嬷劝道。
情急之下,王姮忽然大叫道:“二奶奶你带这些个金银之物做什么,逃命才要紧。”喊完,王姮就不管其他人了独自往小后门跑去。
袁瑶她们顿时就被暴露了。
“哈哈……原来有大鱼躲这里头,小的们,打起精神来,终于抓到一条大鱼了。”断指一声吆喝,歹徒的气势就上来了。
宫嬷嬷和尚嬷嬷只得夹着袁瑶往后头跑去。
可到底是歹徒人多些,虽是一团乱可袁瑶她们的服饰到底和别人的不同,一眼就被人给认出来了,歹徒上来就要围住。
宫嬷嬷忽然道:“都站上风处,屏住气。”说罢,就见她和尚嬷嬷摸出条手绢一抖。
顺风一吹,也只是眨眼的功夫,歹徒就倒下不起了。
袁瑶她们赶紧就跑。
来到小后门处,就见郑翠和王姮同守小后门的人起了争执。
原来由于郑翠她们的声音,把歹徒也引到了小后门来,所以守门的人不给开门。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跑不掉了。
这时有个拿着菜刀的胖子断指过来了,那胖子身上披的衣裳正是霍榷的,想来是他太胖了穿不了霍榷的衣裳,只得披着不伦不类的。
断指一眼就瞧见了袁瑶和王姮,猥琐地一抹油光泥泞的脸,桀桀笑道:“看这细皮嫩肉的,绝对比老客头家那骚娘们有味儿。”
“大胆,”王姮大喝道:“我爹是南阳伯,我要是少根汗毛,我爹绝饶不了你。”
“哈哈哈……”断指大笑了起来,“南阳伯?如今就是皇帝老子都自身难保了。”
王姮气得满脸通红,可又无可辩驳,对宫嬷嬷她们大叫道:“你们还去把这下作的东西收拾了去,想讨打吗?”
断指越发得意了,一步一步走过来,忽然袁瑶拔出青素捧在手里的剑,剑尖直指断指。
“哟,还是个小辣椒,不错,我就喜欢这味儿。”断指抄起菜刀就往袁瑶劈来。
青梅她们那里会让断指近袁瑶的,一拥而上缠住断指。
双拳难敌四手,断指被青梅、青丝和宫嬷嬷、尚嬷嬷缠上,一时脱不开身。
也不知什么麒麟花的毒发作了,断指圆滚的身形有些摇晃了,青梅趁机一脚踢想断指的kua下。
断指受痛不设防,袁瑶举剑刺入断指的腹上。
而就在袁瑶她们和断指缠斗时,郑翠趁机开了小后门往外跑,只是才出而已就被一通乱砍倒在血泊里。
眼看门外的歹徒要涌进来,田嬷嬷不知何时从前头冲了来,用高壮的身子一撞把人又都撞出了门外,赶紧关起门来。
就在门要关起的刹那,一柄长刀从门缝处刺入,生生捅进了田嬷嬷的胸口。
可田嬷嬷依然不松劲儿,用身体顶着了两扇小门。
宫嬷嬷她们都跑去帮她。
血沿着田嬷嬷的身子一路淌下,把小门和她脚下的青砖都染红了。
袁瑶一下子蒙了,丢开手中的剑踉跄着过去想用手捂住田嬷嬷胸口止不住的血液。
“二……奶奶快走,前头……那些人……的麒麟花毒……发作了,都……都……”田嬷嬷拼着最后一口气,可还是未能将话说完。
看着因担心她而无法瞑目的田嬷嬷,袁瑶悲怆排山倒海而来,“嬷嬷。”一声嘶喊,凄厉而撕心。
就在袁瑶觉着要力尽神危之时,“海棠儿,海棠儿。”那焦急的呼唤稳住了袁瑶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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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难过后的京城;满目疮痍;但翌日的清晨是象征着春回大地万物更新的新春佳节,所有创巨痛深的人们都在努力地拼凑起家园,恢复着生机;想着皇宫的方向,望阙遥贺。
袁瑶被一束晨光唤醒,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陌生的流水百花纱帐;鼻中是陌生的棉絮味道,手上是被不同于自己的粗糙所握着,那粗糙却将温暖输送予她;驱散她从梦中带来的所有迷茫。
“海棠儿。”
终于找到醒来之后的唯一熟悉了;是霍榷的声音。
“海棠儿。”
就似怕惊吓着她游离不定支离破碎的魂魄般,霍榷的唤很轻很柔,却满是牵挂与担忧,将袁瑶的心魂慢慢召唤归来。
“海棠儿,我在这。”霍榷的声音微微激动了。
袁瑶反应有些许迟钝,她缓缓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霍榷就在夺目的晨光中用他所有的深情引导着她归来。
“二……二爷。”袁瑶努力着回应霍榷的唤,却发现霍榷哭了。
要不是霍榷努力地眨眼,想将眼中凝结起来的泪水逼回眼泪,以至于让泪水细细碎碎地沾上了他长长的眼睫毛,袁瑶一时也看不出他在哭。
袁瑶是永远都不知道,昨夜她昏倒后有多凶险。
霍榷后悔自己未能及时赶回来,后悔自傲心爱的她能够多机警多巧妙地应付所有的难题,而忘了她其实也很脆弱。
“海棠儿……”霍榷有很多很多话想对她说,可到了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除了抱紧她,还是想抱紧她,这样他才安抚自己那颗依旧惊恐难安的心,告诉自己她还在他身边,她并未远离。
“二……二……二爷?”袁瑶抬手回抱着他,听着他埋首在自己肩上的低泣声,一时间昨夜的哭喊,火光,惨叫,血腥,还有不得瞑目的田嬷嬷……
记忆翻江倒海涌回,袁瑶只觉颅内都快炸开了。
袁瑶不由得抱着头,“啊……”似乎只有这样放声大叫,才能将昨夜压抑在脑中所有惊恐释放而出。
“海棠儿,别怕,都过去了。”霍榷唯恐袁瑶伤着自己,抓住她的双手,“海棠儿,睁开眼,看着我,我就在这,谁也不能再伤害你,海棠儿,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在霍榷一声声的央求声中,袁瑶慢慢地冷静了下,缓缓睁开眼,纵欲泪水如雨,模糊了霍榷的样子,可袁瑶感觉到了他的熟悉,顿时放声大哭而起,抱着霍榷再也不肯放手,“二爷,田……嬷嬷,田嬷嬷……死了,就在……在我面前,都是……都是血,她……满身都是……血,都是……血,我……救不了……她,她……她最后……都……不能瞑目。”
听到袁瑶的叫声,从外头跑进来的青素和苏嬷嬷听到袁瑶的话,都又不禁扭头向一旁捂上嘴巴,无声地哭泣着。
霍榷知道她难过,见她落泪他更是心碎肠断,“宝贝,别哭,田嬷嬷瞑目了,她看到你平安,放心了。”
“真……真的?”袁瑶抽噎着。
苏嬷嬷擦擦眼泪,过来道:“二奶奶,真的,老姐姐知道二爷来了,她闭眼了。”
想起曾经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袁瑶泪水越发的不可收拾了,“田嬷嬷,田嬷嬷……”
青素走过来,跪在床边,道:“请二奶奶准奴婢认田嬷嬷做娘,奴婢愿意一辈子供奉她的牌位。”
袁瑶在霍榷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不住地点头,“好,好,好……”除了一叠声的说好,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主仆三人哭了好一会子,袁瑶才稍稍缓解了心中的伤痛,又问道:“翠姐呢?”
霍榷给她拉过了被子才道:“我到时,她已经……唉,已经让郑爽将她送回家里了。”
青素却气愤了,“二奶奶郑翠她死有余辜,要不是她,那些歹人一时半会还不知院子里有人,还有大奶奶,二奶奶救了她,她却恩将仇报。”
“罢了,逝者已逝。”袁瑶靠在霍榷身上,很疲惫地闭着眼。
“那大奶奶她……”青素义愤不过,还要再说,却被霍榷断了话,“好了,你且先出去。”在听到青素说王姮恩将仇报,霍榷皱了皱眉,可袁瑶累了再经不住了,便让青素和苏嬷嬷先出去,一会子他再去问个究竟,他绝不再让袁瑶受半分委屈了。
霍榷再扶袁瑶躺下,看她满面苍白,心有余悸道:“我真怕你经受不住,再也醒不来了。”
袁瑶带着他躺自己身边,道:“‘烹佛烹祖大炉韝,煅凡煅圣恶钳锤。’生死痛苦皆是磨难,直面磨难的锤打方能涅槃。袁家的败落,父母的亡故,世间人情的冷暖,还有什么是我经受不住的。如今我有郎君,还有孩子,往后我只会越发坚强。”
“海棠儿,”霍榷吻上她的额角,“我只恨我还不够强大,不能护你周全。”
袁瑶坐直面对向霍榷,斩钉截铁道:“都说皇上有通天之能,天下间除了他还有谁能比之,可皇上也有许多的无奈和妥协。只要二爷和我一心一体,就没什么是应付不来的。”
霍榷执起袁瑶的手,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袁瑶懂他的意思,依偎入他怀中,道:“郎君若不弃妾,妾定生死相依。”
这话是袁瑶第一回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心告诉霍榷。
霍榷欣喜之余,多少也有些悱恻,为的什么,他懂,她也懂。
此时青丝又从外头进来报道:“回二爷,二奶奶,侯爷去翠湖院了,来人请二爷赶紧也过去。”
闻言,袁瑶立时坐了起身,抓住霍榷的衣襟道:“二爷,有人要害妾身,害我们孩子,田嬷嬷因此而死的,妾身不想再妥协再坐以待毙,倘若侯爷不能还我一个公道,那我就自己讨。”
霍榷揽她入怀,望向翠湖院的位置,道:“查过了,到底是谁,都心里明白,我会给你个公道。”
袁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决道:“二爷,我也要过去。”
“海棠……”霍榷想劝什么袁瑶知道,抬手点上霍榷的唇,道:“二爷,我不亲眼看着那人的下场,意难平。”
霍榷沉默了许久才道:“好。”
纵然今日是难得暖阳高照,可霍榷到底不放心,将还能找来的大毛衣裳一气往袁瑶身上穿去,严严实实的这才稍稍放心。
出了屋子,袁瑶才知道原来身在濉溪院。
再出了濉溪院,走了大约一射之地,便是翠湖院了。
见他们到来,丫头往里头报,“榷二爷,榷二奶奶来了。”
霍榷扶着袁瑶小心往屋里去。
屋里众人皆不言语,一阵被打压过后的沉寂兜面而来。
霍老太君端着在上,见袁瑶到来,脸上微微不悦,官陶阳垂着头,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
镇远侯霍荣坐左上首,见袁瑶来只叹了一气,未做声。
倒是坐右上上首的霍夫人见到袁瑶,让霍榷赶紧扶她坐下,不用多礼。
不见霍杙,却见宋凤兰钗堕鬓乱,衣裳不整,再看王姮气势汹汹,将宋凤兰视若血仇般的眼神,便又都明白了。
霍榷让袁瑶坐自己下首,霍老太君瞥了一眼,虽看不顺眼,可到底也没指出,只道:“袁氏你不好好歇着,一会子挺不住,又闹得一家子为你人仰马翻的。”
霍榷方要说话,袁瑶却压了压他的手,自己起身道:“回老太太,妾身能从鬼门关里回来了,还有什么是挺不住的。只盼老太太、侯爷、太太,还我们二房一个公道。”
“袁氏,你的意思是家里有人要害你了?”霍老太君再按捺不住了,喝道:“动乱之中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别要把家里头的人都想得这般险恶。”
袁瑶不惊不怒,徐徐道:“老太太息怒,可二房被遗弃在西院是事实,妾身险象环生更是不争是事实,妾身想要个公道又有何不对?”
霍老太君质问道:“是你们危急之时还顾及什么身外物,迟迟不撤到北院来,这能怪谁?这可是当时你们院子里的人听到有人喊的,说你临到头还顾及金银之物。”
袁瑶抬头看向王姮,王姮心虚不敢看她,望向别处。
不想春雨也在,她站了出去,直指王姮道:“那是榷大奶奶为保自己脱身,故意喊的话暴露二奶奶。贱妾可作证,当时二奶奶除了带一柄剑,便再无多余一物在身。”
都没想到春雨会出面指证王姮的。
王姮顿时目光爆裂,咬牙道:“你……反了你。”
霍榷听了一掌击在手边的茶几上,茶几的一脚倏然折断,茶几倒塌。
王姮是见过霍榷动怒的,但从未见过他动手,一时就镇住了。
但此时不是追究王姮之时,袁瑶安抚下霍榷,又道:“既然老太太连这都知道,那一定也知道,打发人来让我们二房等着轮到我们撤离,可直到歹人闯进府里,依然不见有人来告知我们二房,该我们撤北院去了。”
袁瑶无畏直视霍老太君。
是的,霍老太君、霍荣和霍夫人都问过西院的人了。
起先是寿春堂的丫头来报说,让都移北院去,后来又跑了回头说,要一房一房的移,免得人多动静大了,刺激歹徒不顾一切地发狂冲府。
到底是那个丫头传的话,西院的人都指认了出来,只是那丫头死了,一时便死无对证了。
正文 1288日的更新在这里
王姮知道袁瑶现在不欲追究她,如今齐心对付大房才是首要的,“除了他们大房在转移之时故意拖拖拉拉,延误了时候,还能有什么说法?”
这话不说王姮,就是袁瑶都疑在心头,只是无凭无据绝不可说出口,那只会令己方以被动,可王姮的嘴巴快,袁瑶和霍榷来不及制止她,她便一气说完了。
果然不其然;王姮的话刚说完,宋凤兰便满腹委屈地哭了起来。
霍老太君用力一拄龙头杖,喝道:“好啊;你们二房真是亡大房之心不死;处处挑剔你们大嫂官家也就罢了,如今……”霍老太君还有后半句;“如今又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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