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七七)-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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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桑德拉也亲眼目睹了准备小组的狂欢，虽然她距离比较远，看得不是很真切，不确定雨果的完成效果，但她每一次看着雨果腾空、飞跃时，她的心脏都因为太过惊吓而直接飙到嗓子眼了，所以她很清楚地知道，工作人员们的狂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雨果顺利完成任务了。

桑德拉虽然知道这有些唐突，但她还是想要表达对雨果的敬意，还有祝贺，所以她也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就迎接了上去，对着雨果竖起了大拇指，“刚才完成的漂亮。”

雨果看着迎面而来的桑德拉，第一个反应就是朝简的方向看了过来，桑德拉立刻会意，摆了摆手，“放心吧，你经纪人拦住他在说什么呢，他看不到这里的。”这顿时让雨果笑了起来。”你刚才的工作真的是让人感叹，任何言语都很难表达我此时的佩服。”

“你可以说’你很棒‘。”雨果抿了抿嘴，笑呵呵地说到。

桑德拉摊手，一脸认真地说到，“你很棒。”这再次让雨果笑出了声。”所以，那场戏你打算亲自上阵吗？”

“这是我最终的目标，我现在还在努力中。”既然被识破了，雨果也就承认了，不过他还是竖起食指放在了嘴巴上，“不过请暂时对简他们保密，他一直都不愿意松口，真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你觉得简会不知道吗？”桑德拉笑了起来，导演对于剧组的掌控肯定是最为敏锐的，简怎么可能会一无所知呢。

雨果耸了耸肩，“如果剧组同僚们愿意帮我隐瞒的话。”其实此时猜到雨果在偷偷练习的剧组人员应该有不少，但是大家都对雨果敬佩不已，被雨果说服了，暂时都没有告诉简。所以，简目前还是一无所知。

“联合整个剧组一起完成一场危险的戏份？估计也就只有你做得出来了。”桑德拉的讽刺听在雨果耳朵里却是称赞，雨果笑呵呵地欣然接受，这让桑德拉很是无奈，“你认为这值得吗？”

“为什么不？”雨果没有犹豫就直接回答到，“这才是剧组支付我片酬的原因，不是吗？”

其实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演员片酬过高的话题一直都是处于争议漩涡的，演员出演一部电影动则就可能收获千万美元级别的酬劳，即使低一些也有数百万，这比起“演员的付出”来说，着实是一大笔钱。虽然演员们也强调，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完成自己工作的，但演员们自己心里也知道，他们的付出和收获还是没有办法成正比的。

雨果也是如此认为的。不过，这就是整个电影行业运转的规则，雨果不认为自己可以挑战整个行业经过百年沉淀下来的规则，他也不想要去挑战。但是相对而言的，雨果会付出更多的努力，让自己的工作付出与收获之间的比例尽量缩小差距，至少问心无愧。

桑德拉的片酬目前根本就不是雨果的级别，她的片酬就连雨果的五分之一都达不到，所以她自然无法体会雨果的这种感觉，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这一场飙车的戏份你也打算亲自上阵咯？”

这个问题却是让雨果停顿了一下，桑德拉明显感觉到了雨果脸上的犹豫和挣扎，但雨果还是点了点头，“我会竭尽全力进行尝试。”

桑德拉想了想，然后就恍然大悟地说到，“你没有驾照？”

雨果看着桑德拉一副“肯定是这样”的表情，不由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不，我有驾照。你忘记了，我之前因为飙车还上过几次新闻。”雨果说的是1991年的时候，那段时间兰开斯特的堕落总是会源源不断地为报纸制造头版头条

桑德拉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不由点了点头，但她还是认真看着雨果，“那么你是在担心飙车的速度太快吗？”她找不到原因，为什么雨果平时那么敬业那么认真，但却对飙车这场戏显示出了犹豫。其实要论难度的话，飙车这场戏比拖车跳跃来说要简单许多，因为这一场飙车戏又不是真正纯粹飙速度、玩超车的那种戏份。这确实是让人难以理解

雨果读明白了桑德拉表情里的不解，他不想要回答这个疑惑，他下意识地就想要逃避，不是因为他和桑德拉不熟悉，而是因为过去几年时间里，他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正视过这个问题，任何人！

可是随即雨果就明白了过来，如果他现在就连承认都不敢，那么接下来又谈什么冲破心魔束缚呢？至少，这是第一步。

雨果站在原地，眉宇之间的纠结和踌躇宛若夕阳下落时的湖面般隐隐约约闪烁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艰涩，这让桑德拉脑袋里的问号越来越多了，然后就看见雨果狠狠咬了咬下唇，就连双手的拳头都握了起来，这才开口说到，“不，我……我之前……呃，出过车祸，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开过车了。”

当话语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雨果就感觉内心的毒素一点一点被挤了出来，但同时也把他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抽光了，这让他刹那间就变得空荡荡的，彷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一般。

桑德拉隐约地看到雨果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这让她心里一紧，她这才意识到，她揭开了雨果的伤疤，这顿时让桑德拉有些慌乱，“抱歉，真的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雨果尝试想要扯一扯嘴角，但却发现嘴角是如此沉重，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扯动了嘴角，勾勒起一抹微笑，“没事，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想……我想我能够再尝试看看”o

东山再起709心理障碍

“我觉得你很了不起，我是认真的。”桑德拉看着眼前的雨果，明明心有余悸但眼神里的坚定却在眼光之中闪动，这样的男人看起来有着别样的魅力，转瞬即逝的脆弱之中却饱含着坚强，琥珀色眸子里的果敢宛若清晨第一缕晨曦一般，温暖而耀眼。

“你知道，虽然有些羞耻，但至今我睡觉时都必须留灯，我总是告诉自己说，这是为了半夜起来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需求时留下的指引光芒，但我内心深处却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桑德拉也站在原地，浅笑着说到，她想要安慰雨果，她想要鼓励雨果，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所以只能是把自己内心的小秘密也说了出来。

桑德拉原本以为这会很困难，因为对别人说出自己的恐惧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还是对一个交情并不深的普通朋友说出来，这就更加困难了。但事实上，桑德拉却发现，事情比想象中简单许多，话语来到了嘴边，她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直接说出来了，“事实就是，我怕黑。”

说出来之后，桑德拉自己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对着雨果点了点头，“是的，如果你想要，可以尽管笑，我怕黑，这就是事实。”

雨果看着眼前的桑德拉，嘴角的沉重消散了一点，这使得唇瓣的弧度又勾勒起来了一些，战胜恐惧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是承认恐惧都没有那么容易，雨果是如此，桑德拉也是如此。

意外的，两个人嘴角的笑容都轻轻勾勒了起来，肩膀上的重担不由减轻了一些。

只有真正经历过才会明白，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见如故这种事。雨果目前认识的朋友之中，无论是查理兹、莱昂纳多，还是亚历克斯、约瑟夫，包括荣耀至死的成员，其实都是经过漫长时间沉淀下来之后才互相亲近起来的，但是雨果和桑德拉虽然认识时间很短，但彼此之间却始终有着一种融洽的气氛，让两个人的交谈变得更加轻松起来。这种感觉，很舒服。雨果轻笑了两声，“这样看来，我比你幸运，你必须每天都面对这样的恐惧，而我却可以有避风港逃避。”夜幕是每天都会经历的时刻，但开车却不是。

桑德拉却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是来自未知的恐惧，但事情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而你的恐惧是来自亲身经历，那种痛苦没有人愿意再次经历。”

雨果是因为车祸才导致对驾驶有了恐惧，那就是在生死一线时产生的恐惧，这种恐惧就好像是真正会吃人的巨兽一般，随时都可以将自己内心所有的坚强直接摧毁，那种噩梦再现的恐惧往往会摧毁所有心理防线。

桑德拉说完之后，也明白自己再次揭开了雨果的伤口，不由抿嘴表示了歉意，“对不起。”

雨果长长舒出了一口气，“这才是第一步而已，迟早都需要面对的，不是吗？”然后雨果就抬起头，昂首挺胸地看向了剧组所在的方向，“我决定迈出第一步了，你愿意一起吗？”

雨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邀请桑德拉，只是脑海里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也许有着桑德拉的陪伴，内心的恐惧会少一些，眼前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会明亮一些；也许雨果邀请的不是桑德拉，只是一个并肩前行的伙伴而已，他需要朋友的力量坚定前进的信念。

“紧随你的身后。”桑德拉微笑着说到。

雨果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就大步迈开了步伐，桑德拉看着雨果那笔直挺拔的脊梁，彷佛足以支撑起整片天空的重量，她也紧接着迈开了脚步，跟了上去。

约瑟夫正在竭力说服简，接下来这场飙车戏份使用拖车或者替身完成拍摄，简同意了。虽然简不明白约瑟夫的坚持到底是什么——约瑟夫并没有随意地把雨果内心的恐惧说出来，因为约瑟夫知道，这是属于雨果内心的恐惧，这是十分私人的东西，他不会在没有雨果的同意之下就随便讨论的；但是简却十分清楚地明白雨果的敬业精神有多么坚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雨果的经纪人肯定不会提出如此要求的。

但问题是，这样以来，简就必须更改之前的拍摄计划，这就比较棘手了。毕竟这场飙车的戏份大部分都是中景和近景，镜头十分容易就拍摄到雨果的正面，无论是使用替身还是拖车，对于画面呈现出来的效果都是有巨大影响的。

所以简也十分为难，他正在和约瑟夫探讨，雨果的配合程度到底可以到多少，他必须有足够了解，才能对接下来的拍摄进行安排。

就在此时，雨果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我会亲自上阵完成拍摄的。”

这一句话刹那间让简、约瑟夫、萨摩拉等人全部都转过身来，雨果立刻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有些犹豫，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战胜内心的恐惧，但身后传来桑德拉的脚步声，却给了雨果勇气，同时也让雨果知道，他没有回头路。

如果这一刻他退缩了，那么他就永远都无法挣脱束缚了，永远。

所以，雨果深呼吸了一下，再次开口说到，“我会亲自拍摄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但他却不愿意软弱，坚定不移地说到。

约瑟夫一脸担忧地就走了过来，只见他三个大步就直接走到了雨果面前，直接抓住了雨果的双臂，“你疯了！”仅仅是三个字，就将约瑟夫脸上的纠结、担心、恐惧、害怕清晰地勾勒了出来，他想要寻找出一些其他更为准确的话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但却发现无话可说，只能是再次说到，“你疯了！”

雨果知道约瑟夫是在担心自己，他没有退缩，睁大着眼睛直接回应着约瑟夫的视线，“不，乔，我没有疯。你知道我必须面对它，如果不面对它，它就永远在那里，永远都是一个噩梦，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战胜它。”

雨果的声音依旧在微微颤抖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甚至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但是眼神里的坚定却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勇敢地举起了武器，直面恐惧，“乔，你知道我的，我是不会退缩的，至少我不会在没有努力之前就缴械投降，那不是我。”

约瑟夫想要反驳雨果，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词穷了，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就看到了当初面对戒断反应时也绝对不愿意妥协的雨果一兰开斯特，雨果就是那样坚持着，彷佛牙齿都能够要咬碎了一般，狠狠地坚持着。在那以后，雨果的世界就逐渐明朗了起来。现在，约瑟夫又想起了当初的画面。

只是，车祸的心理恐惧能够和毒。品相提并论吗？也许可以，因为这两者都让雨果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这两者都让雨果嗅到了死亡近在咫尺的气息，而雨果已经战胜了毒。品，那么车祸呢？

约瑟夫猛地一下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他发现自己的双手也开始在微微颤抖着，这使得他不得不握紧了拳头，避免自己更加狼狈，然后低声喃喃到，“你疯了。”

“乔，我必须去做，你知道，我必须。”雨果用力呼吸了一些，洛杉矶城市上空那凛冽之中带着淡淡海水和阳光味道的空气让雨果混沌的脑袋清醒了过来，他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我没有退路。”

车祸的阴影和毒。品的纠缠一样，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否则永远都无法摆脱它们的控制，一个个噩梦会演化出千万只触手，牢牢地和思想里的恐惧纠缠在一起，时间越久，摆脱就越困难。雨果知道，他没有退路。约瑟夫想要劝雨果，但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视线在雨果那双闪烁着坚定光芒的眸子注视之下缓缓移了开来，他放弃了，他无法说服雨果。所以，约瑟夫只能选择相信雨果，一如既往地相信雨果。

然后，雨果就越过了约瑟夫，朝着简的方向走了过去，“简，我决定亲自上阵，但是……但是在投入拍摄之前，我可以，呃，可以先试着驾驶一下吗？找一找感觉。”雨果说完之后，就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唾沫，这一刻，驾驶的恐惧感刹那间扑面而来，彷佛是带着恶魔般微笑的梦魇，已经在等待着雨果自投罗网了。

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雨果，但他这一次却没有开口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背对着自己的约瑟夫。约瑟夫虽然没有回头，但却彷佛感受到了简的视线，他原本坚挺的肩膀耷拉了下来，然后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即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简还是不敢相信，愣在原地等了一会，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当……当然。”

雨果转头看向了仅仅五步之外停着的黑色跑车，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走向了跑车，身后传来约瑟夫、桑德拉、萨摩拉、简等人紧随而来的脚步声，雨果没有停顿地走到了跑车旁边，左手放在了跑车的门把手上，略微停顿了一秒，心理的挣扎再次张牙舞爪，然后雨果左手一用力，往后一扯，就打开了跑车车门，直接坐到了驾驶座上。驾驶座，久违的驾驶座。

东山再起710梦魇再临

雨果坐在驾驶座上，有些手足无措，眼前的一切：方向跑、离合器、刹车、油门、挂档器等等，是如此陌生，但隐隐之间却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雨果不愿意去回想自己上一次开车时是什么样的景象，因为无论是陈雨果还是兰开斯特，那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悠久记忆，永远永远地被禁锢在脑海深处，不见天日。

深深地呼吸一下，再呼吸一下，然后雨果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了方向盘上，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几乎耗尽了雨果所有力气，他长长地把胸口里的闷气吐了出来，然后细心地回忆着开车的细节，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连如何启动车子都忘记了，但意外的是，就好像骑自行车一般，一旦会了，所有细节都烙印在脑海里，根据眼前的每一个部件一点一点回到大脑里。

雨果前后确认了三遍，一切都已经确认无误了，但他却始终没有扭转钥匙，启动车子，他只是用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紧紧地！因为此时雨果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颤抖着，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指尖的抖动太过厉害以至于肉眼都可以清晰得看到，这使得他不得不用尽抓紧方向盘，让手指稳定下来。

可是，手指稳定下来之后，手臂的肌肉又开始在颤抖了，而更为要命的是，雨果只觉得自己双脚根本没有办法安定下来，双脚明明就踩在实地上，但却彷佛站在半空中一般，下方就是一个无尽的深渊，这种命悬一线的不安感让雨果没有办法镇定下来。

雨果的呼吸都开始混乱了，他只觉得心脏彷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一般，那种无止境的恐慌让雨果根本无法动弹。

此时约瑟夫等人都不由自主走了上来，简的声音传了过来，“雨果，如果不行，不要勉强。”虽然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雨果的恐惧，那种恐惧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几乎完全摧毁了雨果的所有防线。即使他是一个旁观者，都不忍直视，于心不忍。

约瑟夫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雨果是不会放弃的，不要看雨果平时一直都是一副温柔绅士的模样，但雨果内心的倔强和坚持，才是最为真实的他。

果然，雨果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驾驶座上，深呼吸了两次，让所有情绪都稳定下来。雨果此时不断在回忆着刚才拖车跳跃时的情形，那种乘风翱翔的感觉其实也就是在高空钢丝绳索上狂舞，雨果不断告诉自己：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终于，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雨果陷入混沌的大脑总算是清晰了起来。

“冷静，雨果，只是开车而已，你开过无数次，你现在也可以。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只需要挂一档，启动起来就好了，比走路速度还慢，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冷静，冷静，冷静！”

雨果的大脑不断做着自我催眠，然后终于镇定了下来。

此时约瑟夫、桑德拉等人站在旁边，都不敢说话，即使雨果坐在驾驶座上已经有五分钟了，他们也不敢说话，就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唯恐任何一点动静就会让雨果分心。

后面的工作人员们也都陆陆续续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把视线投了过来，整个剧组缓缓安静了下来，偶尔还是可以听到高速公路上汽车路过时的引擎轰鸣声，但却没有人出声去打扰雨果，更没有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鲜明的对比反而让现场有一种异常的紧绷感，在空气里缓缓流动。

雨果把右手放在了车钥匙上，扭动了车钥匙，车子顿时就发动了起来，引擎轰鸣的声音让雨果浑身的肌肉刹那间陷入僵硬，雨果只能是坐在原地，仅仅握住方向盘，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可是过了一会，车子根本就没有动，他那混沌而沉重的大脑才意识到，他没有把手刹放下来。

手刹放下来之后，车子就开始缓缓移动，雨果小心翼翼地加了油门，车速逐渐提了起来，周围的景色以步行一般的速度徐徐往后退，即使如此，雨果的双手还是不争气地开始颤抖起来，他的双脚更是不断发虚，内心的梦魇似乎在悄无声息地崛起，那种致命般的恐惧缓缓侵袭而来，雨果不得不继续给自己加油打气，“看，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开车而已，你可以做到的，你可以！”

车子往前开出去了十几码之后，雨果稍微镇定了一些，说实话，现在的车速比蜗牛爬好不了多少，但这对于雨果来说，却是一个长足的进步。

雨果看了一眼挂档器，右手颤颤巍巍地伸了过去，当右手握住挂档器的手柄时，雨果再次深呼吸了一下，他知道，换挡必须一鼓作气，不能有任何迟疑，所以他紧紧咬着牙关，踩住离合器，然后换挡，再加油门，所有动作行云流水地就全部完成，然后明显就可以感觉到车速提了起来。

雨果连忙松开右手，重新握住了方向盘，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此时车速已经提升到了二档，这对于拍摄来说就足够用了，至少说明，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可是，还没有等雨果这一口气舒出来，他就发现，视野两侧景色后退的速度开始加快，迎面有一辆车子驶来，彷佛下一秒就要撞到他的车头前一般，瞳孔刹那间扩张，他浑身的肌肉就紧绷了起来，所有肾上腺素都朝着心脏狂涌，左腿膝盖猛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好像把雨果撕裂成为两半一般，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直接就侵入雨果的大脑，在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整个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梦魇再临，仅仅用了不到一秒时间，就将雨果所有的努力吞噬得一干二净。

雨果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就从十万里高空不断往下坠落，猎猎风声如同无数钢针一般不断刺激着皮肤上的毛孔，那种钻心刺骨的寒冷让浑身上下所有的温度刹那间都消失不见。然后雨果就直接坠入了一片深海之中，冰冷的海水将他牢牢包围，空气一点一点从肺部被挤压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让血液都冻结成冰的寒冷。

雨果想要挣扎，但他即使再努力，也没有办法使出任何力量，四肢都彷佛冻僵了一般，而海水的包容力更是让他所有的挣扎成为无用功，他还是在不断往下坠落，越来越深，越来越黑，那可怕的黑暗将雨果牢牢包围。

雨果想要呼喊，可是才一张口，那冰冷的空气就直接蹿到他的口腔里，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冻结起来，那种刺骨的寒冷在身体内部扩散开来，雨果只觉得自己就像躺在无数根绣花针上面一般，然后缓缓下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根根锋利的针头刺入皮肤，血流成河。

雨果想要清醒，可是四周的黑暗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隐隐之中似乎有些光点在闪烁，但伴随着时间的推进，那一个个光点却在四周消失不见，然后化身成为一只深海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就在雨果下坠的正下方，静静等待这雨果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