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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常书)-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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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审员放在桌上的手机蓦地震动起来了,是省厅那位的,他看了看,仍然是面无表情,慢慢地放下了,以一种平和的口吻道着:

“贾原青,我们被袭的警员现在还在昏迷中,这个问题,先放放,说一下另一起袭警的事,被袭警员李二冬,坞城路街路面犯罪侦查大队在籍警员,6号,也就是昨天凌晨,在解押嫌疑人途中遇袭,他被刺两刀,嫌疑人被劫走……你对这个案子,一定记忆犹新吧。”

“知道,是我侄子。”贾原青颓然道,那个坑爹货,把叔叔也给坑了。

“据说,你是这个案子的幕后推手?有位预审员道,很不正式地引用了一句无关的话。

“怎么可能?我那有那本事。”贾原青苦笑道。

“是吗?那这样的话,就省点时间,兜这么大圈子,有意思吗?”老预审很不耐烦地道着,一靠椅背,不准备问了。另一位接着道:“贾原青,不要以为你做过什么,都隐瞒得住,想不想看看你同伙的供诉。”

预审员直接摁着遥控,头顶的显示器,迸出来了一个画面,贾原青全身抽搐,一下子如遭电击。

是马钢炉,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声音被屏敝了,不过看样那家伙待遇不错,还有警察给他端水。画面持续了十几秒钟,很短,不过比任何语言都有震慑力,贾原青那凛然的表情一刹那成了颓废不已,脸色越来越白。

“你可以不开口,可以胡说八道,可事实不是你掩瞒得了的……据马钢炉交待,是你授意,让他给你长兄贾政询找几个人办事,代价二十万,钱是通过地下钱庄付给马钢炉的。目的就是劫走你的侄子贾浩成,掩盖贾政询地下车场的犯罪事实……之后事情出了纰漏,警员被袭,事件扩大,你又花四十万,是你亲自找的马钢炉,老友茶楼里留下了你们的监控记录,这一次钱居然是从你妻子的账户中出去的………以上事实,你有什么异议吗?”预审员很淡然地道,证据确凿,确认不需要费什么口舌,只需要挑他交待中的毛病就行了。

贾原青抖索着欠欠身了,很不自然,很难受似的,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老预审捕捉到了,他插了句嘴道着:“市纪检委、反贪局已经进驻杏花区,市委正在召开会议,议题就是讨论你的违纪问题。不要以为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敢对警察两次悍然下手的人,对你来说,侥幸心理就不要有了。”

呼咚一声,贾原青没坐稳,毫无征兆地瘫软了,从椅子隔断后,像抽了脊梁的死蛇,瘫在地上,与座预审,像冷血动物一样,都冷眼看着,就那么看着,那怕一点同情也不给予。

有时候,不给予同情却很显得快意,不是么?

审讯在进行着,那是一个没有同情和怜悯的地方。也是能剥去你所有尊严、人格和伪装的地方。

酒店袭警不但成了贾主任身败名裂的导火索,而且波及到了家人,哥哥贾政询被正式刑事拘留,其妻因为账户的巨额财产来历不明被经侦支队正式传唤,而在他的工作单位,这场八卦之火随着纪检和反贪部门的进驻有了个确定的答案,很快就流于俗套了。

这个世界上不一定有雪中送炭的,可从来就不缺落井下石的,事发后,他和所有贪官的下场并无二致。举报、检举、揭发贾原青问题的人络绎不绝,贪污、受贿、涉黑、巨额财产来历不明,问题越累越多,就没有袭警事件,恐怕出来也难了。

十个小时后,贾原青、贾政询兄弟俩、检举人马钢炉、司机张和顺,数人口供一致,第一起劫车袭警案真相大白,其中还涉及了杏花分局、刑侦支队数人,看到真相,连预审也全身发寒,这馊主意居然是杏花分局长魏长河的主意,此人居然是贾政询的生意合作伙伴,从当派出所长开始,就靠电单车生意赚得钵满盆盈,而对于贾家在这个上面的小动作一直极力遮掩。贾浩成出事后,为了遮掩销赃窝点,他教唆贾政询组织劫车抢人,试图把案子变成无头案,从而保护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而意外的是,碰到一位死不放手的刑警,袭警事件发生后,几人又百般阻挠,试图把问题扣在侦查大队自身上,试图变成一桩协警渎职的事件,可没想到的是,又碰上一位死不妥协的………

世界总还是光明的,光明不是意味着没有黑暗,只是永远不被黑暗淹没罢了。一位拼了丢职、拼了命也要找到真相的警员,让所有参与案件知道最后真相的人唏嘘不已,就为了这个简单的真相,还要流血,还差点送了命!

或许,光明也会以一种异类的方式存在,比如这次就是。

余罪在醒来后接受了督察和专案组的正式询问,他平静地叙述了一个无懈可击的事实:他试图用司机张和顺的交待,去询问贾原青袭警案的真相,却不料酒后发狂的贾原青摔了他的手机,出言不逊,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向他,他闪避过了,酒瓶砸在椅背上,手里仅余瓶刺的贾原青恼羞成怒,用瓶刺刺向他,出于自卫,他操起酒瓶打伤了贾原青的右肩。之后,去送同桌酒友的同伴回来,他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叙述与现场勘查高度吻合,在大量的证据面前,即便贾原青否认也无所谓了。案卷到检察院只停留了两个小时便有了结果:

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同意批捕嫌疑人贾原青。

三天后,第一起袭警案的凶手曹小军在远隔上千公里的江浙省被抓捕归案,在指认作案现场时,闻讯而来的原反扒队员数十人齐齐冲击警戒线,那已经怒至颠狂的样子差点要把嫌疑人生生活撕了,场面一度失控,还是原队长刘星星出面镇住了场面,但曾经的队伍已不复存在,那些老老少少的糙爷们对着警服鲜亮的曾经同行,呸了口,扬长而去。

这仍然是一群乌合之众,支撑这支队伍不是原则和党性,而是义气和血性。他们走后,悍然袭警的嫌疑人解押上车,直接吓尿了一裤子。

十天后,袭警案出逃的嫌疑人贾浩成在南方一个旅游城市投案自首,失去家庭的后援,这个坑爹二代成了孤魂野鬼,不敢住店、不敢进大饭店吃饭,不敢用银行卡,甚至不敢打电话,他再也不愿意过听到警报声就浑身哆嗦的日子了,戴上铐子时,他说了句谁也没听懂的话:

“早知道我就吃那一瓶蝉螂了,不用受这罪了。”

与外界纷传的袭警案不同的是,警方内部开始悄无声息的换血了,杏花派出所、分局直到刑侦支队,正副职领导加上指导员、政委,平调、降职、下课,牵涉人数有十数人之多,而对外,都齐齐缄默,就是一次内部职务的调整而已,这次调整最耀眼的是,原坞城街路面犯罪侦查大队队长刘星星,跨级升任杏花分局副局长兼分局政委,副队长升任杏花派出所所长,服役十一年零三个月的林小凤也如愿以偿,直接调任平阳区街(路)面犯罪侦查大队长,成为省城警史上第一女反扒队长。市局很重视坞城路街路面犯罪侦查大队的重建,按照惯例从其他队空降了正副队长、指导员各一名,该队对协警工资、福利待遇相应大幅提高,甚至市局允诺了十名协警临时工转事业编制的名额,但想重聚人心谈何容易,即便是两位队长陪同市局领导班子亲自走访原反扒队协警队员,大部分均未归队………

第63章 难舍红颜

三周后,市人民医院,身着病服的余罪像沉思冥想一般,围着被子坐在床上。

哦,不对,是在玩,在玩硬币,玩得很出神,很忘我。

硬币,从胳膊的内侧,慢慢地,均匀地滚动着,像被一只手无形操纵着,慢慢地,滚过了手腕、手心,像有方向感和动力支持一般,慢慢地,向指尖攀上去,然后,静止了。

静止了很久,像粘在中指上一样,过了很久,操纵的人手微微一动,随着手势的变化,硬币又开始向手背滚动,依然是一种极慢、极慢的速度,滚到腕部的时候,又静止了,静止的地方,是浅浅的汗毛,而硬币,就像长在那个部位一样,一动不动。

“我明白了,心越静,它才能越慢下来……”

余罪的两眼离硬币很近,他看到了几乎磨得没有花纹的硬币,他在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硬币上悟出了这个简单的道理。

他找到了黄三不再为贼的原因,是因为那种无畏的气度,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睛,那是一个静到心如止水的人,怎么还可能去当一个毛贼。他也找到了自己对黄三下不了手的原因,因为,在冥冥中,他似乎觉得,黄三和他是一类人。

比如此时,他像贼王黄三一样做得那么好,硬币慢慢地回到了肘部,又缓缓地回到了手背上,一直以一种缓慢而均匀速度在滚动着,似乎用意念就可以叫停它,同样也可以用意念让它停留在手与肘的任何部位。

又停了,停在拳面上,余罪往近放了放,就放在眼睛的旁边,可以用最近的距离来看它。

他看到的仿佛不是硬币,而是贾原青惊恐的表情,看到的是贾政询颓败的样子,看到的是贾浩成戴着铐子的样子,看到的是那样官冕堂皇的同行被扒下的官衣的样子……他笑了,他觉得自己这种笑,就像黄三那老贼从容被捕的时候那种笑,那是把一切置之度外,根本无所畏惧的笑容。

这是一场无人分享的快乐,就像他小时候砸了人家玻璃没人发现,就像他上学收了保护费偷着潇洒,这种事也只能让他一个人偷着乐。

笃…笃…敲门声起,他应了声,表情像僵着,手势保持着不动,不过当门开的一刹那时,他手上的硬币吧唧掉床上了,笑吟吟的林宇婧进来了,提着一网兜水果,余罪捡起了硬币,作了个怪怪的表情,心里在暗道着:

心还是不静!黄三之所以登峰造极,估计与年龄有关,他那年龄,不需要想女人了。

“笑什么?”林宇婧坐下来了,水果放好,随手拿了个好大的苹果,削着,笑吟吟地看着余罪,恢复过来了,就是有点沉默,有时候总是那种鬼鬼祟祟的表情,更不好琢磨。

这不,他又笑了笑,没说话。林宇婧也不介意,也抿着嘴笑了笑,仔细地帮他削着苹果,随意地又问着:“你爸呢?”

“去洗衣服了。”余罪道,老爸来了好几天了,一直伺候在病床前。

“你爸可真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林宇婧感慨地道。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洗衣服和洗水果一样,根本洗不干净,三年级开始就是我自己洗。”余罪道,那个天才老爸绝对不是洗衣服的材料,他那工装,一年能洗一回就不错了。

林宇婧笑了,明显感觉到余罪今天的情绪好多了,她削完了苹果,伸手,余罪没接,笑吟吟地看着,林宇婧催着道:“吃啊。”

“哦……”余罪动动,不过马上脸上表情很痛苦地哎呀了一声,林宇婧赶忙扶着,余罪伸伸左手道着:“一伸有点疼。”

扶着的林宇婧看到了那枚硬币,她知道病情,早就抽线了,不过她故意问着:“那右手啊。”

“哎呀,也有点疼。”余罪伸着手,很做作地道。

“胡说不是,刚才还玩硬币。”林宇婧声音放低了,回头偷偷瞧瞧,没人来。

“是啊,刚才不疼,现在有点疼。”余罪虚弱地道。

“哦,那你不用吃了。”林宇婧故意道。

“可我想吃。”余罪伸着脖子,努力以一种暧昧的口气说话,好容易有独处的机会了。林宇婧凝视了片刻,削了一小块,很慢,很促狭地放到了余罪的嘴里,看着他嚼,看着他得意地在说着:“好吃,真好吃。”

“装吧你。”林宇姐又喂一块,看余罪惬意地吃着,冷不丁问着:“那个现场是不是也是伪装的。”

声音极低,不过呛得余罪噎了下,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了,这个表情,相当于告诉林宇婧正确答案了,余罪坐直身子,想给自己辨白一句什么,不过看到林宇婧带着几分笑意的严肃,他莞尔一笑问道:“警察不应该这样说话,这有悖于你的职业素质,我们应该讲证据,不应该胡乱猜测,特别是对于自己的同志。”

“很可惜,职业素质被你利用了。”林宇婧道,不知道是挽惜还是无奈。

“对,也许是,如果没有这点职业素质,可能真凶就要永远逍遥法外了。”余罪道。

林宇婧凝视得更近了点,那双眼睛,对她没有怯意,或者说对大多数警察都畏惧的事根本没有怯意,凝视了良久,她轻轻吁了声问着:“值得吗?你傻呀?差点把自己赔上?”

“幸好没赔上,可他们就全赔上了。”余罪道,他眯着眼笑着,在这个时候如果再来一次,他想自己肯定舍不得赔上自己。因为从没发现过,还有如此关心他的人。

轻轻地,林宇婧掰着苹果,削下来的一瓣,她有点埋怨地、又有点无计可施地笑了笑,把苹果放到了余罪的嘴边,余罪轻咬着,连苹果带手指,都咬住了,林宇婧一缩手,他捉住了,四目相接的时候不需要语言的表述,离得越来越近,轻轻点,吻在一起,一个带着苹果香味的吻。让林宇婧吁声,有点陶醉的感觉。

嘭声,门开了,余满塘端着脸盆进来了,一下子傻眼了,脸盆吧唧掉地上了,余罪和林宇婧慌乱地分开,愕然地回头看着,余满塘吓了一跳,赶紧道着:“你们继续……走错门了。”

一闪身就跑,愕然不已的林宇婧和余罪相视而笑,不过余罪再想轻薄却是木有机会了,林宇婧闪避着,就不让他得逞,起身捡那身刚洗的衣服了。

“哎哟哟哟……”余满塘直抚着前胸,喘着大气,乐歪了,直得啵着:“哟哟,我儿子真能耐,还没买房呢,已经勾搭上大闺女了。”

他跑了不远,又返回来,想回去再看看的,可又不敢,生怕搅了儿子的好事,那姑娘来过几次了,让他纳闷的是,怎么就没看出来涅?哎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了,这姑娘是个最高的那个,这个高个子和儿子正好互补,将来孙子肯定比儿子强。

想着把老余都想乐了,正乐呵着,有人问话了:“余叔,您怎么在这儿?”

“哦,没事。啊……小璐,你……”余满塘正待说话,又被吓了一跳,来了两次的安嘉璐来了,他怔了怔,马上奸商本色出来了,笑着诌了句瞎话通知儿子,大声嚷着道:“余儿,小璐来看你来了。去吧,小璐,在病房里呢。”

“谢谢余叔。”安嘉璐浅笑吟吟,很礼貌地道。莞尔一笑,进病房了。

这样子把余满塘看得开始七上八下了,总归起来骄傲的就是一句:“哎哟,我儿子真能耐,不是勾搭俩吧?怎么都像有那么点意思呢?”

他纠结了,好像两个都不错呀?后面这个更漂亮,比他妈还漂亮……不成,还是不能找太漂亮的。他暗暗地思忖着,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爹在思忖,儿子也没闲着,安嘉璐敲门而入时,让林宇婧也有点慌乱,起身让座,知道这位姑娘是余罪、鼠标他们警校同学,两人相视间,互有戚戚,安嘉璐一直很敬佩这位缉毒一线的大姐,而林宇婧,却是羡慕安嘉璐这么青春和奔放的年龄,她随意地问着:“安安,怎么今天有时间看他?”

“不是我看他,是有个人看他……是谁我就不告诉他了,对方不让说。看看,余英雄,喜欢吗?”安嘉璐笑容可掬地,把一个包装整齐的礼物递给余罪,眉毛色舞地问着:“我打赌,你猜不出来是谁?”

“想来看我,又不好意思上来。除了解冰还有谁?”余罪道,脱口而出。

安嘉璐震惊了一下下,东西放下了,好没有喜感,看样一猜就中,林宇婧却是问着是谁,余罪一指安嘉璐道着:“安安的追求者之一,二队的。”

“哦,我想起来了,那位特别帅的刑警,去看过二冬。”林宇婧道,有夸奖的成份。不过让安嘉璐似乎不怎么高兴似的,撅了撅嘴问着:“难道除了帅,就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有啊,谁说没有,一般帅哥都招女人喜欢,呵呵,比如我。”余罪慵懒地道,惹得林宇婧和安嘉璐相视愕然,然后哈哈大笑。

自从余罪醒来之后,气氛一向是很轻松的,今天虽然是林宇婧和安嘉璐同时碰面,也没有带来什么尴尬,反倒是余罪心里打着小算盘,在怀疑安嘉璐和解冰又重归于好了。

完咧,没机会勾搭了。他看着安嘉璐娇白脸蛋,有点贼心难泯。

不完,亏是还有点节操,他看着谈笑风生的林宇婧,又有点欲壑难足。

心不静呐,永远不会成为高手,他又看到安嘉璐起身告辞时,甚至有点失落的感觉,林宇婧送的人,等一会回来时,她异样地盯着余罪,余罪被盯得不自然了,有点做贼心虚地问着:“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

“我怎么觉得你好喜欢她?”林宇婧稍有不悦地问着。

“哎哟,你这话问得。”余罪胃疼地道:“警校百分之九十九的男生,都把她当梦中情人。”

“包括你?”林宇婧问,坐到了她的床边,看样没准备再喂苹果。

“当然包括了。”余罪诚实地道,林宇婧脸色不好时,他补充着:“这个你也介意?梦想和现实差距是很大滴,我梦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小片警呢,你看现在成了什么得性,多残酷。”

“那你梦想追到安嘉璐,然后现实就很残酷地让你碰到我了?”林宇婧蕴着笑意,反问着余罪。

“嗯,很对。”余罪丝毫不忌讳地道着,看林宇婧脸色像威胁,他笑着补充道:“所以我只能面对现实,只能想办法征服残酷的现实。”

余罪说着,两眼不怀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便装的林宇婧,林宇婧被逗笑了,笑着狠狠地拧了他一把,余罪吃痛惊声尖叫喊着:“别介样,你这不是逼着我叫床吗?”

林宇婧于是来了个更残酷的,捂着他的嘴,狠狠掐了一把,床都叫不出来了。

可把老余给苦了,一直站在门口,没地方去呀,听着里头的动静,他暗骂着熊孩子,大白天不能整这事吧,让他爹实在不好意思进来呀………

…………………

…………………

嘭声安嘉璐闭门上车,驾驶位置的解冰堆着笑,讨好似地问着:“谢谢啊。”

是是籍口而已,买了件礼物,托安嘉璐送给余罪,以期通过这事拉近两人越来越远的距离,不过似乎安嘉璐对于解帅哥还余怒未消,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别客气,解队长。”

“别人寒碜我,你也寒碜我呀?”解冰道,还没当队长呢。

“迟早的事嘛……真可怜啊,咱们同学里,没想到受伤的已经有两位了。”安嘉璐心疼地道,二冬和余罪先后送进医院,让他感触颇大。

“可怜?”解冰笑了笑,边开车边道着:“李二冬吧,是个意外,真可怜。余罪嘛,未必。”

“什么意思?你对他还有成见?”安嘉璐不悦地问。

“没成见……这次袭警案,你没参案,你未必知道。”解冰道。

“知道什么呀?人都差点没救过来。”安嘉璐更不悦了。

“我就问一句,咱们当时一届学员里,匕首攻防,谁最厉害?”解冰问。

“余罪。”安嘉璐脱口而出。马上觉得不对了,她愣着眼道:“哎对呀,连许平秋都被他打倒过……怎么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官僚给捅成重伤……也不对,意外总会有的嘛。”

“别人是意外,余罪身上不会有意外,案发后,他带领着全队脱离指挥,市局下令收缴他们的证件。他不但没有放弃,而且带队抄了贾政询兄弟俩经营多年的地下窝点……据说贾家就是靠这种生意发家的,连贾原青的那一官半职都是他哥极力资助买下的……除了余罪,还有咱们那些同学,特别是骆家龙、鼠标、一直在暗中帮他,他很容易就能知道这个案子的幕后……幕后也没那么深,就是因为贾原青手眼通天,从派出所、分局到支队,他都走通关系了。”解冰道。

“什么意思,你说这么多?”安嘉璐有点紧张,想到那一层了。

“你想啊,已经临近解职的余罪,莫名其妙地找上贾原青,然后就发生了贾原青袭警案……本来已经铁板一块,翻盘无望的案子全部倒转过来了,这案子正常查,就即便牵涉到贾政询,也不可能牵涉到贾原青,这下好了,一窝端了。”解冰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余罪故意设计的袭警案?”安嘉璐凛然问着。

“这个我不能确定,但我很确定的是,让张猛和熊剑飞联袂动手,都未必能把他捅成那个样子。”解冰道。

“那专案组吃素的呀?没查出来?”安嘉璐还有点怀疑,而且很震惊,她是最迟知道的。

“专案组也得讲证据,可所有的证据都对贾原青不利,甚至连两人撕扯的距离都测量过,没错,符合余罪的叙述……恰恰贾原青又喝了点酒,他算是跳进汾河也洗不清了,就不承认也不由他了。何况他本身就不干净,马钢炉一交待,他那些烂事,可比袭警的罪名还要重。”解冰道,脸上有一丝无奈的笑容闪过,经历此事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和余罪相差的太多了,对别人狠那不叫狠,能狠到把自己捅成那样子,才叫狠。

“他活该,官贼一家,端了才好。”安嘉璐那股子正义感又上来了,无条件的支持余罪了,她反问着解冰道着:“哎,你什么意思?我觉得你就是对人家有成见,故意说人家坏话。”

“坏话?说实话啊,这事可让我佩服得他不得了,够狠,不过也够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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