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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常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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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看你一点也没有意外的表情啊,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许平秋笑着坐到了局长办的位置,开口道。余罪笑着反问:“非要意外吗?”
“不应该吗?我是从二百公里外的省城来的,除了发生大案要案,一般情况下还不用我亲自出马。”许平秋道,话有点拽,不过也是事实,余罪笑了笑道:“我猜到您来了。”
“是吗?”许平秋倒意外了,这可是临时的决定,除了刘局和司机没人知道,反倒他很意外了,却不料余罪又是笑笑道:“我在院子里看到了您的车,您说我还猜不到吗?”
“哦……呵呵,我灯下黑了啊。正好路过,想到你的籍贯就在这儿来,顺路来瞧瞧。”许平秋笑了笑,异样地看了余罪一眼,对这份镇定的细心很让他满意似的,多看几眼,刚才的事也知道了,用刘局的话说就是,这对奸商爷俩,故意撞了便衣的车,围着人还准备讹俩赔偿呢。不独此事,在许平秋的眼中,对这个学员的印像很深,非常之深,看的时候,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来:“那你知道我的来意吗?”
“您来了,这来意不就明显了?”余罪道。
“说说看。”许平秋不置可否地道。
自然很明显,一个招警员的处长,不远几百公里到另一座城市,余罪知道来意,可他想不出原因,就同学评价他都是混进革命队伍的贱人,总不至于组织上来人要交付重任吧,他难为地撇撇嘴道着:“许处长,我知道您要找人去干什么活……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找上我?”
“你不觉得你有优势吗?”许平秋奇怪地口吻问。
这下余罪懵了,真紧张了,讶色问着:“有吗?”
“有,最起码体能过人,跑个几公里没问题,对吧?”许平秋问。
“全校大部分男生体能都可以呀?”余罪道。
“业务素质也是一个重要部分,最起码你能打倒我,我可在全省刑事侦查总队当过总教官。”许平秋笑着道。
余罪愣了下,想起了匕首攻防那档子事,眼斜斜地看着,似乎有点怀疑,这位领导会不会是专程上门报一匕之仇了,不过不太像啊,余罪觉得老头场上认输那样子,很有几分光棍气质的,绝对不会下阴手。
“还有,你们学校江主任向我介绍过你,他说你年年参加学校的公益和义务劳动,这说明,你的思想政治素质还是很好的。”许平秋咧着嘴说着这话,使劲着找着余罪的优势,他似乎生怕这个逆反心态很强的孩子走不进这个圈子。
哎哟,这话听得余罪好一阵牙疼,他诚恳地道着:“不是那么回事,加学分呢,不够学分不是就让留级就是让反省,加得少,扣得快,逮着一次夜不归宿,一扣就是五分,当志愿者,干一星期活才加一分,我也是没办法。”
许平秋咳了一声,低了下头,忍着笑,好容易平静下心态来,再怎么说这孩子也可爱的成份,看现在如坐针毡的样子,好像生怕别人认为他太优秀了,他清了清嗓子道着:“你为什么做,我不看重,不过你做了而且做得好,这是结果,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今天来呢,咱们就不打哑谜了,开门见山地说,没错,你猜得很对,从精英选拔开始就是个幌子,我确实在找人……用你的话说就是:找能干活的人!”
“干什么活呀?”余罪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许平秋严肃地道,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就知道也不会直接告诉你,只能告诉你选拔后将经过数月的训练,训练中还要淘汰一大批人,不是谁都能进到这个规划里的。”
服从命令是警察的天职,就即便警校生也已经习惯这种神神秘秘的行事方式,不该问的不会多问,不该知道的,余罪知道人家也不会告诉你,一切只能凭感觉了,他想了想,没吭声。
这种沉默对于许平秋来说是最棘手的,他无从判断这位学员真实想法究竟为何,余罪比他的同龄少了几分热血和莽撞,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成熟和忧虑,那种防备感很强,许平秋宁愿把这些用“没娘的孩子早当家”来解释,丝毫不用怀疑,再过几年,这家伙将是位城府很深的人。
沉默了片刻,许平秋正正身子,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余罪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屑,似乎已经揣摩到了,邀请和说教即将开始。确实也是如此,许平秋张口严肃地问着:“你入警校已经三年了,警察的荣誉和责任、忠诚和使命,你有自己的理解了吗?”
这个问题好难,余罪低了低头,明显离那个要求相差甚远,许平秋心里暗暗一笑,沉声道着:“抬起头来。”
余罪一抬头,却不料许平秋蓦地一笑道:“你一定以为我会用这些理由来要求你对吗?如果我猜测正确的话,那么你就错了,刚才所说的这些东西,连我也不太相信,大部分的警察都是为一份工资和一个职位活着,现在是一个忠诚和荣誉都已经贬值的年代,它的价值远没有利益和欲望带给人的刺激更大……你同意我说的话吗?”
余罪这次真的意外了,这口吻,就像宿舍里那干狐朋狗友发牢骚,没来由的觉得有几分亲切,他笑了笑,没敢附议,不过许平秋知道自己已经触摸到余罪的心理了,没有那么复杂,对于这位商贩家庭出身的,谈忠诚倒不如谈谈待遇问题。
“好,那我们来点实际的,此次被省厅选拔走的学员,将来的工作会安排在省城,最差的待遇也会在市局直属的各刑侦大队工作,不是合同制的,而是直接入警籍,没有工作实习期。生活上的问题省厅会优先解决。当然,从事的也将是最艰苦和最危险的一线工作。”许平秋道,放出这么多待遇,看着余罪好像根本不动心的样子,他接着续道:“即便在选拔中被淘汰,你们也会优于普通学员,最低程度,到原籍也可以进入地方刑警队和派出所工作,合同制警察,省厅也会优先协调地方给你们解决。”
余罪笑了,似乎动心了,似乎在揣摩着这单生意划不划算,蚀不蚀本。许平秋也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加着砝码道:“小余,咱们其实是一类人,相同的地方在于我们都现实,不同之处在于,我呢,属于混出来的;你呢,属于才开始混的,现在混可比我们那时候条件差了……简单地说,非公安类院校考公务员入警籍,省城的报名和录取比例是300:1;就在地方,百里挑一也不稀罕。暗箱操作就不用说了,退伍回来就地方公安接收,干得还是一线脏活累活,人情上花销都少不了吧?而且花钱能办事的,都算不错的………咱们省这个高等专科警校,每年招收近一千名新生,真正能走上警察岗位的,也就七成左右,大部分也是合同制的。你们这一届少一点,684人,今年能上岗的,我估计三分之一都不到。”
现实摆清了,意思很明确了,那就是你小子根本没机会,就即便有,也得花N万才能解决就业问题。许平秋对自己这一番现实的分析很满意,他看到余罪蹙了蹙,明显也在作难。
“怎么样?你有兴趣吗?”许平秋停了半晌又问。
“有。”余罪欠了欠身子,开口了,小心翼翼地道着:“我对您说的,被淘汰以后的待遇感兴趣。”
哦,许平秋皱眉了,敢情这小子理想不高,就想在地方混碗饭吃。对此他倒不怎么介意,笑着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愿意加入了。”
“能给我点考虑时间,我想想。”余罪小心翼翼道,抬眼看着这位老警,他想起了在学校的初见,步步是坑,万一跳下去要出不来可郁闷了。
“好,没问题,你一定在揣摩将会什么样的训练,对吗?”许平秋神神秘秘道着:“我向你保证,不同于你已知的任何训练,不难,而且很好玩,你不参加的话,永远也猜不到谜底,我能告诉你的是,你们同一届,有很多人参加了………我这里有一份保密协议,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抽时间详细看一看,启程的时间2月8日,大年初二,在此之前我如果没有接到你寄回来的签名协议,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如果加入,你会很快收到行程安排。”
说话着,许平秋递着一份保密协议,余罪起身接到了手里,粗粗一览,等他抬起头时,许平秋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就像眼前是一位无关紧要的人一般,轻描淡写的来了句:“你可以走了。”
余罪稍稍有点失落,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视,只是很多种子选手中的一员而已,他其实想问一句,你说话算不算数的?可又不太敢问,毕竟位置悬殊太多,这不像学校里的老师敢开玩笑似地说话,转身走了两步,这样的机会他却舍不得错过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脸上带着小雀斑,看上去永远是那么愁苦的女生。
他鼓了鼓勇气,回头看着许平秋,轻声问了句:“许处长,我能提个要求吗?”
“要求?”许平秋一愣,哑然失笑了,他道着:“你倒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啊,好啊,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我推荐一个人。”余罪道,正了正身子。
“谁?”
“周文涓。”
“周文涓?就是那个晕枪的女生?”
“对?”
“她!?”
许平秋异样了,不但对于余罪提要求异样,而且对他推荐的这个人更异样,就那晕枪的女生,要素质没素质,要长相没长相,恐怕就地方派出所都不会招收这样的女警,女警在警队大部分是平衡性别来用的,总不能招这么位当花瓶都不合格的吧。
不过许平秋没有直接挡回去了,他笑着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家里很困难,和我差不多,从小也是个单亲家庭,而且是个很穷的家,她上学都是自己打工,学费都是贷的款。”余罪道。
“你要搞清楚,公安机关不是慈善机关,我也就个小处长,不是人事局长,全国需要帮扶的贫困家庭,少说也有几千万吧?”许平秋侧面说着这些,他很烦这种走后门的作风,可没想到这种环境里,有这样人的人走他的后门了。
“她不需要您去扶贫,她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而已。”余罪也有点不悦地道。
“你觉得她行?刑侦上几乎没有外勤女警,工作性质你也了解。”许平秋道。
“我觉得她行。”余罪道,很肯定。
“原因呢?”许平秋直接问。
“她根本没有出路,如果有人给她个机会的话,我想她会拼命干好的。”余罪道,这个原因似乎不足以说服许处长,毕竟条件有点差了,余罪看着许平秋不太相信的表情,又补充道:“您这次选拔不就是挑能去一线拼命的人?选的不也就是像我们这号根本没什么出路的人?要有点奈何有点办法,谁给您去那些苦活累活呀?都有解冰、李正宏家那种条件,还用您忙乎,人家自己爹妈不就把路铺好了。”
许平秋眼睛一愣,瞪着余罪,余罪怕自己说错说了,赶紧告辞,趋步出了局长办,许平秋想起这其中的不对时,已经从窗上看到了余罪离开了,坐下来时,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这小子,怎么知道我是挑去一线拼命的人!?”
刚回过神来,手机响了,短信的声音,他翻看时又愣了下,是余罪发回来的,短信的内容是:
我是余罪,周文涓在鼓楼街老郝家羊杂店打工!
(七号外出,无法更新,提前更了啊,兄弟们。)
七号外出无更,提前更了。八号晚上回来更新。
第28章种瓜得豆
第28章种瓜得豆
“去鼓楼街那块吃饭吧……老郝家羊杂店。”
车里许平秋看到收费站时,和司机说了句,司机有点异样,许处很少吃那些肠肠肚肚的玩意,不过没多问,驶着下了高速,进了城区,忙碌了一天,在天黑时分,赶回省城了。
悬在心里好多天的事情今天全办了,不过让许平秋心里放不下的是,这小家伙居然跟他玩深沉,没给个准信,像他这种身份,到了那个市的公安局,就局长招待都是诚惶诚恐,偏偏这个还没当警察的,倒让他有点琢磨不透了。
他会来吗?
许平秋在揣度着,小商贩的家庭、特招进的警校,以现时通行的潜规则判断,许平秋估计老余为小余的上学没少花钱。出来分配像他这种家庭甭想了,钱能砸出个工作岗位就不错了。理论上许平秋就从经济利益上考虑,他觉得不管是余罪还是他家里,应该接受。
可也不确定,这孩子的敏感和洞察力异乎常人,许平秋习惯性地以揣摩嫌疑人的思维在想着余罪的点点滴滴了,单亲,缺少母爱,调皮捣蛋,性格肯定很野,也正因为缺乏关爱,造成了这种遇事敏感的性子,这种人的防范意识应该很强;每个人的成长都与环境息息相关,许平秋在汾西找到了余罪性格里尖刻、抠门、奸诈、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成因,恐怕是他当奸商的父亲传给他的。
这样的人要是个罪犯的话,所有属性可都是优势品质;不过要当警察,实在让许平秋找不出那怕一个闪光点来。
想到此处时,许平秋笑了,其实在他的心里,最符合这次精英选拔的目标就是余罪,几乎不用训练就完全合格。他真想不出,要是给这样的人一个适合的环境,可把他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时间已经过了堵路的高峰期了,不多会到了羊杂店,这是省城一个名吃,生意爆满,许平秋和司机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座位,点了两份羊杂加烧饼,一个小菜,许平秋问着披白毛巾的伙计道:“小伙,我打听个人。好像在你们店里。”
“谁?”伙计对客人还算客气。
“周文涓。平陆人。”许平秋道。
“哦,有,怎么了?”伙计打量着这两位便装的,一看门外的车,惊了惊。许平秋赶紧道着:“别误会,是我个老乡,想见见她。”
“可忙不开呀,她在后厨洗碗呢。”伙计难为地道。
“那我找她去吧,说句话就走。”许平秋道,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看,一个警校生,大过年的窝在这儿涮盘子洗碗,实在让他感觉心里有点堵。
看着老许也不像坏人,店里的几个伙计指着方向,从餐厅顺着甬道直往后走了十几米,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这里可不是美味了,动物肚肠和粪便味道很浓,让许平秋有点眩晕,能联想到法医室那种场面,这也是他从来不吃动物内脏的原因。
好容易出了门,呼了口气,却吓了一跳,后院地上都是油腻腻的,露天的院子里,两个女人正在刷着堆积如山的碗碟,边刷边顺着窗口往厨房里递,顺手把收回来的碗碟放在地上,就小龙头刷刷冲洗,许平秋看了良久,那位中年妇女异样地问了句,周文涓回头时,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了,紧张地道着:“许……许处长,您怎么在这儿。”
“哦,路过,进来看看。”许平秋顺口一扯谎,假的连他也不相信。刚站了片刻就被窗里的厨师发现了,有人在窗后嚷着:“快你妈B点,两人洗都供上不用,干不了滚蛋。说你呢,什么个逼样?花钱雇你站着呀?”
周文涓一下子尴尬地站着,不知道该干还是不该干,那局促、惶恐的样子,看得许平秋格外有气,几步上前,提了两个脏碗,顺着窗口吧唧给砸进厨房里了,砸了土话骂着:“外面这么冷,让人干活都不能客气点,什么玩意?”
一摔碗里头的大师傅火了,抄着水勺伸着脑袋出来对骂,许平秋一亮证件,指着那大师傅的家伙什恶言恶声道着:“你想袭警是吧?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拘走。”
警察天生恶相,就没有后天也培养出来了,老许一发飚,大师傅吓跑了,嚷着老板出来,许平秋此时才回过头来,看着紧张局促站着的周文涓,他拉着周文涓那双带着塑料手套的手,一拉手套,周文涓紧张地缩回了手,许平秋拉过来一瞧,手心手背冻了一片冻伤,这万恶的奸商,零下十几度的气温,愣是不肯用热水。
老板来了,堆着笑,递着烟,许平秋不废话了,一指周文涓道:“我不找你麻烦,给她结算工资,人我带走。”
“哎,好嘞好嘞。饭钱不用出了,算我请客。”老板生怕穿官衣的找麻烦,不迭地应着,出了后厨,不多会老板领着周文涓出来了,一问工资结算了,许平秋却是连饭也吃不下了,扔下饭钱,叫着司机和周文涓上车走人了。
许平秋不知道自己那来的这么大的气,每每遇到不争气的下属或者令人发指的罪犯,他都很生气,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到一个未入警籍的女学员会有这么大的气,直到上车好久才缓过这口气来,他几次回头看车后的周文涓,和学校里见的一个样子,老是低着头,不说话,问她住在哪儿,好容易才嗫喃出了一个地址,是警校不远的居民区。许平秋安排先到住地送人,再想问句什么,不过看周文涓这样子,连他自己想问什么也忘了。
哀其不幸?不幸的人多了,哀的过来吗?
许平秋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悲天悯人的性格。不过看着这样一位警校生在别人的辱骂中挣着辛苦钱,他有点想揍人的冲动,可那种冲动,却没有发泄的目标。
怒其不争?可对于农村来的女孩子,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除了在别人喝斥中艰难的讨个生活,又能如何?
车行一段路程,感觉路途不近,许平秋缓和着口气问着:“文涓,你怎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找活干?”
“这活工资高点。”周文涓轻声道着。
“每天怎么去?坐公交?那店关门可没车。”许平秋又问。
“跑步回去。”周文涓给了一个简短而意外的回答,连司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足足十几公里远,要天天跑,那强度比军事训练还大。
“也不是没有好处,怪不得你体能比大部分男生还突出。”许平秋道。
这一句周文涓没有听出褒贬来,不过突然间让认识的人发现了她在从事的这份工作,似乎很伤她的自尊一般,低着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到地方了,她默默地下车,许平秋拍门追了下来,喊住了人,却不料这位默不作声的姑娘此时说话了,很不客气地道着:“许处长,您已经把我饭碗砸了,要是看我可怜,想给我点钱,就不必了,我没要过救济。”
许平秋一愣,他此时才发现,这个卑微的身上,有一种倔强的气质,对了,那气质来自那双清澈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分外亮,就像越深的黑夜,总有更明亮的星光。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于这届学员的了解,远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深刻,一瞬间的诧异许平秋反应过来了,同样不客气地道:“你要找的不是饭碗,而是活着的自信和尊严,我不相信,你愿意永远呆在那个地方。”
“可我没有选择的机会,而且我不认为凭自己双手挣钱,有什么可耻的地方。”周文涓说着,鼻子有点酸,她强忍着,头侧开了,眼睛看向了一个夜色深沉的方向。
“不可耻,但可悲。现在有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愿意去吗?”许平秋问,他下定决心了。
周文涓头回过来了,异样地看着许平秋,眼神里同样是警惕,似乎她生怕又是一种怜悯。
“有人向我推荐了你,但你的自身条件很差,不过推荐你的人相信你能行,我想试一试,把这个机会给你。”许平秋道着,掏了一张名片,找着笔写了几行字,递给周文涓说道:“明天到劲松路的刑警二大队报道,剩下了半年不用打工了,就到队里实习,那儿对单身队员有生活补贴,队长叫邵万戈,我会让他给你参案的机会。”
周文涓没有说话,似乎在揣度这个机会对她是不是一个改变,或者仍然是怀疑这个机会来自于一个大处长的怜悯。许平秋叹了口气道着:“不要对任何人都保持着这么警惕的情绪,太过封闭自己,恐怕你无法融入这个团队……这也不是施舍,需要向你说明的是,二大队是接受市局和省厅双重指挥的重案大队,全市的凶杀、抢劫、枪案、贩毒等等恶性案件,有一多半是由他们处理的,全队现在除了办公室的一位内勤接线员,再没有其他女性,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照顾你,如果有照顾,也是让你到尸检、追逃和案发现场,你将看到人性最丑恶的地方,看到这座城市最恐怖的场景,那儿的减员率最高,很多人都需要心理治疗,还有很多根本受不了,被吓跑了。你行吗?”
周文涓鼻子抽抽,几乎是咬着牙嘣了两个字:“我…行!”
“如果邵队愿意留下你,毕业后可以直接进二队。如果你不行的话,继续回去刷碗吧。”许平秋道了句,凝视了一眼,转身拍门上车,看也没看站着发呆的周文涓一眼。
在这个胡同口枯立了良久,周文涓才省过神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腮上已经流了两行泪,她抹了把泪,快步奔着回住处,她挺着胸,昂着头,似乎生活中从来没有这么骄傲过,那种骄傲让她泪眼模糊,有想痛痛快快哭一场的冲动………
第29章简单理想
吱哑声推开了家里大门,锈迹斑斑的铁门,扑面而来的一股香味,水果的香味,这个两层独家院就是靠贩水果挣回来的,余罪轻轻走到了一层窗前,老爸还在忙乎着,水果这生意不好干,特别是反季节水果,边卖边烂,老爸蹲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捡拾着成箱进回来的水果,大个的、卖相好的零售高价;小个的装袋,边袋上放几个大个,凑一块整卖。至于有伤有疤有烂处也有办法,剜掉伤处,卖给大酒店、KTV、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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