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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常书)-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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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璐那样余兴未尽的样子,直让余罪有一种好满足、好惬意的感觉。
连回城都准备好了,李呆和拴羊早把所里存的东西,一股劲给孙羿车里塞,核桃、红薯干、土豆饼,还有新下的枣和焖煮的豆子,孙羿多也被乡警们热情感染,直道这里可比二队热情多了,浑然没发现狗少和余罪那点鬼心思。
“燕子姐,下次去省城,我给你打电话啊。”李逸风殷勤地开着车门,欧燕子却是傲娇地道着:“别给我打电话,我不一定在。”
“那好,我直接去找你啊。”李逸风厚着脸皮道。燕子一愣,安嘉璐噗哧声笑了,她装模作样地上车,看着不想走,又必须走的欧燕子,笑着问:“燕子,要不你在这儿再玩两天。”
“好啊,好啊。我给你做饭。”李逸风巴不得了。
“谁稀罕呀。”欧燕子白了眼,上车了,众乡警哈哈大笑着,李逸风一点也不脸红,直给燕子姐关后车门,要走时,另一面的车窗响了响,安嘉璐一看是余罪,摁下的车窗,期待地看着余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余罪严肃地道:“我是不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什么……什么意思?”安嘉璐好奇怪的感觉。
“没听逸风说嘛,直接去找你。”余罪呲笑道,安嘉璐手指一戳,是个匕首攻防动作,余罪笑着一闪,她做了个鬼脸,把车窗合上了,合上时留下了一句悦耳动听的声音:“稀罕呀,爱来不来!?”
车走了,车窗里扬着两只再见的小手,忽悠悠地让李逸风和余罪伫立了良久,余罪想着那一颦一笑,感叹了:“感觉真好啊。”
是啊,离曾经纯情的日子好久远了,好喜欢这种青涩和朦胧的感觉。
“确实好,野炊就这么爽。”李逸风看着余罪,兴奋地道着:“要是野战,岂不是尼马要爽歪了。”
余罪一呃,心情全被破坏了,扭头就走,不屑于这家伙为伍,可不料此事对李逸风仅仅是个开始,他追着余罪问着:“哥,兄弟这回给您老安排的,满意不?”
“勉强吧。”余罪当然高兴了,勉强给了句表扬。
“您要喜欢,我经常给您老组织这么几次,保证不重样……想追安美女,兄弟一定尽心竭力,保您满意。”李逸风道,这家伙杂七杂八,学得比较乱,拉关系起来像个江湖骗子。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官宦之家出来的,在揣摩人心意的时候还是有些道的,最起码现在揣摩的余罪不赖。
笑眯眯的余罪享受着这份恭维,几步之后想着不对了,直问着李逸风道着:“不对呀,逸风,看你是个泡妞高手,怎么会让虎妞拒你千里之外?”
“不提了不提了,太了解了,知道你什么东西,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李逸风道。
“哦,燕子不了解,所以就去哄燕子去了?”余罪问。
“瞧您说的,女人还不就活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您老不也勾搭了不止一个,一个林姐一个安妹,哎哟,所长您不愧是领导啊,玩得滴水不漏……”李逸风道着,余罪赶紧地回来,捂着这货的嘴巴,恶狠狠地教训着:“听着,以后只限交流泡妞经验,道德底线以下的事,不许摆桌面上。”
“对对……您说得对。”李逸风挣脱了,跟着余罪回所里了,看着乡警们各自回家,打了个招呼,追着余罪进了办公室,直道着:“哥,兄弟我今天可是尽心竭力帮你啊……我也有个小事,您可一定得帮我啊。”
“什么事?”余罪坐下来,插上插座,开上水了。
“我想提拔提拔,也当个像您这样的领导。”李逸风热切地看着余罪,这倒把余罪吓住了,紧张一下,脱口而出:“这话应该和你爸去说呀?你觉得我能提拔了你。”
“拼爹算个屁本事,靠咱自己才算好汉……我直接说吧,只要您帮我,我十有八九能成。”李逸风郑重地道,这事情想了很多天了,现在到最关键的时候了,余罪自然是一口答应,李逸风掏着从指导员那儿拿来的文件,已经揉得皱巴巴的了,余罪一看问着:“文件头呢?少了一张。”
“上厕所,用了一张。”李逸风道,余罪气得直想哭,就这样还想提拔。李逸风却是无所谓地道着:“看后头,破案大会战,不限警种、不限级别,这次的接案是公开式的……咱们县公安局也排出了七例悬案和网上追逃的嫌疑人,县局顾局长说了,谁有本事拿下这些案子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多年轻,不拘一格提拔……”
“等等……什么时候的事?”余罪问。“你去卖高梁的时候的事。”李逸风道。“那什么案子?”余罪又问,李逸风这也有准备,摸着手机,电子文档,又吹嘘他和县大队队长关系不赖,照顾他的,直递给余罪,余罪看了看,在古寨这个落后县城,稀里古怪的案子倒是也有,比如N年的一个抢劫杀人案、比如M年前的一起爆炸案、再比X年前的一例杀人在逃案……他越看越头疼,问着李逸风:“你挑得哪例案子?”
那一例恐怕也不是能解决得了的,最长的积案已经十八年了,余罪还没有揣清楚上面是什么意思,不料李逸风牛逼哄哄的拍着胸脯道着:“我把这七个案子全包了,他妈的,没人跟我抢了。”
余罪表情一滞,跟着像哭,然后又哈哈大笑上了,笑着扔回去骂着李逸风道着:“蠢货,那不叫悬案,那叫死案,最早的都挂了七八年了,还有快二十年的,你想找到嫌疑人,可能性相当于你在桑拿买春,碰到处女……你这脑袋直接就是长屁股上的呀,这都什么案子,抢劫杀人、爆炸杀人、强奸杀人……就你这小样,真找着嫌疑人,也得被人家拧了脖子。”
一说难处,李逸风愣了,光想着升职着,还没想过有升天之虞,他难为地看着:“不能这么玄乎吧?找个简单的,搞定一桩不就交待啦。”
“就怕你自己都交待喽。”余罪不理会了,办过案子才知道案子的难处,一个普通的偷牛案就熬了两个月,何况这些淹没这么多年的积案,而且,余所长已经找到如何生活得滋润的路子,恐怕也未必再想往火坑里跳。
“所长……不,哥……别人不行,您老成呀,说不定真能搞定一件两件的。”李逸风哀求着。
“我不行,每一个案子都是集体智慧,咱们就搞了那么一件,光二队有多少人帮咱们?还有马老。”
“可咱们俩也是集体啊,还有呆头、拴羊,兄弟好几个呢?”
“就咱们,吃还差不多,其他的可差太多了……会通讯追踪么?懂技侦设备么?知道和地方怎么协调吗?万一异地办案,你以为就一个小县城的公安局的协查通报就管用?还有经费问题,光上次咱们查偷牛案,吃喝拉撒全部下,比丢得牛还贵,要真没查出来,亏死咱们了……”
余罪连珠炮地迸了一堆问题,都是现实的问题,哎哟,把狗少给难住了,还真没想过这些现实困难,他嗫喃地道着:“哥,那你帮不帮我啊,要帮的话,咱们想想办法。”
“滚蛋,你现在活得滋滋润润的有什么不好?干这事?简直是太监逛青楼,找尼马不自在,滚远点。”余罪吼着,拍着桌子,一副揍人的得性,李逸风吓住了,拿起手机吱溜声蹿了,不过跑了不远又扔回块板砖来直砸在门框上,余罪听到了他远远的骂声:“尼马白给你找妞高兴了,等着下回吧我……我,我要跟你绝交!”
第58章 逼尔入毂
对于狗少的奋起,所里就没人会当真,处久了都知道他是个本事没有话大的主,严肃不了三分钟,转眼又想上狗屁倒灶的事了。
不过这次好像有点意外了,第二天清晨余罪起床洗漱,刚拎着刷牙缸子到了门口,就见得狗少开着他那辆现代索纳塔又巴巴从县城来了,此时还不到上班时间,除了贩化肥卖大米那些挣钱的私事,可很少见这货这么勤奋。
“哥,起这么早?”下车的狗少乐滋滋地问着余罪。
余罪没理他,就着水,哧哧刷着牙,李逸风可不把自己个当外人,和余罪蹲到了一块,讨好似地说着:“哥,昨天您说的那问题,我解决了。”
“什么问题?”余罪问,说话着喷着满嘴牙膏沫子,含糊不清。
“您说那什么通讯追踪、支援什么的,我昨个回去就请了咱们县大队长袁亮,他说了没问题,只要咱们干,他全力支援,要人给人、要车给车。”狗少摆活着。
余罪嗯了声,没做表示,他知道在县城狗少还是玩得开的,无非是请县大队袁亮队长吃吃喝喝玩玩而已,那帮子酒肉的朋友两口灌下去,肯定会一口应承,可真要办案那不是差得一点半点,每次经历,都像脱屋皮一样难受,说实话,他实在不想轻易尝试。
再说,就尝试也不至于和这货搭伙呀?他白了李逸风一眼,又继续刷着牙。
李逸风感觉条件不够似地,掰着指头又数着:“哥,您放心,就顾局长见了我,都亲亲热热叫小风……他说了,只要咱们有这个能力,最起码县里就有咱的位置,这回是实打实滴,不忽悠人……您担心经费是不是?没问题,需要多少钱我先给您垫上……”
没理会,李逸风追着不迭地道着:“只要您老帮我,从今天开始,吃喝玩乐管到底,还不满意,兄弟给你找俩秘书,女的,七乘二十四小时服务还不成?”
一说就偏了,余罪吐了刷牙水,语重心长地道着:“你特么脑袋怎么就不开窍,为什么要给这么大的桃子诱惑,那是因为这事几乎没有可能;你就不想想,全县没人揭榜,怎么就你聪明去凑热闹去了?真有好事能轮到咱们乡派出所……不出省城名额就完了。”
“我知道,可他们没您老这水平,您不常说,可以质疑您的人品,不能怀疑您的水平吗?虽然您老人品确实不咋地,可水平不是盖的,我跟袁亮队长一说您老参加,得,他根本不敢拿我当笑话看。”李逸风既贬且褒,听得余罪昏头转向,要回所里,又被这货拦住了,他伸手拔拉开训着:“一边去,老子是所长,不能离开工作岗位,我走了,这里工作怎么办?”
“指导员同意。”李逸风道。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余罪愣了下。
“真滴!”李逸风兴奋地道着:“指导员说了,咱们在乡里不是倒腾化肥就是换大米收高梁,这大夏天青黄不接,反正也没事干,还不如去干点人事呢?真要是搞定个别人搞不定的案子……哎哟,哥啊,我也成领导干部,和你平起平坐了……哎别走啊,所长哥,咱们亲得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呐。”
真不管了,余罪进办公室,膛声把门关上了,把李逸风看得老大不自在,回头时才发现指导员王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他尴尬地问候了句,王镔却是笑着问着:“怎么,所长还不同意?”
李逸风点点头,好不懊丧的样子,要没这所长哥,提拔大计在他看来可是要流产了,王镔忍着笑,小声鼓励着道:“你知道为什么,小余所长在同龄里出类拔粹么?别人办不了的案子,他能办喽。”
“为什么?”李逸风愣着问。
“因为他从不气馁,从不言败,盯准了一件事,一定要办出个结果来才罢休,在这一点上,我都不如他。”王镔几分赞赏地道,确实不如,抛却偷牛案的事不讲,就在穷乡搞这生意,他都没想到能铺到全乡。
“可他不帮我?”李逸风难为地道。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尽到力,还没有想尽一切办法。”王镔道,他看李逸风抓耳挠腮猴急的样子,快忍不住笑了,背着手,扭过头,走了若干步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觉得就他不帮你,你也应该有决心、有毅力办下去。”
言毕,王镔直进他的办公室了,回头偷瞟一眼,按捺着笑意,看来因人施教、因法施治还是正确的,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李逸风天天张罗,还真没给惹其他事,王镔倒不指望他真能干点什么好事,好歹也像现在,不给所事添乱便罢。
可有时候这人呐,不能太认真,一认真就坏事,李逸风看样就认真了,他把一起参与过偷牛案的李呆和李拴羊叫走了,又不知道去商量什么,余罪没理会他,知道这家伙没长性,过不了几天有了新目标,肯定要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这和乡派出的闲适也不无关联,没事了就容易滋生其他事。比如这上班时间,除了办了几个因为上学要转的户籍、登记了两位婚生户口,一上午就没其他事,上户的夫妻俩连孩子都一岁多了才来上户口,一问之下居然连结婚证也没有,这时候就该指导员出马了,教育了一番,讲了一番婚姻法,然后又亲自到司法站帮着这一对办理。
所里的事余罪大部分都不沾着,他也不太懂,到现在仅限于会查查户籍而已,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当官也得有运气的成份,他搁羊头崖乡这么长时间了,那叫一个风调雨顺,别说火灾了,连点小灾小病都没有,不但没有,还侦破了一件偷牛大案,现在呀,所长的威望可是如日中天,就即便余罪把威望变成真金白银了,可意外的是威望不但丝毫未减,反而有与日俱增之势。
这不,余罪忙上了,把出去一周累下的账目计算着,卖了多少、盈利多少、开销了多少,他在估摸着这收高梁的玉米的事交给谁,狗少别指望,他花钱心里从来没数;李呆也不成,这货有点迷糊,给他一摞钱让他数两回,两回绝对不一样;其实他很倾向于拴羊和张关平两位协警的,对于协警的生活状态他了解和理解的最清楚,就是混碗饭,迟早要走,走得时候恐怕还是两手空空。
有反扒队那些协警兄弟们的前车之鉴,余罪其实是很想拉他们一把的,真要找个自食其力的活计,可比拿着当伪警差的皇粮要安稳得多。可他不得不顾忌指导员的想法,没办法,大部分活还得协警们来做,在编的不是干不了,就是根本不干活。
正按着手机计算着收入的时候,门吱哑一开,李呆、拴羊,两颗脑袋从门缝里伸出来了,余罪看了眼,又低头算着,边算边说着:“小蒜,我给你找个好活计怎么样?羊头崖每年来收山货的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人,你想法子收,我给你找路子卖,五原的批发城我爸经常去,现在越土的东西越畅销……把关平和小兵叫来,我还有事和他们交待。”
说着,收起了东西,却不料拴羊和李呆没吭声,后面挤出来的李逸风吭声,听得余罪顾及几位乡警,醋意好大的叫嚣着往所长桌前一站:“那我呢?不管我了是不是?”
又纠缠上来了,气得余罪直想直接踹人,狗少的无赖劲道起来,一般人还真受不了,余罪瞪了他两眼没好话了:“滚远点,你说你吃喝嫖赌混得不挺好,想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你就再投一回胎,也是这副贱骨头。”
一骂,李逸风脸色煞白了,气到临界点了,那俩哧哧地笑,余罪却是吃定他了,根本不搭理,爱干嘛干嘛。
可不料今天李逸风真是拼着一腔热血,非要把余罪拉下水了,口袋里一掏,膨叽一瓶东西顿在桌上,余罪一瞅,乐果牌,农药,他看着李逸风,不知道这家伙又要出什么么娥子。
“就问你一句,帮不帮兄弟我?”李逸风痛不欲生地指着余罪问。
“要不帮呢?”余罪轻松地回绝道。
“不帮,我就含愤自尽,让你内疚一辈子。”李逸风杀手锏出来了,知道干不过余罪,干脆以死相迫,不过他肚子有多少油水余罪清楚得很,笑着问:“哟,想喝呀,那你别找这种低毒高效的。”
“我今天还就喝了,看你怎么办……我喝个生活不能自理,讹了你一辈子,我喝个痴呆半傻,让你养一辈子,你想推脱没门……呆头,拴子,你们证明啊,我是被逼无奈才喝药铭志的……”李逸风恶狠狠地拧开了盖子。
李呆和李拴羊点点头:“哎,我们证明。”
李逸风看戏演到这份上,余罪还无动于衷,他苦不堪言地道着:“所长,您就真看着兄弟我喝呀?”
“对,我应该劝劝,好歹是兄弟。”余罪伸着手,果真拿走了李逸风手里的瓶子,这家伙吧,整个就做个滑稽样子,他看了看三个人,突然间来了个很意外的动作,拿着瓶子,仰头往嘴里倒了一股,一咽,喝了!
咝,李逸风倒吸凉气,直叫自己的手,愕然叫着:“别喝…别喝……”
“吓唬我,你要有这志气,还能是这得性?我猜这里没毒,你们也证明一下,小样,看你还有什么招?”余罪吧唧着嘴了,根本不在乎,把瓶子放到桌上,看着吓怔了的三人,李逸风咬着指头,不敢逼宫了,那俩面面相觑,像看到什么难以入眼的事一样……余罪冷不丁反应过来了,惊声问着:“瓶子里是什么东西?怎么一股馊味。啊呸。”
李逸风掉头就跑,余罪一伸手,捞住了慢了一步的李呆和李拴羊,他火大地一诈。
李呆紧张地道:“没毒,所长,就东厢里的涮锅水。”
李拴羊也紧张地补充了句:“隔夜滴,有点馊了。”
“三个王八蛋灌涮锅水来吓唬我?”余罪火冒三丈,一人一巴掌,抄着橡胶棍奔出来追狗少,这家伙见机得快,早发动着车,一溜烟跑了,他跑回来余怒未消,又去收拾李呆和李拴羊,不料这俩也不笨,人摞人,摞着爬过院墙,早跳墙外跑了。
吓跑了三个狗屁倒灶的乡警,气急败坏的余罪却是一下子变得笑眯眯了,进了门,拿起桌上的农药瓶子闻了闻,扔到了门后,狗少手里的东西,尝他是肯定不敢尝的,坐下来撕了点卫生纸,擦着脖子下,领子后的地方,果真是涮锅水味道,他当然没喝,不过为了耳根子清静,只能如此了。
刚刚整理完毕的时候,敲门声起了,在这儿,进门先敲门的只有指导员一个人,也只有他把余罪当领导看,剩下的包括余罪都不把自己当所长看,连做饭的大师傅也是一把推开就进来了。
“王叔,找我?”余罪正襟而坐,微笑地问。
“嗯,找你聊聊,有段时间咱们没交流了。”王镔笑着道,拉了把椅子坐下了,一指跑了的几位,余罪没理这茬,要翻随身不离的小红本本,得,余罪赶紧拦着,叔,别拿业务知识说事啊,我真不会,我从今天开始补还不成?
王镔笑了,来了多半年了,一提学习,所长的一帮子乡警没啥两样,总要找籍口溜了。因为偷牛案的事情,王镔对这位市里来的所长一直就尊敬有加,不过后来他严重怀疑的所长的居心,是不是苦心孤诣地查案,在羊头崖立威,然后再大做特做生意中饱私囊,很值得商榷啊。
片刻无语,心思转了好几遍,王镔眼里所长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其貌不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功臣的光辉形象,反而有点贼忒忒的样子,他咳了声,征询似地问了句:“余所长,我听说,你准备把羊头崖的生意继续做下去?”
“啊,挣钱的事,为什么不干?”余罪直接道,知道两人的交锋不可避免了。
王镔脸拉长了,没说话,不过那严肃的表情,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
余罪有点紧张了,在羊头崖乡,乡长连换多少任没有数得清,可从小到大,没人不认识这位指导员的,偏偏这又是一位梗得不认识钱的死清高,与其和这种人搭裆,余罪倒觉得不如和狗少胡闹来得痛快些。
“您先别急着给我上课啊,我给您汇报一下,再说。”余罪道。
“哟,汇报,我可不敢当。”王镔道。
“没错,贩化肥是赚不了不少,一袋刨去运费能挣十块零六毛,不过更大的实惠可是返还给乡里了,全部比照贫价供应价格,不但可以买,而且可以换,那些陈粮再放几年,可就成喂猪的料………换大米嘛,不管您持什么态度,我觉得就咱们不做,照样有人做,咱们做好歹不掺假、不耍秤;山货我觉得这生意挺可能,如果能解决运输问题,两地的差价还是挺可观的……我这里有一份大兴绿色食品开发公司草拟合同,如果咱们按这个标准提供货源,他们照单全收。”余罪拿着一份空白合同,递给王镔,看着王镔的脸色。
王镔像激动得不能自制一样,深深地吸了口气,胸前起伏着。
余罪知道老指导员要开讲警察的纯洁性了,他抢白着道着:“王叔,您不能再这么老脑筋,您看看别的乡的乡警多自在,配合计生工作,收钱;配合护林防林,有补助;配合乡政府任务工作,都有钱拿。私下里他们抓抓赌,查查户口,小日子过得比谁滋润……在咱们羊头崖你把这些全砍了,这个我赞成,砍得好,不过您总得解决他的肚子问题吧?一个月八百块,还按时发不了,一大老爷们,你让他们怎么过?仓禀实了才知礼节,口袋鼓了才懂廉耻。我知道您老清清白白,可你不能指望大多数都达到您的思想境界呀。、
王镔喘息着,嘴唇颤着,侧过脸了,从警几十年,或许此人给他的震动最大了。
余罪看奏效了,小声道着:“咱们中.国警察一是没枪,二是缺钱,所以才人前威风八面,人后怂蛋一片,咱们都这样了,那些协警不更惨,混上几年,离职的一个个都是光腚走的,你让他们怎么办?我在反扒队那兄弟就是,苦了累了熬了多少年,最终一脱衣服,还在解放前。咱们所里这十几个协警,你不让他们学点自食其力,等着出去游手好闲呀?”
王镔一回头,余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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