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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818我那死后披马甲回来的审神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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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明日宴会的时间,敌人现在就出动,实在是有些心急呢,哈哈哈哈。”三日月语气轻松,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不管他们有什么打算,重头戏在明天。”鹤丸的伤已经痊愈,他放下袖子,目光定定的看向信草,“不休息足的话,明天会没精神。”
  “我错了……”信草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以后一定不在晚上偷偷跑出去。”
  “那我来帮审神者大人守门吧。”长谷部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保证不会让任何不明生物闯入。”
  “你们饶了我吧……”信草苦着脸嘟哝道。
  接下来一夜无事,第二天离开时信草偷偷在柜台放了钱,作为火灾的补偿。当然,钱还是向狐圆圆借的。
  离开旅馆后,他们直接去了宴会所在地——小川御所。
  “富子夫人请来的能剧团就住在那间偏房?”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信草一行人趴在房顶上,窥视着御所内的所有动静。
  “进去吗?”狐圆圆问道。
  信草手一挥,“进去吧,别被他们发现。”
  小狐狸偷偷摸摸钻进回廊地板下的空隙,圆滚滚的屁股差点卡在外面。它通过地板缝朝屋内望去,眼睛看到的景象直接上传到信草的终端。
  根据狐之助的实时录像,可以看到房间内共有五人,有正在调试乐器的,有擦拭面具的,也有整理演出服装的。
  最奇怪的是那个坐在角落的男子,他抱臂靠在墙壁上,仰头闭眼,似乎正在假寐。
  屋内气氛僵硬,能剧团的其他人目光扫向男子所在的角落时,眼神古怪中带着惧怕。
  “大,大人……”之前调试乐器的乐师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表演的剧目是《翁》,您的唱词——”
  “知道了。”男人没睁眼,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狐圆圆将镜头拉进,信草的终端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男子的脸,扫描后开始自动分析对方身份。
  正在分析数据的当口,投影忽然出现一阵晃动,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中传出——
  “这是狗吗?”
  ——糟糕,被发现了!
  此时此刻,狐圆圆后脖颈被刚刚还在倚墙假寐的男子捏住。他非常警觉,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窥探后,迅速找准方位,逮住了想要逃跑的小狐狸。
  不过他显然认错了物种。
  狐圆圆心想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却对着男人“汪汪”叫了两声。
  男人咂了咂嘴,直接将狐圆圆扔出房间。“还挺沉,怎么给喂成这样了?真不愧是将军家,狗的伙食说不定比人都好。”
  四脚着地后,狐圆圆用它与身材极不相称的速度,嗖的一下子跑出男人视线。
  刀剑男士们捂着嘴,肩膀颤抖,小狐狸爬上房顶时刚好撞到他们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样子。
  狐圆圆翻了个白眼,可惜细长的眼睛压根看不出眼白在哪。它转头寻找信草的身影,“我这里扫描出结果了,那个男人根本不是歌舞伎,而是朝仓孝景的家臣。”
  朝仓孝景是历史中有名的枭雄。
  说起这人从部族当主到战国大名的发家史,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以下克上。
  为了维护统治阶层地位,日本古代等级制度森严。平民就是平民,武士就是武士;大名就是大名,将军就是将军。人们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划分成三六九等。
  有志之士想要上位,怎么办?
  靠战争,靠以下克上。
  所谓乱世出英雄,朝仓孝景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了更高的政治地位,战乱继续下去,对他更有好处。
  “大将,那个人出来了。”一直监视着庭院的药研突然开口。
  “把他引到隐蔽的地方。”信草注视着庭院中越走越远的人影,果断下令:“敲晕他。”
  朝仓孝景的家臣出门找茅厕,一颗滚落到他脚边的石子引起他的警觉。
  偏头看石头滚出的方向,墙根下矮小的松柏正在晃动,他皱了皱眉,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走出一段距离后却忽然折返。
  他大跨步跑到墙根,一手拨开树枝。
  ——没人?!
  心下一惊,男人刚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后脖颈忽然一痛,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从墙头跳下来,敲了男人一记的药研朝房顶方向挥了挥手,开始扒昏迷之人的衣服。他还从男人的袖子里找出一把细而薄的短刀,非常适合暗杀。
  给这人留了条兜裆布,药研带着“战利品”回到房顶上。
  “的确是演出的服装呢。”三日月翻动着衣服,“主君抢来人家的衣服,是要代替他出场?”
  “能剧我只看过几次,但不会演。”信草看着三日月,双手合十道:“对这方面最了解的是你呀!拜托了,三日月先生。”
  鹤丸拍了拍三日月肩膀,“拜托你了,三日月。”
  长谷部清了清嗓子,“咳,拜托你了。”
  药研转过头不看他,“拜托了。”
  烛台切和石切丸虽然没说话,但眼里表现出来的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认真的?”三日月宗近笑不出来了。
  “认真的。”×7
  狐圆圆在旁边打了个呵欠。
  “那就没办法了呢。”
  三日月没怎么犹豫,非常爽快的拎起演出服,“毕竟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呢。”
  “我会给你发奖金的,三日月先生。”信草有些心虚道。
  大不了再管狐圆圆借嘛~
  ***
  “天下静谧”宴会正式开始,而饰演主角的男子出了房门后再没回来。
  “大哥,要不咱们逃吧。”能剧团的太鼓乐师压低声音,“谁知道那人要做什么,万一连累我们……”
  “门口有守卫,就算逃出去,也会被朝仓大人杀掉。”能剧团的大哥叹了口气,带上自己的横笛,“走吧,我们先去寄席那边。”(寄席:舞台)
  等他们走后,三日月进入房间,拿走《翁》的面具戴在脸上。
  演出即将开始时,三日月及时出现,时间掐的刚刚好,能剧团的人压根无暇顾及他为何提前带上了面具。
  就这样,三日月顺利登台。而信草和刀剑男士们依旧趴在房顶上,观看狐圆圆发来的“现场直播”。
  “哇哦~三日月演得有模有样的。”鹤丸惊叹道。
  “出乎意料。”长谷部点头,“的确是出乎意料。”
  表演刚开始两分钟,镜头忽然转向朝仓孝景。通过清晰的录像,他们看到这个人忽然将酒盏摔了。
  大厅里的贵族们都转头看向朝仓,表演仍在继续,他死死盯着饰演主角的三日月,见台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他低下头,有些尴尬的捡起酒盏。
  石切丸压低声音,“看来他是想以摔杯为令,就是不知道他刺杀的目标是将军还是将军母亲。”
  信草想了想,“将军的母亲——富子夫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将军年幼,富子夫人才是真正把持政权的人。”
  能剧表演结束后,朝仓孝景匆匆离席。
  三日月没摘面具,察觉身后有人跟踪,他专门往偏僻无人的地方走,路过回廊转角时,他忽然加快脚步。
  跟踪者急忙追上去,被跟踪者却已经消失无踪。
  前方庭院空落落的,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朝仓孝景有些慌张的左顾右盼,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朝仓大人,您找什么呢?”
  身后忽然传来女子轻柔舒缓的声音,朝仓瞳孔骤然紧缩,猛地回过头——
  信草就站在他身后,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朝仓一愣,随即皱起眉,“您不是……伯家的审神者大人吗?”
  另一边,一位头戴市女笠的女公子也在能剧表演后离席,她没有在御所中逗留,而是选择直接离开。
  正在监视御所外围的鹤丸注意到她,刚好一阵风吹来,拂开半透明的垂娟,鹤丸看到了对方的脸。
  这张脸,和信草一模一样。
  

    
第20章 黑芝麻套肠
  朝仓孝景第一次见到这位伯家审神者,是在伊势神宫的祭祀上。
  伊势神宫逼格极高,除了皇族、神职人员和特别邀请的人,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进去参观。
  朝仓孝景有幸参加过一次伊势神宫的祭祀,刚好赶上一年一度的请神仪式。仪式中,指引神明上身的巫女出现失误,引来了邪神。
  这个神明非常狡猾,一开始并没有暴露出邪恶的本性,当时在场的阴阳师和神祗官都被耍得团团转,只有这位伯家的审神者,不但认出了邪神,还成功将其驱逐。
  这件事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除了大型祭祀,这位审神者大人几乎从来不出现在大众面前。
  源信草为人低调,只是最近,对她不利的传言愈演愈烈。起因是她无缘无故杀了个孕妇,后来也不知怎的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流言最初是从源家传出来的,在这之后,花山源氏年轻一代的子弟又以“不遵孝道,无视尊卑”的理由攻击她。小孩子们“打打闹闹”这没什么,关键在于家督的态度。
  源信草地位和能力都是实打实的,又是家族中最年轻的长老,作为花山源氏的“招牌”,家督为利益考虑,也应该维护她的名誉,但对于本族内部泼来的污水,他的态度相当暧昧。
  没肯定,也不否认,任由外界随意猜测。
  这其实就是一种默认。
  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知情者们开始扔下一个又一个重锤——
  逼死亲母;
  软禁亲父;
  驱逐兄长;
  施压长老;
  篡权夺位;
  ……
  桩桩件件,在这个时代都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众人哗然,后来仔细一想,源信草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花山源氏的长老,要说她没点手段,还真不太可能。
  对于外界的风风雨雨,源信草始终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她无动于衷的看着手中权力被一点点分割,看着自己的地位被人一步步扯下,看着自己的名声越来越臭,却一句话都没澄清过。
  朝仓孝景一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席宴会,毕竟邀请名单上没有她;二是没想到身处流言漩涡的人会直接出现在他面前,还摆明来找茬的模样。
  “审神者大人,幸会幸会,在下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告辞了,失陪。”
  不清楚对方来意,朝仓孝景只当是平时打招呼,却在心底暗自警惕。
  “别急啊,朝仓大人。”信草抄着袖子慢慢走近,“你安排在能剧团的那位家臣,不想知道他去哪了吗?”
  朝仓孝景并没有被人破坏计划后的惊怒,也没有故意装傻,只是蹙了蹙眉,非常淡定的问道:“是你换了我的人?”
  信草微微颔首,“是我。”
  “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仇怨。为什么阻止我?”朝仓孝景笑了,眼神中有几分讥诮,“一个名声扫地权势不再的女公子,拿什么阻止我?”
  ——阻止他的理由当然是为了保护历史,完成任务,赚足绩点买买买!
  这话说了他也听不懂。
  信草脸上挂着看似亲切的笑容,笑意却丝毫没蔓延进眼底,目光落在朝仓身上,看似轻飘飘一瞥,却又带着久居高位的冷漠和漫不经心。
  她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想要做什么事,有必要告诉你理由吗?”
  这句话意思非常明显——上位者要做什么,无需向下面的人解释。
  朝仓孝景似乎非常讨厌信草目中无人的高傲态度,他轻嗤一声,把手放在刀柄上,“没人知道伯家的审神者会来参加宴会,你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他的刀刚刚拔|出一截,忽然感觉手指一僵,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脚底直冲向肩膀,脖子以下的部位如同石化般再也无法动弹。
  朝仓孝景低头仔细一瞧,才发现他的脚底踩着一个圆阵,阵式是暗淡的红色,应该是血混着水画成的,因为颜色太浅,之前急匆匆走过时完全没注意到它。
  ——大意了!
  朝仓孝景沉下脸。
  “用几滴血的代价困住一代枭雄,我觉得很值。”信草朝他摇了摇手指,她的指尖有一道血口,“刚刚你跟我说的话,我觉得现在可以还给你。”
  “如果继续挑起战争,我会在这里杀了你。”她从衣襟里摸出两张符纸,唇角微勾,语气温柔:“反正没人知道伯家的审神者在这里,你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这个笑容在朝仓孝景看来无比讽刺,拖的时间越长,他看上去就越发焦躁。
  硬的行不通,他开始来软的。
  “审神者大人,您想要什么,事后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议。”朝仓孝景挤出一丝笑容,眼神真诚恳切,“为您正名?重新夺回家族权势?我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合作伙伴和后盾,您可以直接把条件提出来。”
  信草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朝仓大人,你听。”
  他们所在的回廊位于御所外围,刀剑相交的清越声响隐隐传至此处,却没能从这个偏隅传到举行宴会的前厅。
  信草侧耳倾听了一会,不到十分钟,打斗声渐消,庭院重归寂静,而举行宴会的前厅仿佛没受到任何影响,朝仓孝景想象中的骚动和喧哗完全没有出现。
  “时间溯行军,也就是你的同盟,他们失败了。”她转过头看向朝仓孝景,轻声道:“朝仓大人,已经结束的战争,就让它结束吧。这平安京动荡不安十多年,也该让它歇歇了。”
  信草打了个响指,解开禁锢阵术。朝仓孝景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在原地静立良久,最终沉默着将刀收回鞘中。
  “原来他们叫时间溯行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扯了扯嘴角,笑容惨淡,“我输了,成王败寇,随你处置。”
  “我处置你做什么?”信草摇了摇头,“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立场,我们之间无仇无怨,我要对付的,只有那些时间溯行军。”
  “在这里拦住你,是怕你再搞出什么刺杀的幺蛾子,或者被你那些所谓‘同盟’狗急跳墙直接杀掉。”她笑容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意,“所以我刚刚说会杀了你,其实是骗你的,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就真的要伤脑筋了~”
  信草一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表情,走的时候朝他微微颔首,留下朝仓孝景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狐圆圆在回廊尽头等着信草,看她抄着袖子慢悠悠的走过来,小狐狸用与它圆滚滚身形完全不相称的灵巧,爬到了信草脑袋顶上,安稳的一趴。
  “时间装置恢复正常,我刚刚联系上时政和本丸啦。”小狐狸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喜悦。
  “时政那边有什么解释吗?”
  “暂时还没有。”狐圆圆摇头,喜悦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凝重,“时政没给出任何答复,但是论坛上有审神者爆料,时政总部受到了攻击,具体到什么程度还不清楚。”
  它打开半透明的地图投影,代表时间溯行军的特异点已经消失,“信草大人,这次保护历史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哦!”
  任务完成,接下来也没有必要再待在这个时代,信草带着狐圆圆离开小川御所,一行人在门口汇合时,发现鹤丸不在。
  “啊对了!”狐圆圆忽然想起鹤丸之前让它帮忙带话,“鹤丸说他很快就会回来,让咱们等等他。”
  “就当是放假吧,我们在这里玩两天,后天再回去。”信草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鹤丸的脱队。
  “对了!”信草看向药研,“现在畠山政长还活着,你不去看看他吗?”
  药研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知道他在这个时代活得好好的,我就知足了,况且——”
  他停顿几秒,继续道:“已经看过了啊,在从前出阵的时候。”
  没有人不喜欢放假,刀剑男士们打算一起上街买点土特产,而另一边,鹤丸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看到那个长相和审神者一模一样的贵族女公子,鹤丸跟狐圆圆交代了一声,就直接跟了上去。
  她走路速度不快,像散步一样慢悠悠的,完全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跟踪。
  几个修房子的工匠扛着圆木和门板从旁经过,挡住了鹤丸视线,他心头忽然涌上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工匠们离开视线后,他跟踪的对象也消失不见了。
  跑到最后一次看见女子出现过的地点,鹤丸左右瞧了瞧。前方有两条岔路,一个是幽暗的小巷,一个是宽阔平坦一目了然的大道。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拐进小巷。然而走到尽头也没找到要跟踪的人。
  “失败了……诶?”
  一股凉气忽然从脚底钻进身体,鹤丸发现除了头和脖子以外,身体其他部位如同石化般动弹不得。
  他低头,看到脚下淡红色的圆形阵式。
  鹤丸:“……”
  ——这套路太眼熟了吧?!
  “付丧神。”女子慢条斯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跟踪我?”
  

    
第21章 伯家大串烧
  听声音,女子就在鹤丸身后几步远,但身体不能动弹的鹤丸看不见对方。
  “哇,这可真是吓到我了。”鹤丸故作轻松道:“现在城里不安全,我怕你出危险。”
  “哦?”女子尾音微微挑起,显然不相信鹤丸的话。“我们认识吗?”
  “这个……”鹤丸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借口,“刚刚御所外面的战斗你注意到没?我的敌人就是那些长得像恶鬼一样的东西,他们会袭击普通人,我的任务就是从那些恶鬼中保护人类。”
  沉默片刻,女子再次开口,“你是源家派来的吧?”
  虽然不知道女子说的源家是哪个源家,但她提到源家时语气平和,没有敌意,就算回答“是”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鹤丸又想起信草是花山源氏的后代,如果这个长相与信草一模一样的女子也出身花山源氏,那么两人应该是一家。
  他连忙应声,“是,我是源家派来的。”
  女子叹了口气,“这样啊……”她手轻轻一挥,解开禁锢鹤丸的阵式,“别再跟着我了,付丧神。”
  发现身体能动的鹤丸立刻转身,女子却已经消失了,只有一张人形的符纸,孤零零躺在冰凉的石板路上。
  鹤丸微挑起眉,捡起符纸看了一眼,最后揣进衣襟里。
  “这回是彻底跟丢了啊……诶等等!”鹤丸想到了什么,忽然跑出巷子,随便拉住一个过路人问道:“你知道花山源氏的宅邸在哪里吗?”
  “诶?”被拉住的平安京居民愣了愣,“小哥你是外地人吗?”他指着远处一座山林,“花山源家就住在那里。”
  “这么远?!”鹤丸搭起眼棚,看向路人指的方向。
  “原先不住在那里的,东西军对峙之前,忽然集体搬到了山里。”路人啧了一声,“要说这神祗官确实不一样,说不定人家早就算到要打仗,才跑到山里避风头去了。”
  之后路人说了什么,鹤丸没有听,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到底要不要追上去。
  就在犹豫当中,鹤丸脑海里忽然浮现信草的脸,她的脸渐渐和女子垂绢后的那张脸合二为一,他忽然下定了决心。
  审神者肯定什么都不会说,那他就自己查吧。
  ***
  花山源氏所在的山林虽然依旧位于京畿范围中,但相比战后正恢复热闹与繁华的街市而言,确实过于偏远了些。
  等到鹤丸找到源宅时,天已经黑了。
  源家宅邸是标准的唐风建筑,占地广,布局对称,斗拱大气庄重,折举如鸟之振翼,鸱尾青瓦,铃缀飞檐。
  可是鹤丸完全没工夫欣赏屋宇之美,因为他在山中就闻到了血腥味。
  ——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他推开大门,门上没挂锁,门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在幽静的只有风声的深山中,显得尤为刺耳。
  看到前院的场景,鹤丸瞳孔骤然紧缩。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十一月夜晚的风凉进骨缝里,他挪动着僵硬的脚步,一个个尸体排查过去,每发现一张自己不认识的脸,都会稍松一口气,然后提着心继续向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害怕看到那个女子的尸体,也许是因为她和主君一模一样的相貌吧。
  鹤丸没有看到那个女子,倒是这些死状凄惨的人,他们当中有的倒地时手上还抓着武器,武器上沾血,而其他尸体上必然有这个武器留下的痕迹。
  甚至还有几个两两叠在一起,你的刀剑刺透我的心脏,我的利刃切开你的喉咙。
  同归于尽,自相残杀。
  隐隐有挖土声路过前堂,随风传到这个庭院,还在给一具尸体翻身的鹤丸一怔,立刻站起身跑进前堂。
  穿过前堂,来到一座方形内院,初冬的风忽然猛烈起来,雪沫成幕,鹤丸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背影。
  风声渐缓,雪幕消散,一个手执铁锹的少女映入眼帘。
  也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她穿着与雪同色的单衣,下身是绯色的袴,袖子上斑斑血迹像冬日里盛放的红梅。
  “主君……”
  鹤丸喃喃出声。
  少女挖土的动作顿了顿,她回过头,幽潭般的目光落在鹤丸身上时,他忽然清醒了。
  尽管相貌一致,但这个人不是主君,主君的眼睛要更温暖些,像缭绕着迷离水雾的温泉。
  “你到底还是找来了。”少女叹了口气,将铁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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