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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情假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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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知道你拒绝的真正原因。”他根本就怀疑她外头有别的男人了。
  “什么真正的原因?”宋忆龄显得不耐。“明明本无事,硬要惹是非,你何必呢?”
  “为什么你总要将气氛搞得这么僵呢?”杨启犹沉了脸。
  “是你先引起的,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宋忆龄心生不满。
  “不要吵架好不好?”汉汉怯怯地打断他们。
  “妈妈她不想当你的妈妈了!”杨启犹迁怒地低吼道。
  “你别无中生有行不行?孩子可不是你的情绪垃圾筒,没必要受你迁怒。”宋忆龄伸手要抱过汉汉。
  杨启犹手臂一转,故意不让她碰孩子。
  “既然你无意为他做些什么,那索性也别当他妈妈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你什么意思?”宋忆龄揪住他的衣袖。
  “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你凭什么擅做决定?”宋忆龄慌了。他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再让她碰孩子?
  “我没有,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你自己。”
  “你这算是在威胁我?你莫名其妙!卑鄙!”
  “我莫名其妙?我卑鄙?”杨启犹眉稍微挑。“呵,随你怎么给我安罪名,都无所谓了。”
  语毕,他往出口处走去,怀里的汉汉则不时回头凝望被丢在后方的妈妈,一脸的泫然欲泣。
  宋忆龄当真愣在原地,心里的恐慌愈扩愈大,不知他是言出必行或意在吓唬她。
  待回过神追上前,他们父子俩早扬长而去——
  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就这么丢下她!
  在这种地方,上哪拦计程车呢?
  宋忆龄懊恼而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迅雷不及掩耳地,身后传来一阵猛烈撞击,转瞬间,她被强大的冲力微微抛离地面而后坠落,接踵而至的疼痛立刻侵略她体内每个细胞。
  在黑暗整个淹没她之前,她似乎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爸爸,为什么我们没有等妈妈呢?”坐在疾驶的车里,汉汉鼓起勇气问道。
  “她不是你妈妈!”
  大人一句意气话,却教孩子的脑袋里涨满疑问。
  “可是……从小到大,她都是我的妈妈呀,怎么现在突然不是了?”汉汉凝紧了他那两道细细小小的眉。
  “啰嗦!我说不是就不是!”杨启犹叱喝。
  汉汉连忙噤声,缩紧了他小小的身躯,心里自责地想着,都是他不好吧?如果他没说要到动物园来,或者他没停在猴园前问了那个问题,也许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
  在他那小小的脑袋瓜里,负荷着不应属于他的早熟思想,并以倍数累积着。
  “爸爸,那么‘不是妈妈’要怎么回家呢?”
  那句“不是妈妈”让杨启犹转了头,他睨了小孩一眼,不知该气或笑:
  “你管那么多干嘛?”
  “‘不是妈妈’是陪我们一块去的呀,我们载她去动物园,当然也应该把她载回家呀,‘不是妈妈’曾经也是妈妈,我们这样丢下她,她该怎么办?”
  他那刻意区分的“不是妈妈”惹得杨启犹不由自主想发笑。
  “人小鬼大!”
  “我们转回去接‘不是妈妈’好不好?”汉汉见父亲神情有软化现象,忙恳求道。
  “好吧。”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丢下宋忆龄,只是恼极而负气之举,这会有汉汉当桥梁,他也才好下台阶。
  不料车回驶至动物园出口处,赫然见到宋忆龄倒下那一慕,他低吼一声,停妥车,还来不及抱下汉汉便飞奔到她身边——
  “忆龄!忆龄!”
  血缓缓从伤处流出,晕染了衣服,那些红色的液体,像是正一点一滴地带走宋忆龄的生命……
  “撑着点,忆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杨启犹抱起她,焦急忿怒之余不忘对着肇事者大吼道:
  “你最好跟着来,别动一走了之的歪念头,否则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年轻的肇事者发现自己撞了人,惶恐地站在一旁;而年轻女孩则畏怯地缩在年轻人身后,这对小情侣似的男女,一瞧就知道还未成年。
  这年头,年轻人的作为是愈来愈大胆了,不过十多岁,就偷开父母的车出门逞威风,嫌摩托车不够看了!真不知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又或者根本是放牛吃草表民主?
  汉汉一见到浑身是血的宋忆龄,立刻吓得哭了出来。他边哭边喊边回头望倒在后座的母亲。
  “闭嘴,汉汉!妈妈没事,你别哭得爸爸心慌意乱。”杨启犹低喝。
  “都是爸爸的错!如果爸爸不把妈妈丢下就不会这样了……”汉汉含泪指控。
  “我说闭嘴!”杨启犹按了下喇叭泄忿,加快油门,急速超越一辆龟行的小货车。
  他不敢随便将她交给小医院,硬是撑到了市立医院,一进急诊室,接着是一连串的急救工作。
  杨启犹抱着汉汉守在帘外,坐立难安,偏偏又什么忙都帮不了。
  至于那对小情侣果真乖乖地跟了来,两人绞扭着双手也守在一旁。
  杨启犹原本很想向他们开骂,但在宋忆龄的安危尚未确定前,他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
  等了仿佛有一世纪那么久,帘幕才被拉开,医生拿着病历表在记录些什么,护士则推着仪器跟在侧边。
  “她怎么样?”杨启犹迫不及待地询问。
  “不幸中的大幸,只是些擦伤。至于有没有脑震荡的现象,则得再观察观察。”医生慢条斯理地回答。
  “简言之,她不会死的,是不是?”
  “不,我还不敢向你保证,因为脑是生死存亡的最大关键。”
  医生留下这句话,便忙着其他病患去了。
  “妈妈什么时候才醒过来?”被杨启犹抱在怀里的汉汉望着昏迷中的母亲,想伸手碰碰她,终究没有勇气,怕不小心碰疼了她,也怕那副缠着纱布的模样。
  “不晓得。乖,汉汉求妈妈别睡太久。”
  “但妈妈不是睡着了呀。”
  “总之你多喊喊妈妈,知道吗?”
  “嗯。”
  杨启犹将汉汉放在病床边的凳子后,转身走向那对小情侣。
  “等等警察会过来,你们通知父母了吗?”
  年轻人慌乱地猛摇头。
  “能不能不通知父母呢?”原本紧紧跟在他后头的女孩忽然跳了出来,情急地问。
  “你们成年了吗?有驾照吗?那辆肇事车是你们的吗?如果你们足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那么通不通知父母倒无所谓。”
  杨启犹一连串的问号逼得他们哑口无言,两具年轻气盛的身躯更加畏缩了。
  “我去打电话。”女孩低着头逃离似的暂时跑开。
  不久,果然有两名警员朝他们走来,由于肇事者未成年,责任归属还得等监护人前来,而关于事后和不和解的问题也有待商讨,所以警员将他们全请回警局里去。
  “我不能离开我太太。”杨启犹不放心地望着病床上的宋忆龄。
  “但你不随我们回局里,怎么作笔录?”
  “这里有护士看着,你留个大哥大,有事小姐会马上通知你。再说,做个笔录也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的。”另一位员警说。
  杨启犹想想也有理,现在宋忆龄还在昏迷中,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于是他拨了通电话给宋忆龄的母亲,简短地交代几句,在宋母迫切地详细追问前便挂断电话,接着抱起汉汉随两名警员及那对小情侣到警察局。
  随后赶至的小情侣父母一见了彼此,还来不及问明原由便噼哩叭啦地开骂起来,而且还愈演愈烈,分明没将警方及杨启犹这受害家属放在眼里。
  看样子,这对小情侣不仅偷开父母的车出游,连交往都是偷偷摸摸的。
  “嘿,够了没?”一名员警看不过去而向前制止。
  “我们在教训孩子,干你什么事?”
  “你们的孩子没出事前是不干我们的事,但现在闯了祸,连你们当父母的都有责任!”被警员这么一吼,两方家长立时噤若寒蝉。
  作完笔录,小情侣被放回父母身边,警员递给杨启犹和两方人纸笔,道:
  “这样就可以了,你们双方互留个联络电话,愿不愿意和解,你们再自己私下谈。”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哪儿受了伤呢?我看你并没怎么样嘛,该不会是想借机敲一笔吧?”年轻人的母亲对杨启犹提出质疑。
  “如果是我被撞,这会儿还可能会站在这里吗?”杨启犹对她的质疑甚是不满。“被你儿子撞到的是我太太,现下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们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这笔帐可有得算了!”
  闻言,妇人惶恐,连忙转身去打儿子出气:
  “要死了你这孩子!没事偷开你爸的车做什么?这下祸可闯大了吧?”
  “如果你真害人家怎么了,就自个儿等着坐牢吧你!”年轻人的父亲也开骂。
  “我说警察先生,肇事的并非我女儿,这根本不干她的事,我们可以先回去了吧?”女孩的母亲打岔问道。
  “谁说不干她的事?”年轻人的母亲立即反驳。“我儿子是为了要载你女儿出去玩才会偷开车,也才会导致这事情的发生,如此说来你女儿也该负一半责任才对!”
  “讲那是什么鬼话!明明是你儿子自己闯的祸,可别想随便赖给别人!”女孩的母亲嗓子尖了起来。
  “怎么?我有说错吗?”
  眼看两方人又要吵了起来,刚刚出面“协调”的警员摇摇头,叹口气,索性眼不见为净地走开了去。
  杨启犹睨他们一眼,一样懒得理,因为肇事车辆的车牌与行照都被交通大队给扣押了,得有和解书才拿得回去,所以他谅他们想逃也逃不掉,还是赶快回医院看宋忆龄的情况较要紧。
  见杨启犹离去,一旁的警员不耐烦地提醒他们:
  “喂,你们还是跟过去探望探望人家比较好,终究错在你们,表现得诚心些、关心一点,说不定人家很快就愿意签下和解书了。”
  争吵声倏然停止,两方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总该去瞧瞧人家。”
  “是呀。”
  “要不咱们就一道去吧。”
  “也好。”
  一人一语达成难能可贵的共识,话完,他们相偕离去。
  待他们一行人的身影远去,局里的警员们纷纷松了口气,因为办公室总算又恢复原有的平静了。
  杨启犹回到急诊室时,宋母已守在宋忆龄的床畔,一见着他,宋母迅速上前掴了他一耳光,气忿地控诉:
  “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我女儿只要跟你在一起,非得受伤不可?难不成你是她的煞星,分明存心要来折腾她的?”
  “伯母……”对于如此的误解,杨启犹没为自己辩解。的确,宋忆龄此刻会伤痕累累地躺在病床上,他难辞其咎。
  “外婆……为什么凶爸爸……”汉汉扁着嘴,怯怯地问。
  “别叫我外婆,我实在不想跟你们杨家沾上半点关系!”宋母有些口不择言。
  汉汉一听,飞快将脸埋进杨启犹怀里。
  “伯母,错在我,您尽管骂,但请别迁怒在无辜的孩子身上。”
  “怎么?在孩子面前装好爸爸呀?”宋母表现出不屑。
  对于她任何言语,杨启犹只是沉默以对。
  就在这时,床上的宋忆龄有丝丝骚动,宋母惊觉,忙凑近床畔,执起女儿的手忙低唤:
  “忆龄?妈的宝贝女儿?”
  覆在眼睑下的瞳仁隐隐在转动,仿佛吃力地想撑起它,良久、良久,那厚重的眼皮终于移开,露出宋忆龄美丽但略显疲惫的眼瞳——
  “我……”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虚弱得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
  “我可怜的孩子,瞧你浑身是伤的,歇着就好、歇着就好。”宋母怜惜地抚着女儿的头。
  “妈妈……”汉汉挣扎着要爬到宋忆龄身上去。
  “不行呀,汉汉,妈妈负荷不了你的体重啦。”杨启犹退后两大步。
  “妈妈——”汉汉不依,更加地拼命挣扎。
  “带回去!快把你儿子带回家去,别在这儿打扰我女儿休养。”宋母赶起人来。
  “伯母,别这样,让我们多陪陪忆龄。”
  宋母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转移了问题:
  “怎么不见肇事者?”
  “大概还在警察局里吵着。”
  “吵什么?”
  “我也不太了解,总之是一团乱。”
  “妈咪……”
  汉汉还是吵着要到宋忆龄身上去,没办法,杨启犹只好将他放在床沿,并一再叮嘱他不可以压到受伤的母亲。
  宋忆龄的意识半醒半模糊,给了汉汉一朵浅笑,无心听详细杨启犹和母亲在谈论些什么,脑子里唯一想的是——她多久不能够碰她的电脑?
  第六章
  “我要回家。”
  宋忆龄瞪着一片惨白的墙,嘟起嘴不耐地嚷着。
  医院的病房总是白的,惨澹的白、空虚的白、可怕的白……就算点缀性地在墙面挂上一幅看似温暖的画,仍是掩不去那给人深深的空洞感。
  她一向讨厌充满生离死别的场所,车站、机场……尤其是医院,因为这个地方给她的只有不快乐的记忆。
  在床上躺了几天,这样无所事事的“休息”,几乎要将她给逼疯了!
  “医生还没准你出院。”宋母不允。
  “妈咪呀,我根本没怎样,躺在这儿什么都不能做,只在浪费金钱、浪费时间、浪费人力、浪费生命等等,半点好处都没有嘛。”宋忆龄抗议。
  “那你就什么都别想、别做,只好好休息。”
  “那跟去死有什么两样?”宋忆龄嘀咕一句。
  “你这丫头!老将死不死的挂嘴边,怎么?你以为这样多洒脱、多超然是不?才怪!被别人听到只会在心里偷笑你是个没担当的懦夫!”宋母严肃地斥道。
  “我嘀咕一句,你训了一串,果然姜是老的辣。”宋忆龄不以为然地挖苦。
  “竟然这样对你妈说话!”宋母戳了下女儿前额。
  两天观察下来,宋忆龄的确是没啥大碍了,她心中那块大石也才落下。
  “哎呀,人家要回家啦!我出了院,你也轻松呀,不必老守在这儿看护我。”宋忆龄改用撒娇的方式。
  “啰嗦,不准就是不准。”宋母一副没得商量。
  “不然我要我的电脑。”宋忆龄退而求其次。
  这次意外发生得太突然,Chris还不知道她住了院,搞不好他当她从此不上网,自行取消那没约定的线上约会,岂不玩完?
  “神经哪!你要我怎么把你的电脑搬来?”宋母丢给女儿一记大白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真的快闷出病了耶!”宋忆龄烦躁地大叫。
  “平常见你整天窝在房里,怎么就不听你喊闷呀?”
  “在自己房里能做的事可多了,才不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宋忆龄还是吼着。
  “奇怪呐,受伤的人脾气还这么大,真不知你究竟像了谁。”宋母讽道。
  “当然是我老妈。”宋忆龄故意斜眼瞥了母亲一眼。
  “牵拖。”
  “妈咪——人家想回家啦。”既然软的硬的都没效,那就只好苦苦哀求了。
  拗不过女儿,宋母终于退让地说:
  “明儿个我再问问医生看能不能让你出院,这总行了吧?”
  “为河还得等到明天啊?”宋忆龄扯着被单发泄积了满腔的郁闷。
  “多待一天会要你的命吗?”她当然知道医院这地方让人讨厌,但若情非得已,谁会喜欢待在这儿?
  “你又不是我,你怎能体会我压根连一刻钟都待不下去?”
  “我可是特地请了假来陪你的,我都没抱怨了,你埋怨个什么东西?”宋母瞪着这不知感恩的女儿。
  “那你何不尽快解除咱们俩的痛苦呢?”
  “好吧,身体是你的,你自己都不顾了,那我也无话可说。我这就去替你办出院手续。”语毕,宋母转身出去。
  “谢谢妈。”宋忆龄对着母亲的背影开心地喊道。她才管不着母亲有多么无奈或不甘愿,只要能回家……
  数日没在网上见到Eve,邵宗贤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打从年初与她相识,不知不觉地,已习惯每晚同她在线上闲聊,就算当晚见不到她,也能从她发来的mail得知她忙些什么去了;即使两人至今尚未见过面,连声音也不曾听过,但感觉上他们俩已仿佛相知相惜的老友般。
  玩网路也好些年了,从没遇过一个女孩子像她,言辞间总以他为主,好似他是她上网的唯一目的,这让他有种备受重视的优越感,每次与她聊天,都会让他觉得自己对她而言很重要。
  他深信许多事情必然得循序渐进,Eve的行动令他心动,如今,这固定的网上约会,真不知究竟是谁制约了谁。
  后天他得到南部出差,原想借此机会与她碰个面,但发出去好几封mail皆如石沉大海,她像平空消失,却害他的脑海时时装满了她。
  没有留下其它的通讯方式,是因为他私心冀望彼此心有灵犀,时候一到,不必开口要求便能得知彼此想知道的事。但此刻他后悔了,他懊恼没能早些向她要电话,以致眼看就要错失这回难得的见面机会……
  我的小衣服,你到底在哪?
  “出院了?”
  就在宋忆龄离开不久,杨启犹到医院探望宋忆龄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经由询问这才知她执意出了院。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他一声呢?看样子,忆龄的妈妈摆明了要再一次阻挠他们……
  他到底哪里不好?自认这些年来他也成熟了不少、改变了不少,怎么忆龄她妈对他仍存在着那么深的成见?仍是不愿认同他?
  但相对地,他已非当年的他,忆龄也不是,他们已经能够为自己作主,他相信只要他能打动忆龄,复合之事仅仅是他们两人的事,而非两家子;尤其是忆龄那精干的母亲更是再无权干涉。
  抱着坚定的念头,杨启犹直抵宋忆龄的家。客套的寒暄之后,宋母仍一贯客气而生疏地招呼他进屋。
  “忆龄她提早出院不要紧吗?”杨启犹询问。
  “那丫头固执得要命,她决定的事丝毫不能妥协,与其让她天天又吵又闹,不如就顺她的意。”宋母淡淡地说。“不过我想医生既然能同意让她回家,基本上她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也是。”杨启犹轻和。“肇事者家属去医院探望忆龄几次?”
  “一次。”
  “就事发当天那一次?”
  “是呀。”
  “未免诚意不足。”
  “是忆龄要他们别来的,她不喜欢陌生人来看她。”对杨启犹,宋母始终是那种没什么温度的语调。
  嗯,依忆龄的性子的确会这么做。杨启犹暗忖。
  “那伯母决定这事怎么解决了吗?是要和解,还是怎么的?”
  “反正忆龄也没怎么样,就大事化小,和解好了。”
  两人之间仅有的话题到此告一段落,杨启犹感受到尴尬的沉默逐渐笼罩而来,连忙问:
  “我可以见见忆龄吗?”
  宋母看他一眼,冷冷地拒绝:
  “我想还是改天吧。”
  “可是——”
  “改天带着汉汉一块来,我想忆龄比较乐意见到孩子。”
  “伯母,我不懂,您似乎对我存有极深的成见?”杨启犹忍无可忍地挑明了问。
  “有吗?大概是你多心了。”
  “你究竟对我有什么不满?”
  “我有必要对你不满吗?呵,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才不浪费那种精神。”
  “你明明就有!”跟这种言辞尖酸的女人说话真是可怕。
  宋母耸耸肩。
  “随你怎么想。”
  “哼,我就不信你能干预忆龄的生活一辈子,告诉你吧,我会娶到忆龄的!不管你答不答应或如何阻挠,我一定会!”杨启犹信誓旦旦地说,正式挑战她身为宋忆龄之母的权威。
  “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看是会历史重演,抑或你真有那能耐让一个女人幸福。”她一直以来就不认为他是个有担当和责任感的好男人,他用嘴巴说的,永远比实际去做的多,光靠一张嘴可能多成功?怕是哪个女人跟了他都注定得陪他吃苦,而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那个女人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杨启犹不再赘言,留下一脸笃定后毅然离去。
  睽违数日,宋忆龄一回到电脑前便迫不及待地连上了线,由于许多网友每天都会转寄给她一堆有趣的小程式和笑话,或不错的文章,所以她连着几天没上线,想那信箱若是没被灌爆便属万幸。
  然而,她最在意的还是在她没上线的这些天,Chris是怎么想的呢?他会担心她吗?他可能写信给她吗?
  以往,都是她连写了好几封,然后才会收到他一封回信,知道他忙,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事实上,她只是喜欢以文字倾吐她某些时刻的心情,就像写日记,有没有回音其实不重要。
  总共七十几封信,这样的数量不知算不算惊人。寄件者栏全是熟悉的名字,宋忆龄耐心地一封一封等,待信收了大半,她的注意力忽地被一个英文名字紧紧拉住——是Chris写来的mail!
  她欣喜若狂地移动滑鼠,打开了那封信,快速地读着Chris以文字传达的关怀之意。信末,他提到他近期内必须到南部出差一趟,希望她留个方便的联络方式,届时好借此机会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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