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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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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我推了半天,宇文成都还是纹丝不动,等我再抬头,竟看到他在对我笑。他笑起来绝对不是那种阳光般灿烂温暖和煦的笑,他就像是久不惯于笑一般,嘴角抽动着,笑得很不自然。可我,看着那样的笑,却突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他不是在对我笑,而是在对我说,尽管放心吧,宇文成都是什么都打不倒的。我终于松开了手,先他走入了晋阳宫。

杨广今日很高兴,尽管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可以高兴的。他看看这头,看看那头,时不时地拊掌大笑。宇文成都腰上的金牌已被小太监收走了,现在放在杨广的御案上。杨广伸手拿起那块金牌翻弄着,朝下头笑了笑,大声道:“今日,两位爱卿比武,就由朕作这裁决。胜者,朕将钦赐这块‘无敌’金牌!”

底下的群臣呼喝“万岁”声尽起,我心里却是止不住地鄙夷,一个皇帝,给了臣子的东西还要再拿回来重新分配,恐怕也是极少见的。

比武的规则都是事先商定好了的,当下也就没有多说,一众人等跟着杨广起驾演武场,各各落座以后,宇文成都和李元霸各自提着兵器,骑着马,分别从两头进了演武场。

“咚——咚——咚!”第一通鼓声雄壮地响起,震得人心里也像是在跟着一颤一颤。

场上,两骑马正面对着在兜圈子,宇文成都没打算先行攻击,李元霸似乎也有所顾忌。就这么绕了好几圈,李元霸终于忍不住了,“哇呀呀”地发了一声喊,两柄铁锤一上一下,就朝宇文成都扑上去了。宇文成都手中凤翅镏金铛一摆,不去挡铁锤,反倒从上而下,用金铛尾的勾形凤尾一敲一拨,李元霸的铁锤就偏了准头。李元霸眼看着宇文成都从他的锤下轻松地拨马转开,只气得连连高声吼叫。

两个人只战了没几回合,明眼人就都看出来了。宇文成都招式精妙,临敌经验极其丰富,却苦于和李元霸力量悬殊太大,又加着昨天受了伤,金铛略和李元霸的铁锤触着一触,就忙忙地一沉,要把力卸了。本来宇文成都有好几次都可以正中李元霸的要害,但都是因为金铛不敢与铁锤相触,而每每失了先机。至于李元霸,那就完全是相反的了,他力大无穷,但锤法却极粗糙,像是最简单的入门锤法,但这样简单的锤法,被他使得很是熟练,施展开来也不容人小觑。李元霸虽缺乏临战的经验,可他却像是有一种无师自通的本领,学得飞快,宇文成都刚使过的招式,一转身,他就能照样使出来还给宇文成都。我这才知道,虽然他年纪小,智力又有点障碍,可还真是一个武学白痴,他对别的都弄不懂,反倒能令他一门心思都在武学上,难怪有隋朝第一条好汉之名。

宇文成都开始渐渐处于劣势了,他的精妙招式渐渐有些失去了作用,只得勉力支撑。李元霸好像已经猜到了宇文成都不敢去拿金铛碰他的锤,他举着锤,就拼命要去夹宇文成都的金铛。宇文成都只能左闪右躲,我远远看见,他的背部在微微抽动,分明已经吁吁带喘了。

我正暗自为宇文成都捏了一把汗,场上的情景忽然急转直下,宇文成都一个疏忽,竟让李元霸双锤一合,扣住了金铛。我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心底里在呐喊:宇文成都,快松手!让李元霸夺了铛去!重伤未愈,再经不起又一次较力了!

然而,宇文成都却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竟然牙关一咬,就在马上和李元霸相争起来。两人互不相让,两匹马咬着只是原地转圈,马蹄下飞砂走石,黄尘滚滚,好半天仍是不分胜负。忽然宇文成都仰头长啸了起来,我只觉得声音高亢得几近凄厉,已有几个文臣受不了这声音,而纷纷蒙住了耳朵,面露痛苦之色。李元霸显然也被这声音所影响,突然松开了铁锤,架着马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宇文成都夺回了金铛,啸声忽顿,我正心头暗喜,就见宇文成都从马上“轰”地一声栽倒在地,凤翅镏金铛也跌落在他的身边。

我大急之下,人已不禁在观武台上站了起来。宇文家的家将已冲了上去,扶起了他家公子。宇文成都还没有失去意识,他不肯回去,示意家将扶着他在演武场上站直。

杨广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带着一众臣子太监,浩浩荡荡地走下王座,手里拿着那块“无敌”金牌。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他后头,猜测他是要宣布结果了。杨广会怎样判断,我一无所知,却暗暗地希望,那个结果会有利于宇文成都。

“两位爱卿都是好武艺,朕大感欣慰!”宇文成都脸色煞白,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他是在勉力支撑,杨广却还要用这样的开场白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只是恨得牙痒痒,却苦于无能为力。“宇文将军武艺超凡,又在最后较力时胜了元霸一程,此金牌,本当再归于将军。然则,将军战后,无力落马,若是在战时,则元霸大可双锤一击,结果将军的性命。故此,朕以为,‘无敌’金牌还是应当交付元霸。”

杨广话音未落,宇文成都的脸已经通红了。我听到有人在议论说宇文将军觉得羞耻,可我却不这样想。那一种红不是羞红的,那是更加危 fsktxt。cōm险的殷红,好像是血气上涌而造成的……

杨广根本就没有费神去看宇文成都,他只是笑呵呵地把金牌交给李元霸,和颜道:“元霸,这块金牌现在是你的了。”

不料李元霸却完全不领杨广的情,他接过金牌,看都没看上头的“无敌”二字,直接放到嘴里狠狠一咬,苦着脸又吐出来,嚷嚷道:“这是什么呀!原来不能吃!”

杨广看上去是很喜欢李元霸,连李元霸亵渎御赐之物他都忍了,只是笑问道:“元霸本来以为这个是能吃的?”

李元霸很老实地点点头,答道:“就是!要不我去要他来干嘛?”一边说着,一边气鼓鼓地把那块“无敌”金牌随手摔在地上。

我想都没想,目光已先于头脑,向宇文成都投了过去。只见宇文成都倏地伸出手,狠命地捂住嘴,可是,血丝还是一点一点地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来,他的面容越来越痛苦,就连捂着嘴的手都不能稳定,眼看就要脱力垂下了。我再顾不上男女之嫌,反正人们都在跟着杨广围着李元霸奉承,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伸胳膊,展开我宽大的朝服袖子,挡在宇文成都的面前。宇文成都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了,他再也忍不住,“哗”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尽数喷在的袖子上。我看着那触目的殷红,心里只是倒海似地翻涌。宇文成都最后看了我一眼,竟然“哈”“哈”地大笑了两声,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扶着宇文成都的家将一阵忙乱,七手八脚地将宇文成都抬上了车送回去。我低头看着自己袖子上那一大团鲜红,想起宇文成都,竟是止不住地心痛。我蹲下身,从尘土里捡起那块“无敌”金牌,用手指沿着那缝隙擦去了沾染其上的尘土,塞在自己的怀中。可究竟要拿这块金牌怎么办,我的心里也全没有主意。

那一天晚上,我回答自己的屋子,换了衣服以后就一直呆坐在桌边等,但到底是在等什么,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时间越来越晚,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我却还不肯睡。终于,有一个脚步声急匆匆地踏破了夜晚的静谧,我不觉“噌”地站了起来,直觉地感到,我要等的,就是这一个。

“瑶儿!”老杨林在外头喊了一声,便一下子推开了门。我惊讶地看着从门里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的老杨林,今天的他,竟有些莽撞,我不由觉得不可思议。“瑶儿!”老杨林的眼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欣喜,看着我大声道,“宇文成都醒了!”

我的心一下子腾了起来,又一下子沉了下去,好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他……他怎么样?”我止不住语声中的颤抖,急迫地问道。

老杨林却并没有急着回答我,那双眼睛炯炯地瞅了我一阵,我被他瞅得茫然不知所措,又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低下头去避他的目光。老杨林呵呵笑了几声,才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使力过猛伤了脏腑。看着虽吓人,但只要醒了,也总可以将养过来。只是宇文成都年纪轻,若是不养好了,很容易落下病根。”

我点点头,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见我一直不说话,老杨林像是有些误会了,急急道:“他不会有事的。现如今在山西,有太医随着照顾,将来定不致落下病根。”

我冲老杨林笑了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如此关心宇文成都,昨日宇文成都在殿上当众吐血,老杨林也只是象【炫|书|网】征性地去看了看,也没见他开口闭口都是宇文成都,怎么今天,突然总是提起宇文成都呢?

老杨林大概有些察觉了我的疑惑,面上竟有些讪讪起来,我第一次见他这样,不觉直盯着他瞧。他终是站起了身,对我干笑了一笑,道:“既是瑶儿放心了,那老夫也该走了。”

“父王……”我喊了一声,心里却在疑惑,“放心了”?宇文成都吗?老杨林知道我在为宇文成都担心,所以才特地这大半夜地跑来的吗?

老杨林走了几步,又忽地回转头来,对我道:“老夫想起来了,前年有西域的商人带来一些伤药,治内伤极好的,明日老夫就让人取来,这几日我事忙,瑶儿就替老夫给宇文成都送去吧。”

我听到有伤药,顿时高兴起来,忙着点头,应道:“好,父王!”心里想着,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看看宇文成都了,我还真是有些担心他。

我站起身要送老杨林,不留神,被一件硬物硌了一下。我不觉伸手,从怀里取出了那块金牌,怔怔地看了半晌,喃喃道:“父王,瑶儿好像有些明白了‘义’是什么……”

老杨林也在看着那块金牌,半晌都没有说话,忽然,他抬手从我的掌中拿过了那块金牌,看过来看了看黄金的龙纹,又翻回去看着那两个“无敌”的字样,突然开口道:“瑶儿,明日把这块金牌也一起拿给宇文成都。”我一愣,心说这时候拿去,不是又刺激宇文成都吗?却听老杨林又接下去道,“就说老夫说的,他宇文成都是当之无愧的‘无敌’。李元霸不过是天生蛮力的孩童,论武艺、论机谋,都是宇文成都远胜于他。较力比武之说,根本做不得准,让他不要放在心上。”老杨林说着,一手拿着金牌,另一只手从贴身的怀里取出一个金黄织锦的香囊。他张开袋口,把那块金牌放入香囊中,又将口儿收紧,便交给我,说道,“如果他还是不肯接这金牌,告诉他,老夫知道他嫌这金牌被地上的尘土脏过,现下,老夫就用这香囊替他遮了那尘土。”老杨林的面上显出了一种朦胧的浅笑,老年人在回忆往事时,常会带着那样的笑,“这个香囊,还是当日太后亲手缝给我和皇兄的……”

我伸手接过那块套了金黄织锦香袋的金牌,心里,就和我的掌中一样,是沉甸甸的。

                  第四十六章

小秦瑶探视宇文 李世民谋划张洋

第二天一大早,老杨林便如约差人送来了伤药,是用精细的小白瓷瓶装了好几瓶的。来人是跟了老杨林多年的贴身老太监,把伤药给了我以后,还悄悄地附耳对我说,靠山王的意思,让我多带些人去,不要落人口实。我也明白老杨林的用意,我在晋阳宫,便是杨花公主的身份,若是暗地里悄悄前往,被人发现了,反倒会流言传得满天飞,还不如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去,反正有靠山王的伤药撑腰。

老太监走了,我便大张旗鼓地叫了好几个宫女太监,称说是靠山王的意思,让我去给宇文成都送伤药。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取来了一套常服,给我换上,又要给我梳头。我执意不肯,只说靠山王嘱咐要尽早给宇文成都送去,这一梳头又是好半天的时间。宫女们拗不过我,便只得替我简单地挽了髻就作罢了。

一切妥当,我走出屋子,早有一乘软轿在等着了。我不由得有些憋屈,就这么一点点路,走过去能有多久,还要乘轿子,难道人做了公主就连路都不会走了么……虽然心里不乐意,可也无法,既是要按着公主之礼去,那也只有上轿了。

似乎刚起轿便已落轿了,小宫女把我搀出轿子,早有太监大声通禀:“杨花公主奉靠山王旨探望宇文将军!”

我被两个人左右夹紧搀扶着往前走,我心里着急,恨不得跳起来跑过去,可是那俩宫女完全不理会我的心情,走起来架势十足,贵气非凡,却惟独让我急得心头冒火。

好不容易到了宇文成都的内室,第一眼竟看到宇文成都试图在两个家将的搀扶下下床。我吓了一跳,话就冲口而出了:“你要干什么!”这话一出,我身边的宫女,宇文成都身边的家将,各个都呆呆地看我了。我被他们看得脸上有些发烫,赶忙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道:“宇文将军,父王命我来探视,将军只消躺着就好,若将军挣着起了床,万一对伤势不利,父王的好意岂不成了坏事。”

我听到身旁的两个宫女舒了一口气,对面那两个家将紧绷的脸也缓和了下来。只有宇文成都,深瞧了我一眼,终是抱了抱拳,道:“末将谢王爷、公主好意。”便不再试图下床,但也不肯就躺在床上,他示意家将拿些垫子,意思想要坐在床上。

我皱眉看着两个大男人替一个病人弄垫子被褥,居然拿了藤的出来,几个叠在一起放在宇文成都的身后,还装模作样地扶着他靠在那一叠藤枕头上。我只瞧着宇文成都的眉拧了起来,脸也像是更白了几分。我只得咬牙忍着,才没有冲上去推开那两个笨蛋,亲自动手替宇文成都弄垫子。

我从怀里取出那几个小白瓷瓶子,道:“宇文将军,这是从西域来的伤药,是父王让我带给将军的,治将军的内伤应是极有效的。”

宇文成都见着伤药,脸色竟是微微一变,两个家将已上来接了伤药。我空了手,便只站在那里看他,他低了眼睛不再看我,我心里便明白,这个人,定是和我二哥一样的毛病,不肯要人提起自己的伤啊病的。

我略等了会儿,又道:“父王还有几句话,托我转告宇文将军。”我说完这几句话,便不再往下说,只拿眼睛瞟向床边立着的两个家将。宇文成都瞥了我一眼,便立即会意,挥手让那两个家将退下,我也遣退了身边的宫女。

“王爷有何话说?”没有人在身旁了,宇文成都没有再叫我“公主”,而是直接问我话。

我不觉有些高兴,我可不喜欢总绷着脸端着架子跟人说话,实在是累得慌。冲他嘻嘻一笑,答道:“父王是有话的,不过要等会儿才跟你说!”说着,几步冲过去,一伸手,小心地托起他的身子,把那些藤枕头统统拨开。四下张了张,没找到软垫子,便拉过床里头的锦被,理理好,又用手在被子里头捶了几下捣了几下,弄出凹凸的弧度,再扶着宇文成都靠在锦被上。

我细瞧了瞧他的脸,两道浓眉总算是舒展开了,他轻轻吐了口气,微微对我点了点头。

“你这里怎么没有侍女呢?”我拖了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下,皱眉问他,“养病的时候,总是女子细心会照顾人,那两个家将怎么成呢。”

“女人都是麻烦。”他微阖双目,往后靠在软被上。虽然说的是这样的话,但话语间却像是第一次少了几分镜子中的距离和冰冷。我有心想要跳起来反驳,可是他语调中的淡寞竟不由自主地也影响了我,我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心上隐约有一份藏得极深的痛。

“你怎么这么说呢……”如果换一个场合,是另一个人这么说,我恐怕会激动地跟人家大声争辩,但在他的面前,我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看着他苍白的面容,那争辩的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像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微微偏过头去,低声道:“王爷有什么话?”

经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金牌的事。我低下头,从怀里把金牌摸了出来。不想,他一看见那金牌,脸上竟倏地红了,又是那样骇人的血样绯红,紧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嘴角边又有了血迹。我赶紧抽出自己的帕子想替他擦,不料他一边咳得厉害,一边竟还伸出手来,重重地把我挡了回去。我明白他的意思,收回了帕子,起身去桌边倒了杯水,站在他床边候着。好一刻,他才咳得略好了些,我赶紧把水递上,他接了,喝了好几口,喘息才渐渐地平复了。我拿回杯子放好,看他拿着自己的帕子,擦去了嘴边的血迹。

“你别这样……”我心里开始痛了起来,不觉把那块金牌又藏了回去,低下头,好像存着愧疚似地不敢看他,声音也不知不觉地低了下去,“父王说,只有你配得这‘无敌’二字,李元霸不过是个天生神力的孩子,论武义他不如你精妙,论机谋他不如你老道。看他的锤法,顶多也只是粗通拳脚的程度,只不过是仗着力大,才占了优。再者,上阵交锋,带兵杀敌,岂是只靠蛮力就能成的?金牌上的‘无敌’二字,不是只有力大之人才配得上的。”

宇文成都沉默着,不肯说话,也不肯正视我。我知道他还是过不去心上的这道坎儿,想了想,又拿出了那块金牌,把老杨林的织金香囊在外头裹裹好,一点都露不出那块金牌。然后托在手里,远远地给他看,一边说道:“你看,这香囊是父王给你的,父王说,他知道你是嫌那金牌落在地上,被尘土脏了,才不肯戴,他给你这个香囊遮了那尘土。”我见他不再像刚才那样抵触了,便试图把裹了香囊的金牌拿到他的手边,又道,“父王说,这个香囊还是当年皇太后亲自缝给先皇和父王的。”

这香囊的来历终于让宇文成都有了反应,他微微震了一下,转头看我。我认真道:“父王真是这么说的。”我这样一说,宇文成都便低下头,从我的手里看了一眼那一团闪着金光的方块物,我便拿着那块金牌朝他的手边更凑近了一点,要他来接它,嘴里只道:“这块金牌本来就是你的,而且,一直都是你的。”他身子一震,手也颤抖了起来,好像那块金牌有什么辐射的力量,越接近他,他便越难把持住自己。我不觉笑了笑,轻声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这块金牌是你的,只有你才配得上它。只是被李元霸当众那样亵渎,你的骄傲不允许你就这样收回去,是吧?”我叹了口气,又道,“其实一个人的骄傲只是对他自己而言的,那是内心的感受,而不是旁人施舍赐予的。李元霸不过是个有些残疾的孩子,你真的觉得你不如他吗?你真的觉得你已失了那份骄傲,配不上这‘无敌’二字了吗?人啊,只要无愧于自己的内心,任别人说什么,也是可以挺直腰板,行得正坐得直的。”

宇文成都的手指终于肯伸直了,轻轻扣了扣那块金牌,他忽地笑了起来,一开始,他的笑声是间断而短促的,听上去竟有些凄厉,然而渐渐的,便转为平和,最后竟成了无声的笑。唇边的笑意几乎消泯了他的脸颊与下巴的棱角,尽管他的目光很远,像是在望着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远方,但我却不再觉得他的眼睛是冰冷而淡漠的,我甚至觉得,那一双眼睛里,竟也有了一种梦幻似的朦胧,让他的整个脸庞都仿佛笼在只有那种清晨才会有的柔和光线里,我想此刻,不会再有人觉得他的脸过于方正,过于肃穆,他的坚冷和强硬,似乎都已成了那梦幻的一部分。

他终于接过了金牌,我忘形地握了握他的手指,他的脸上竟倏地晕起了一抹浅红,我不由得指着他笑道:“你现在真像抹了胭脂,比你以前气色还好呢!”

从宇文成都那里出来,我借口说想一个人走走,执意让那些宫女太监跟着轿子先回去了,我一个人走一程,坐一程,看一程,果然是连杨广都盛赞的晋阳宫,每一处都透着精心。

我刚在一座假山后停下步子,想细看看假山石上满天星星似的蓝紫色小花,忽然听到假山的另一面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你手也够黑的,拿自己弟弟的命开玩笑,这要万一他死了,你在你老爸面前可怎么交代?”

才听了这一句,我先就已一呆,这个人说话的口吻和用词,既熟悉,又陌生,很久以前,我经常听到别人这么说话……

“死不了!那日在殿上,我就查过他的伤。他身子都软了,手脚都是僵的,第二日再比,绝不可能赢了四弟。”

我又是一惊,这是……李世民……他的四弟……李元霸……这么说,李世民口中的那个受伤的“他”一定就是宇文成都……

我不由得回想,是什么时候,李世民就查看过宇文成都的伤?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日宇文成都和李元霸在殿上搬石狮子较力,宇文成都当殿吐血,是李世民冲在最前面去扶着他的。我本来以为,李世民是因为挑起了李元霸的争胜之心存着愧疚,所以才会对宇文成都百般照顾。原来……我竟是如此天真……

“学武是不错,”和李世民对话的那人“啧”了两声,接道,“这点我比不上你,那宇文是真伤还是假伤,换了我就只有抓瞎。”

李世民“哈哈”地笑了几声,道:“先生也不差啊!这次若不是先生,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恐怕都难保全了。”

李世民称那人为“先生”,可我却似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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