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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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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几年前,我和王伯当偶然在这少华山上住的时候,这里是一片乱石迭起杂草丛生的模样,山寨中的路都是在乱石堆中窄窄地辟出一条略为平整些的石地。可现在,这里却大是不同了,小径用山上随处可见的碎石子铺平整了,又用粘土填实,脚踩下去,软硬兼有,那种嘎吱嘎吱的细碎响声,反倒衬着这山路越发静谧。两旁的杂草也被除去了,换了成片的竹林。竹,不用说,一定是他的手笔了。我不觉抬头看了看他,他走在前面,替我拨开丛生到小路上的竹叶,山路微有不平,他就会侧身等在路旁,伸出手来小心地护着我。我只是低着头,踩着他的足印,走他走过的路,那也是一种幸福。
不一刻,我们便到了一所独立的小院前。王伯当走在前头,当先推开了院门。院子里几间小屋,都是用翠竹建成的,院子外头种着成片的竹林,可这小院里种的却是梅花。虽然不是开花的时节,可左近四围仍是溢着一种淡雅的幽香,仿佛那梅,不仅开出花来是香的,便是这这茎叶细枝,也是浸染着香意的。走进屋去,一溜摆设,全不用红木紫檀那样的实硬木,只用胡杨、松木一类的木材,也不上漆,只把面上略刨平了,留着天然的纹路。那一种木香,便从这些小器具的肌理中渗透出来,闻着只让人觉得,沁得身心都是舒坦的。略走得两步,屋后的窗子半开着,为防有小虫沙尘,外头笼了一层纱,朦朦胧胧地掩着几枝细嫩的幼竹。原来前头未曾种得竹子,倒在院子后头疏疏地种了些,山风阵阵,把那竹子摇得娑啰啰地轻响,那影子便落在窗外头的纱帐上,真正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
“瑶瑶……”他拉着我在软椅上坐下,轻轻地唤我的名字。
我靠在他的怀里,半闭上眼睛,鼻翼间满是清清淡淡的香,也不知是院子里的梅香,竹香,还是他身上的味道,又或者各样都有,交汇在一起,竟是越发细腻柔和。
“我爱你……”我悄没声儿地说了一句大俗的话,却是此刻唯一盛满我心田的词句。
“我知道。”我感觉到他在我的额边轻轻地吹气,“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我早应该知道你的心。是我的错,瑶瑶……”
“勇哥哥……”我轻声哭泣,我不怕他会误解,他一定知道,这是最为幸福的泪……
“让我看看,这么久不见,可有变了?”他带笑抚着我的肩,把我略推远了些,上下看我。
我伸手抹着眼泪,也笑道:“我才没有。倒是你,瘦了……”我一边说,一边已是心疼。他瘦多了……本来就是清俊的脸,现在越发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下巴都有些尖了。我伸手摸着他的脸,轻声道,“怎么瘦了这许多,如珪哥哥说,你都不肯好好吃东西。”
他笑了,眼睛只是看着我:“这山寨里的东西,哪有你做得好吃。”
我一听他这话,禁不住地雀跃,喜道:“真的?你喜欢吃我做的菜?”
“喜欢。”他微微蹙了蹙眉,报出了一连串这个年代的人应是闻所未闻的吃食,“肉松、蛋糕……”
我咯咯地笑:“你都还记得那些名字!”
他忽然收了笑,认真地看我:“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过。”
我仰起脸来,皱眉目测他的脸形,坚决道:“还有呢!我要给你做寿司、饭团、汉堡包、比萨、饼干……要把你喂得胖胖的!像我以前一样!”
他也笑了起来:“瑶瑶以前很胖吗?”
“啊!”我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嘴,一时忘形,竟把上辈子的事也说了出来,我摇了摇头,到了这个时候,也只好胡乱圆过去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现在呢?”他悄声问我。
“现在……有你……”
我阖上双眼,感觉到他柔软温暖的唇轻轻地落在我的额上……
第五十三章
少华山下心莫安 山东城外意难平
在少华山的日子,是恬静而闲适的。从山东回来以后,王伯当就严令手下,任何来往行人客商都不许劫,所以少华山,便基本上成了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关于不许劫路的事,王伯当没有多说,但听齐国远和李如珪的意思,似乎是单雄信一总的命令。我不知道贾柳店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我清楚,徐茂功提议四十六英雄结义,绝不会仅仅只是兄弟交情那么简单。我忽地记起几年前,我和二哥还在二贤庄时,他对我说起过必须要做的事。他们在计划着什么,山东举义,怕是不远了。
尽管有些预感到这样平静的日子可能不会持续太久,可有他在身边,我还是尽情地享受着这份安静淡然的快乐。他会牵着我的手,带我看遍少华山的险山峻岭。回到山寨,我就变着方儿地做各样吃食,古今中外,只要我能想到的,我都尽量做出来。他总是吃得很少,可如果是我做的,他便会多吃上几口。我喜欢托着下巴在一旁看着他吃,他吃起来文雅极了,我总是要感叹:上辈子听说书的,说到绿林豪杰,总要说人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真该让那些个人来看看少华山的绿林头儿,非把他们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不可……
那一日,天气很好,一早起来,王伯当便说带我去山下走走。我很高兴,少华山附近有许多我和他的回忆,我还真有些想再看看当日他养伤的那个小宅院。
下得山来,他似乎也是一样的心思,驾着马就往从前的那座小镇子小跑而去。我嘻嘻哈哈地跟着他,学着他的样子,在马上坐得笔直,却是一会儿就累了。不觉叹了口气,这个人,真正的名门之后,骑马、吃饭、写字、看书……那架势,总是看着就贵气,就雅致。我虽也是将门,可从小国破家亡,许多事娘虽也说过一两句,可到底疏忽了好些。
近了镇子,忽然见着好些人,多是女子,扶老携幼地沿着小道往山那头走去。我看着好奇,禁不住停下马来,拉住一个老大娘问她:“大娘,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老大娘瞧了我一眼,又瞧瞧王伯当,和善地笑了起来,道:“姑娘不是本镇的人吧?”
我点点头,有些害羞地朝王伯当溜了一眼,轻声道:“我是来看他的。”
老大娘微微一怔,眯缝着眼又瞧了一回王伯当,低头凑近我,压低声音道:“好!好!姑娘好眼光,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长得也好,对姑娘也好吧?”
我不太习惯听一个陌生人对我的事儿评头论足,不觉有些忸怩。看这大娘笑得颇有几分羡意,我又不禁得意,终于还是点了下头,小声应了一句:“嗯……”
老大娘神秘地朝我挤挤眼,道:“那姑娘更应该去一趟了。”
我奇怪道:“大娘说的是哪里?”
老大娘答道:“姑娘刚才不时问我们去哪里吗?我们啊,是去贞女娘娘庙,贞女娘娘灵得很,有少女求个如意郎君啊,新妇求个平安幸福的,都能得贞女娘娘护佑。就连我们人老了,也想去给儿女们求个签儿,孩子们好了,我们也就定心了。”
“贞女娘娘庙?”我更奇怪了,几年前,我和王伯当到这里来的时候,可从没听见过有这样一座庙啊,我不禁疑惑地朝王伯当瞥了一眼,想着问问他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伯当瞧见了我的目光,大约他也奇怪我和那老大娘怎么谈了这许久,便也下了马,走了过来。
老大娘已兴致勃勃地跟我解释起来:“贞女娘娘就是我们这儿的人,几年前,她丈夫死了,没有银子,她就在这官道边上跪着,卖身葬夫。后来遇上了一个好心的公子,给了她些银子,贞女娘娘葬了夫君,就在那墓碑上一头碰死了。我们感念娘娘,就大家集资给她建了祠,隔三差五地来拜祭拜祭。先前也没想过求娘娘保佑,就是有几个年轻人,领着自己的郎君去拜过娘娘,那后来的日子,个个儿都是蜜里调油,美的那就别提了!邻里看着羡慕,也都去求求贞女娘娘,娘娘人好心善,去求她的人人都得她显了灵,高兴的什么似的。没上几月,贞女娘娘庙香火不断,连几十里外头的人,都特地跑来求娘娘。”
老大娘说得起劲,我却已呆了。贞女娘娘……我想起那个在客栈哭着求掌柜的收留她受伤夫君的妇人,想起那对只能到深山老林求医问药的苦命夫妻,想起那个终是在山上伤重不治而亡的男子,还有在官道边上跪在尘土里的妇人。
原来贞女娘娘,就是当年赵嗣道的妻子,那个苦命的女人。没想到她……竟自尽了……是因为王伯当说的那几句话吗……老大娘还说是“好心的公子”,可若她知道,贞女娘娘的死便是因为这位公子说了几句重话,她还会这么说吗……
我垂着头不说话,心里很是沉重。老大娘正说得起劲的时候,这时又劝我道:“姑娘,一定要去贞女娘娘庙求娘娘护佑!保你以后跟那位公子小日子和和美美,早日抱上大胖孩子!”
我还没有回答,王伯当已笑着开了口:“大娘,谢谢你了,我们会去的。”
我一愣,转头看他,他打算去吗?
老大娘见鼓说有了效用,高兴得什么似的,笑着就走了。我还呆站着,忽听王伯当在我耳边道:“怎么了,还愣着?上马,我们就跟着她们一起去吧。”
“真的要去吗?”我还是犹豫着。
“当然。”王伯当翻身上马,一边道,“赵嗣道也曾是我少华山的弟兄,当年我们又有过一面之交,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的。”
他已这样说了,我便也随着上了马,可心里仍是难过。当年,是因为我们,这位赵夫人才起了“死”的念头,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在官道上遇见我们,听王伯当说了那几句话,也许赵夫人现在还好好地活着……王伯当已走在了前头,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句话终究是没能问出来:这样去……不会觉得愧疚吗……
我们随着那些女子一路走去,贞女娘娘庙并不远,就在镇子口上。走近一看,只是一座小小的土庙,样子很简陋,可里头香烟缭绕,就连门口的梯级上都有人放着香烛,显然,那位老大娘没有说错,贞女娘娘庙的香火很是旺盛。
我们随着人群一路进去,正殿里有一尊泥像,虽然有些粗糙,但看那样子,分明就是那位“卖身葬夫”的妇人。来的女子有独自一人跪在蒲团上拜祝的,也有和心上人一起双双在泥像前跪倒,低声地说着什么,不时向对方看上一眼,传递一个浅笑。
我只是站在一旁看,王伯当忽然牵起我的手,站到了泥像前,低着头像是默默地在念着什么。我仰头看那泥像,不知是故意做成如此,还是因着泥像时间久了,色调有些暗,使这泥像的脸看上去很是忧伤。我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心里止不住地想,如果那天她不是遇见我们,她现在不会是一尊泥像,也不会这样悲伤了吧……
我想得伤心,不由得向她拜了下去,起身时微一侧目,竟看见王伯当也拜了下去。我吃了一惊,王伯当那样骄傲的人,竟会拜一个已死去的平凡女子,我还真没有想到。是因为他的心里也盛着愧疚吗?他没有想到,他的一句话竟断送了一条生命,是有些懊悔了吧……
出了贞女娘娘庙,我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求了什么?”为什么拜她的话,我终是问不出口,只好这样道。
他笑了笑,回答:“那位大娘说是灵验的话,多半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有瑶瑶在我身边就足够了,还有什么要求的?”
他说得恳切,我高兴起来,笑问道:“那你为什么也拜了?”
王伯当看了我一眼,面上肃穆了起来,郑重道:“像她那样守妇德的女子,当得王某一拜。”
我听了他这句话,满腔的欢喜都在瞬间没了踪迹,他不是因为对赵夫人愧疚,不是因为怜惜那样的一条生命就这样陨落,而是……赞扬她的所作所为……什么时候,轻生也成了值得敬仰歌颂的美德了……
我再也没有了游玩的兴致,本来还想去看看当日的那所小宅院,现在却只觉得郁郁,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王伯当以为我是因为知道故交过世觉得难过,宽慰了我几句,说的却都是赵夫人是殉夫的,现在一定和她的夫君在地府相守相伴,过着幸福日子的话。我听着越发烦闷,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王伯当见我这样,便也不再往小镇去,带着我回少华山去了。
刚上了山,就听到李如珪在山寨里大呼小叫,团团转着喊:“八哥!”
“出什么事了?”他未及换衣,连茶也没喝上一口,就赶着过去了。
李如珪见着王伯当回来了,急匆匆地大步走过来,一脑门的汗,身后还跟着齐国远。
我心里一跳,直觉地感到这事儿不寻常。李如珪也就罢了,但是齐国远脸上的神情也很有几分紧张,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王伯当迎向他们,却并不着急先问,目光从齐国远看到李如珪。几个人的眼里有一种共通,仿佛不用片言只语,就已是心知肚明,唯独我还在暗自揣测。
“八哥!”齐国远终于开了口,伸开手,手心里是一块鸡血石。
这种样子的鸡血石,我认得的,那是二贤庄单雄信用以号令各路绿林好汉的信物。
王伯当接了过来,解下裹在石头上的信笺,刚看了几个字,脸色就变了,立即吩咐齐国远和李如珪道:“去挑三十个精壮,准备出发,其余人留守山寨。”
听到这一道命令,齐国远和李如珪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头。
“勇哥哥。”我靠近王伯当,轻轻道。
他伸手揽住了我,我抬起头看他,原来不止齐国远和李如珪,就连他的眼里,也隐隐流蕴着异样的神采,“四哥和七哥被靠山王拿了。”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程咬金和尤俊达,竟然被老杨林抓住了!可是,老杨林不是一直在山西吗?什么时候回来了?小程那个家伙,好好在尤俊达的庄子里享福就是了,怎么就偏偏犯在了老杨林的手里,难怪单雄信要发了绿林令,点齐各路英雄,聚会山东。
“瑶瑶,你也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出发。”他嘱咐了我一句,便走了。
我一个人默默地走回屋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如果可以,我倒愿意一辈子都在这少华山,哪里都不要去。一下山去,世界仿佛在瞬间变大了,有些东西就这样变得不确定起来,让我隐隐地感到害怕。
第二天一早,我和王伯当、齐国远、李如珪以及三十个壮丁,在山寨前整装待发。我有些不安,齐国远和李如珪却都是一副兴奋的模样,大概习武者都是希望能有一展雄才的机会吧,王伯当也一定很高兴,只是他不像齐李二人,喜怒都形于色。齐国远和李如珪带着三十个壮丁往山下行去,我落在后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道:“瑶瑶,我已经让人给贞女娘娘庙捐了银子,替赵夫人塑一个金身像。你别再记挂这件事了,从昨天起就没见你笑过了。”
我愣了愣,原来他一直在关注着我的反应,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我禁不住地感动……可是……心里还有一丝犹疑,一抬头,却见他正期待地看我,心念一动,终是对他笑了笑,他的眉宇间也有了喜色,展颜回我一笑,这才打马到前头去了。我瞧着他走远,感动过后,却是更为强烈的不安
我们一行三十四人,从少华山出发,日夜兼程,不过几天,就赶到了山东。正想着要怎样进城,就见前头有人迎了上来,是谢映登!
“小谢弟弟!”久别重逢,又看到小谢弟弟,我禁不住把心底的那些不安都抛下了,只是欣喜地招呼他。
小谢弟弟走过来,先笑着和我打了招呼,又朝王伯当瞧了一眼,目光里分明有一点疑惑。王伯当坦然一笑,伸手揽过了我,小谢弟弟微微一愣,忽然也笑了起来,又转向我,悄悄地眨了眨眼。我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噗嗤一笑,不觉朝王伯当靠近了一步。
“你怎么到城外来了?”王伯当向谢映登问道。
“是徐三哥让我来迎你们的,”小谢弟弟轻声道,“徐三哥说,城门盘查得紧,今晚兄弟们就歇在城外,等各路都到齐了,明日听他号令。”
我不由撇了撇嘴,心里话,果然就是这老道事儿多。
当晚,我们歇在了城外的一处农舍,连地方都是徐茂功指定的。说起来,这老道也不是这里的人,怎么对四下各处的地方倒比我还熟些。住了下来以后,还有各处来往通消息的人,我们便陆续知道,鲁明星鲁明月他们到了,屈突通屈突盖他们到了,盛彦师黄天虎他们到了……一直到凌晨,各路人马都到齐了。
一大早,刚开了城门,二哥便来了,小罗成也一块儿跟着。因为王伯当的关系,我有些害怕再见到小罗成,虽然在少华山时,王伯当已说了,他明白我的心,不会再介意这些,可是,我的心里,总还是放不下那一份担心和不安。
二哥见到我也很喜欢,只是他事儿忙,略说了几句家里的话,一个转身就被别人拉走了。这回小罗成没有跟着一起走,留了下来。可这孩子人是留了下来,魂儿却不知丢到了哪里,一个人闷闷地在角落里坐着,也不跟人搭话,别人问问他,他也不理。手里拿了个空酒杯,直着眼睛发呆。
我盯着他瞧了半晌,终是忍不住,提了一壶酒,朝他走了过去。直在他身旁站了好一会儿,他竟还没有注意到。我只好笑着自己开了口:“表哥,那酒杯是要盛了酒才有用处吧。”
小罗成慢慢地抬起头来,木然地瞧了我一眼,又转开去,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我等了一刻,心里还是着了急,瞅准他酒杯端得还正,提起酒壶,给他倾了一杯酒。他不防,手一抖,酒已泼出了好些。我抿嘴看着他笑,心想这回,是发怒也好,是玩笑也好,你可总得有些反应了吧。
不料小罗成今日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做闷葫芦一般,索性连瞧都不朝我瞧了,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酒杯一伸,像是还准备再要似的。
我只看得呆了,记得在翼州的时候,小罗成是很少饮酒的。他在王府中长大,年纪又小,父亲管得严,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喝酒。他大约是天生酒量不好的,略喝得几杯,就脸红头晕,路都走不直了。他分明是知道自己醉后的模样的,怎么今日喝起酒来,竟这般爽快,喝了一杯还想再要一杯呢?
我有些尴尬,把酒壶紧紧地捧在怀里,试探地劝了一句:“表哥,听说这酒性烈,你就不要再喝了吧……”
小罗成拧着眉,也不抬头,只把眼睛翻向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转回去,还是不肯说话,端着酒杯的手却固执地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就是不肯收回去。
我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忽然有一个声音在我们身旁响起:“老兄弟,许久不见,我陪你喝上一杯可好?”
第五十四章
山东城茂功传令 大厅里小瑶为难
我顿时紧张起来,是……王伯当!
小罗成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和他说了这半天他都没理我,见着王伯当,他竟张口,说了一个“好”字。
王伯当手里拿着杯酒,这会儿两人一齐都朝我看过来,我没法子,只好给小罗成斟满了。王伯当端着酒,看着小罗成道:“老兄弟,你是瑶瑶的表兄,瑶瑶在翼州时,多承你照顾,我该感谢你。那一日晚上,是我多有不对,还望老兄弟见谅。”
那个晚上……王伯当一提,我又想了起来,我追小罗成一直追到城外,王伯当到时,怒火冲天,和小罗成打了起来,若不是小谢弟弟赶来,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收场。现在王伯当旧事重提,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看小罗成的脸色也变了,那一天他被二哥当众斥责,又碰着王伯当的事,心里肯定也好受不了。
“那日是我莽撞了,八哥就不要再提了。”小罗成看着手里的酒,低头道。
王伯当笑了起来,举杯道:“既如此,就喝了这一杯酒!权当各赔了不是了!”
小罗成抬起头,也把酒杯举了起来,碰上了王伯当手里的酒杯,朗声道:“好!”
两人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王伯当神色如常,小罗成的脸却分明红了。我有些担心地瞧着他,他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我瞧着他拼命使劲,要攥紧酒杯,不料“波”的一声闷响,酒杯竟被他攥破了,几片碎片飞溅而出,有一片正好划到我的手臂,留下了一条血印。
我低头看了看,把手覆了上去,我不想小罗成觉得愧疚。小罗成的脸却已是越发红了,探手入怀,抽出了半块帕子,似乎想替我把伤口包上。我正要拒绝,身旁,王伯当已小心地把我覆在伤口上的手推开,嗔道:“受伤了怎么可以用手去覆它,碰着了伤口,会越发疼的。”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手心里有汗,碰上了伤口,就好像是撒盐一般,会疼得很厉害,可我……不想让小罗成看见……我还没来得及和小罗成说上一句话,王伯当已轻轻地拉着我离开,要去替我上药,一边和小罗成说了见谅。
我跟着王伯当回房,到底还是忍不住,扭头瞧了一眼小罗成,只见他咬着唇,只是攥着那半块帕子,神色木然。我忽然对他起了一份歉疚,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二哥说,徐茂功在城里还要作些安排,要晚上才能来。我和王伯当说了一声,便一个人跑了出去。这地方虽是郊外,但因为住的人不少,鞋匠铺子倒也好找。我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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