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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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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看着我,半晌都没有再说话,到最后,终是叹了一声,轻声道:“他说这话时,一定很痛苦……”
“不!他是笑着说的!”我伸出双手蒙住耳朵,可那语声虽然微弱,却任凭我怎样用力都挡不住。
“像他那样的人,自当疆场叱咤,马革裹尸。若是他甘愿放弃了,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对自己绝望了……”
“绝望……”我怔住了,泪已不知不觉地滚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不能再好起来了吗……他看着我笑时,其实心竟是苦的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呆呆地道,心里只剩了一片空白。
“爱一个人,便应当尊重他的选择……给她自由……”
那一天晚上,我最后记得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瑶儿,公子让你给杨虎将军送样东西!”张公瑾站在门口,点手叫我。
“来了!”我应了一声,便跑去接了,是一柄剑,黄金锻造,玉石缀嵌,真可谓是华贵异常。我心里清楚,从这里到守在铜旗阵南面的杨虎处,是一定要经过西北和西南旗杆哨卡的,甚至,我若有意取道稍偏一些,还可以窥见正中的指挥塔。
我捧着那柄剑,故意走得很慢,装作贪玩地东张西望,偶尔瞧见守兵,不等他们问,我便把那一句话说得脆响:“我家公子让我给杨虎将军送剑去!”大家都呵呵地笑,说着“去吧!去吧!”却也有几个人,阴沉着脸躲在后头一声不吭。杨虎是杨义臣的次子,因东方伯与大哥杨彪交好,素来与他不和。这一趟,我心里已是明白,这里虽是铜旗阵的西面,但镇守东方的东方伯也有着自己的势力。难怪当日我来时,东方伯如此大胆,竟敢私自将我扣下,现在看来,他在这铜旗阵中的势力怕是连杨义臣本人都不敢轻视了。
杨虎满面堆笑地把我迎了进去,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人,他却是杨义臣的二公子,根本不必如此待我。我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将剑交给了他,一边道:“杨将军,上次我家公子听说杨将军爱名剑,这一柄宝剑是公子从北平带来的,这次特差瑶儿前来相赠将军,但望将军喜欢。”
杨虎一脸的喜不自胜,接过了剑细细地看,指尖抚上那些名贵的浮雕玉石和各色宝石,眼里是一派的钦羡和赞美,连声道:“好剑啊好剑!真不愧是北平王府的宝物,实在是好啊!”
我看他那副样子,已是暗暗好笑,索性再加上一句:“杨将军,这剑是我家公子贴身相随之物,前日东方将军爱极,想向公子要,公子都不肯呢!”肚里嘀咕:反正杨虎和东方伯平日里话都不肯说一句的,这谎话多半不会被拆穿。
“那是,那是!杨虎是多谢罗贤弟了。”杨虎连声称是,一忽儿又四下望望,神秘地凑近我,低声道,“其实那东方伯就是个粗人,他哪儿懂这些啊,就给了他,也是暴殄天物!”
我一路走回去,罗成正在书房,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旁张公瑾、史大奈、尉迟南、尉迟北他们都在。小罗成好算计,一到东岭关就使出闭气功,装出一副病弱的模样,三天两头要闭门养病,弄得杨义臣他们轻易都不敢过这边来。
“瑶儿,你回来了,那边怎么样?”小罗成把笔一扔,迎向我笑问,那一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模样,若教杨义臣瞧见了,怕不要惊掉了下巴。
我不觉有些感慨,当年那个 “小丫头”长“小丫头”短的小罗成,在瓦岗时红着脸说不知该怎样称呼我的小罗成……到如今,终于那样坦然地把我叫做“瑶儿”,而我对他,那一声“小罗成”也已是渐渐叫不出口了。
“表哥,东方伯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我把一路上所见一一道来,末了还转述了杨虎的话。
大家都笑了起来,罗成便道:“好剑?那柄剑顶多只是华而不实的虚物,空有三尺,却无青峰白刃。”
史大奈已在一旁应和:“可不是!上好的兵器要的就是那一种精气神儿,有了气势,就是生铁打造的又有何妨,便如天宝大将的凤翅镏金铛,那才称得上是宝物利器!”
一听到那几个字,我已是禁不住地心神动荡,只是,我的心里已不似从前那样悲戚,虽是免不了的感伤,但自是另有一番骄傲,便从心底蔓延开来。我的他,即使已不在这个世上了,可他的为人、他的武艺仍是会教人牢牢地记着。
别人还没说话,尉迟北已开口驳道:“说什么无敌将军,前后两次败在李元霸手上,这一次索性就丢了性命,还有什么可说的?”
尉迟北还没说完,我的拳头就已紧紧地攥了起来,狠狠地冲他瞪眼,几乎立时立刻就要喊起来。不料一旁的张公瑾早已走了过来,一声轻嗽拦了尉迟北的话。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我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跳得极快,已是辨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愤怒还是伤痛了,或许两者都有,若不是张公瑾寻了个借口,把尉迟北他们拉走了,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是不是能憋住那股无名火。
书房里只剩了我与罗成两人,罗成便坐到桌边,唤了我一声:“瑶儿,你过来看。”
我走过去,低头往桌上看去,原来罗成方才写的不是字,而是一幅阵图。
“这是铜旗阵和八面金锁阵的阵图,”罗成指着图道,“只是这一张图,我不能让你带着回去,太冒险了,你把它记熟,到时好引表哥进阵。”
方才尉迟北的话仍压在我心上,我不得不强打精神,听罗成这番话。
“瑶儿,告诉表哥,要破铜旗阵,需得使锤的。锤重力猛,当可砸倒铜旗。”
锤……我一时恍惚起来,不自觉地轻声道:“他的金铛,有三百五十斤……”
屋子里静了半晌,隔了许久,才听罗成缓缓道:“他是一个英雄。”
“英雄……”这两个字,念在嘴中,我竟是又想哭又想笑,英雄……他为这两个字,送了性命呵……
“为英雄者,单有武艺不够,单有蛮力不够,智谋、胸襟、忠肝义胆……李元霸不是英雄,而他是。”这几句话,凝神道来,每一个字都似是千金之重。
我怔了良久,竟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喃喃地问道:“那真的,是他的选择吗?”
对面那双眼睛便只是看着我了,那一个字,答得沉稳、坚决:“是。”
我含着泪笑:“那一刻,他看上去确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终于能按着自己的心意,他也一定很高兴……”
不知什么时候,罗成已走到了我的身边,双手扶着我的肩,却不说话。我看着他笑:“只要他快乐就好了……我即使见不着他,他也永远都在我心里……”
从那以后,我常常和罗成谈起他,虽然他不在了,但是,能和一个人谈他的点点滴滴,回忆他的过往,便好像他仍然和我在一起。我发现,虽然小罗成年纪和他差着许多,成长的环境也是迥然不同,但很多时候,罗成能够看透我弄不明白的东西。
“你说,他那时为什么不肯接那一块‘无敌’金牌了呢?我才不信他是真的认为自己比不过李元霸呢!”我皱着眉问罗成。
“他只是在和自己治气罢了,”小罗成翻着手里的一册书卷,头都没抬,只从眼角瞥了我一下,回答得似是很随意,“像他那样的人,能击倒他的只有他自己。”
有时我高兴起来,便会缠着小罗成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说,他会到下一世等我呢。表哥,你倒说说,他若到了下一世会是什么样的呢?”
罗成拧了眉,难道:“下一世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便不依,缠着他道:“表哥,你就说说嘛!只当是猜谜!”
“嗯……”罗成苦着脸,把这一个单音节的字拖长了数倍,“还会是个将军吧……”
“不!”我心里一抽,已是急道,“我不要他再做将军,我情愿他是一个打猎的……种田的……只是,不要再做将军……”
下一世,我要自私地让你只守着我……
破铜旗罗成立功 伤东方秦瑶报仇
从我到东岭关,已过去了五天,小罗成没有浪费一点时间。他自己装病不能经常外出,便让我、张公瑾、史大奈等人借着各式各样的借口在铜旗阵里转悠。fsktxt。cōm本来铜旗阵的机关是常常开着的,但因上次尉迟北奉命去找杨义臣的时候,“不留神”走入了铜旗阵的机关迷阵,“伤得极重”,此后铜旗阵的机关便只在亥时至丑时开启,白天是无虞的。这样,我们即使对铜旗阵不熟,也可放心地在其中行走,每次回来,便将阵内情况告诉罗成。
罗成一直在绘那一张阵图,铜旗阵的阵法机窍,他懂得绝不比杨义臣少,只是这铜旗阵布置在东岭关,略有变化,阵图绘出了大概以后,他便需要将细节处摸索着补全。
一连五天,大家忙忙碌碌,阵图绘得差不多了,而杨虎与东方伯的关系也成了剑拔弩张,火苗已有了“毕剥”爆裂之声,大火一触即发。
“是时候了。”第六天早上,罗成长身立在书房中央,目光烁烁,短短四个字掷地,屋里众人已是振奋。
“也该让那东方伯瞧瞧我们的厉害了!”史大奈第一个开口道。
他这一句话,引来大家齐声的笑。因为罗成装病,东方伯瞧我们,那目光总少不得轻蔑,有一次,他甚至当着张公瑾的面,把罗成叫做“病美人”,只把大家气得几日都不得劲。说起来,虽然杨义臣碍着姑父的面子,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半也是不快的,怪着姑父怎么让这一个生病的孩子来了。自罗成到了东岭关,别说什么做铜旗阵阵胆,便是一句兵法战况,杨义臣都从不曾跟罗成提过。
“这几日,确是憋闷得紧了!”就连素日沉稳的张公瑾也不禁喜动颜色。
便有尉迟南、尉迟北兄弟两人赶着去请杨义臣,只说公子今日精神大好,相请杨元帅叙话。这一边罗成披挂齐备,连同张公瑾、史大奈,甚至我都是甲胄鲜亮,大家各提兵器上马,一路行至铜旗阵帅台,专等杨义臣到来。
不大一会儿,杨义臣便和尉迟南、尉迟北一起到了,还未及近前,只远远瞧着了我们,已要紧先喊了起来:“贤侄,怎么到阵中来了,你身子骨弱,好生调养要紧啊!”
我禁不住抿着嘴笑,朝一旁的小罗成瞥了一眼,只见他手里一杆五钩神飞枪,座下一匹闪电白龙驹,银盔白袍,金丝绣的团蛟,阳光下熠熠生辉,银盔上雕的双龙张牙舞爪,要抢一颗金珠,正中高挑着一簇红缨,颤动间一派睥睨傲气。再看他脸上,哪里还是往日运着闭气功装病时的模样,粉面朱唇,目如点漆,真是丰神俊逸,顾盼生辉!
“杨伯伯!”见到杨义臣,小罗成已催马迎了上去,就在马上一躬身,抱拳称了一声,这三个字,中气十足,尾音里都是勃勃的生气。
杨义臣怔住了,直愣愣地瞪着罗成的模样,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呆若木鸡,“贤……贤侄……你……你……”杨义臣只把这一个“你”字结巴地念了好几回,好不容易才接道,“你的病……”
小罗成朗声一笑,到这时还不忘暗里损上杨义臣一句:“多亏了杨伯伯照顾周到,小侄在这里养着,觉得比在家时还精神多了!”
罗成这话里多少是有些讽意的,然而杨义臣此刻早已是喜上眉梢,哪里还会在乎那些。
“贤侄,你现在这铜旗阵中,可是要叙什么话呢?”杨义臣看着罗成,那一句话里虽仍有些怀疑,可目光中已满是期待了。
“杨伯伯,今日罗成便要演阵!”小罗成昂起头,说出话来虽未见大声,但分明已是震着所有人的心了,“就请元帅将阵内机关尽数开启!”
杨义臣也是神色一紧,已是急忙劝道:“贤侄,那样太过冒险了,我看就不必了,贤侄只消这样走上一程便好。”
罗成还未说话,不想一旁竟有一个人好心来帮腔了。东方伯不知什么时候得了消息,也赶了来,这个时候,便扯起一个别扭的假笑,向杨义臣道:“元帅,罗公子既是说下这话来,那定是有十成的把握了,元帅倒是不要阻了罗公子的兴才好。”
东方伯这么说了,罗成的意思又是坚决,杨义臣只得下令,将铜旗阵的机关全部打开。眼看小罗成催马便要踏入铜旗阵,杨义臣禁不住再三叮咛:“贤侄可要小心!”
我心里清楚,杨义臣这般忧心,有一半是为着姑父,若是罗成在这里有什么闪失,他不好向姑父交代。再有一半,也当是因着惜才,今日的小罗成不同往常,如此人品,很难不教人一见倾心。
“省得!”罗成应了一声,闪电白龙驹已是四蹄翻飞,窜入了铜旗阵。
我们在阵外,先还见着闪电白龙驹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地绕着机关而行。铜旗阵机关重重,能走得这般平稳已是不易,偏小罗成还要行险,故意往那机关触点迈上一步又缩回半步,堪堪避开,叫人看着只是悬了一颗心,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我偷眼瞧杨义臣,老元帅的脸已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额头鬓角,豆大的汗一颗一颗地往下滚。到得后来,闪电白龙驹竟是越行越快,索性跑了起来,就见它时而腾左时而窜右,方向急转,速度都不曾慢下来。这一下,别说杨义臣了,就连我和张公瑾他们,都已不由得紧了脸色,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
也不过盏茶功夫,小罗成竟已是一圈走了下来,回到帅台,气不喘,面不红,笑吟吟地一抱拳:“罗成献丑了!”
杨义臣是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答的,一连几个“好”字,一个比一个实重。一旁东方伯早已阴着脸,一声儿都不吭。
“这算什么!”小罗成还不甘休,一挥手,满不在乎地道,“我再给杨伯伯走一个反八卦!”
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人是没有一个不心惊的。铜旗阵是按着八卦八方布下的,罗成方才走的是正八卦,也就是从生门入,从休门出,这是大多数熟悉阵法的人都会选择的路线,也几乎只有这条路才有希望活着走出来。而这番,小罗成说的反八卦,乃是从休门入,从死门出,一般而言,入了阵的人,近了死门,那就是死路一条了,极少有人还能从死门活着走出来。
杨义臣又惊又急,看上去,他已是肯定,小罗成是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在说大话了,忙忙地拦,连哄带劝:“贤侄,反八卦就不必了,贤侄对阵法之精熟,已是无人不心服了。”
谁料想,小罗成根本就不理他,只说了声:“我去了!”催马就入了休门。
这一回,一干人等只觉得风驰电掣,几乎都没看清罗成的动作,就见那一人一骑已绕阵一周,从死门窜了出来。闪电白龙驹要弄精神,滴溜溜地一个转圈,唰地停在当场,一声长嘶,震慑人心。
整个铜旗阵都静了下来,好半晌没有一点儿声音。忽然,不知是什么人带头鼓起掌来,掌声很快传了开去,倒似是整个铜旗阵都在鼓掌,就连杨义臣,也望着罗成,郑重地拍了三下手:
“贤侄,这阵胆非你莫属!”
杨义臣一句话出口,我已暗自长舒了口气。一番功夫没有白费,杨义臣将铜旗阵阵胆交给了罗成,便等于将这东岭关拱手送给了瓦岗。
当天晚上,小罗成亲自把我送出了东岭关,临行嘱咐我道:“丑时一刻,铜旗阵的机关会提早关闭,万不可误了时辰。”
我看着他,想到今日刚过了午,张公瑾、尉迟南、尉迟北、史大奈等人就都奉了密令,被派出去各自行事去了,想来罗成已是都计划周全了。我没问他丑时一刻之前会发生什么,只是道:“表哥,你自己也要小心。”
小罗成怔了怔,又很快地往关外迈了一步,仰头看天,道:“天色不早了,瑶儿就早些启程吧。”
我点头应了一声,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方才仿佛是有意躲我的目光似的……
我回到了瓦岗营中,二哥见着我很是惊喜,我也想念二哥,当着好些军士将校的面,不作揖,只屈膝向他福了福,也不喊“元帅”,一声“二哥”还要不甘心地将余音盘上三盘绕上五绕。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也不在乎,立起身子,只觉着二哥很是瞧了我一回,末了终是笑道:“到底还是个丫头。”话里竟似是有几分欣慰。
我把这几日的情形约略说了,又将小罗成的话告诉给了二哥。二哥仔细地听完了,才笑向徐茂功道:“三弟果然神机妙算!”
徐茂功也不答言,只是摸着那三缕须子笑。
我愣了半晌,才听小谢弟弟向我解释,原来徐老道虽不懂铜旗阵,但却一早就料着怕是这五六天上,罗成的信儿就该到了。又料着铜旗阵的机关八成就在旗杆中,瓦岗众将和小罗成想的一样,要倒旗杆,必要使锤的,所以这锤将早已是点齐了。
一切准备停当,大家各自回营,将就着睡了几个钟点,天还没亮,二哥便率瓦岗众将,悄悄出营了。
这一路,悄声潜行,丑时刚过,我们便到了东岭关。我拿着小罗成的令箭去骗开了关门,守城的军士还没闹明白,就被小谢弟弟一箭射死了。大家一拥而入,几个关口都把住,一兵一卒都没有放过。
二哥点了十来个将士,让他们换上东岭关士兵的号服,在城楼装模作样地走来走去。天还暗着,这个样子,从关里绝对看不出来,交班最早也要到寅时三刻,那时,咱要办的事定是都办完了。
到了东岭关,便是我领路了,我早已把小罗成的阵图记得滚瓜烂熟,八面金锁阵根本是小菜一碟,领着二哥绕着路蹚了过去,既没往东也没往南,单往铜旗阵西北头的开门而来,就在开门外头埋伏了起来,单等时辰一到,就好动手。
时辰越来越近了,铜旗阵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大家的心里都免不了焦躁。忽然,原本一片漆黑的铜旗阵里头,有火光亮了起来!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
……
好几个声音响了起来,此起彼伏,并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一时间,仿佛四处都有人在问着这同一句话,“出什么事了?”
“大公子和二公子打起来了!”一个尖利的声音骤然从左边响起,一下子闷住了这一团杂乱。然而,寂静只维持了短暂的一刻,更加汹涌的喧闹,挟着不安和疑虑,滚滚而来。
“东方将军要谋反!杀了元帅取而代之!”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胡说!东方将军不是这样的人!谋反的是二公子!”有人立即恶声反驳。
“元帅确是受伤了!大公子和二公子相争,元帅去劝,却被大公子伤了!”也有人这样说。
……
我听得只是暗暗佩服小罗成,心说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一下子竟搅出这许多流言来。到了这时候,乱成一团,谁还知道真假。
“罗将军令——!”这声音才起,我已是听得一震,这大约便是信号了。铜旗阵里静了下来,就听那个声音接道,“罗将军传令,事出有异,西北守将杨辉,率部下将士,速往中军聚齐!”
这一道令可说是极其反常,若搁在平时,大概是要引人怀疑的了。可碰上今天这种情况,先已有杂七杂八的消息陆陆续续地过来,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心也慌了脑子也乱了,多半都没了主意。西北守将杨辉又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当年只不过是杨家的家将,因忠心耿耿才被提拔了的。此时听了这令,二话不说,留了个把人守阵,自己带了人马,迅速往阵中赶去了。
几乎就是在同时,我听到了阵中隐约的更鼓:
丑时一刻。
我当先走了进去,虽说小罗成已说过,机关会关闭,可瓦岗这么多人,总不能太过行险。我一咬牙,心里念着:我信得过小罗成!催马挪到机关旁,提枪对准触点用力一顶,已赶紧拉着马跳开,伸长脖子等了一刻,确是没有动静!我心里激动,转身招呼二哥:“二哥!没事!”
不料,我这一声喊得响了些,竟惊动了旗杆上的军士,有一个人反应迅速,伸手就要升灯笼示警,只可惜,还没等他够着灯笼绳索,瓦岗的大锤已砸在了旗杆上,连绵两锤,只听“轰隆”一声,铜旗杆倒地了。
有了这一个开端,接下来便容易得多了,我带路,八杆铜旗陆续倒地,有些旗杆上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想是被小罗成调开了。最后一根旗杆倒地时,大家都是一阵朗声畅笑。我有些挂记小罗成,此刻他肯定是在帅台,便和二哥商议着,要往阵中接应小罗成。不料,半途竟碰上了一个拦路的。
“你们把元帅和大公子怎么样了!”东方伯赤红着眼睛,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
我不禁有些感动,危难关头,他不担心自己擅离职守会被治罪,或者忧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反而满阵找杨义臣和杨彪,这等忠心,实在也不多见。我不觉摇头,可怜小罗成还造谣说他要谋反,想来定是东方伯平日冷着脸子凶巴巴不得人心,要不然,这种话谁会信呢。
我扭头跟二哥道:“二哥,你们先去和表哥汇合,这个人,交给我来对付。”
二哥询问地瞅了我一眼,道:“小丫,这个人是……”
想起刚进东岭关那天的事,我还不由得恨得牙痒痒,当下喊了一声:“二哥,此人名叫东方伯,我和他,还有一笔账没算清呢!”当下提着双锏就扑了上去。
那边东方伯已是一声冷哼:“贱人,我早知你不寻常,哪有一个家人骑这样的马,还女扮男装!当日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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