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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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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易州将挺枪跃马,绕场一周,甚是威武,忽然净梁王营中奔出一人,雷鸣似地大吼了一声:“孤来应你!”竟是净梁王李执本人,他按捺不住,亲自上阵了。
罗成站在我身旁,本来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仿佛这武状元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不料,突然见到净梁王,小罗成竟猛一伸手,将长枪攥在了手中。
我朝小罗成的脸上看去,只见他咬着牙,瞪起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场中。他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有些害怕,轻轻唤了一声:“表哥!”
罗成略略侧头,朝我淡淡一笑,可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场中交战的两人,我禁不住又喊道:“表哥!”
这一句声音大了些,二哥也听到了,他转头往这边瞧,看见小罗成握着枪严阵以待的样子,二哥的眉心已是拧了起来,刚喊了一声:“表弟!”不料就在这时,场中易州将挡不住李执锤沉力猛的攻势,败下阵来。
李执还在哈哈大笑,一道银光已从我身边窜了出去,我不由失声道:“表哥!”是小罗成!他没有奉着二哥的命,竟私自出战了!
场中,李执刚胜了一人,正在得意,见了小罗成,礼也不行一个,眼睛像是长在头顶上似的,拖长了声音,高高在上地道:“你是何人?与孤报上名来!”
我在后头已是嗤笑出声,就凭他,也配称这一个“孤”字,小罗成是正牌的小王爷,也从未这样“孤”来“孤”去地傲慢无礼。
罗成没有跟他废话,当面就是一句:“拿命来吧!”
李执举锤,小罗成挺枪,两人战在了一处。阳光下,只瞧见小罗成那一杆枪拨打抢挑,出手风一般的迅捷无匹,像是已化作了一道银光,所到之处,当者披靡。
李执先还能回上几锤,到得后来,只见他手忙脚乱地东挡一下西遮一回,锤在他手里也像是重了起来,出锤收锤拖泥带水,渐渐地全没了章法。
终于,小罗成一枪搅下了李执手中的锤,喝了一声“去吧!”一杆长枪直刺李执的咽喉,出枪之快,连枪托都没入了伤口,还未见有血冒出。直到小罗成狠一拔枪,那血才喷涌而出。
净梁王的部下见王爷被杀,“呼啦”一声全围了上来。二哥挥了挥手,众兄弟早在摩拳擦掌,这时便准备一拥而上,挡下净梁王的兵士。不料场中小罗成单手持枪,举起另一只手,冲二哥遥遥一挡,那意思分明是不要援助,就打算单人独骑应战。小罗成的样子很是坚决,二哥不得不暂时按下人马,一旁观战。
场中,罗成已是越战越勇,这许多人围攻他一个,他竟是不慌不忙,一杆枪在人丛中游龙般的穿梭灵动,竟没有一个人能近得了他的身,反倒不时有人吃了枪,负伤退出战团。
这样的战法,即使是铁甲常胜之师也会心惊,更何况是刚没了头的将士。接连有人受伤败走后,军心早已乱了,终于,净梁王的部下就像出现时那样,又突然一齐退了下去,再不敢在扬州停留,只朝外头冲去。
小罗成白袍浴血,五钩神飞枪却像是越发亮了,昂首立在战场中央,四下扫了一圈,抱拳朗声道:“在下罗成,向天下英雄讨教了!”
刚才那一战,早让在场的各家反王看得暗暗心惊,如今,“罗成”这个名字,算是彻底击垮了方才还尚可能有的侥幸。瓦岗破长蛇阵、东岭关破铜旗阵……一路行来,这个名字早已是如雷贯耳,成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代名词。
场中一片寂静,杨侑站起了身来,稚嫩的声音也透着威严:“朕宣布,武状元当为罗成卿家所得!”
作者有话要说:即日起,一花一世界(隋唐穿)》恢复更新,一天一章更完结局扬州城火雷毒计 盘岗山银枪囚龙
杨侑这话一出,瓦岗全军上下一片欢腾。我也情不自禁地笑着,看着场中傲然挺立的小罗成,这一刻眼中的光彩似是将天下人都比了下去。骄傲之情油然而生,好像自己也赢了那武状元。
不料就在这时,先前跑了出去的净梁王部下突然回来了,乱哄哄地嚷嚷着:“中计了!”“完了!”看他们队伍不整,好些人都带了箭伤,竟是跑出去的时候中了埋伏,被乱箭封了回来。
我扭头去看上头,刚刚还坐在那里的杨侑、老杨林和李渊,竟在这一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看呆了,飞马上前去瞧,没想到,那一座高台下竟是有机关的,升降机似的,底下连着密道。机关开启,那台就整个地往下沉,带着上头的人到地底下去了。我们都察觉得晚了,到得发现,那入口已是被堵死了。
“轰!”“隆!”
连声巨响,火光四起,本来平整的场地像是从地底被掀起来似的,一时间,泥尘遍地,石屑纷飞。有人大喊了一声:“火雷!”人群越发乱了。
二哥帅旗一挥,沉声道:“走!”
我爬在高台上,听二哥这一声令,大家都在往回撤。我有些着急,赶着想要下来,偏生踏雪玉兔驹被这遍地的火雷惊了,踏着碎步就是不肯安生地立着。我正心慌,忽然一双手伸来,一下子抓住了踏雪玉兔驹的缰绳,稳住了马儿,大声道:“瑶儿,快!”
“表哥!”我喊了一声,心下早已是思绪翻涌。事起时,小罗成正在场中,分明自己是最危 fsktxt。cōm险的一个,却没有抢着奔逃,还要转回身来接我。多少次,他这样不顾自己地来救我,我已经根本数不清了……
我从高台跳上马背,接过缰绳猛地一抽,踏雪玉兔驹一声长嘶,两骑马一起朝外冲去。罗成双腿夹紧,有意无意地总是超前我半个马身,他虽不说,我也已知道他的心意,若有危 fsktxt。cōm险,这半个马身的距离,便是他要舍了自己护我的决心。
一路疾驰,净梁王的部下碰上的乱箭伏兵已被反王们联手退却,只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后头竟还有一个千斤闸。扬州城门早闭,若是这千斤闸落下,就没了出去的路,只有在里头等着挨火雷了。
眼看那千斤闸已然放下,越降越低,再快的马也要赶不上了……突然,外头窜进来一支队伍,领头的正是隋朝第四条好汉雄阔海。他是相州白御王高谈圣留在外头接引的,见着扬州城内的火光,料得事情有变,忙忙地赶了来
“雄卿家,千斤闸!”高谈圣正跑在前头,情急之下来不及多说,高声喊了一句。
“主公莫慌!有俺在!”雄阔海高声应道,跳下马来,一矮身站到了千斤闸下,气沉丹田,双臂运力,向上一迎。千斤闸压了下来,雄阔海“嗨”的一声大吼,竟用那血肉之躯托住了千斤闸。双手撑着千斤闸,竟还能开口说得出话,只听他咬牙道:“主公,快走!”
高谈圣和众家反王一个一个从千斤闸下过,雄阔海一直顶着,直到最后一个军士过去,他也没有被压弯,只是他的双腿开始打颤,连他脚下的地都被压沉了。
我和罗成本来就落后一些,此时拼命打马往前冲去。雄阔海瞧见了我们,他已是说不出话来,只是那神情分明是告诉我们,他会撑住的。
我心里感动,跑得更快了,此时一直超前我的小罗成却落后了,他总是不肯比我先脱险吗……
我几乎是贴在马儿的背上,窜了过去,来不及庆幸,要紧先回身看小罗成。他也已过来了,却没有急着跑开,反而跳下马来,重又赶了回去,道:“雄将军,我来助你,你赶紧抽身走吧。”
我心里一紧,知道小罗成是看出雄阔海已没有余力自己从千斤闸下抽身,便要帮他托那闸,好让他能腾身出来。可我也知道,劲力一项从来都不是小罗成的强项,而且,那千斤闸已又落下了好些,现在若要去托它,和方才雄阔海挺身相迎已是全然不同,弓身去托是要耗更大的力气的。
“表哥!”我手心里满是冷汗,不自觉地急喊了一声。
方才还说不出话来的雄阔海忽然“嘿呀”“嘿呀”地笑了几声,牙关都在战抖,可他还是勉强将几个字咬了出来:“兄弟……你还有……佳人相侯……哥哥……不耽误你!”
雄阔海挺起身子,胸膛对准已立到他身旁的罗成一撞,拼上了最后的力,将小罗成撞得连退几步,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我扑过去要扶他,就听“轰隆”一声,千斤闸压了下来,那样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就这样,在一瞬间,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没入了千斤闸灰黑色的厚壁底下。
我怔住了,只是呆呆地盯着那千斤闸,好像过了许久,触目的殷红从那底下冒了出来,粘稠的液体漫成了诡异的图案,有什么东西从那里头显露了出来,我看到灰黄色混着的一星白,便听到一声尖叫,我只觉得我的神经都被这一声凄厉的叫声撕裂了。
有一个人一下将我紧紧拥在了怀里,一双臂膀好像形成了坚不可摧的屏障。他抱着我,不停地轻声安慰,蒙住我的眼睛不让我去看,拉着我上了马,慢慢地远离。
直到走出老远,我还在发抖,挣扎着抬起头,心里有一种模糊的渴望,想要看着他的眼睛:“表哥,他……他死了……”
“他用一条命,救了这许多人,值了。”罗成凝目望向远方,轻轻放开了我,朝千斤闸的方向走了几步,蹲下身来,撮土为香,遥遥拜了拜,道:“雄阔海哥哥,哥哥大义,弟敬服。承哥哥称弟一声兄弟,今日在此,誓与哥哥结为异姓兄弟。待此劫过去,弟定为哥哥修庙建祠,望哥哥在天有灵,得享安稳太平!”罗成说着,拔出腰间佩剑,“唰”地在手臂上一印,鲜血沿着锋锐的刃口淌下,染红了土香。
我也走上前,望空拜祭这员舍身救主的义将,尤是感激他在最后关头推开了小罗成,独自承了那千斤的力……
“表哥……”罗成只是站着,也不说话,任由那血兀自淌着。我看着心疼,撩起战袍,就着里子撕下了一块,替他裹好了伤口,轻声道,“表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回来,替雄将军建祠。”
我刚说了这话,突然听到罗成的呼吸急了起来,我一抬头,就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在看着我了,那眼里又像是有火在窜动,只烧得我慌乱不已。忙忙地推他,只是道:“表哥……我们……我们走吧……二哥一定担心了……”
小罗成缓缓吐出了口气,点了点头,重又上了马。我强压心头的悸动,只是大声催马,借着喊声来掩饰纷乱的心境……
我们在扬州城外的合里道赶上了二哥他们,二哥在军中担着重任,面容本是十分沉肃,可一瞧见我们,他的脸上立即有了喜色。唇角微动,虽未牵起一个笑,但那双眼里分明已漫着掩不住的笑意了。
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二哥说上一句话,接连的几个探子急报已让二哥的神色又凝重了起来。
“王伯当、谢映登听令!着你二人领一千轻骑往东追赶杨侑三人!”
二哥传令了,据探子报,东、西、南,都发现敌军踪迹,反王们纷纷调兵遣将,往这三个方向追赶而去,都指望将擒拿杨侑的大功居为己有。
二哥也遣了三支人马,王伯当、谢映登往东,单雄信往西,程咬金、尤俊达往南,各领一千骑兵,快马追赶。
五人领了命,各各而去,我暗暗松了口气,能不与老杨林打照面是再好不过了,看着众家反王的人马威武远去,我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独是那一颗心不上不下地悬在那里……老杨林虽是神勇,但到底年纪大了,还护着一个孩子,这么许多人,他……能挺得过去吗……
“表弟,小丫,”二哥忽然向我们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不要带人,就往北去追。从扬州往北,虽是人马难行的山区,但翻过盘岗山,离登州就很近了。我料着杨林多是会走这条路。”
我心里一紧,急道:“二哥,怎么往北呢?探子不是没有北边的消息吗?”
二哥微蹙了眉,沉声道:“杨林一生戎马,年轻时常行险,到老来却多了谨慎,东、西、南三面都有敌情,太不寻常,他是断不会大意如此,多半是诱敌之计了。往北地势难行,杨林很可能就取了此路,反布下疑兵转移我们的视线。”
我只觉得心跳得极快,神思一阵恍惚,耳边却已听到小罗成的声音:“表哥说的是,此去定能马到功成!”
二哥的目光里隐隐透出了一种刻骨的恨来,直教我看得越发心寒,只听二哥道:“表弟,你是知道的,那杨林与为兄有杀父之仇。表弟此去,但望得报此仇,与我秦家一雪前恨!”说到这里,二哥略顿了顿,才接了下去,“然杨林与我终是也有恩,表弟可留他全尸,厚葬于他吧!”
“表哥放心!”小罗成一仰头,昂然应道,“罗成定当为舅父报此仇!”
我禁不住抱紧双臂,在马上瑟瑟发抖,只是一阵一阵地发冷,我终是避不过去吗……
马儿四蹄翻飞,跑得飞快,我却只在心里暗暗祈求:莫要让我们追上,莫要让小罗成履行他对二哥的诺言……
然而,我们刚近了盘岗山,前头已远远地出现了一队人影。
那些人全都轻装简从,没有号衣,没有旗帜,甚至连马蹄上都包了锦布,一行人走得悄无声息。我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得又行了几步,瞧见为首的那两匹马中,有一匹上还乘着一个孩子……那是不会错了……那个孩子一定就是杨侑……
我们跑得快,前头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有几个人立即回头,朝我们迎了过来。
小罗成轻轻一笑,五钩神飞枪一兜一转,早将那几个人的兵器都挡了下来。“当啷”之声连绵响起,小罗成用的巧劲,举重若轻地把各样兵器都拨了开去,那几个人空着一双手只是呆呆地看,早已忘了该怎样还击。
小罗成圆转一枪,逼退了那些人,闪电白龙驹往前直窜。我迟疑着落在后头,便只瞧见罗成渐渐逼近了前头那些人。这一次,来迎他的不是几个人,而只有一个。那一个人,金盔金甲,座下一匹赤红的良驹,一把银丝样的白须垂在胸前,满脸的皱纹,却是越发凸显出他那一双眼睛,那样强烈的眼神,和他面上的皱纹格格不入,直教他整张脸都凛然生威。手里一对囚龙棍,分上下交错而握,那一番张扬的气势,分明是在告诉人,无论如何,他定是一步也不肯让的。
“杨林!你杀我舅父,今日,便是你以命相抵之时!”罗成长枪一摆,高声喝道。
“你就是罗成?”老杨林住了马,向小罗成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中竟隐隐有几分赞许,“当年你爹就甚是英雄,他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我一震,心就像是被千根牛毛尖针刺着,那痛虽微弱,却是细细绵绵地兀自不绝。这一句看似淡然的话里,有老杨林一生的痛……
“好!当年你枪挑彦平,破老夫长蛇阵,今日也是与你清算的时候了!”老杨林将两根囚龙棍重重一挥,待带起呼呼的风声,提气喝道。
小罗成毫不客气,五钩神飞枪舞出一道银光,碰上了那两根囚龙棍,一声巨响,也像是雷鸣似的,预示着一场风暴。
我浑身战抖地缩在后头看着,那两个人都没有看我,好像我这个人不存在似的,我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在夹缝中,往左要撞墙,往右要碰头,前后更是无路可走,困兽似地受着煎熬,进退两难……
这一场大战,直杀得是飞砂走石,人和马都是喘息连连。然而,连我也是看得出,老杨林已渐渐落了下风了。
忽然,小罗成长枪一晃,本来迅捷的一式却没有落实,闪电白龙驹身子一低,乱了一步,牵得罗成手下的枪岔了劲力,软了下来。小罗成急以枪杆一补,封住了囚龙棍不让它攻上来,闪电白龙驹缓了过来,昂首往前冲去。两马相错,这一回合眼看就要过去。
不料老杨林忽地扯动缰绳,掉头朝罗成赶了过来。闪电白龙驹方才蹄软步乱,心定是虚的,此时追击,便是反败为胜的绝好良机。
我手心里捏着一把汗,盯着那两人,半刻也不敢放松。小罗成向我这边过来了,背对着老杨林,他握枪的手……前后一错……这是……回马枪!
“不要!”一声大喊直从我的心里冲出,踏雪玉兔驹腾身而上,卡在老杨林的马前。小罗成已回身出枪,长枪堪堪刺到,我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闭住了……
“当啷”一声,我迟了半刻,才睁开眼睛。小罗成的枪落在地上,刚才那一声……是因为罗成收枪不及,不肯伤了我,便索性将那枪抛落地上吗……战场之上,没有兵器,是多么行险之事,敌将只消借机而上,便是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然而……老杨林的囚龙棍也并未动,老杨林手臂微弯,横握囚龙棍,显然是守势,且看那囚龙棍的去向,不是小罗成,而是……我……在那一刻,老杨林分明是要护我……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雕塑似地默立着。老杨林忽地叹了一声,一对囚龙棍垂了下去:“老夫败了。”那样强硬骄傲的一个人,这一句话里,竟出乎意料地没有不甘和愤恨,只平静地隐了几分淡淡的落寞。
“瑶儿,他杀了你爹。”小罗成这一句话,竟听不出是恼火还是不解。
“嗯……”我低着头,应了一声,心里只是痛。
“我们与他,是各为其主,势不两立。”小罗成又道。
“嗯……”我的头垂得越发低了,险些要压不住哽咽,哭出声来。
“表哥的令,是要杀了他,为舅父报仇,也得除去朝廷的最后一根支柱,于情于理,今日都不能放过他。”
罗成的声音像尖刀一样剜入我的心里,我知道他说得都对,可是,我……我控制不住……我深垂下头,这最后一声竟是应不出来。
“可我若杀了他,瑶儿会伤心的……”罗成缓缓地说出这一句话,语声竟有些喑哑了,再不见往日的飞扬。
我一下子抬起头来,那是……几乎已经破灭的希望……“表哥!”我终是忍不住,话音里已带了泣声。
小罗成不答,从马上弯下身子,捡起了五钩神飞枪,将它在马鞍旁放好,没有再去看老杨林,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道了一声:“走吧。”
我回身又看了一眼老杨林,他怔怔地立着,像是失了神,连目光都有些空洞。他只剩了一个人,方才拦截我们的那些人早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前头共乘一骑的李渊和杨侑也已不见了踪影。若说李渊带着杨侑先行离开还情有可原,毕竟是要以主上的安危为要,可那些随从的将士,竟也没有一个人留下来,若是老杨林今日死了,便是连个收敛尸首的人都没有……杨家的天下已是一多半姓李了,杨侑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我默默地跟着小罗成往回走,突然,老杨林“哈哈”地笑了一声,高声道:“老夫从来不受人恩惠!今日也无意受之!”
我一慌,回头看去,竟见老杨林高高举起囚龙棍,就要往自己头上砸下来。我惊得脱口喊道:“父王!”
“当”地一声,小罗成纵马挺枪,一枪挡下了老杨林的囚龙棍,一棍一枪相持着,两人也许久都没有说话。
老杨林的手终于松了下来,囚龙棍无力地垂落,他忽地哼了一声,低低道:“瑶儿,你还肯叫老夫吗……老夫险些将你也炸死在扬州城里……”
我一愣,扬州设计,是老杨林的安排,若不是雄阔海舍命相救,我们就死在里头了,可方才见着老杨林,我竟全没有想到……这一刻,想起扬州的火雷,想起雄阔海的死,我禁不住浑身战栗,猛地意识到,老杨林为了隋朝的天下,双手早已是沾满了鲜血……可是,他又能如何?姓了这一个“杨”字,早被剥夺了选择的权利……教他身不由己……
“你已是尽力了。”罗成放下枪,淡然道,“你不必觉得有愧,天命不可逆转,杨家气数已尽,你可做的已是都做了。你把一生都献给了朝廷,今日,更是将这一条命都舍给了杨侑。你只当朝廷的杨林就在这一刻死了,往后的日子,你当为自己而活,何苦来求这一个‘死’字?”
老杨林默了半晌,喃喃地道:“我可做的已是都做了?……”
这一句话,让我心里一下子想起了许多,二保王杠,瓦岗怒摆长蛇阵,四明山救驾……一直到今日扬州谋划,桩桩件件,老杨林为了杨家天下是竭尽了全力,甚至不惜姑息李家人,只求能合力攘外,保隋朝太平……
“父王,你别死……”我拉着老杨林,轻声抽泣,“瑶儿不想再失去一个父亲……”
老杨林看着我,长叹了一声,拉过我的手,轻轻拍了拍,颓然一笑,道:“瑶儿,成都死后,老夫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今日,总算可以放心了……”
我讶然抬头看他,却只见他的一双眼睛,正凝在小罗成的身上。
全心全意全情谊 一生一代一双人
我和罗成一路往回走,两人都没有说话。我的心绪极乱,不自觉地朝罗成瞥了一眼,发觉他的神色间有几分异样,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天渐渐晚了,我们仍在山林里打转,隐隐听到了倦鸟归巢的鸣声,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们迷路了……
这里的地形本就极其复杂,山高林深,又加着我们两人都是心思不宁,竟没有走上回去的路,反而越绕越深,进了盘岗山的深处。
小罗成蹙眉住了马,四下里看了一回,只在右前方,远远地有一处掩在密集树木下的微弱灯火,大概是这附近唯一的人家了。罗成转向我,遥遥向那处灯光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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