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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展昭]变成猫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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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我知道你恨我,你是个奇怪的的小东西,从小就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我承认,我不喜欢你,我没法喜欢你。”
  贺莲没有回答。她的父亲开始说胡话,大部分是听不清的呓语,偶尔也会以令人惊讶的清晰口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一晚过后,他就死了。留给贺莲一个弟弟,还有“守门人”的身份。
  有很长一段时间,贺莲都无法适应这种生活——这其实并不合理,因为之前父亲也曾离开了一年,但她并无如此强烈的感觉。那时,她总有一种预感,即父亲第二天就会回来。她一直等待着,每天晚上都会有强烈的预感,因此永远满怀希望。
  可是当父亲死后,情况变化了。她不再抱有希望,因为死人无法复活,然后从泥土里爬出来——就像父亲藏的那些钱物,只会老老实实待在地下,慢慢腐烂。
  当弟弟长大一些后,贺莲将极大的精力投入了习武上面。她开始频繁地前往苦果岛,虽然并不是每一次师父都有心情指点她。贺莲有一种感觉,其实东雾君收她为徒不过是为了排遣寂寞生涯。她就像师父养着解闷的小玩意儿,然儿没有人会把小玩意儿真当回事。
  她的生活就这样没有意义的流逝着,贺莲有时也会想象外面的世界,然儿并未当真动心想要离开。她总能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岛上离不开人,师父也许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弟弟年纪也太小。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她终于等到了展昭。
  也等来了渔村的覆灭。
  其实,当展昭在羡慕贺莲直截了当地告诉弟弟“你留在这里”时,贺莲也在暗暗羡慕阿岚。她羡慕阿岚,因为有人能够在危险当前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你留在安全的地方。
  何况展昭说得委婉,仿佛还顾及着阿岚的心情。那一刻,贺莲甚至有些嫉妒,嫉妒阿岚能在这种危险当前却不得不冲上前去的时候,还有人能够替她着想。贺莲多么希望,有一天自己不得不去做什么危险的事的时候,也有人能告诉她:你留在安全的地方,危险的事情我去做。
  不过贺莲无人可以依靠,她很早就知道这一点了。这没什么,无人依靠意味着必须自身强大,贺莲一直将此作为前进的动力。她做得也的确不错。早在夜色中一路向着石屋靠近时,贺莲便从被翻过的泥土推测出,多数人家埋藏的财物都已被挖出。那么没有第二种可能,这些人、这些强盗,就是为了宝藏而来的,他们屠杀渔村,不过是为了合理地占有这些无主之物。
  这令贺莲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并非所有认识的人都几乎被杀时所应该感到的愤怒、恐惧,而是一种责任感。她认为自己有责任守护此地的宝藏,就像她父亲是不是就要挖开院子里的土,查看财物是否完好无损。
  她以为自己能做到的,直到遇到那个武功高得不可思议的年轻男人。
  腕骨断裂的痛感并不停留于手腕一处,而是如同瘟疫一样带有感染力,迅速蔓延至全身。这人非但出手极快,并且招式狠毒,只几个来回便已将贺莲两只手都废掉。而贺莲犹未认输,发狠以右肩重重撞向那人。这屋顶之上覆满青苔、又湿又滑,她又是绝地反击,竟当真让贺莲将那人撞得一个踉跄。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一支袖箭如流星一般划破夜空向着那身穿官服的男子射去。后者原本便在屋顶上身形不稳,这下不得不猛地仰身,倒翻下了石屋屋顶。与此同时,院中的篝火被猛地扑灭,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贺莲反应极快,借着这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屋顶上窜了下来。而就在她要逃离石屋的时候,却蓦地有人从后面扯住了她,只见那人又准又快地扣住她的脉门,足尖一点,竟悄无声息地便从那破了的窗户中重新跃入了石屋二层。
  这一步实在太过大胆,但却也同样出人意料。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却可以赢得一些时间。
  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蕴含着森然杀意:“点起火把,给我追!”
  外面立时脚步声大作,展昭趁此机会松开了贺莲,然后迅速托住她的手腕,“咔嚓”一声轻响,便将她的腕骨接上。贺莲痛得身子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她咬紧牙关,冷汗一直从额头流到下巴。展昭一边用两支袖箭将她的腕骨固定起来,一面贴近她的耳朵低声道:“那人必会回来查看此处,到时我引开他,你走。”
  “他武功太高。”贺莲的气音有些发颤,展昭将她左手的指骨接上时,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我从未见过武功如此高强之人。”
  展昭在黑暗中仿佛笑了笑,声音低得几不可闻:“那是你没有见过武功高的。”
  忽然,他微微偏头,然后冷静地冲贺莲打了个手势。贺莲紧紧咬着嘴唇,无声无息地挪动脚步到了屋中的角落。
  下一刻,屋顶豁然破了一个大洞,那人竟直直从上面坠了下来,尚未落地便横刀向展昭扫去!


第44章 尾声(上)
  “走!”展昭冲着贺莲大喝一声,同时手腕一抖长剑出鞘,“叮”的一声与钢刀短暂相接。而那人变招的速度竟是快得不可思议,几乎在展昭刚刚接下第一刀的时候便已挥出了第二刀。他使的刀法出乎意料得简单,简单得近乎直白,然而却又无与伦比的快,快到使得这种直白变得充满危险。而那把刀也已不像是一把刀,竟好像成了那人的一部分,因此运用自如、浑然一体。他的手腕仿佛没有骨头,所出的每一刀角度都变化极大,使人措手不及。
  展昭几乎无法跟上他的速度、无法应付那大开大合的招式。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在短短几招之间,他便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绝对无法比这人更快。在二人交手之际,几乎每一招都是那人攻,展昭守,他忙于接下对方的一刀又一刀,终于渐渐乱了气息。
  而这一切发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贺莲才刚刚趁此机会跃出窗子,下面的兵丁纷纷鼓噪,想来是在围攻她。
  难道这晚他们都要折在这里?有一瞬间,展昭不自觉地闪过这个念头。可是下一刻,他便猛地警醒——展昭啊展昭,难道官场这几年,当真把你的血性都洗净了吗?以往更险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这还不是认输的时候,绝对不是。
  对方出手越来越快,仿佛永远不会感到疲惫,并且越战越勇。两人身形分分合合,在夜色中像是不断变化的幻影,所激起的刀光剑影晕成一片,成为其间的点缀。有那么一刻,展昭听到那人喉咙里溢出冷笑,冰冷的声音像是刀锋划过:“御猫展昭,不过如此。”
  展昭蓦地运起内力手中长剑猛地一振,竟硬生生将他逼退半步。对方不过微一仰身便已稳住身形,而他自己却已冷汗直流、气息大乱。可是,就在这狼狈不堪的一瞬,展昭却忽的勾唇一笑,心中竟然浮现出一句莫名的话——“阿岚,看好了,看我怎么赢他。”
  眨眼之间,那人已再次扬刀攻了过来。
  而展昭像是吃了豹子胆,竟并未去接这杀气四溢、转眼便能将他脑袋劈成两半的一刀,而是转攻为守、以攻为守,长剑剑尖疾风一般直刺对方手腕。
  一直“叮叮当当”响声不绝的刀剑相接之声倏地断了,令人已经麻木的耳鼓竟感到几分不适。那人蓦地逆转刀锋,错开剑锋之际合身扑向展昭,以刀柄重重撞向他的胸口。
  这无疑是精妙的一招,两人之间的局势也尚未打破,然而展昭却已搅乱了对方的节奏。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在交手中一旦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就注定要落到下风。然而生死之间,很少有人能在雷霆一刀之下不守反攻,这便是对手的厉害之处。
  然而展昭最擅长的,就是分析对手、思考致胜之道,并在激战之时以此反败为胜。这种长处已不知在生死关头救了展昭多少次。他的师父便曾经说过,在他的一众徒弟中,展昭并不是武艺最精深的那一个,但确实天资最高、悟性最好的那一个。
  因此,当展昭长剑刺出、不及收回之时,他并未坚持进攻,而是捏着角度侧身避过对手,轻飘飘一掌拍向那人后心——对方一看便是擅长猛打进攻的刀客,展昭可无意去和对方拼他的长处。
  是攻是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把握节奏。
  而只在展昭这一攻一守之间,那人便已失去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在展昭这一掌拍出之时骤然俯身,横刀劈向展昭腰腹。而展昭身形倏地轻举,拍出去的那一掌竟也未曾落空,去势虽缓,击在对方肩头之时却骤然发力。而展昭自己则顺势借力凌空一翻,长剑一画,如同长虹贯日一般直刺对方背心。
  瞬息之间局势颠倒,那人狼狈不堪地着地一滚,却仍被展昭这一剑划破背心,微微渗出鲜血。
  展昭却并未趁机致他死地,反倒猛地翻出了窗子,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石屋中,那人喘息着缓缓直起身来,他半跪着朝窗外展昭离去的方向瞪视,片刻之后却隐约露出了一丝笑意。
  “嗤”的一声,他手中的钢刀被重重插入地面。只听这人森然道:“很好,御猫,我认识你了。”
  阿岚在丛林边缘实在等得心焦,她像是脚下生了钉子,一刻也站不住。周边那一小块地方让她硬生生踩出一块平地,上面的杂草都倒伏下去,和泥土混在一起。
  贺洲捧着脸忍不住道:“别转了,你不头晕吗?”
  “不晕。”阿岚硬邦邦地回答。她虽然知道展昭只是把贺洲当做借口哄她留下,却仍旧忍不住迁怒对方——如果不是这个小孩拖后腿,也许她现在就能跟展昭并肩作战了。
  贺洲仿佛听出了阿岚不妙的心情,他嗤笑道:“你又有什么好气的,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去了只会拖后腿。”
  “你才三脚猫。”阿岚怒视贺洲,刚才一直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念头这会儿脱口而出,“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才不会留在这里。”
  “是吗?”贺洲仰着头看着她,神情几乎不像十岁的孩子,“其实你应该知足,这种危险的事情有人代你去做,不需要你冒险……”
  阿岚打断他,带了几分急躁地说道:“我不介意冒险。”
  “可是有人介意。”贺洲歪头笑了笑,“能有一个人希望你不去冒险,并且不惜自己以身涉险,只为护你平安,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阿岚闻言心中却蓦地升起一阵寒意,她凝目望向贺洲,心跳骤然快起来。
  “啊,被你看出来了。”贺洲这一回真正露出了一个不属于孩子的笑容,“是我疏忽了,和你说了这么多话,都不像个小孩子了。其实那两个人走了以后,我就懒得装了。”
  阿岚一面缓缓后退,一面凝声道:“你是谁?贺洲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我是谁?”这个有着贺洲面目的人“咯咯”笑起来,“我已经沉睡了太久,你这样的孩子,是不会听说过我的。”
  阿岚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悄悄握紧了匕首——那是展昭留给她防身的。她缓缓问道:“你这样做,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变成贺洲的样子混进我们身边?”
  “唔,”对方用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下巴,“目的,你们这些人做事,总要有个目的。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呢?不能单纯地因为好玩吗?”他说着咧嘴一笑,“我跟在你们身边,而你们却一无所知。我以这样一个不惹人注意的身份躲在一旁看着你们哭啊、笑啊,这难道不好玩吗?”
  阿岚:“……”她试图把握谈话节奏,拖延时间等待展昭他们回来,“你,是在那场风暴之后偷偷将贺洲换走的吧?”
  “这很重要吗?”对方似乎不在乎阿岚的小心思,笑嘻嘻地反问,“你很关心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阿岚默默地点头,缓缓地说道:“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在此之前几乎没露任何破绽。”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像奉承。
  “你没必要为此感到沮丧,”对方回答,“那孩子的姐姐不也没人出来吗?”
  阿岚:“我不沮丧。”她觉得有必要声明一下,“我只是,很吃惊而已。”
  “噫,你只是吃惊,难道不害怕吗?”对方说着龇牙咧嘴露出一个说不出是恐怖还是可笑的表情,“我一定是某个怀有邪恶阴谋的家伙,披上羊皮处心积虑地混进你们中间,等所有人都不在了,只剩你这么一只小白兔,这才露出恶狼的真面目。”
  阿岚忍不住轻轻咽了口口水,问道:“你有什么邪恶的阴谋,能告诉我吗?”
  “不能。”对方礼貌地笑起来,如果不是那种神态完全不像个孩子,根本看不出他已经不再是贺洲了。
  阿岚还想再说些什么好拖延时间,却忽然听到渔村的方向喊杀声起。她蓦地扭头,朝那里望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啊,”身后的人笑着说道,“看来邢中玉和他们交上手了。”他说着眨了眨眼,“你猜你的展昭是不是邢中玉的对手?”
  阿岚紧张地答道:“邢中玉?那是谁?”
  “是襄阳王的人。”对方歪头笑笑,说,“他可是个高手,只可惜有着致命缺陷。不过我依旧觉得,展昭不是邢中玉的对手。”
  阿岚忍不住道:“那可不一定。”
  “哈哈!”对方大笑,“你对他很有信心,这很好,有助于你应对接下来的恐慌。”
  阿岚已经和对方拉开了相当的距离,然而她再往后退时,后背却轻轻碰上了粗糙的树皮。她嘎声问道:“什么恐慌?”
  “唔,你不会以为,我就打算一直以这么个小孩子的形象四处乱跑吧?”对方笑嘻嘻地答道,“虽然小孩子不起眼,但到底不大方便,不及小姑娘合适。”
  阿岚心脏剧烈一跳,甩手就将匕首掷出,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渔村冲去。
  然而一步尚未跑出,她便猛地觉得肩上一沉——对方竟跳上了她的肩头,两只冰凉的小手重重按下了她的太阳穴!
  作者有话要说:  帅不帅?


第45章 尾声(下)
  那一瞬仿佛短得可怕,却又同时具有如此清晰的细节,其真实感几乎令人吃惊。阿岚能感到数片尖锐的草叶干脆利落地划破她的裤腿,而脚底的泥土松软下陷、如同柔软的面团。在茂密浓黑的树丛中,她的身体像是断线的傀儡一样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重心偏移程度太过严重,以至于根本无法保持平衡。夜风中隐约送来远处的低吼声,属于一只毛皮浓密的灰狼。
  而肩头的重量同样令人无法忽视,并带有令人恐惧的危险。那双冰凉的小手几乎已经触到阿岚的太阳穴,她的耳朵能感到对方喷出的气息。
  而与此同时,一直潜伏在身体内的某种东西仿佛被突然唤醒,一瞬间从胃部提到咽喉。阿岚被迫张开了嘴,丝丝阴凉、潮湿的白色雾气争先恐后冒了出来,仿佛具有生命似的一同朝着她身后扑去。
  那是东雾君塞进她嘴巴里的东西——一个防身的小法术。
  只听“贺洲”发出了一声尖叫,身子猛地朝后仰去。阿岚向前扑倒的同时只觉肩上一轻,对方已经从她身上滚了下去。她惊魂未定地爬起来转过身,就发现那些白雾死死裹缠着对方的头颅,竟重重将他掼到了地上。
  而这一切其实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当这漫长的一瞬过去,阿岚尚来不及再次转身逃跑的时候,两件事情同时发生——“贺洲”一巴掌拍散了那团白雾、不远处传来贺莲的叫声。
  “弟弟!”
  阿岚朝贺莲扭过头去,猛地摆手大喊道:“小心,他不是贺洲!”
  “姐!”地上的那个家伙几乎同时开口,方才脸上狰狞的神色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而是换上了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尖叫道,“她才是妖怪变的!她要杀我!”
  阿岚蓦地扭头瞪向对方,几乎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讥诮,而他的神色却仍旧毫无破绽。
  贺莲则立刻顿住了脚步,眼神在弟弟与阿岚之间一转,凝声道:“怎么回事?”她的双手伤得不轻,这会儿却半分都没敢显露出来。然而无论是她的手,还是她的人,这会儿都在轻轻颤抖。
  “她是妖怪。”贺洲哽咽了一声回答道,他手脚并用着朝贺莲爬过去,“姐,救命啊。”他甚至还故意碰到了方才阿岚掷出之后跌在地上的匕首,让贺莲看到。
  那是展昭交给阿岚的,如今躺在地上,其意味不言而明——阿岚之前试图攻击他。
  贺莲果然将目光放在了匕首上面,瞳孔一缩,脸上的肌肉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扭曲抽搐了一下。然而她却没有像“贺洲”所预料的那样对阿岚发难,而是哑声道:“我弟弟呢?”
  “……”那冒充贺洲的人着实愣了一下,然后尽量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姐,你不信我?”
  贺莲低头凝视他,眼珠微微震颤,她张了张嘴,声音苦涩地又问了一遍:“我弟弟呢?”
  对方渐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然后露出一丝不悦来,问道:“你是怎么识破我的?”一句话之间,他的神态与气质便发生了改变,使得整个人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冷漠与倨傲。
  一直盯着他的阿岚忽然注意到,他的眼珠颜色居然开始变浅。从深褐色渐渐变成黄色,再一眨眼,竟变得要比眼白还要淡几分,与孩童的容颜搭配起来,使他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怖。
  贺莲嘴唇轻轻颤抖着,她尚未从之前的恶战中缓过来,却又遭受了这样沉重的打击,几乎连脊背都要挺不住了。阿岚则一面凝视着地上的“贺洲”,一秒悄悄挪到贺莲身边,她为后者的苍白感到震惊,却不敢贸然开口问展昭如何。
  寂静持续了一会儿,直到被贺莲打破。她缓缓上前一步,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我弟弟呢?”
  “啧。”对方不甚明显地转了转眼珠,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你这人,太没劲。”
  贺莲用一种死气沉沉的平静语气问道:“他死了吗?”
  “哈。”对方挑衅地看了她一眼,“你猜。”
  忽然之间,阿岚感到一阵隐约的战栗。她若有所感一般微微转动眼珠,便发觉展昭已经悄无声息地潜行过来,这会儿已经靠近“贺洲”背后。
  这一刻,阿岚只觉说不出的喜悦,心中悬着的大石骤然落下,几乎连双腿都有些打颤。
  而“贺洲”仿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的不妙,坐在地上笑嘻嘻地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啊,即使你弟弟死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我和他一模一样,你把他当成我不就得了。”
  “他死了?”贺莲没有放过对方的任何表情,却捉摸不透那张脸上的神情代表着什么。这张脸她曾经那样熟悉,此刻却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这令她有一种被痛苦啃噬的感觉。
  而这个陌生人用那张熟悉的脸露出一个冷漠却又矜持的笑容来,他说:“他若死了,你会为他报仇吗?”
  “无论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放过你。”贺莲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你并没有太大的本事,不是吗?不然就不会直到现在还在拖延时间了。”
  那人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呀,竟然让你瞧出来了。”他居然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却又说道,“不过你也别得意,你不是想杀我吗?那我不妨告诉你,杀了我,你弟弟也就死定了。”
  “你如果不能证明他还活着,”贺莲缓慢地说道,“就别拿他来威胁我。”
  那人却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歪头道:“我当然能证明。”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不是我弟弟。”
  “如果我只是变成他的模样的话,你就不会那么长时间都没能认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你猜不出吗?”
  “你……”贺莲眼角的肌肉微微抖动,“你占了他的身?”
  “孺子可教也。如今你可明白了吧,杀了我,也就是杀了你弟弟。然而不杀我,我就会一直待在你弟弟的身体里。”他说着忽然转了转眼珠,拖长了声音说道,“除非,除非你把自己的身子让给我。”
  阿岚蓦地一惊,大声道:“贺莲姐姐,不要答应他!”
  “当真?”贺莲却恍若未闻一般。
  展昭已从藏身之处缓缓走了出来,他也听到了“贺洲”的话,意识到自己恐怕投鼠忌器。树林中风声阵阵,与远处的海浪声一唱一和。展昭一面谨慎地按着剑柄,一面缓缓对贺莲道:“贺姑娘,此人不可信。”
  “哎呀。”那人故意做出被吓了一跳的模样,抚着胸口扭头朝展昭看过来,嘻嘻笑道,“你逃出来了,我以为你会被邢中玉打得落花流水呢。”他说着还挤了挤眼睛,“那是个挺厉害的小家伙,是不是?”
  展昭微微扬眉,却没有答话,而是看向贺莲:“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渔村那里已经灯火通明,人声正隐隐约约往这边来,的确如展昭所说——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而贺莲仿佛毫不在意背后的敌人,只是低头默然看着自己的“弟弟”,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好!”
  展昭与阿岚同时出声大喝:“不可!”
  然而那人并未给他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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