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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拖油瓶-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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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看了陈珪一会儿,方才笑言起身,亲自上前扶起陈珪,君臣二人又谈笑了几句。太子殿下因向陈珪询问他对六皇子的评价。
陈珪闻言,不由得满面肃然,正色说道:“六皇子殿下铁面无私,忠肝赤胆,谋国不谋身,实乃国之干才。”
“哦?”太子殿下不觉动容道:“陈卿对六弟评价如此之高?”
陈珪便说道:“殿下不知,此番下江南赈灾查案,若不是六皇子殿下甘愿办黑脸与臣相互配合,请恕臣言语冒撞——只怕有殿下之亲笔书信当面,那些个老油子似的贪官污吏们必也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听从我等所言。这件事情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办妥当了。因此……微臣不得不佩服六皇子殿下。”
身为天潢贵胄,居然能如此刚直不阿,秉持公正,不畏权贵,不畏人脉,不畏人情……陈珪自己做不到这些,但并不妨碍陈珪佩服这样的人。
太子殿下也不妨陈珪竟然如此赞誉六皇子,不免好奇的笑了笑,因说道:“看来江南一行,陈卿对六弟颇有改观呐!”
太子殿下可没忘记这两人离开长安之前,势同水火之势。
陈珪闻听太子的打趣之言,也不觉失笑道:“当日微臣举止冒撞,虽是为局势计、为殿下计,不得不行此举,终久是陷六皇子于万难之中。其后被六皇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微臣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太子殿下听了陈珪这一番话,笑着用手点了点陈珪。且不再多问六皇子之事,转而询问两家官场幸存官员之品性学问。
陈珪见问,少不得沉吟半日,方才正色说道:“以微臣之见,此次查办贪墨一案,纵然有人侥幸漏网。然其人品操守,能力才干皆不堪重用。微臣已将这些官员之姓名背景皆抄录在册……”
陈珪说着,便从靴筒内的靴掖中掏出一个小册子来,恭恭敬敬地递与太子殿下,因说道:“这里面是微臣在江南年余,所接触的官员。其中以朱笔记录之人,皆是贪墨一案中侥幸漏网之人。墨笔记载之人,则是不肯与其他官员同流合污,或者但有和光同尘之举,但仍旧称得上兢兢业业,其治下百姓也对其风评较好的官员……”
太子殿下实在没有想到陈珪竟然还能细心的想到这些。不觉动容。伸手接过陈珪手内的名册,细细翻阅开来。
旋即发觉陈珪束手在旁,便笑着将那名册暂且撂在一旁,又温言笑问陈珪关于江南赈灾的某些细节部分,以及甄应嘉等江南旧臣关于此番查案的态度。眼见时辰不早,且命人备了一席客馔与陈珪接风。
陈珪见状,少不得感恩戴德的谢过。
彼时正在东宫与太子殿下推杯换盏的陈珪且不知道,与十二皇子相携而去的六皇子殿下普一入淑妃娘娘的长春宫,还没来得及与母妃、发妻、幼子共叙离别之情。已在勤政殿处理完政务的永嘉帝也摆驾到此。并且在家宴之上,还向六皇子询问了他关于陈珪的评价。
六皇子闻听圣人垂问,也少不得恭谨应道:“回禀陛下,儿臣以为陈子璋其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务实求是,有机辩之才,亦有忠君报国之心。然其举止言行过于强求和光同尘。昔年父皇评价三朝宰府辕应星大人,说其才干优长,秉性忠烈,且有兴利除弊之能。而今儿臣观陈大人,却以为其有兴利之能,却无除弊之胆。”
永嘉帝闻听六皇子对陈珪的评价,不觉越发有兴趣的问道:“哦?你说陈子璋只有兴利之能,而无除弊之胆……为什么会这么说?”
六皇子闻言,因说道:“大概是因为陈子璋这个人……过于注重与人交好,不敢得罪人罢。”
“……过于注重与人交好,那就是说这个人的人缘儿好……”永嘉帝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突地笑道:“算了,不提这些。你此去江南一行,也着实受苦了。快些吃一杯酒水吃两口热菜,消消乏罢。”
六皇子见状,只得躬身道谢。
如今只说陈珪在东宫赴过洗尘宴,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出宫回府。彼时陈家上下早已张罗好晚饭宵夜,只可惜陈氏、宝哥儿并三个姐儿等不了这许久,早已回府休息。
陈珪见状,也只得在冯氏的服侍下用过夜宵,是夜早早便安置了。一夜无话。
至次日一早,夫妻两个梳洗已毕且去上房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陈珪因见了也在上房同祖父祖母说话儿的桡哥儿和婉姐儿,不觉想到了桡哥儿的学业。因说道:“你今年也十七岁了。今年秋闱下场,可有把握考个举人回来?”
陈桡闻言,忙躬身应道:“儿子尽力而为。”
陈珪便笑道:“你可当真要尽力而为才是。当年我跟你子川叔父吹牛,只说等你考中了举人老爷,就到他家下聘将他们家的大姑娘娶回家来的。你可要挣点气,莫要让你媳妇等成个老姑娘才是。”
陈桡闻言,不觉羞得满面通红,仍旧拱手作揖的道:“儿子定当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干什么?娶媳妇儿还是考举人?”陈珪笑眯眯的打趣道。
一句话趣得陈桡耳根子都通红一片。陈家众人更是哄笑出声。陈老太爷指着陈珪笑骂了一句,只说他不正经。冯氏也笑言道:“桡哥儿今年才十七岁,倒还不急。倒是尤家的大姑娘,九月份就要成婚了。咱们身为外家,也该准备起来了。”
陈珪闻言,不以为然的笑道:“这些都是你们女人家该准备的事情。究竟与我们爷儿们无关。到时候我们只要戏酒热闹也就够了。”
这厢陈珪乐得站干岸儿。那厢陈氏身为嫡母,却是忙了个脚打后脑勺。因大姑娘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六这日,尤家上上下下日日打点忙乱,却是连中秋佳节都不曾好生过的。
将将到了九月初四,乃是新妇晒妆之日。尤家的亲朋好友,世交同僚皆早早登门,尤老太太、陈氏并二姐儿、三姐儿招待着各家女眷姑娘们入厅上坐。
大姑娘的嫁妆便摆在尤老太太的上房院子里。皆是上等好木头打就的嫁妆箱笼,外头涂着一层喜气洋洋的红漆。那箱笼或是紧密扣合,上头系着大红绸缎,或是大敞四开,里头摆着金玉器皿、嫁妆首饰、绫罗绸缎,古玩摆件,在盛秋烈日的反射下,金碧闪烁,彩绣辉煌,十分耀眼夺目。
各家女眷们见了,皆交口称赞,只说大姑娘的嫁妆丰厚。更有人当着陈氏的面儿拉着大姑娘的手儿笑赞道:“大姑娘是好福气好命格儿,所以才能遇着如此心善慈悲替你周全考虑的嫡母,如今还能嫁到宁国公府当国公夫人。真真是羡煞我们了。”
大姑娘见了,只好低垂臻首,但笑不语。
一句话未落,又有人附和道:“……怪不得人家都说陈家的女儿教养好。如今看来果然不错。你们瞧瞧,这尤家太太调、教了大姑娘才几日,便将大姑娘调、教的这通身的气派……”
这人只顾着讨好陈氏,却不曾想尤老太太听了这一番话,心下大不自在。刚要开口笑着岔过话去,只见二门上回事的人匆匆上前,向着陈氏耳语了几句。
陈氏面上笑容不变,仍旧打发了那人下去。瞅着众人不留神的空隙,走到尤老太太跟前儿说道:“老太太,门上小子传报说吴家来人了……说是要给大姑娘添妆。”
尤老太太闻听此言,登时撂了脸色。
所谓吴家,便是尤子玉先头儿那位太太的娘家,大姑娘的正经外家。据说吴氏死后,曾经为了吴氏的嫁妆同尤家好一阵的闹,结果没闹着好儿,两家差点撕的老死不相往来的。
尤老太太因着这一桩旧事,很看不上这个吴家。所以大姑娘纳聘请期之事,压根儿就不曾同吴家透过口风儿,今儿晒妆也并不曾送请帖的。
岂料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尤家不送请帖,人家也不请自来了。
第88章
尤老太太听了陈氏一番耳语,先是一怒,旋即又是一惊。只因今天是大姑娘晒妆的好日子,况且还有宁国府的人过来催妆,又有满室的宾客堂客凑喜,尤老太太真不想为了吴家一行人,坏了这大好的日子。
“真真是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粥。”尤老太太有些气急败坏的想道。旋即握着陈氏的手儿,悄声问道:“媳妇儿可有好主意,今儿是大姑娘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叫这些没脸没皮黑心烂肝的人坏了大姑娘的好事。更不能叫满室的宾客堂客瞧咱们尤家的笑话儿。”
陈氏闻听此言,心下嗤笑一声,口内却满是为难的说道:“老太太说的轻巧。却不知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登门拜访,一没闹事二没声张儿,只说要给大姑娘添妆来的。我怎么好太不客气了?”
尤老太太哪里耐烦听这些话,拽着陈氏的手便说道:“哎呦我的好太太,都这会子了你还管什么客气不客气的。我可实话跟你说了罢,那户人家端得就是个没皮没脸的货。这会子说的客气,你真的把他们请进来了,转头儿就得跟你蹬鼻子上脸的……我知道你向来最有主意的。有什么法子尽快说出来,你要是怕传出去不像,只说是我的主意罢了。”
陈氏听了这话,心下便是一笑,悄声说道:“老太太要是这么说……我倒是真有个法子,只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尤老太太实在不耐烦陈氏这么不急不速故弄玄虚的模样儿,只是当着满堂女客的面儿,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急躁。只得拽着陈氏的手低声催促道:“到底是个什么主意,你先说来我听听。”
陈氏见状,少不得附在尤老太太身旁轻声耳语了几句,尤老太太闻言大喜,满口的赞道:“这个主意好。也该叫他们尝尝咱们尤家的厉害。你就这么做罢。倘或真出了什么事儿,且有我顶着。”
陈氏就想听尤老太太这一句话。当即便笑着应承了。旋即又彻身而出,站在廊下同潘佑梁家的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那潘佑梁家的点头应是。瞅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去了。
一时便有宁国府的人来催妆。
因着尤三姐儿乃后世穿越而来,肚子里有千百套折腾人却不惹人恼的小花样儿。早在前几日便同堵门的男丁并尤家小厮们吩咐过了。那守门的一应小子收了宁国府塞入门的红包,且又照着尤三姐儿的主意好生刁难了宁国府众人一回。其花样百出,促狭逗趣之处,只看得围观众人捧腹大笑,就连被刁难的宁国府一众人等也觉莞尔。
好容易过五关斩六将,进了上房正院儿,便有尤家本族的男丁上前寒暄。宁国府前来催妆的爷儿们们见了,笑问方才在门上刁难众人的主意是谁出的,“好新鲜的花样儿,别家断断没有的。”
又有一人笑道:“你们家也忒刁钻古怪了些。今日催妆便是如此,待后儿过来迎亲,还不知道要怎么刁难我们呢。这可了得?咱们私下商量一下,你们透漏些口风儿,也好叫我们有些准备的。”
说着,便有塞了好几封红包儿过去。
尤家本族的男丁们见了,便笑言道:“这与我们都不相干。全都是我们家三姑娘捣的鬼。你们别瞧她年纪小,行事却比大人还老道些。今日且不过是庐山一面而已,待到后日迎亲之时,你们才知道更厉害的。也叫你们知道知道,我们尤家的姑娘不好娶。”
宁国府的爷儿们听了,不觉更加好奇。忙向众人打听这三姑娘的来历。便有嘴快舌轻的尤家族人趁势说了,直叫贾家族人啧啧称奇。更有轻浮子弟询问这三姐儿长得可标致不标致。
尤家本宅当差的下人们瞧着不像,忙开口笑道:“几位爷可留些口德罢。我们家三姑娘今年左不过十岁大小,况且又是深宅女眷,哪里经得起爷儿们如此议论。”
其中更有尤家总管潘佑梁看不得尤家本族的那些人如此行事,趁着迎亲之人不注意,少不得话中带刺的敲打那位尤家本族的爷儿们道:“三爷如此议论三姑娘,也不怕陈大人知道了,寻你登门说话儿?”
尤家众人深知陈家护短的秉性,闻听此言,不觉心下一凛,再不敢多嘴多舌。
贾家众人见了,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忙簇拥着贾珍前去拜见尤老太太、尤子玉、陈珪等人。尤老太太与尤子玉喜得贵婿,早已乐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一味奉承姑爷一表人才,人品贵重。倒是陈珪还端着自己是娘家舅舅的款儿,说了些“佳偶天成,举案齐眉,但请姑爷好生照料大姑娘”的话。
贾珍深知陈珪乃圣人与太子殿下跟前儿的红人,况且才从江南办差归来,余威正盛。自忖同陈珪这样的人论亲家,倒比同尤子玉这样意欲攀附他的人论亲家更有体面。便也耐着性子同陈珪和颜悦色的寒暄了一回。
彼时早有潘佑梁向尤老太太并尤子玉呈上宁国府催妆之礼。长长的礼单看得尤家母子赞不绝口,毕竟宁国府如此看重大姑娘,尤家也是面上有光。
却不知道宁国府早先预备好的催妆礼原没有这么多,还是听闻陈珪回京叙职,且得圣人与太子殿下交口称赞的消息后,才临时加了一倍。
一时里间儿的女眷们也都知道了宁国府的催妆之礼。不觉越发的羡慕。口内只向大姑娘道喜。听得大姑娘愈发娇羞的垂下臻首,摆弄着衣带不言不语。
当中便有人向二姐儿、三姐儿笑言道:“你们家大姑娘是命格儿好,福缘深厚,所以才能在闺阁里蹉跎了这么些年,因缘际会的嫁到国公府里当夫人。如今大姑娘的婚事是定了,再过两年便是二姑娘了。也不知道二姑娘的福分如何,姻缘在何处。我瞧着二姑娘如此温柔标致,将来必定也能得一贵婿。”
话音未落,便有一人凑趣说道:“哪儿是什么贵婿啊,姐姐想是不知道罢。我听说二姑娘的婚事早已定下了。原是什么指腹为婚,定的人家儿乃是尤家太太先夫家的世交。好像是替圣人经管皇庄的。不料去年遭了官司,没了差事。如今也只是白身罢了。”
先头儿那人听了,故作遗憾的笑道:“哎呦呦,这可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啊!二姑娘这么好的相貌人品,那些个白身怎么堪配得。依我说啊,大姑娘如今都嫁到宁国府当国公夫人了,二姑娘不说嫁进公府罢,怎么也该嫁进侯门才是。如若不然,到时候嫁了人,怎么好意思上门攀亲论戚的……”
尤二姐儿虽然性情和顺,但也并非是没有脾气的泥人儿。闻听二人竟然借着婚姻之事如此奚落她,早已坐不住的想要离开。却被一旁的尤三姐儿死死拽住了不让她起身。
尤三姐儿早在那两人一搭一唱的说闲话儿时,便向大姑娘悄声打探这两人是谁。大姑娘双眉紧蹙的细细打量一回,方才向尤三姐儿耳语道:“便是三叔祖母的一双孙女儿了。”
尤三姐儿猛地闻听大姑娘如此说,还没反应过来。又搜肠刮肚的想了半日,方才想起那个“三叔祖母”所谓何人——不过是前些年误会陈氏向陈珪献复式记账法,便领着一大帮人过来兴师问罪,反被陈氏三言两语震慑住的尤家老婶子姜氏罢了。
尤三姐儿心下嗤笑——没想到这还是新仇旧恨,少不得开口说道:“我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姑娘,还没出阁就嫁啊娶啊的挂在嘴上说个没完。却原来是三叔祖家的两位堂姐。两位堂姐‘童言无忌’,‘性情率直’,果然不负家学渊源呐。”
尤三姐儿一席话音儿未落,里间儿陪坐的女眷们早有掌不住的笑出声来。那两位尤家堂姑娘闻听众人窃笑声,不觉通红了脸面,指着尤三姐儿说道:“你、你居然——”
“我怎么了?”尤三姐儿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伸手抚了抚袖子口儿上的小细褶,笑眯眯说道:“难道两位堂姐不是童言无忌,说话不经大脑。而是蓄意而为?大喜的日子偏找不自在?”
说罢,尤三姐儿便向蓁儿和蔚儿使了个眼色,故意说道:“去,到上房请老太太过来。再到偏厅去请族中的几位老祖母过来。我倒是想问问,这是谁家的规矩,谁家的主意,大喜的日子来排揎我们?”
里间儿陪坐的众女眷们原还坐在一旁看笑话儿,眼见尤三姐儿如此气怒,也都坐不住了。忙起身笑劝尤三姐儿息事宁人,因又说道:“这可是大姑娘的好日子,倘或闹开了叫宁国府看了笑话,可怎么是好?”
尤三姐儿便冷笑道:“我凭什么要息事宁人?我也犯不着息事宁人。她们惹事的都不怕把事儿闹大了,我一个被人欺负的,还怕找不着人给我们做主不成?既闹开了也好,也叫大家都来评一评理。大喜的日子不说些好听话吉利话,反倒阴阳怪气的踩起人来。什么意思?”
众人见三姐儿气的厉害,少不得百般的劝。那两个说闲话儿的姑娘见了,口内也说道:“……三姑娘也太肯生气了。我们原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些大实话罢了。这也都是为了你们姐妹们好,替你们姐妹好生可惜的。你们听不得,便不听也罢了。何苦在大姑娘的好日子里闹出这些不堪的事儿来。倘或叫宁国府的人知道了,难道有你们的好处?还是说你们姐妹原也嫉恨大姑娘福气好,能够嫁到宁国府去,所以认真拆大姑娘的台?”
一席话落,尤三姐儿还没开口,只听大姑娘笑言道:“这话可真是奇了。原来两位妹妹口口声声拿着二妹妹的婚事说嘴,倒是为了二妹妹好。只可惜我呆呆笨笨的,倒是没听明白。”
说罢,又笑向三姑娘道:“妹妹向来伶俐,可听明白了?”
尤三姐儿冷笑道:“怎么没听明白。不过是有些黑心烂肺的人,面上老实心里藏奸,原是瞧不得咱们好儿,偏又眼红咱们家的势利,打着亲戚的名分,只行结仇的事儿。欺负大姐姐是个面慈心软的人,便是心下明白,面儿上倒不好同这些人认真计较,少不得吃亏忍了。只可惜她们算准了姐姐的贤惠温婉,却少算了我这刁钻刻薄。索性由我撕罗开了,大家今后都清静!”
一席话落,更是站起身来,不依不饶的便要向上房去。
吓得众女眷们忙拦住了。眼见尤三姐儿脸酸性子烈,竟然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儿。众人倒不好再劝,只得推着尤家三房的那两位堂姑娘道:“都是你们惹得祸。大喜的日子偏说这些有的没的,什么意思。还不快向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赔不是。只说你们原不是故意的。”
尤家三房的两个姐儿原不过是心下寒酸,忍不住讥讽几句。哪里想到尤三姐儿竟是个不分轻重一点就着的爆炭。登时也都慌了。又见众人都劝她们赔不是,虽然脸上过不去,到底怕尤三姐儿不依不饶的告到前面去。也只好忍辱带羞的道了歉。
尤三姐儿也没想着真闹到前头儿去,不过是以此威胁二人向尤二姐儿道歉罢了。眼见二人服软,便也不再张罗着要去上房,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尤二姐儿。
尤二姐儿听了那两人阴阳怪气的一番挤兑,心下气愤非常。自觉没有面子再呆下去的。却不曾想那二人竟被尤三姐儿几句话逼得向她道了歉,且又百般的赔不是。也就不好即刻就走了。只得继续坐了回去。
尤三姐儿见状,便也坐回大姑娘身旁仍旧陪着她说话儿。一场风波骤然停歇。众女眷们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因说道:“哎呦呦,今儿这一遭,可是惊出了我们一身的冷汗呐。却没想到三姑娘小小年纪,脾气却是不小。”
大姑娘听了这话,笑言说道:“三妹妹为人处世,向来恩怨分明。她不招人,却也容不得旁人欺负她的。”
一句话云淡风轻,却将此事轻巧的定了性。众女眷们不觉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第89章
尤三姐儿与尤家三房两位姑娘的口角之争并未惊动上房。里间儿陪坐的众女眷们见状,也都笑着粉饰太平,寒暄些吉祥趣事。忽而闻得外头炮竹爆响,鼓乐齐鸣,众人都齐声笑道:“这是催妆队伍抬嫁妆还家了。”
大姑娘闻听此言,不觉羞得垂下臻首,面色绯红。众人见状,少不得又是一阵凑趣嬉笑,当中便有已经嫁了人的年轻媳妇子笑言说道:“哎呦呦,这会子就害羞了,等到后儿正日子入洞房,可怎么好呢?”
一句话未落,众人都掌不住笑了。也有面子薄的未嫁姑娘们忍不住满面娇羞的握起脸来轻啐出声。那先头儿打趣的年轻媳妇子见了,越发兴头儿的调笑开来……
这一日的热闹喧嚣自不必多说。只说九月初六乃是大姑娘成婚的正日子。是日一早,大姑娘早早便起来梳妆打扮。二姐儿、三姐儿因与大姑娘的交情好,便也早早的起来陪着。
但见请来梳妆的全福太太满面堆笑的在大姑娘的脸上抹抹画画,大姑娘已经紧张的一方手帕子都要绞烂了。尤三姐儿见了,少不得又是一阵调笑打趣,弄的大姑娘愈发的忐忑难安。
正嬉闹时,陡然闻听蓁儿进来回话儿,只说宁国府的迎亲队伍已经到满口了。
尤三姐儿闻言,倒是兴头的一蹦三尺高,忙的起身说道:“这么早就到了?可见咱们这位大姐夫还算是个用心的人。只是到得早了也没有用,快快去吩咐门上的人,务必把人给我拦住了。不到吉时,不准放进来。”
蓁儿闻言,忍笑应是。一时去了,果然将尤三姐儿的吩咐细细说明,那门上堵门的本家爷儿们并小子们也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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