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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拖油瓶-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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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万不会,万万不会。还请岳母放心。二姐儿能给我生个大胖儿子,便是我们梁家的大功臣。自此以后,我对她只有更好的,再不敢有半点儿不好。”梁凤饶一面说着,一面请二人进门。
  天寒地冻,屋内笼着炭火倒是温暖如春。陈氏、三姐儿并梁凤饶在熏笼前驱散了寒气,方才踏入里间。
  彼时尤二姐儿正在炕上逗弄哥儿。哥儿被一张红绫子底儿绣百子千孙图的小襁褓包着,正睡的香甜。瞧见陈氏三人站在门口儿往里看,尤二姐儿不免笑道:“妈和妹妹也来了。快来看看我们家哥儿,长得可好了。”
  众人依言向前,悄悄打量着襁褓内的哥儿。端详良久,尤三姐儿悄笑道:“姐夫说我大侄子向他,我瞧着倒不像。这眉眼像极了姐姐。看他皮肤红红的,将来长大了一定粉白可爱。”
  尤二姐儿闻言就是一笑。因着刚刚生产过,脸上还有些浮肿,又未曾涂抹脂粉,看上去自然不如往日的肤白如雪,冰肌玉骨,但她此时是有子万事足,看向哥儿的眉眼尽是温柔慈爱,浑身散发着初为人母的柔和魅力,险些叫梁凤饶看住了拔不出来。
  转眼就是洗三。同梁家、尤家、陈家有旧的世交官宦家的女眷们得知此事,自然都来庆贺。便是不能亲至的诸如义忠亲王府,并其他几位郡王、皇子、公主、郡主府也都打发了家下人来送礼。就连宫中圣人并太上皇得知喜讯,亦打发了人来庆贺。
  这一日梁府宾客盈门,络绎不绝,其喧嚣热闹,自然不必细说。
  因梁家哥儿乃是生在大年初一的好日子。诸多女眷少不得称赞这日子好,哥儿托生在这日子里,将来必定有大造化。
  也不知道是哪个促狭性子的,说话间便提到了荣国府的大姑娘。盖因贾元春也是大年初一的生辰。有人便笑道:“便是哥儿托生的日子好,也得梁大人梁夫人疼爱儿子,为了儿子的前程好生打算才是。要不然的话,便是托生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生辰上,也不过是蹉跎岁月,空耗时光罢了。比如那荣国府的大姑娘,还是公侯小姐出身呢,好端端地却被亲生父母送到宫中做起伺候人的事情来。心里打的什么盘算还以为旁人不知道不成?只可惜到了最后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如今都二十来岁的年纪了,高不成低不就的还是没嫁出去。也不知道要被家人留到多早晚才是个头儿。”
  世人皆知荣宁二府同气连枝,宁国府的当家夫人便是尤家大姑娘,同梁夫人却是姊妹。今日尤二姐儿给哥儿办洗三,尤氏并凤姐儿也过来了。闻听这一番话,少不得依言看过去。却见说话那人却是忠顺王妃。
  忠顺王妃眼见尤氏打量她,不免笑道:“珍大奶奶可别怪我说话直率。你也知道我不是冲着你。实在是你们荣国府的凤凰宝二爷欺人太甚。按说他一介富贵公子,平日与什么人来往,原不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能议论的。可他什么人不好结交,偏偏要来勾搭我们府里的琪官儿。那琪官儿虽然为人卑贱,但因唱腔好,颇得我们王爷喜欢。原还想着等他年纪大了,便抬举他留在王府戏班里作个先生。也是顾他终身的意思。谁知道你们家宝二爷不知怎么说的他竟然偷偷跑了,急的我们王爷什么似的,只好派人到了你们那府上,亲自问了宝二爷才罢。话说回来,我倒恍惚记着这位宝二爷当年衔玉而生,你们家老太太乐得什么似的。又是斋僧又是布道,非得说你们家哥儿有大造化,折腾的满京城沸沸扬扬。这么一想,你们家有大造化的人也多……”
  忠顺王妃一壁笑着一壁说着,因她说的都是实话,纵使尤氏凤姐儿又羞又臊,倒也说不出什么。其余人家的女眷们听见了,虽心下好奇,面儿上却都心照不宣的粉饰太平,都赞其梁家哥儿的玉雪可爱来。
  一时筵宴散了,众人各自家去。王熙凤回到荣国府,也少不得向老太太太太们请安。贾母便提起今日梁府洗三之事。凤姐儿思虑再三,终究没有提起忠顺王妃之事。凤姐儿这样伶俐之人都不敢提,尤氏更不会自讨没趣。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忠顺王妃在两家洗三宴上嘲讽荣国府之事终归不胫而走。
  王夫人听到流言纷纷时,险些气了个倒仰。气过之后,又搂着贾元春痛哭,只叹自家没有福气,连累女儿也跟着受人耻笑。
  贾元春心下更苦。早年被父母送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苦熬了那么些年,好容易能出宫还家,虽说多年辛苦白白蹉跎。但要是贾家肯在她刚刚出宫的时候就替她张罗婚事,而不是抱着什么“奇货可居”的心思,她也不至于又空耗了这么些年。倒成了京中仕宦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现如今连宝玉在外头惹了事,也叫人拿出来说嘴。贾元春倒是也想哭,可惜泪干了尽了倒是哭不出来。
  王夫人抱着女儿哭了一会子,便听门外丫鬟通传说“宝姑娘三姑娘来了”。
  王夫人闻言,立刻拿着手帕子擦了擦眼泪。未等同贾元春说些什么,只见门口帘拢响动,宝钗探春早已进来了。
  
  第134章
  
  眼见王夫人抱着贾元春哭的泪人儿一般,宝钗与探春面面相觑,忙的上前劝慰。
  王夫人眼见如此,忙拿出手帕子擦了擦眼泪,开口问道:“这早晚的,你们姊妹怎么过来了?”
  宝钗闻言,少不得笑道:“我们刚从宝玉那处来,且过来瞧一瞧姨妈和大姐姐。”
  纵使没有元春封妃建大观园诸事,但宝玉生性风流,喜欢在内帏厮混的毛病儿始终不改。因此同原著中一般发生了结交戏子,金钏投井,忠顺王府派人来兴师问罪之事。贾政果然也将宝玉打了个半死。至于原书中宝钗送药一节自然也有。只不过并非是从蘅芜苑到怡红院,而是从梨香院到贾母院儿中宝玉的卧房。
  因着宝玉仍旧跟着贾母住,贾母素来又不喜欢宝钗,自打黛玉被林如海接回家去,贾母又接了湘云来时,便将湘云安置在碧纱橱内。寝食起居皆同黛玉在时一般。一双小儿女原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日则同起同坐,夜则同息同止,言谈亲密处,更比黛玉同宝玉亲近了十倍。
  更何况同黛玉当初只身上京来贾家不同,贾母从史家接来湘云,史家上下却都知道的。史湘云自幼父母双亡,养在叔叔婶婶身边。其叔继承了湘云之父的爵位,自然要好生抚养史湘云。且要替她寻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
  然而史湘云的为人,说是心直口快,某些时候言谈举止却很叫人尴尬。至少背地里编排史家婶婶对她不好的话,史家夫人虽碍于童言无忌,难免伤心。
  如今贾母有意将湘云同宝玉配成一对儿,史家夫妇自然是愿意的。毕竟湘云是老太太的侄孙女儿,宝玉又是老太太的眼珠子,这两个人配成一对儿,便是亲上加亲。纵使稍有不如意处,外人也无法排揎史家不好。届时史家夫妇只需替史湘云操持一副嫁妆,便再无不妥了。比不得将湘云嫁给旁人,史家夫妇还得操一辈子的心。按照史湘云的性子,只怕嫁过去稍有不如意时,还会抱怨他们夫妇如何如何。
  而在贾母看来,史家虽然不如林家有前程权势,但史湘云好歹是功勋大家出身的闺秀,又是自己的侄外孙女儿。平日来往的自然也都是仕宦人家的女眷。这一门亲事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既然两家都有意,这回贾母将史湘云接了过来,便不容她轻易离开。而保龄侯府在京中虽名声不显,但功勋之族,便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史家一门双侯,纵使后继无人,在京中的权势富贵,也不是薛家这等商贾之户能够攀比的。
  因而史湘云在荣国府的待遇也同当年遭受流言蜚语的黛玉不同。至少贾母在得知林家因和悔婚之后,对府内流言一事管得异常严谨。虽不禁止金玉之说,却也不容人编排湘云。且湘云素性爽利,快言快语,又知道奉承荣国府当权得脸之人,如今住在荣国府上,自是越发的如鱼得水。
  薛家母女看在眼中急在心上,偏偏从前最主张“金玉良缘”的王夫人,如今待她们母女却是不冷不热的。现如今“金玉之说”早已尘嚣甚上,薛家母女便是想要抽身,此刻却也来不及了。因而只能硬着头皮每日来给王夫人请安。只盼着王夫人能念在素日旧情的份儿上,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宝钗来此原是为了请安说话儿,偏偏王夫人与贾元春有心病,闻听此言,误以为宝钗和探春必定是知道了外头忠顺王妃议论贾家姑娘的话,过来劝慰的。王夫人还好些,贾元春登时羞得脸面绯红,尴尬异常。
  她也顾不得同姊妹们寒暄,径自推说身上不好,想歇一歇,“恕不能相陪了。”
  王夫人见状,也只得说道:“你姐姐今儿早起便嚷着头疼。她既想携着,咱们也别在这里烦着她。且跟我去罢。”
  说罢,便领着宝钗探春出了元春的卧房。探春见状,脸上稍显尴尬之色,倒是宝钗,仍旧满面笑容,不动声色。倘若是从前,王夫人必定称赞宝钗是沉稳随时,有大家风范。
  今日见了,却不知怎么竟觉得薛宝钗小小年纪城府太深,倒不如湘云言语爽利,快人快语的好。
  当下且不说王夫人如何作想,只说尤二姐儿自打生了哥儿,便有子万事足,每日在家保养身子,只抱着哥儿不撒手。那梁凤饶幼年没了父母,从小儿跟妹妹相依为命,如今骤然有了子嗣,也爱的什么似的。每日下朝直接回家,便是有人请他吃酒他都一径回绝。夫妻两个言和意顺,当真是再无不妥之处。
  京中仕宦人家眼见如此,少不得羡慕非常。只觉着陈家的女儿命都好,娘家这般撑腰护短,夫家又都是这般情深意重的正经人家儿,女儿在世,求得不过是子女双全,夫君敬重。尤二姐儿虽说在婚事上略有波折,如今倒是苦尽甘来了。
  尤家众人眼见二姐儿夫妻两个顺遂和满,倒也高兴。然而高兴过后,尤老太太又止不住替大姐儿担心。因说道:“一转眼大姑娘嫁到宁国府也有几年了。现如今连二丫头都有了哥儿,那边府里的珠大奶奶琏二奶奶也都有了。怎么大姑娘竟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陈氏闻言,少不得劝道:“儿女缘分都是命。老太太也莫要心焦,我相信咱们家大姑娘是有福分的。这会子没有,想是缘分未到。缘分到时自然就来了。”
  尤老太太闻言,仍旧是忧心忡忡地叹道:“承你吉言罢。怕只怕大丫头没有这个福分。依我的意思,改日且叫大姑娘家来一趟,再请个好大夫给她诊诊脉才好。如若不然,我总放不下这颗心。”
  陈氏默然半日,突地说道:“依我看来,大姑娘嫁到宁府这许多年都没消息,兴许也不是大姑娘的毛病儿。你瞧着宁国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姬妾丫鬟,咱们家大姑娘又不是那等不容人的,怎么也不见旁人怀上呢?”
  尤老太太心下一动,看着陈氏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说……”
  陈氏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兴许是女婿上了年岁,子嗣凋零也是有的。”
  尤老太太闻言一怔,愣了半日,喃喃说道:“这话是怎么说呢。我瞧着珍大爷虽然有些年纪,到底比你老爷还年轻力壮。你老爷娶你进门儿的时候已过不惑。有了宝哥儿的时候更是年近半百。珍大爷今年左不过三十来岁,怎么就不行了呢?”
  陈氏便笑道:“也没说不行。只不过是我的些许猜测罢了。并不作数的。”
  说话时只听外头小丫头子通传说“三姑娘、四姑娘并几位姨娘来给老太太太太请安”,尤老太太并陈氏闻言,登时住了口。
  只听门口帘拢响动,尤三姐儿、四姑娘、兰姨娘并其他几位姨娘鱼贯而入。
  众人且向老太太并陈氏请过安后,各自落座。有小丫头子献茶。尤老太太眯着眼打量着如今已经十一二岁,越发出落的清秀可人的四姑娘,笑眯眯的冲着陈氏说道:“你说这时间过的也快。我倒还记着她们姊妹刚来家时的样子,你说这才几年,竟也当娘的当娘,许了人家儿的许了人家儿。现如今倒只剩下四丫头了。这两年也该相看起来了。”
  四姑娘听了这一番话,忙羞得低下头去摆弄手帕子。倒是一旁的兰姨娘激动的看着老太太,俄而又满脸希翼的看着陈氏。
  陈氏便笑道:“四姑娘今年也有十二了吧?这么说来,倒是该相看起来了。”
  兰姨娘连忙接话道:“都仰仗着老太太太太的恩典。”
  陈氏闻言,又是一笑。打量着兰姨娘,开玩笑似的闲问道:“四姑娘是你的亲生女儿。不知道你这个当娘的,是怎么打算的?”
  兰姨娘闻言一愣,下意识看了四姑娘一眼,连忙说道:“奴婢不过是个姨娘,见识浅薄,哪里知道什么好坏。一切都听从老太太太太的意思罢了。”
  陈氏又笑道:“这话可不好说。我虽是她的母亲,到底她不是我亲生的。有些事情,咱们还得说开了好。都说谈婚论嫁时想找个四角俱全的人家。可天底下有哪有那么多正正好好儿的事情?说是门当户对,可家世匹配得上,人品才学未必匹配得上。人品才学匹配得上,容貌气度却也未必能匹配得上。有人说亲,看的是家世门第,有人说亲,重的是人品为人。便是我们家的两个姐儿,说的人家看着不错罢,却又都是孤苦伶仃,家里没什么人的。所以这谈婚论嫁,当真不是说说就行的。总得你们自己愿意了,想明白了,嫁过去才能好生过日子。你们说我的话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罢,陈氏便笑着看向尤老太太并兰姨娘。
  兰姨娘见陈氏乃肺腑之言,并非虚虚客套。顿时也愣住了。尤老太太却盘算着该给四丫头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才对尤家最好。
  在儿女婚事上,兰姨娘并四姑娘是宁可相信陈氏的人品,也不敢相信尤老太太的眼光。闻听此言,兰姨娘只得向着陈氏欠身一躬,再次说道:“历来儿女婚事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姑娘自然也不例外。一切全由太太做主。”
  陈氏现在一听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句话就觉得头疼,她瞧了瞧一旁的尤三姐儿,登时笑道:“可千万别这么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是好的,可婚姻大事,却也得审慎考虑才行。我虽是四姑娘的嫡母,说句不怕你们恼的话,这四姑娘的脾性如何,我倒真不如你清楚。你既是她的姨娘,这辈子自然是为了她好的。我瞧着这件事情,你们母女两个倒是可以回去商量一番。等拿定了主意再来告诉我,只要能说得上门当户对,我尽力替你们筹措便是。”
  兰姨娘与四姑娘闻言,自然是感恩戴德的道谢。
  陈氏瞧着这对母女诚惶诚恐的模样儿,摆了摆手,指着尤三姐儿说道:“这倒是实话。你们见天儿在家住着,也知道咱们家三姑娘是个什么脾性了。连她那般离了格儿,我都纵着。何况你们,原本是知道规矩体统的。”
  
  第135章
  
  展眼便到了二月初二,乃是尤三姐儿并柳湘莲文定之日。尤家声名虽不显,但柳湘莲乃是功勋新贵,陈家又是简在帝心,更何况尤三姐儿自打筹办了陈园,在京中之交际人缘一向最好,如今赶着她与柳家小定,长安城内世家勋贵皆登门道贺。就连皇后娘娘都打发了小太监来前来观礼。
  这一日尤家屏开鸾凤,褥设芙蓉,张灯结彩,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热闹喧阗到如斯境地,当真不必多说。
  因着柳湘莲尚在西海沿子不能归来,此番自是柳湘莲的姑母带着文定之礼上门。柳家姑母素日住在长安城外,向少同城中显贵人家打交道,自然也不曾见过三姐儿当面。
  如今趁着小定之日暗暗打量着侄媳妇,但见尤三姐儿身上穿着对襟大红袄,下罩缂丝留仙裙,身形袅娜,云鬓凤钗,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说不尽的风流疏阔,直叫人为之心折。
  柳家姑母难免便有了些拘谨,口内夸赞了几句,忙将文定之礼呈上,亦不过是些金戒指金镯子金项圈并衣裳料子以及聘书,尤三姐儿则回了自己耗时几个多月才完成的针线。
  尤三姐儿的针黹女红并不算好,但她素喜打扮,且善于画工设计,这套衣裳的剪裁倒是不错。众人捧在手中,也少不得赞了回心思灵巧,又吃过了戏酒,至晚方散。
  文定之后便是下聘请期,因着三姐儿尚未及笄,柳湘莲又在西海沿子不得归来,况且民间素有大婚之前一个月方才请期下聘之说,倒也不急。
  不过尤陈两家倒是开始张罗置办起三姐儿的嫁妆来了。
  尤三姐儿自小便开始打点母亲的嫁妆并自己的买卖营生,早已习惯了事必躬亲。眼见两家替她置办嫁妆,倒也觉得新鲜,时不时凑上去掺和一二。急的陈氏直跳脚,口内骂道:“我的小祖宗,你将谁家姑娘自己张罗嫁妆事儿的,你也忒不害臊。快些躲了去罢。莫要叫外人看了笑话。”
  尤三姐儿见状,只得嘻嘻的去了。
  因着尤三姐儿终日在家无所事事,反倒给陈氏添乱,陈氏少不得撵了她出去,或叫她到陈园看着,或叫她到梁家探望二姐儿,或到宁国府探望大姑娘。总归不叫她清闲。
  尤三姐儿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眼见陈氏撵她出去,便也乐得东家逛逛,西家逛逛。哨探哨探各家的风闻趣事。
  另一厢,柳湘莲在西海沿子也时常送来书信并各色玩意儿哄三姐儿开心。如今两人已过了文定,便是相互往来也算不得私相授受。更何况尤三姐儿素来不受礼教约束,眼见柳湘莲来信,她便也时时去信。时日长久,两人虽未曾见面,倒也愈加熟悉。
  倏忽便入了七月。因尤三姐儿的生日便是七月初七,况且今年又是及笄之年,尤陈两家更为重视。早在五月份,便开始筹措三姐儿的及笄之礼。因嫌尤家本宅狭小而宾客众多,陈氏同家人商量之后,索性定了主意,并不在本家设宴,而在陈园内预备及笄之宴。世人皆知陈园乃是尤三姐儿一首创办,如今名动京城,意义非凡,倒也十分理解。
  因着陈家权势显赫,简在帝心,尤三姐儿又许配给京中最出色的柳将军,众人为表盛情,自六月下旬,长安城中勋贵仕宦人家送礼者便络绎不绝。
  直到了七月初七的正日子,更是鲜花着锦,门庭若市。圣人与皇后静极思动,且常服出宫,也到了陈园凑热闹。皇后娘娘更是亲自替尤三姐儿簪了发,其隆宠之盛,简直叫人红了眼。
  非但如此,就连宫中太子殿下并太子妃,以及诸位亲王皇亲等接来观礼。满堂宾客堂客见了,满口称赞三姐儿好福气,只说这般恩宠,便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因着身份贵重,帝后夫妇唯恐自己在时众人放不开,只等着尤三姐带了簪,又略用了一杯薄酒便摆驾回宫。诸多亲王显贵也并未坐到重席。即便如此,仍叫人羡慕的无可不可。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只在三姐儿及笄礼过后,陈园的生意又好了一倍不止。
  这倒让素来财迷心窍的尤三姐儿高兴了好些时日。看的陈氏摇头暗叹,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随了谁。
  悠闲之日光阴短。展眼便是夏尽秋来。且说这日尤三姐儿忽地接到了尤氏请她过府的帖子,尤三姐儿因向陈氏禀报过后,便换了衣裳坐车过去。
  到了宁国府方才知道,却是荣国府的三姑娘静极思动,突发奇想要结诗社,所以请家里姑娘们都来凑个热闹——
  “她姊妹性子腼腆,又知道你素来最擅长这些,便想向你讨教一二。只是又不好意思当面打扰,便托到了我这儿。我想着你这些日子在家闲着终也无聊,莫不如跟着姊妹们一起打发闲时罢了。”尤氏一壁说着,一壁将冰灞过的果子递给尤三姐儿。
  尤三姐儿听了这话,只得向尤氏笑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些诗词的能力有限,你叫我跟她们姑娘一道儿去作诗,莫如叫我家去算账痛快些。“尤氏听了便是一笑,一旁陪着的秦可卿也跟着笑。尤氏笑道:“你只当着是姊妹们坐下来一处玩玩罢了。何必那么认真。再说了,到底是三姑娘百般的央求我请你来,你便是不看着你姐姐,只看着你们二位都是三姑娘的情分,也该过来不是?”
  说罢,又要带着尤三姐儿到荣府给老太太太太们请安。
  尤三姐儿见状,也只得罢了。仍旧跟着尤氏婆媳并四姑娘到了荣府,彼时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李纨、凤姐儿、林姑娘、宝姑娘、史湘云、元春、迎春、探春都在贾母上房陪着老太太说话儿。
  瞧见尤氏婆媳带着姊妹们进来,一时起身相互厮见过,各自落座。贾母便向尤三姐儿笑道:“多早晚也不见你来,可是嫌我们这里招待不周,丫鬟婆子们怠慢了?”
  尤三姐儿连忙摇头,因又笑道:“我倒是想来的,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家里正忙,并不得空罢了。”
  贾母便笑道:“是了。你如今已是有了人家儿的人了。虽说柳家还未曾下聘请期,算来也不过是年里的事儿。色、色嫁妆可是预备起来了。”
  说罢,又向尤三姐儿笑道:“我记得你上个月来看你姐姐时,倒曾说过那柳将军大抵年下就能回京,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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