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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琴弦]当钟声响起时-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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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丁与他黄玉色的眼眸撞个正着,由衣脑中空白了片刻,慌忙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但她可以想象自己的脸现在有多僵硬——因为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脸部肌肉在抽动。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由衣忙抬手想要跟他打个招呼,抬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抬的是右手,又窘迫地收回去,换了左手对他挥了挥,说道:“早上好,柚木。”
  “早安,由衣。怎么一大早就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谁……”她收回右手的动作太突兀,柚木一边说一边看了她垂在身侧的右手一眼,待看清楚她袖口下的手腕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的时候,脸色蓦然一变,语气也不复先前那么悠然闲适,“手怎么了?”
  心知自己的小动作躲不过他的眼睛的由衣撇了撇嘴,说道:“不小心扭到了。”
  “怎么会扭到手?”柚木皱眉,伸出手想拉过她的手腕查看一番,却因为顾及她的伤势而停在了半空,问道,“伤得严重吗?”
  “……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还好啦。”
  “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看到了好多著名钢琴家,只顾着激动了,没顾得上看路。”由衣的语气老实得叫人不忍心怀疑她说的话的正确性。
  柚木:“……”
  好吧,鉴于他已经把这个姑娘高冷外表下天然呆的本质看得非常透彻了,柚木还真的对她临时编造出来的借口没有半分质疑,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你,能让人省心一点吗?”
  由衣继续撇嘴,没说话——她觉得柚木对她的认知似乎有点偏颇,难道她在他心里就已经笨到了连下楼都会摔跤的地步了?
  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柚木实在有点头疼,现在在他看来由衣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地方太像小孩子,而且还很任性,说急了她就摆脸色给你看,又要轻言细语地把她哄好。
  算了,没听进去就没听进去吧,大不了以后他多操点心,牢牢看住她,这总不会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柚木不在追问,只是看着她的手腕,说道:“那现在怎么样了?”
  看到他眉目间流露出来的担忧,由衣又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分——有句话叫关心则乱,他也是因为太关心她,才会她说什么都相信吧?
  为了对刚才恶劣的态度做出补偿,由衣主动把手腕凑到了他面前,说:“其实现在已经不痛了,就是看着还有点吓人。”
  的确很吓人,换药的时候由衣作死地看了看,那一片狰狞的青紫和旁边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由衣的视觉和心理都带来了强烈的冲击,让她有一种这不是自己的手腕的感觉。
  柚木看着眼前这只裹得只剩下了五根指头的手,只是皱眉。
  “你不要这样啦,”由衣安慰道,“真的已经一点都不痛了,换药的时候都不痛。不信你摸一摸。”
  由衣说着,又把手腕往他面前凑了一些。
  其实换药的时候不痛,但推药的时候还是很痛的。按照医嘱,每次换药的时候还需要一个力气大的人来帮她推一推淤血,好尽早让淤血散开,由衣本来是打算请惠婶来帮这个忙的,结果昨天说起的时候,花泽隆山竟然主动从她手里接过了药酒,帮她推拿起来,他的力气当然比惠婶要大,但意外的是他推药的动作还十分熟练。
  听她这么说,柚木才放心地捧着她的手,细细地看了一会儿。
  由衣不错眼地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他此时的神色与昨天母亲看自己的手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就像一颗小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扑通”一声,由衣心里荡起阵阵涟漪,不由得走了走神。                    


  ☆、第七十二乐章(下):

  柚木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裸。露在纱布之外的指尖。
  那微热的温度烫得由衣一个激灵,她看看一脸无辜的柚木,又看看左右停下来围观的学生们,蓦然涨红了脸,把手抽出来,匆匆说了一句“快上课了,我先走了”就往前面跑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柚木眼中闪过笑意,看起来像捡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一路小跑到教室,由衣捂着自己的胸口坐下,她的心跳得很快,但她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短时间的剧烈运动,还是因为……指尖相触那一瞬间的悸动。
  午休时分,想要找金泽老师拿一些资料的柚木来到了普通科的教学楼,刚走到了二年级的楼层,柚木就看到了聚集在不远处的日野、土浦、加地三人,他们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而时间有些紧急,所以柚木也不准备上前搭话,可是就在他继续上楼的时候,日野等人的谈话声却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我今天都没有看到过由衣桑呢,也不知道她的伤好些没有……”
  “会不会是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所以没有来上课?”
  “也有这个可能……说起来,那几个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啊?明明才是合宿的第二天啊!”
  “以花泽由衣的性格……合宿的第二天就出这种事情应该说不上奇怪吧?”
  “那也不至于把人往楼下推啊!要不是月森及时接住了由衣桑,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把人往楼下推?
  要不是月森及时接住了由衣桑,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绕过拐角正准备上楼的柚木听到日野等人的声音,皱眉收回了脚步,转身朝他们那边走去。
  “日安,日野桑,土浦君,加地君。”柚木微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问道,“我刚才听你们似乎在说由衣桑被人推下了楼梯……这是怎么回事?”
  柚木对由衣的心思现在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所以听他这么问,日野等人丝毫不觉得奇怪。
  “咦?”日野疑惑道,“由衣桑没有告诉你吗?柚木学长?”
  “哦,不是的,”柚木的眸光闪了闪,说道,“我今天还没见到过她。”
  既然今天早上她没有告诉他实情,就说明她不想让他知道真正的原因,如果他直接说由衣不肯告诉他的话,那日野他们也肯定不会告诉他了。
  “哦……”日野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就是昨天在合宿的地方发生的事情……月森君突然来找到我们,说由衣桑觉得有人总是在暗地里看着她,所以想让我们一起去帮忙解决,结果刚走过去就看到由衣桑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
  柚木的目光突然一凝。
  感觉到柚木情绪的变化,日野忙补充道:“不过还好月森及时接住了由衣桑,所以由衣桑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好像伤到了手,哭得挺厉害的。后来月森君就带她去医务室了,我和土浦还有加地负责把肇事者送到了老师那里……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金泽老师和月森君把由衣桑送回去了吧。”
  听完她的话,柚木垂下眼帘,顿了顿,才微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说完他就离开了,等到走出日野等人的视线范围,柚木唇边的笑意倏然消失,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收握成拳。
  ……这么重要的事情,连日野、土浦,甚至加地都知道,为什么却不肯告诉他?
  “由衣桑,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吗?”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一个温和悦耳得嗓音压过满室的嘈杂,传入了由衣的耳朵里。由衣抬起头,看着站在班门口那个颇具存在感的身影,有点愣神——他居然有时间来找她?
  一直到听到女生群中响起像录音带一样万年不变的梦幻的尖叫声的时候,由衣才反应过来,在全班女生注视下,有些汗颜地走了过去:“怎么了,柚木?”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柚木低头看她,眸光温柔,“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由衣下意识回头看了看班上那些两眼冒着幽幽绿光的女生们,后脑勺垂下一颗鸭蛋大的冷汗,硬着头皮点点头:“好吧。”
  和柚木一起走到因为下课时间不够去商店买个零食而显得有些冷清的楼梯间,由衣问道:“是什么事情?”
  柚木的目光在她手上的手腕上落了落,问道:“由衣桑,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早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由衣奇怪地说道,“是我自己摔伤的啊。”
  她的话音刚落,柚木就收敛了笑意。
  由衣突然觉得楼梯间的气氛冷了下去。
  好一会儿,柚木才再次开口——
  “为什么?”
  “什么?”由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柚木明黄色的双眸阴沉沉地盯着她。
  由衣眨巴了几下眼睛,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你都已经知道了?”
  “是,我都已经知道了。是从普通科教学楼路过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柚木生硬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所以呢?如果不是我自己听到,你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这件事情很重要吗?”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这让由衣有些吃惊,她睁大了双眼,浅棕色的眼眸中荡漾着水光,“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又不告诉我呢?”
  “因为就算告诉了你也没有用啊。”
  “你不告诉我怎么会知道没有用呢?”
  他现在的样子与其说是追问,不如说是在找茬,由衣忍不住皱起了眉,说道:“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啊。”
  “为什么你会觉得没有必要?”
  又是这种没有营养价值的问话。
  再这样下去,这一场谈话只会沦为永无结束之日的死循环。
  由衣的情绪不免焦躁起来,她之所以会拿应付父母的借口来应付柚木,是因为她本来就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她手腕受伤的事情已成定局,就算说出实情,也不过是多一个人忧心而已,所以能瞒一个是一个,哪想柚木这么快就知道了实情,而且看起来还非常介意她对他说谎的事。
  ……明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必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而且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优雅有度的柚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斤斤计较起来。
  她是这么想,可柚木不这么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算明知道由衣是故意假装生气给他看,他都会忍不住拉下架子去哄她开心,逗她笑一笑,就连她皱一皱眉头他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更别说得知她被人推下楼去伤到了手。但最可气的是她竟然不肯把真实原因告诉他!他以为到了现在,双方已经表明过心迹了,好吧,虽然由衣这个傻姑娘还没有彻底弄明白她自己的心思,但至少他已经可以确定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了,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多少也应该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了,但直到今天才发现这种想法原来只是他一厢情愿,在这个姑娘的心里,他的排名仍然还只是未知数,否则怎么会说出“为什么要告诉你”、“没有必要告诉你”这样的话呢?
  他把她放在心上的第一位,她却不知道把他排到了什么地方去。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度糟糕。
  由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句不加思考的话就这么突然脱口而出:“因为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啊!”
  柚木的瞳孔猛然一收,他失控地上前一步握住由衣的手臂,怒极反笑:“不关我的事?”
  他的手劲很大,痛得由衣“嘶”了一声,她看着他那双不再让她感觉到温暖和宠溺的眼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他的话。
  但很明显柚木并不需要她的答话,他抓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一些,说出口的话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间挤出来的一样:“你是说你的事情,不关我的事?”
  他现在的样子很陌生,但由衣并不是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第一次音乐比赛过后,第一次爆发黑暗面的他。
  由衣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她看向柚木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还有失望。
  被她这样的目光一刺,柚木的理智瞬间全部回笼,他怔愣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连忙松开。
  因为他握的是左手上臂,由衣右手不便,所以想揉一揉被他抓痛的地方都不行。
  柚木见状,抬手似乎是想帮由衣揉一揉,但不知道为何又把手收了回去,半晌,他才说道:“快要上课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就先行下了楼。
  他的声音很低沉,不是平常的谦和优雅,也不是刚才几乎要失控的黑化,只是平静。
  平静得让由衣有一种……自己刚才似乎做了一件非常对不起他的事情。
  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他呢?明明她说的都是事实啊。
  没有必要告诉他,告诉了他也没用,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她只是……希望少一个人为她担心而已啊……
  由衣坐在床边,双手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通讯录的柚木梓马一栏。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道个歉?
  由衣拿手机的手收紧了一些。
  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打电话给他解释一下?
  可是看下午那个状况……当面都不能解释清楚,电话里能解释清楚吗?
  发着呆的由衣无意识地戳了一下手机屏幕,下一秒她就回过神来,不要命地对着挂断键戳了一通,把那通还没来得及“嘟”的电话扼杀在了摇篮中以后,她一个后仰躺在了床上,顺势把手机甩到了一边。
  算了,顺其自然吧。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没有人猜到柚木sama一出来就是跟由衣闹矛盾的,所以我才说就算你们猜中了开头也猜不中这结局╮(╯_╰)╭
  其实两个人的出发点都是对的,
  由衣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手受伤已成定局,就算说出来了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不如不说
  柚木却是希望自己能够知道有关由衣的所有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大事还是小事,可这么严重的事情由衣都不愿意跟他讲,让他心里不舒服啦。

  ☆、第七十三乐章:

  我一定是和“合宿”这两个字八字不合。
  或者是合宿的地方的风水和我的气场不合。
  烧得晕晕乎乎的由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道。
  否则怎么会来合宿的第二天就摔伤了手。
  好吧其实可以把摔伤手归于人为因素。
  那又怎么会好不容易熬了两个星期,手终于养好了,却在第三个星期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发烧?
  要知道她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真的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而烧得挣扎了半天才摸到了放在床头上的手机、打通了电话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怎么还没有来人啊,办事的效率也太低了吧……
  还是说她刚才那通电话根本就没有打出去?
  或者根本就没有被接通?
  由衣动了动手指,想拿过落在枕头边的手机确认自己刚才的电话到底有没有打出去,努力了半天,才颓然地发现动一动手指已经是自己现在的极限。
  手机就在枕头边却拿不到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手机就在枕头边,我却没有力气把它拿过来。QWQ
  怎么办……
  如果那通电话真的没有打出去的话,会不会等明天早上金泽纮人他们发现她发烧了的时候,她会不会已经会烧成傻子了?
  感觉自己浑身越来越烫的由衣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她才不要变成傻子……
  为什么还没有人过来呢……
  黑暗中的由衣半睁着眼睛,难受得直想哭,却流不出半点眼泪,让她怀疑自己体内的水分是不是已经被烧干了。
  突然,由衣感觉到枕头微微地震动着,枕边也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芒。
  是她的手机。
  可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去拿手机啊……QWQ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熄灭又亮起,如此反复了四五次,由衣还是没能挣扎着拿过手机。
  手机不再震动了,由衣再次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她沉重的喘息声,刚才的挣扎把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一点点体力又消耗了个一干二净,她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就像被人塞进了一团火,烤得她胸口又干又痛。
  这么晚了,会是谁给她打电话呢……
  等了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由衣恍惚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能隐约听到来人焦灼的喊声——
  “由衣?由衣!你还好吗?开开门?”
  ……
  是金泽哥哥啊……
  由衣灌满了浆糊的脑子转了转,辨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可是……
  可是她现在连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过去开门呢?
  又等了一会儿,“啪嗒”一声,房间里的灯亮了,紧接着,金泽纮人那张写满焦急的脸出现在由衣扭曲的视野里。
  看到躺在床上的由衣那满脸通红的样子,金泽纮人也吓了一跳,他探手摸了摸由衣的额头,烫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走到一边打了医务室的电话,然后接了一盆冷水拿了一块毛巾端到由衣床前,把毛巾扔到水里浸湿后拧干敷在由衣额头上。
  他刚做完这些,电话就响了起来。
  金泽纮人看了看终于放心昏睡过去的由衣,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恩,是。我已经赶到她房间来了……恩,她发烧了。严重?挺严重的,我看她都烧糊涂了,是强撑着等我来了才敢昏过去的……啊,好,我知道,恩。你不用太担心了,我会守着她的。啊……医生来了,我先挂了。”
  “由衣?由衣!”
  被强行从昏睡中唤醒的由衣眉头紧皱,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当她看到医生那张让她在两个星期前才许下了“愿我此生不用再看到它”的脸的时候,烦躁的心情让由衣恨不得一拳打上去,但现实是她的手臂现在就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力气,更别说做揍别人一拳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了。
  好言好语地劝由衣把药吃了,金泽纮人帮由衣掖了掖被角,就要起身送医生离开。
  他才刚站起来,就觉得自己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他回过头,由衣正瘪着嘴,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得跟奶猫叫一样的声音听起来又干又哑:“金泽哥哥……”
  她话还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可手还是紧紧抓住金泽纮人不放。
  她是真的怕了那种无边的黑暗里,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所以想都没想就伸出了手,也不知道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
  医生见状,表示理解地笑了笑,对金泽纮人颔首示意了以后就离开了。
  金泽纮人在由衣床边坐下,安抚性地拍了拍由衣的手背。
  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了,由衣才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直到她的呼吸慢慢平缓了,金泽纮人才重新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看到由衣微微蹙起的眉峰,金泽纮人连忙接通了电话,但他怕由衣一下醒了看不到自己会着急,也不敢走到一边,只好压低声音说道:“喂,她现在已经好多了……什么?你来了?你在哪里?还带了医生过来?不用了她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
  电话那边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金泽纮人等了一会儿才说道:“是,我是星奏学院的老师金泽纮人,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很紧急的事情要找我,对,恩,好……”
  又过了一会儿,接电话的人换回了本尊,金泽纮人对他说道:“恩,你在门口登记一下就可以进来了,恩,由衣的房间在三楼,房牌号是……”
  高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的由衣睡得并不安稳,她迷糊间听到身边的金泽纮人似乎一直在说什么,没过多久,这种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就变成了两个人的对话——
  “她还好吗?”
  “恩,打了针也吃了药,看起来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
  “那就好。”
  “我说你也是,这大半夜的何必跑这一趟。有我在这里,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电话里听起来太严重了,我……无论如何也要亲眼看一看她才能安心。”
  来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带着显而易见的疼惜与担忧,由衣觉得这个声音非常耳熟,耳熟得她似乎能够脱口说出声音主人的名字,可已经完全被睡意侵占了的大脑却半天没有刷新出她想说的那几个字。
  一只手在她的额头、脸颊上抚过,最后掖了掖本来就在她下巴下的被子,那微凉的温度让由衣有点舍不得它离开。
  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可眼睛却像被强力胶黏住了一样,连一道缝儿都掀不开。
  在由衣床边坐了一会儿,见她的确慢慢睡熟了,来人才站起身,对金泽纮人说道:“既然她没什么大碍了,我就先回去了。”
  “咦?你辛辛苦苦跑这一趟……不多呆一会儿?”金泽纮人惊讶地问道。
  “不了,”来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看到她没事我就安心了。而且明天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哦……那好吧,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恩……”走到门口的时候,来人忍不住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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