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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带走我的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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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哭泣,没有人大喊,只是出奇地静。
    电车停在了那里,列车员踉踉跄跄地从里面跑出来查看情况。人群这才微微有了些骚动,一些人跑到前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站在后方的我也被推向了前。
    秋山依然站在她一直站着的地方,我被推到了她旁边,发现她距离发生事故的地方不过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
    秋山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几乎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几个眼疾手快的同校学生拿出了手机,对着车头底下隐约能看出的手脚断肢一阵狂拍。
    没有人上前阻止他们,人们只是又一次追随了盲从的本性,开始像他们一样拿出手机照下卧轨的现场。
    “新鲜的尸体!”“我就在现场哦!”“够刺激吧!”“亲眼见到死人啦!”
    ——他们一定是在各自的推特上一边散布着血淋淋的照片,一边写着这种炫耀的内容吧。
    我不禁开始回想起那个此刻在电车下四分五裂只剩残肢的男人。
    他一直呆在队伍的后端,在一大群人中并不起眼。穿着黑色的风衣,拎着黑色的公文包,说不出任何长相特点的脸,只不过是时下随处可见的普通上班族打扮罢了。
    在那截断了的手臂上,我仍然可以看见黑色的风衣袖管和手腕处戴着的银色手表。
    在这个手机涵盖了一切功能的时代,年轻人已经几乎没有戴手表的了。如今还会戴手表的除了喜欢时尚的女性之外,就只有非常重视时间细节的上班族而已。
    “非常抱歉地通知各位乘客,由于刚才发生的人身事故,电车暂时无法运行,请利用其他线路或转乘巴士……”
    地铁里响起了广播通知。
    大部分的人离开了,赶时间的匆匆离去,不赶时间的神色不悦,但大家还是相当平静地走向了另一端的站台,仿佛他们刚才遇到的只不过是一起小小的碰擦事故,而不是有一个人尸首分家地死在了他们眼前。
    留下的人依然在拍照。
    只有我和秋山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秋山的视线像钉子一样牢牢地固定在车底那滩殷红的鲜血中。
    血并没有喷到站台上来,只是慢慢地染红了大半个轨道,低头一看,我们的脚下似乎也在逐渐变红。
    “你不拍照吗?”
    我对着完全没有在看这里的秋山说道。
    秋山莫名地抖了一下,随后她转过来,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说道:“手机坏了。”
    一点儿都没有技术含量的谎话。
    “……没坏的话你就会拍喽?”
    她抿住嘴唇不回答。我掏出了手机,对准车头那边。
    “住手——”秋山拦住我的手臂,她的声音很沙哑,“不要拍。”
    我非常确信她的声音一直在抖,但她竭尽全力压制住了那股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尖叫的情绪。
    我看着秋山,慢慢放下了手机。
    “那个人不是三宅。”我平淡地说。
    在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后,救护车和消防车很快赶了过来。
    有人抬着担架从我和秋山的后面跑了过去,但我知道那不是用来救人的担架,只是单纯用来装尸体的担架——因为我在担架上看到了阿土死时盖在他身上的那种红色塑料布。
    我的记忆无论何时都是如此鲜明。
    “如果不能面对这件事,那就干脆一辈子都别坐地铁了。”
    我又在多管闲事了,真不像我。但明知如此我还是逼迫般地盯着秋山,她紧握拳头,视线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我再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和你没有关系。”
    说完,她转身走出地铁。
    到此为止吧,剩下的都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明明脑子里是这么想的,我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秋山一起出了地铁。
    秋山在路上快步行走着,我也快步跟在她身后。我不知道秋山要去哪,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只是不顾一切地低着头向前冲,像是要急忙逃离什么一般,不断加快着步伐。
    我们走到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秋山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停止了,我也随即停了下来。
    “不要跟着我。”
    她转过身,用充满愤怒又悲凉不已的眼神瞪着我。
    我没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连我自己也有些怀疑自己站在这里的理由。放眼四周,我们正站在一片住宅区的附近,没什么人来往,静悄悄的安逸气氛像极了天台。
    “……曾经也有过一个人像这样死在我面前。”
    ——以比卧轨更惨烈几百倍的死法。
    血的气味,血的颜色,血的触感。昏暗的房间和阿土死时的摸样,每一个细节都像被篆刻在脑海中一般清晰到令人战栗。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那一幕都像是只在一秒前发生过的事一样,可以让我反反复复地回忆起死亡的感觉。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不知不觉地走近了沉默着的秋山。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那张在地铁里拍到的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秋山。
    “你早晚是要面对的,因为无论逃到哪里都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我被阿土锁进了一个笼子中,秋山则被三宅锁进了另一个笼子。我们不可能逃脱出这个笼子,一旦被死亡的阴影所沾染,就再也难以摆脱缠绕着的那股气息。
    所以我们只能学会如何在这个笼子里生存下去,像人一样,像任何生物一样,即使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即使挣扎到伤痕累累,即使堕落到无药可救,也要证明自己是活着的。
    因为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秋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作,直到她默默地伸出手接过了我的手机,我才感觉到阔别已久的生命又一点点回到了身上。
    我一直在追寻一样东西。
    我苦苦地追,用力地追,带着钻心刺骨的疼痛和没有一秒停歇的挣扎在追逐那样东西。
    阿土曾为我带来过那样东西,可他又自私地带走了它。
    我在每一个人身上拼命寻找着这件东西,在柳生身上,在秋山身上,甚至是不存在的神明身上。
    我一度以为我可以找到它,甚至我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可那样东西实则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于任何地方。
    在这个以丑恶人类构筑的畸形社会中,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善心,有的只是人们张牙舞爪的疯狂*。人类早已丧失了美好的本性,剩下的只有不知为何而活的虚幻生命。
    真理是什么?命运是什么?希望是什么?
    不断地扪心自问,不断地叩响地狱之门,我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我还活着吗?
    是的,我还活着。
    当我透过她看到自己,我终于萌生了那一丁点脆弱渺小得可怜的破碎希望。有没有可能……只是一点点也好……哪怕细小到比沙尘更微弱也好……
    我能够等来被救赎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一章,多少有了一点我现实中的亲身体会……
    因为与亲身体会接轨,所以想着是不是能表现出更真实残忍的一面
    不过到最后还是变成呐喊了……果然,不想放弃黑暗中的希望(笑
    仁王视角还有三章结束,之前也说过在他的结局中会揭露一个最重要的真相←凶手的身份~
    所以,请各方务必做好爆发长评的准备,Toru会用必杀技星星眼盯着大家的XDDDD

  ☆、第五十二章

我们不能对人性绝望;因为我们自己就是人类。——Albert Einstein
    …………………………………………………………………………………………………………………………………………………………
    我是欺诈师,而非魔术师。
    我不能变出让一切回到最初的魔术;我不能变出让一切变美好,变幸福的魔术。
    那么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12月4日;阿土死了。
    他的死抹消了我对世间全部的留恋,抹消了我存在的意义;就在那一天,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我也死了。
    身体没有灭亡;心却变成了灰。
    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让我感到更加绝望,因为没有希望也就不存在绝望……明明我一早就可以做到这点。
    可那场车祸改变了一切。
    我没有心,我只是一具空壳。她有心,可她的*却在逐步消亡。
    为什么?为什么神明总是要以最残酷的方式来对待我们;甚至不愿给我们一丝一毫喘息的余地。
    不,根本不存在什么神明。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三宅就不会死,她就不会孤零零地躺在那座坟墓里,秋山也不会遇到这场车祸,落得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死亡的下场。
    整个世界都不过是被粉饰成天堂的地狱。
    “喂喂……唔,柳生,是我。我找到他了。”
    我总是在帮柳生寻找他爸爸的行踪,那天也只是一如往常地发现了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女人?女孩?应该是后者更准确些吧,因为距离太远,我没有把那个人的脸看得很清楚。只不过可以确信的是,这是一张以前没有在柳生爸爸身旁出现过的新面孔。
    哈,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柳生的爸爸就是这种糟糕透顶的人。就算他身边的女人每天换一个也很正常,整整一学期的跟踪已经让我完全认识了这个弃一家老小于不顾,成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的混帐男人。
    什么律师,什么精英,什么正义的伙伴,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这些都和我无关,我没有谴责他的必要,也没有惩罚他的必要,因为那是柳生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
    就像柳生说的那样,我只是帮了他一个忙而已——出于“朋友”的立场。
    把柳生爸爸的行踪告诉柳生之后,我最重要的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烂摊子要怎么收拾,通常都是柳生自己去苦恼的事。
    嗳,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曾经想过要问柳生。
    把那些女人全部赶走就能让他的心回到这个家来吗?如果那些女人永远也赶不完呢?如果他的心从一开始就不想放在这个家里呢?
    就算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你们的身边,大家就真的可以忘记过去重头开始了吗?彻底原谅他?对他所做过的行为通通视而不见?
    那根本就不可能,我想柳生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但他还是不停地跟在他父亲身后清扫那些散发出恶臭的第三者们,你可以说他是被逼无奈,因为他的母亲每天都像发疯一样尖叫着要他把父亲找出来,但我在我看来——柳生则是必须要这么做。如果他不这么做,如果他不舍身保护这个已经崩坏的家庭,如果他不去保护他的妈妈和妹妹,那脆弱的她们一定会成为所有丑陋现实的牺牲品。
    柳生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他不做这些事,那么他也会和我一样失去生存的意义。
    “知道了,你记得先拍照,我马上就赶过去……他和谁在一起?”
    看不清的新面孔,我原本想这么回答。
    但当我在停车场的一角举起望远镜的时候,我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止了。
    ——这怎么可能?
    我不能解释眼前的画面意味着什么,我确确实实看到了一张我认识的脸,苍白的,透明的,一贯安静沉默的脸。
    走在他身旁的人是秋山佳音。
    我的大脑在极短的数秒内恢复了运作,电话那头传来柳生沉重的关门声。
    “你不用过来了。”我说,“看错了,只是一般同事,他们在谈工作。”
    他们并不是在谈工作。秋山佳音背着一只背包钻进了柳生父亲的车,柳生的父亲亲切地为她打开了后座车门,看着她进去以后,自己才又绕回到前座。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每一个第三者的身上。
    柳生的父亲是极其有风度的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和一看就知道无比优秀的头脑,这也正是他艳遇不断,身旁从不缺乏莺莺燕燕的原因。他喜欢邀请每一个情人坐上自己的豪华跑车,然后带着她们出去兜风,这是他约会的必经项目。
    可车里的那个女孩是秋山佳音。
    秋山佳音也是他的情人吗……?
    在分析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我已经下意识地向柳生撒了谎。
    我撒谎的技术很高明,因为这是我最擅长的东西。即使在震惊和疑惑之下感到双手冰凉,我也还是能面不改色地对别人撒谎,并且不让对方察觉出丝毫破绽。
    “……是吗?……只是同事?”
    是的,没错,只是同事。我十分冷静地肯定道。
    柳生没有再质疑下去。
    挂掉电话,停车场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引擎声。
    那辆载着秋山佳音和柳生父亲的汽车就这么远远地从我眼前开了过去,驶向了一个再也回不来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注: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
    (以下是一点点负能量唠嗑,可以无视我~><)
    今天早上打开新闻,看到了一条Philip Seymour Hoffman在家注射药物过量死亡的报道
    因为前几天才刚看完有他出演的The Hunger Games,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很久
    我看过很多Hoffman演的电影,其中印象最深的是Doubt和Capote
    Capote给过我重要的影响和启发,而扮演Capote的Hoffman那种略微暧昧又独树一帜的形象,至今仍然留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个演技如此细腻入骨的人,一个看起来和蔼又透着深沉智慧的人,这样的人也许除他以外很难再寻觅到了吧……
    希望他安息
    (负能量唠嗑 END)
    下一章开始进入仁王视角最后的高|潮部分~
    做好准备了吗?ready go~

  ☆、第五十三章

日时 XXXX年12月4日夕方 16:46
    ―――――――――――本文――――――――――
    お久しぶりです。
    好久不见。
    今日は少し伝えたいことがあってメ毪颏筏蓼筏俊
    今天有些话想告诉你;所以我写了这封邮件。
    好きです。
    我喜欢你。
    よかったら付き合ってもらえませんか?
    可以的话请跟我交往好吗?
    返事待ってます。
    等待你的回信。
    それではアデュ
    那么再见。
    by柳生比呂士
    ―――――――――――――――――――――――
    ………………
    ………………
    安详得如同置身于酣梦中的睡脸。
    自然弯曲的柔软短发;长长细细的睫毛,白得近乎透明的肤色;伴随微弱呼吸有序起伏着的胸脯。
    我在那个病房中所看的;是与记忆中死去的阿土截然不同的画面。没有作呕的血腥味,没有染成异色的地板;没有冰冷切割的刀锋;一切都是无机质的白色;纯净得仿佛是进入了一个无人栖息的神圣空间。
    她就躺在那里。
    断非死亡;却更近乎于死亡。
    “你…………”
    你是谁。
    你是一个叫做秋山佳音的人;是仁王雅治的同班同学;是三宅怜花的好朋友,是幸村精市的双胞胎妹妹。
    三年前那个尚存一丝微寒的初春,你在迷路的新学校里遇到了一个红发的男孩。
    男孩说,我叫丸井文太,可实际上他是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和秋山佳音从来都不是朋友,因为他们的相识始于一个谎言,而一切后来发生的事都基于这个谎言之上。
    也就是说,一切从最开始就是被构筑的谎言。
    “为什么不干脆死掉?”
    是啊,死掉就好了。
    如果你死掉的话,说不定一切还能回到正轨里去。没有秘密,没有真相,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死亡这一无感情的事实而已。
    我也好,幸村也好,真田也好,柳生也好……只要忘掉秋山佳音这个存在,大家就都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没有什么会改变,大家只是一如既往地为了活着而活着。不论有无阳光,不论有无希望,不论有没有生存的理由,即使像无脑的蝼蚁一样生活在最阴冷肮脏之处,那也只是我们一贯麻木盲从的生活罢了。
    对,一切从最开始就没有意义,一切从最开始就了无生趣。
    “明明死掉更轻松……”
    我不会去死,我不会以繁琐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即使我的生命空洞如初甚至一文不值。
    但这仍不能阻止我无数次幻想自己的死亡。
    每当我走在路上,每当我抬头仰望高楼,每当我注视身旁驶过的汽车,每当我闻到远方海水的咸味,我无一不在幻想自己正从那里纵身跃下,或是正飞奔到汽车面前,或是正沉入深邃大海中的摸样。
    是否付诸于行动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如果抛开一切念想,死大概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我喜欢站在高处,我喜欢穿梭在车流之中,我喜欢走到站台最深处。
    我喜欢每一个离死亡最接近的地方,我喜欢在站台边缘摇摇欲坠,电车呼啸而至,瞬间将一切碾压粉碎的感觉。
    那感觉总让我想起秋山。
    三宅死后,秋山一直都站在固定的位置。她无视警告跨过黄线,每次都从边缘处被车站员一把拉回站台。
    秋山一定也和我一样,无数次,无数次地幻想着死亡的场景。
    可我们最终都没有坠下那个站台,而是一次次无意识地回到这个比死更残酷的现实中来。
    我知道我不会去死,就像我也知道秋山不会去死一样。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靠近死亡那一面的生物,可与真正存在于漆黑死亡中的他们不同,我们被紧紧地挤在黑与白之中,越不过光明的线,也来不到黑暗的世界,永远只能挣扎在暧昧灰色的缝隙中,扼着喉咙无法喘息。
    “去死吧……”
    我慢慢地走向躺在病床上的秋山,犹如走向那个正在等待终结的自己。
    我不会被拯救。
    永远也不可能有谁来拯救我。
    我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陷溺,甚至早有了要如此渡过一生的觉悟。但秋山不应该是那个和我一同在泥沼中窒息的人,躺在那里的人更应该是别人,或者更应当是我才对。
    为什么秋山会躺在那里?
    相同的问题也在阿土死时闪过了我的脑海。
    神明掠夺了一切我认为美好的事物,掠夺了一切能象征光的事物,神明把我狠狠地踩在炼狱之中,任我撕扯吼叫,任我煎熬匍匐,把我折磨至绝望,再在绝望之际让我看到一丝光芒,然后——
    轻而易举地在我眼前击碎那一切。
    人类是如此的愚昧和可笑,而我正是这样的人类。
    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渺小和卑微,我不能与神明抗衡,我不能改变一切回到从前,我所能做的只有结束眼前这个人的痛苦。
    秋山,我救不了你,救不了阿土,也救不了柳生。在这个世界上我救不了任何人,因为我连自己也无法拯救。
    你要去那个地方吗——
    那个阿土睡着的地方。
    我紧紧握住了拳头,从指尖开始蔓延至全身的震颤,渗入心底的阵阵剧痛,仿佛是三年前目睹阿土惨死一幕时未曾彻底爆发的情绪,在这一刻不可抑止地喷涌而出。
    秋山不应该死,阿土也不应该死,没有人生来就应该等待死亡。
    可即便如此,神明还是将这些光收回到自己的身边,汇集成那道遥远虚幻的彩虹,哄骗着可悲凄凉的人们,使它美丽得让人眩晕,又残酷得让人生畏。
    秋山,很快就不会再痛了。
    你不需要再挣扎了,也不需要醒来,你不用睁开眼睛,不用去听到真相。
    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你身上留下伤痕的人是谁,你永远不会知道那凄惨的一幕是如何发生,只有永远不知道这一切,你才可以安心地在那里做一个长长的梦。
    你是光,你是和阿土一样明亮纯净到令我不忍染指的光。你们会在那个没有疼痛的世界里相遇,你们会化成最温和的彩虹,我会从此在世间仰望那道遥远的光,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怀念你们,怀念神明从地上夺走的最后两道希望。
    不要害怕。
    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又是阴天。
    ——嗯。
    我没有资格同光站在一起。
    将手放在她的氧气面罩上,凝视她从未有过的安详面容。
    秋山,当那一天你举着相机对准我的时候,你所看到的是什么?
    是可怕的怪物?是堕落的魔鬼?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你也许不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是无限接近于光,无限接近于天,无限接近于纯白的存在。
    就算只是把手放在这里,仿佛也有种是在玷污你的罪恶感,恨不得想要立刻挪开,然后远离你,让你继续保持散发纯净的光。
    原谅我吧,秋山。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去找你和阿土,不论早晚,不论光景变迁,我们会再见的。
    这一次,要从不是谎言的相识开始。
    ——仁王。
    我们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
    明明不是朋友,却在不自觉地留心着她的一举一动。阴天里出神的表情,风中吹乱的发丝,说话时流露出的为难。
    你叫过我的名字吗?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如果你叫过,那一定会是一种焕然新生的感觉。
    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看得到我,人们见到的只是在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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