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唯一一个水路停靠港，聚集了很多的船，所以给我提供了很多个钻空子的机会。
　　隔着船上晾晒的黑色帷帐，看到了小白不停打转着急寻找的模样，我突然心生不忍。
　　小白向我隐藏的这边走来，但是由于太引人注目，刚上船就被船上的人拦着不让上，私人领地怎么能容别人侵犯。
　　小白一举剑，还没接着下个动作，船上出现的大个身后就跟上来几个人，手拿着木杖，好像说：敢对你爷爷动剑，再上前一步就打死你这小东西。
　　小白表情那个臭啊，眼下只好放弃过来查看。
　　我终于缓了一口气，船开始启动，小白对着天空喊到：“玲珑，不管你在哪，我都要找到你。”
　　我捂着耳朵不敢去听，心里默默念着：“我不要去宁安，我不要见爹爹，我不要见她，我怕我忍不住就拿刀上去杀人，沁儿说过，杀人是要偿命的。”
　　所以小白对不起了，你最好别找我。

第十章　戏班子（1）
更新时间2011…5…16　19：49：29　　字数：2344

　我没想到坐船实际上是件特别折磨人的事。
　　即使这条称不上大的小河是如此的风平浪静，但是趁人不备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从帷帐里跑出来大吐特吐了一番。
　　刚一出来，就有两个人出来收帷帐了，我躲在一旁抚了抚胸口，感叹刚才出来得及时。
　　吐得都快把肠子纠结在一起的时候，胃就开始唱反调啦，我摸着不争气的肚子倍感无奈，五脏庙菩萨，眼下你就不能消停会吗？
　　天色渐暗的时候，船停在了河道旁不再前行，等到半夜人都去休息，我猫着腰提了鞋子开始在船上溜达。
　　别看这船外面好像挺小的，进去了里面还挺有格局，大小房间就有几个，东西相对的房间第一个门敞着没关，几个大老爷们在里面睡得格外香甜。
　　有个人翻了身吓得我立马退出船舱，轻脚走到甲板上，阵阵河风吹过来，我更加饿了。
　　其实今夜天色很好就是没月亮，人们常说月明星稀，那星星一多必定看不到月亮。天上一大片光点，倒映在时不时漾开波纹的水面，天地一样。就是感觉有点闷热，空气中还散发着潮湿的味道，好像是要下雨了。
　　我想我这样呆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要么呆在船头板子上被抓，要么现在到船舱里找点吃的，然后下船。
　　我这时候忘记了一件事，离开陈叔是愧疚，离开小白是避免上宁安，那我离开之后能干嘛？
　　看来，以后得自己养活自己了。
　　肚子饿还是战胜了坚强的挺到天明的意志，我想我以后肯定再也受不了别人利用饭来迷惑我了。
　　风依然一阵阵吹来，船静静靠在岸边。
　　船上气氛有点太寂寞，无声的感觉很沉闷，偶尔有水鸟掠过还能把我狠狠的吓一跳。
　　挣扎中我还是摸下了船舱，如果不进去，我可能肚子敲锣打鼓一个晚上，如果太响估计会吵醒人。但是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吃的，所以得保持十二万分的小心。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推开第四个门的时候，闻到了米油的味道。
　　如果不遇到眼前的人，我把他当了鬼怪，我想我可能不会大叫出声，这简直是自己吓自己，然后惊醒了一船的人。
　　他们开始循声而来，其中一个还以为是船上来了劫匪，手持着一把大刀迷迷糊糊的就往我这头出声的地方跑，他们一起从门里跑出来，吓得我无处可藏，我只好抱头蹲在地上，简直像个被抓现行的小偷，不过我确实也是准备来偷东西的。
　　接着他们开始对话。
　　某甲说：“娘嬉皮的，爷还以为是水盗，害爷紧张兮兮的爬起来把尿壶都打翻了。”
　　某乙说：“我他妈说是谁再给老子喂水喝，还带着一股尿骚味呢。王大宝，今晚你别睡了，看老子弄不死你。”
　　某甲回道：“谁叫你睡尿壶旁边的，嘿嘿……”
　　某乙说：“你~我~~你你明知道我们都睡地上的，你~~”
　　某丙说：“哎哟喂，都别说啦，我的心肝们喂，那尿你们都有份，喝的还不是自己的么？”
　　某甲和某乙同声道：“闭嘴。”
　　这时人们开始各支持己见吵起来，仿佛忘记了我一样。
　　我抱着头在想要不要趁现在溜之大吉，没想到头顶一个晴天霹雳声音大喊到：“喂，你是不是也饿了？”
　　抬头去看那声音主人，好家伙，肥嘟嘟的比肉团子还圆，正是刚才吓得我大喊的那位，他一脸不解却不知声音大得足够叫醒所有正在吵闹的人了。
　　有个人说：“小胖，爷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小胖又喊道：“大宝爷，我肚子饿，没力气讲话了。”
　　……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些人，高的矮的圆的扁的长的短的，很清楚，刚好6个人6种形态。只不过中间多了个，不高不矮，不圆不扁，不长不短，长的比较匀称，拿了个烟袋在那抽得带劲。
　　飘出来的烟味比玉府那些老头们抽的好闻很多，不呛人不说，还带着丝丝的香甜，我拍了拍头，是不是把脑子给饿坏了。
　　愣了一会，前面7人就是没一个开口和我说话，那个小胖墩抱着个小木桶，在里面使劲的挖饭吃，看得我直吞口水。
　　他们打扇的打扇，理衣服的理衣服，抽烟的不停的挑烟枪上的烟草槽子，吃饭的吃饭，还有几个干脆歪着头睡着了。
　　不一会小胖子边吃边和中间那个抽烟的说：“大老爷，我是不是长得很难看，她看到我就大叫。”说完他又扒了一口饭。
　　其实看他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但是声音真高，就刚才那句话把两个打瞌睡的又叫醒了，他们抬眼看看没什么事，又接着打着瞌睡去了。
　　哦，抽烟的是大老爷。他们说要把我怎么样，我无所谓，可是他们不打不骂，这就把我吓到了。难不成要把我杀了丢河里喂鱼？也不至于啊，我不偷钱就偷点吃的，况且吃的还没偷到呢就被自己的胆小给害了。再说了，平白无故黑夜里闪出个圆呼呼的东西，放着是谁都得大叫不是。
　　我说：“大~大老爷，其实我是来找您拜师的，我怕您不收我，所以我自己跑上了，你不知道，我看过您唱戏，那身段和嗓音真美啊！”
　　于是我回想起在玉府的时候，二夫人请的戏班子，我曾躲在远处偷偷听过好几回，起先听不懂，听多了也就会了几句，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于是我没底气的用起来，好假装证明我是真的有听过他们戏的。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①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在戏文上的功底，沁儿教我读书写字，没有意义没有想象，但是戏文一句就是一个景色一种心情，所以我才学得那么快。
　　其实我也只会这一段，我以为用来应付我今天的情况足以。
　　对面那抽烟的老头把烟枪往地上扣了扣，倒出一点点烟灰，然后就着衣服角搽了下烟槽，他笑眯眯走上前，终于对我开口说道：“我看小丫头你就像个唱戏的。”
　　我愣了一会儿，背脊瞬间变凉，对方这眼神，这表情，绝对杀得死他想杀死的人。看来又是江湖练家子。
　　谎言被拆穿，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大老爷背转身，走了两步，又对我说：“咱们都3年没上岸了，你哪听得这戏文？”
　　我又是一惊。
　　他接着说：“你叫玲珑，早前，那岸上穿白衣服那小子喊的就是你吧。”
　　他简直是个妖怪，这么＇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快就猜到了我的来龙去脉，为什么这世上所有人都比我聪明，只有我是笨的呢。
　　————————————————————————————————
　　①引用：汤显祖《牡丹亭》

第十一章　戏班子（2）
更新时间2011…5…17　14：08：28　　字数：2470

　大老爷们，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啊！
　　我因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死皮赖脸的在戏班安定了下来。这是我来“逍遥戏班”的第三个冬天，我除了给他们做饭吃就是给他们洗衣服，没办法，谁叫他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
　　可是他们每次上岸都不带我。虽然都是轮流着上岸去买物资，可是作为同龄人的小胖都上岸好几次了，每次我提出要上岸道城里去瞧瞧，那些人就说：“丫头，你是我们的宝贝啊，宝贝是不能拿出去轻易见人的。”
　　找借口不能找得这么无耻啊！我比较无奈，摔了抹布坐在船上，一肚子不甘心。
　　就说昨儿王大宝在岸上喝花酒，遇上个烟花女子，可是没多久我们就都知道那女人不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他，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跑到我的舱里来，一下就趴上了地上嚎啕大哭，那模样比我小时候受了委屈还委屈。
　　王大宝长得一点都不衬他名字，瘦瘦的感觉都没几两肉。
　　我好心提醒他：“大宝哥，你走错屋了。”
　　他撑起身，红着一张络腮胡子脸对我傻笑然后又扑通倒在了地上。
　　这男人要是一多情起来，简直可以傻成一头猪。我安慰他：“大宝哥，这个不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你，咱们再找下一个。”
　　我说得像开玩笑，没想到喝得醉醺醺的王大宝突然很清醒的回道：“他娘的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金银珠宝，砍死他祖宗的，老子去哪里给她弄金银珠宝，爷兜里就三两银子，老子全部家当都给她了她竟然不要。”
　　我脸一阵抽搐，逍遥戏班是很穷的，穷到天天吃素，我就没见他们吃过肉。天天吃素的戏班子又不去唱戏，那戏生们肯定没钱了。没钱的男人要找眼睛里只有钱的女人，那肯定还是没戏唱。
　　我都怀疑他这三两银子是怎么花的，每次上街他都找大老爷要三两银子，吃好喝好回来，带了一大堆东西，又还给大老爷三两银子。
　　王大宝来了没多久，大老爷就跑进来，正瞧见我蹲在地上很认真的看王大宝，王大宝双眼迷离很认真的趴在地上想那个烟花女子。大老爷一声叹息，拧了王大宝的后颈衣裳领子就往外拉，吓了我一跳。
　　王大宝没力气跳，就只好大叫，只是再怎么叫都于事无补。大老爷冷着一张老脸拉王大宝回了自己舱。我瞧着自己门边还站着浅唱，拿着把扇子掩了嘴，眯着画出来的细长丹凤眼看着大老爷和王大宝俩人笑得十分妖媚，我却瞧着很慎得慌，周围空气里刮起一阵妖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浅唱斜了我一眼，继续笑不死人、声音吓死人地说：“哎哟喂，我的玲珑，恁不知晚上睡觉要关门的，要切记，防火、防盗、防大宝。“说着转身离去，一步摇三下，回自己房的时候还撇过头对着我笑：“小丫头看什么看，不准你对人家有想法，这么小就不正经，哼……”
　　我赶紧关上门跑进被窝死劲用被子扣着头，这群爷们太让人崩溃了。
　　大老爷让人崩溃，不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发言，一开口则语不惊人死不休，连你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猜得一清二楚。
　　王大宝让人崩溃，满嘴老子娘，你要一和他讲话他连你祖宗都能拉出来一起聊。
　　浅唱让人崩溃，明明是男人，据说还是某年盛极一时的青鸾伶，很年轻的时候却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上一个看客，恰好那看客也是男人，浅唱知道他和那看客没结果，却从此描上了红妆。我以为，这样的人再怎么美如女仙，他也是嫁不出去的。
　　小胖让人崩溃，除了吃就是嗓门大得吓死人，他讲话从来不是讲，而是用吼的。
　　小高让人崩溃，因为太高，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就听到他撞头的声音，他不疼，听的那个人比如说我，我都觉得疼。可他就是死性不改，把撞脑袋当饭吃了，每日必定吃几顿，有时候还加餐。搞得我要是听不到拿脑子装木板的声音我就有点神经失常。
　　从文和从武是俩兄弟，一个老爱拉着我讲笑话，一个老爱跟着我蹭笑话。
　　这俩兄弟，从文凑到我跟前开始闹，从武就必定跟上来，从文就会一脸纠结的对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说：“你又来干什么，你整天拿着张脸对着我你不烦我都看烦了，从武就会很听话的每次都带着张不同的面具，哪里不同呢，就是今天在面具左脸画个疤，明天在面具右脸点两颗痣，后天把面具胡子变个型。
　　一个讨厌老对着张一模一样的脸，一个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每天换不同的脸，我就问从文，我说：“大叔，你老对着我你还没看够啊。”从文也很费解的摸摸头思考，然后等我一走他就跟上来说：“玲珑，为什么我老是第二天就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很崩溃很无语。我确实长得丢在人堆里不易发现的样子，但是也不至于每回都是今天见了明天忘吧。
　　……
　　第二天，王大宝又上岸了，上了岸的王大宝这次像去游了一次泳，回来的时候全身湿漉漉的，上到头发下到鞋子，都挂着水。
　　我们都很不解，一致默认这家伙准是又被拒绝了，但是王大宝不吭气。等到又一个白天，我早上起来做早饭，发现船头坐着个人，他蹲在那使劲往河里勾着腰，一会上一会下。看背影是大宝，我深怕他想不开要跳船，由于犹豫不决所以上上下下，想跳不敢跳。
　　于是连忙奔过去，背后拉他一把，他哎唷一声，后仰在船上，我大致一看这人脸生没见过，还拿着把剃头刀，不知道要干什么，于是吓得赶紧转身喊人。
　　从文很快就奔过来，后面还跟着从武，从文往地上一瞧，没事人似的又扯着我胳膊说：“玲珑啊，我想到个好笑的故事，你赶紧去做饭，我吃饱了给你讲。”
　　我指了指地上人，从文跑上去轻踢了下他，说到：“王大宝，快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伤心事了要剃了你的大胡子，快说出来让我们高兴下。”
　　原来是王大宝，他爬起来，揉了揉腰竖起拇指直夸我有力道。
　　王大宝一站正，确实是原先的王大宝，就是满脸的络腮胡子没了，露出一张无比漂亮的脸，让我想想，比以前遇到的王公子还好看，比小白也好看，我的天，完全可以让人忽略他先天不足的小个子。
　　然后我开始背着王大宝找别人打探他的身世背景，虽然我有点多事，但是我发现和这群让人崩溃的人在一起过久了我才会这么好奇的。
　　我对着浅唱夸张描述了王大宝那长相，浅唱坐在镜子前描着永远都描不够的眉很不以为然道：“嘁！看来真受什么打击了，不然也不会把这张祸害人的脸露出来。”
　　我撅着屁股手撑着桌上看浅唱描眉，又有了不解的地方。
　　我说：“浅唱，其实你长得也不差。”
　　浅唱拿眼一斜，嗲道：“死丫头片子，说了叫你不要对人家动心思嘛？”
　　头痛、冷得胃痛。
　　浅唱，我真的是在夸你，你别误会我啊！
　　我说：“浅唱，你给我说说你们的事呗，你看你们根本不像唱戏的。外面天天晒戏棚子布，哪有不撑戏台天天洗戏帐篷的？”
　　浅唱说：“又没叫你洗，你管那么多干嘛？”
　　都不满足下我这个小孩子的好奇心，当大人的太无耻了。

第十二章　戏班子（3）
更新时间2012…2…4　12：43：52　　字数：2123

　浅唱问我：“会识字吗？”
　　他不等我回答，接着说：“我教你。”
　　于是我的教书先生从已过世的沁儿变成了戏子浅唱，可是浅唱不比一般教书先生，人家教那字怎么读怎么写什么意思，他教一句话怎么读，怎么写，就是不告诉你什么意思，我每每问他：“这什么意思啊？”
　　他就一点也不嗲还很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你以后会懂的。”
　　到底是他思想太简单还是把我思想弄复杂了。
　　这种像吃饭一样硬塞给我的教书方式让我在船上的生活有了点事做。就是不断琢磨句子里的意思。
　　虽然很多意思我还是不懂，不过我四岁开始和沁儿学过点字，我现在学得倒很快，其实不懂也不碍事，我能看出来浅唱教给我的句子很漂亮，我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
　　半懂半不懂的感觉有朦胧美，才显得格外吸引人，这是浅唱的至理。
　　浅唱把我的学习进度当成了一个天才的诞生，见到人就夸我聪明，他阴阳怪气的夸奖人反倒像成了讽刺我，好吧我忍。
　　其实总共也才7个人能听他说话，他又老不上岸的，王大宝说他已经六年没上过岸了，那双没挨过土地的脚，估计早已忘记了鞋踩软泥巴的感觉。
　　他私底下更卖力教我读书认句子。我有时候觉得浅唱其实很寂寞，这个缺少一个知音的人，每天照镜子描眉，没事了还对着镜子夸自己几句，他把自己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寂寞的不只是他，还有这船上的每一个人。
　　比如说，王大宝。
　　我也不上岸，不过据说，他那天刮了胡子跑到烟花巷把那个拒绝他很多次的女子使用武力给放倒在床上了。这是从文告诉我的，他把这个我觉得想来都后怕的事当成了新的笑话讲给我听，他还说大宝接着英勇放倒了其他往他身上泼了脏水的女人。
　　我越发不敢想象。有天王大宝晚上回来的时候嚷着饿，就着腌菜萝卜吃了三大碗茶泡饭。我跟着从文躲在厨房门外看的心有戚戚焉，从文在那“啧啧啧”地叹道：“可怜的孩子，干那事把自己都饿成这样了。”
　　其实从文一开始给我讲这些的时候被大老爷在一旁听到了，他一个烟枪挥下去，把从文打得呱呱叫，但是没办法，我还是有听到，显然，大老爷已经来不及拯救一颗被污染的小孩子的纯洁思想和幼小的心灵。
　　虽然从文说我小孩子没给我讲细节，但是听得都够让我胡思乱想了。以后再见大宝，我就想到从文给我说的那些夜御数女的暧昧桥段。
　　从文说女色是人间享受，可是一下子享受过这么多女色的王大宝，一点都不开心。
　　他会撑着下巴趴在甲板上对着月亮发呆；会翘着二郎腿眯着眼不作一声；会盯着碗里的腌菜萝卜只吃饭……
　　我就想啊，过得越来越萧索的王大宝，只要不说话，还真他妈有点谦谦君子的狗模人样。
　　……
　　很快又是一年过去。
　　远在都城宁安的皇帝颁布圣旨，下达天子圣意，我朝建国百年，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平民百姓，在这年开春的前三天时间不必做事。很直接的说法就是你平时做事，现在是可以不用做的，你可以回家和亲戚朋友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打打叶子戏，上茶楼听听小曲，上赌场斗斗蛐蛐。
　　当然，这是从文给我解释的，他不止懂笑话故事，没想到只要是个事他都懂得差不多。
　　这一年，是宁国萧氏王朝建国整整一百年，开春这天，我十二岁了。
　　说是普天同庆，实则上只能从做官的院子外看到点喜庆的样子，到处都挂着红灯笼，院外墙上都写着“国泰安康，国昌民望”之类的漂亮口号，实则上百姓们还是一样过日子的。
　　王大宝中午回来扯了好多别人墙上写的“国泰安康”的红纸，他叠得整整齐齐的递给我，还一本正经地说：“瞧着真他妈浪费，到处都贴这么多，也不怕春雨一下打上来搞得满墙都像流血一样，正好，爷爷我替他们提前防范了，顺便拿回来给你写字。”
　　说完他“嘿嘿……”着跑了。
　　我望了望天，看这天气多好，哪里会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我都想把被子拉出来洗洗了。
　　拿着手上的红纸，我却有点感动。我不知道逍遥戏班有多穷，但是我们都没用过多少钱，吃的菜他们说我长身体，才每个月加了几餐肉，虽然饭还是我在做，每次切肉我都心有愧疚，我对这个戏班根本没付出过什么。
　　当初大老爷把我留下来的时候，抓着我的手看了半天，憋着嘴道：“一个有好命的人才会生出这样的手，但是布满老茧的这双手怎么会真的有好命呢？”
　　他像是对自己说，像是对我说。
　　后来大老爷并没有把我赶走，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有饭吃、有水喝、有衣服穿就足以，他们不像沁儿，表里内里都对我好言好语好照顾。
　　用从文的话说，他们是跑江湖的老手了。
　　这些江湖老手尽量让自己学着怎样和一个小女孩相处，我却渐渐被他们同化。
　　幼年时的阴霾是心底深藏的秘密，只希望不要再被拿出来折磨自己。
　　可是江湖老手们也要吃饭穿衣啊，我没本事赚银子，照说他们有，他们是唱戏的理应做唱戏该做的事，除了能看出浅唱真的是个唱戏的外，我还真看不出来其他人也是干这行的。他们从不集体上岸，又不上去搭戏赚钱，都好几年了，难道他们不缺钱？
　　拿着红纸我就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有出息，你们有自己的理由不上岸卖艺，那等我长大了我赚钱。
　　于是我跑去磨着浅唱，让他教我唱戏。
　　浅唱没事的时候老关着房门在里面“依依呀呀”的吊嗓子，那声音像足了女人声，相当好听。他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