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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别样楼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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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藤田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黑天鹅目前都已经没有价值。”
中村语气冰冷:“事发当时,明楼悲痛欲绝,而黑天鹅一切准备就绪,就不妨让她趁虚而入,出来试试。到现在两个月过去,既没有任何收获,阿春又完好归来。我认为,是该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了。”
“老师的意思是?”
“我已经向阿春,透露了黑天鹅的信息。相信以她的性子,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老师,您这……”川岛惊愕不已:“黑天鹅毕竟是我们的人。”
“不,她是藤田芳政的人。”
中村打断他,冷然道:“我们除了有她的特务编号和简单资料外,对她根本一无所知。”
川岛定了定神,问:“那我们对明楼的近距离监视……”
“何必要舍近求远?阿春,本就应该是特高课的人,由我们直接操控。藤田为了控制明楼不择手段,依我看,控制了阿春,便是控制了明楼。”
“可如果明楼真有问题,我们又怎能保证阿春不会被情所惑,为了他而背叛帝国呢?”
“我相信,她不会的。”中村回答得十分自信而笃定。
“老师,您说过,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川岛不由小声提醒。
中村笑了。
“不错。汪曼春对帝国的忠诚,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确信,一个母亲为保全自己的孩子,是可以做任何事的。你说呢?”



明楼在踏进这个基地的指挥心脏——主楼的那一瞬,听到了来自仓库方向的第一声巨响。
他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一波波的大小爆炸层出不穷。这必然会吸引去很大一部分日本兵,减轻战俘营方面的对敌压力,有利于更多同志安全撤离。
任务进行至此,只剩下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完成它。
悄无声息地闪身越过空无一人的门房,冷冷的淡白色荧光灯下,宽敞空荡得显得阴森的走廊在面前一字铺开。明楼深吸口气,随着步伐调整呼吸,谨慎而又迅捷地一路巡查下去,越走心中越是疑惑:眼前的一切越来越不像是埋伏,而是一幢实实在在的空楼!
方才进来前,已将楼外周边勘察清楚的行动队员告诉他,这里不但没有警哨巡逻,且所有的电话线均被割断。此番架势,倒像是有人捷足先登,为他们扫平了障碍。
这是何方神圣?其目的又何在呢?
莫名的奇异感突然涌起,明楼缜密如机器般高速运转的头脑有瞬间的混乱,恰如阅读对川岛次郎的调查资料和收到夜莺报告不明来历预警时的片刻遐想心乱如麻。
然而他没有时间细思,亦不敢多做推想,确定安全后便迅速招呼其他人进楼内分头行动。基地遇袭,敌人必会派人前来保护和转移重要资料及研究样品,他们最多只有十分钟点火撤离。
明楼快步走向地下室。那里有保存各项实验记录的资料库和储藏毒素菌种的冷冻仓,是此次行动必须保证销毁的中心爆炸点。
视野随着蜿蜒而下的阶梯慢慢展开。忽然,一个裹在医用防护服中的人影出现在走廊远方,正伸手开一间实验室的门。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工作么?明楼蓦地顿住脚步,手里紧扣一枚手术刀屏住了呼吸。
明楼走路寂然无声,而对方却仿佛感知到他的存在,身形突地一凝。只短短刹那停顿,那人反手一挥,一缕银光如箭直刺明楼面门,人已闪电般隐入屋内,自始至终头都未回。
明楼本能地掷刀格挡。“叮”地一声脆响,手术刀与飞镖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剧烈的火花。
明楼在瞬间怔愣后立即冲过去,拔枪靠在门边稳定了一下狂乱的心跳,轻轻推开了门。
一股剧烈的腐蚀性气味迎面扑来,逼得明楼退后几步,闭气掩住口鼻。眯着眼再次探头看去,诺大的实验室内烟雾升腾,水池中满满堆积的各种材料器皿在镪水的浸泡中滋滋冒泡,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明楼紧关上门倚墙而立,额角突突抽痛得厉害,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又在发烧,出发前吃的药已经压不住症状,忙又摸出一把阿司匹林胡乱生吞下去。定神看了看表,暗暗估算着自己的体力,他不再理会这里,沿走廊将每间实验室内的危险化学品悉数打碎,压缩气瓶分放在最佳引爆位置,撬开资料库所有的抽屉柜子洒满酒精,四面围放甲烷和氧气瓶,中央堆积酒精灯安置引火线。
走廊东翼一切完成,明楼正要转向西侧的储藏室和冷冻仓,楼梯上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明楼背抵着墙侧身隐蔽于拐角处,将枪对准了楼梯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两个人的声音,轻且乱,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日本兵。
明楼放缓呼吸,静静等待着那个最佳的时机和角度。
“不许动!”
一声日语低喝使得刚下楼来的二人齐齐停步。为首那人突地举枪回指,和现出身形的明楼打了个照面。
“组长!”
来者,竟是朱徽茵和被她牵拽着的佟雪鸿。
明楼一惊:“你怎么……”
询问的话尚未说完,佟雪鸿突然趁朱徽茵这片刻放松挣出她的掌握,夺枪卡住她的脖子,将枪口顶住她的头。
“明长官,放下枪。”她冷冷开口:“否则我杀了她!”
“不要!”朱徽茵大叫。
“闭嘴!”佟雪鸿手臂用力,朱徽茵登时呼吸困难,涨红了脸剧烈地挣扎。
“佟雪鸿,松手!”明楼厉喝:“放了她,我们来谈一谈。”
“你先放下枪!”佟雪鸿极端戒备地盯着明楼,稍稍减轻力道,拖着朱徽茵一步步退回楼梯。
楼外,激烈的枪战和一声声的爆炸仍在继续。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失。此时,每一刻的耽搁,对自己和队友所造成的危险便成倍增加。
朱徽茵咽喉被扣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楼毫不犹豫地撂下枪,对佟雪鸿扬了扬手:“你要的是我,朱徽茵对你没有价值,放她走。”
她拼命摇头,泪水滚滚而下,满心愧疚自责。
“放她走了,恐怕我就没有机会这样和明长官说话了。”
佟雪鸿一扫狼狈露出得意的笑容,第一次感觉在这个清傲如雪的人面前扬眉吐气:“明长官把这里闹得好大的动静!可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
明楼平静点头:“我猜到了。”
“是吗?那你还要继续?”
明楼只微微勾了勾唇角,坚定而又漠然。
“明长官果然是对别人的命比对自己的命还要在意些。可怜的朱小姐,不知是该欣慰,还是伤心呢?”
她话音未落,耳边响起“咔嚓”的声音,两条手臂俱是一麻。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脖子一紧,整个人便如小鸡一般被悬空拎起,呼吸猛地窒住,双肩脱臼软垂,连扑腾都失去了力气。
“别杀她!”
朱徽茵于恢复自由的同时拼命呼喊出这三个字。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但这些都不重要,混乱间只一个念头焦灼如火地印在心头:“别杀她!她不能死!”
站在楼梯上的人闻言愕然松手,放下佟雪鸿向明楼征询着问:“大哥?”
明楼低低叹了口气,努力克制着心中翻腾的情绪淡淡道:“夜莺,青瓷,你们违抗命令擅自行动,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他的声音不高,表情亦不见怎样严厉,而那股无形的威严和压力,令一路发疯般飞车赶来的阿诚顿时噎住。被欺骗后的激愤和焚心般的担忧恐惧,积了满腔的质问此刻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朱徽茵更是知错地深埋下头,愧不敢言。
“你们的错误我会向南方局汇报。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协助黎叔掩护我们的同志撤离。”
明楼沉稳下令,越过朱徽茵要从阿诚手中接过佟雪鸿:“她,交给我来处置。”
“我不——”
阿诚忽地来了脾气,可最后那个“走”字还未出口便被明楼猛地推翻在地。呼啸而来的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顶擦过去,温热的液体“蓬”地溅上脸颊。
“大哥!”阿诚狂呼,霎时心胆俱碎。
“不要紧,擦伤。”
耳畔,明楼低沉镇定的声音稳稳传来。几乎崩溃的阿诚勉强凝神去看,见他边拿手帕压住汩汩冒血的胳膊边扭头唤:“夜莺?”
“我没事。”掩身在楼梯后的朱徽茵惊甫未定地拾枪上膛,喘着气发急道:“可那个佟雪鸿趁乱跑了!”
“楼下的人听着,长官有令:放下武器出来投降,皇军保证宽大不杀。否则格杀勿论,死路一条!”
沉重的日本军靴踏在楼梯上的整齐步伐,伴着生硬的中文在楼道里森森回响。
“不管她了,你们听好——”
明楼心念电转,飞快吩咐道:“敌人是冲着资料和样品来了。东翼的资料库我已经处理好,西翼的冷冻仓却还没来得及行动。阿诚,我和夜莺掩护你去,时间紧迫,直接用炸药!”
他取下缚在身上的炸药递给他:“记着:冷冻仓内所有物品务必全部摧毁,绝不能留下一丝一毫。”
“是!”正蹙眉为他处理臂伤的阿诚随手接了,问:“那其他的房间呢?”
“你不用管。一会儿开起火,自然就成了。”
明楼说着推了推他:“好了,这点小伤!”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没事。敌人上来了,准备战斗!”
明楼指着西走廊和阿诚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拍了拍浑身僵硬的朱徽茵,温言道:“别紧张,就像当初演习训练那样。听我的口令,阿诚先走,然后是你,我来殿后。”
“组长……”
握枪的手,同低嚅的声音一样微微颤抖。
“放心,我就在你身后。”
令人安心的沉宁嗓音和暖笑容,仿佛一切顺理成章,没有什么他做不到。朱徽茵在这一瞬平静下来。有什么好慌惧的?与他并肩战斗,血火相随,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令她感觉幸福的事了!
“检查武器——1,2,3!”
暴起的枪声随着这道尾音震彻楼宇,打头的日本兵纷纷扑倒,荷枪实弹的大军潮水般涌下,一片织密的火网刹那间封锁住楼梯。血花飞溅火舌吞吐间,明楼凝神轻扣扳机,正在叫嚣的机枪立时停止了扫射。阿诚瞅准时机纵身前跃,闪身一拐,轻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走廊深处。
日本兵狂暴的怒嗥声中,轻机枪再度突突响起,弹落如雨连绵不绝。明楼一梭子弹又快又狠例不虚发,直接干掉第二名机枪手后,挤在一处的敌人接二连三陈尸狼藉。殷殷鲜血顺着楼梯无声流淌,汇聚成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血沟。
“朱徽茵,走!”
短短一阵火力压制,已足够朱徽茵远离楼梯口冲入走廊。隐身墙角,依着明楼的样子专注瞄准击毙机枪手,再平枪连射以威慑敌人,阻其进势。
“组长,走!”
二人交叉掩护着缓缓后撤,越发配合娴熟从容不迫。楼道里的每一个拐角,每一扇门后都可暂作隐蔽游击袭扰。白炽灯光映着敌人眼底的疯狂杀意越聚越浓,集中火力猛扑。机枪数度喷绽出噬人的火舌,又数度平息下去。弹痕累累遍地碎片中,刺鼻的化学试剂味渐渐充斥走廊。
“蠢货!这里是实验重地,不许用机枪乱扫!”
从暴怒中慢慢清醒的日军分队长终于叫骂起来:“都散开!分头包抄!”
绵密不断的枪声和缓下来。敌人放弃了一窝蜂的无头硬攻,逐渐分散开来,徐徐往前摸行。
明楼微微松了口气,他们为阿诚争取到了时间。
“组长,我没子弹了。”朱徽茵忽然小声说。
“没关系。”依然是那般镇定自若的语气,明楼似乎是早替她算好了一般回答:“紧急出口应该就在你身后一百米处,看到了么?”
朱徽茵本抱定了壮烈牺牲的决心,听他的话惊讶回望,果见不远处一道红色箭头标示出口方向。
明楼背对着她,默默用淌着血的手抽出最后一支弹夹:“我掩护你冲出去。出门后沿花圃走五十米右转,你就回到来路上了。不要停留立刻离开这里,明白吗?”
“那你呢?”
明楼冲冷冻仓方向努努嘴:“我和阿诚一起走。”
“可您的药……”
“没时间了!夜莺同志,76号的工作需要你。请你控制好个人情绪,服从指挥。”
不等朱徽茵再说什么,他啪啪两枪结果了趁机悄悄摸上前来的敌人,低声命令:“快走!”
稀落的枪声再次密集如雨。朱徽茵遥遥凝望那一角坚毅如山的背影,没有时间再说什么,也不需要再说什么。所有的事,通透如他智慧如他,早都心领神会无须多言。他给了她作为上级和师长所能给的最大爱护和谆谆教导,始终手持火炬走在她触不可及的黑暗前方。她拼尽全力为他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却到底不是那个能与他比肩同行的人。她终究无法挽留他独自远行的脚步,最终能做的,不过是一名军人最基本的服从。
76号的工作需要你。我们的党,我们的抗日大业都需要你。
朱徽茵咬牙擦去满脸的泪,不再迟疑地毅然离开。

又一阵枪弹对垒过后,明楼放下空枪,握紧最后的短刃。
日军的两个小分队已剩下不足十人。这在全盛期的明楼放手一搏完全有机会,只是如今的情况……
明楼紧了紧殷红血透的手帕,用力扎住仍在流血不止的臂伤,望向冷冻仓的大门。他相信阿诚,这孩子从小到大没有让他失望过。
敌人从几个方向一寸一寸靠近。明楼贴着墙壁勉强站直,眼前一阵阵发黑。体力消耗流失得比他估计的还要快的多,他努力强撑着集中精神振作自己。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坚持到阿诚出来,要看着他安全离开。
手中的刀锋反射着冷冷的寒光。明楼淡定清然地倚墙而立,蓄势待发。
砰!砰砰砰!
意料之外的枪声突然从敌后方响起。日军愕然回头,还来不及反应已有数人接连横卧血泊中。
腹背受敌,所剩无几的日本士兵首尾顾盼举步维艰。啪!又一名同伴被一枪爆头。惶恐绝望的敌人再度拾起机枪四下乱扫,飞溅的火星碰触到实验室遗漏出的化学物,迸射出簇簇燃烧的火苗。
就在此时,明楼手中的刀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劲风穿过层层密密的子弹,在一片硝烟弥漫中以不可思议的力道和速度准确刺入那个扳动机枪的士兵咽喉。
敌后方向的枪声随之再度响起,又稳又准,枪枪夺命。
战斗很快彻底平息下来。
明楼探身,见楼上的四位同志踩着敌人的横尸血路向他急奔过来。紧绷的神经一松懈,顿感天旋地转几欲昏倒,慌忙扶靠住墙勉力合目调息。纷杂的脚步声到了近前,耳边听得一连声关切问候,紧接着便是惊叫:“您的手……您受伤了?”
“不碍事,一点皮肉伤。”
明楼下意识将受伤的手臂往后缩了缩,握掌成拳掩入衣袋中,睁眼来对他们感激一笑:“多谢你们及时增援,枪法很好。”
“增援?”对方一愣:“我们没做什么呀!”
“虽然听到了枪声,但按您的命令,我们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布置好一切才跑来接应您,敌人已经被全歼了。”
明楼身子一晃,心念还未动完便被打断:“呀,起火了!这楼怕是随时要炸了!”
“快,从那里出去!”
明楼瞬间回神,指着朱徽茵离开的紧急门急促道:“去和黎叔会合,叫我们的人全线撤离!”
“那您呢?您不走吗?”
“我随后就来,不要等我。”
明楼说着,俯身捡了把枪直奔冷冻仓。

推开厚厚的隔热门,一排又一排高至屋顶的储物架整齐林立一望无边。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冷库,每一只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是日军研制和培育的化学毒剂和生物菌种。
明楼迅速无声地穿梭于架间的狭长走道,注意到炸药已被妥当分置于几个最佳爆破位置,却不见阿诚的人影。
“你胡说!”
西北侧忽然传来一声困兽般的怒吼,随即是叮叮咣咣的破碎声和一个女人有恃无恐的冷笑:
“阿诚先生太没有风度了!你既不信,还等什么?杀了我好了。”
“我大哥他,他的身体前一段明明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
带着嗤笑的声音里尽是轻蔑:“那是一种神经麻醉剂兼慢性毒/药。短期内可以抑制痛苦激发潜能,给人以恢复健康精力充沛的假象。事实上,毒性早深入肺腑造成严重的器官损伤。一旦减量或停服,会导致身体机能急剧丧失,诸病齐发,最后衰竭而亡。我这几天只是稍微减轻了一点药量,结果你也看到了。以明长官的状况,离了这药怕是撑不过一个月。”
“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和朱徽茵一起出现在这里?按照明长官的命令她早该把我杀了埋了。那个傻女人,她是胁迫着我要来为心爱的人拿药!”
“可是,可是,”阿诚的语气明显慌了弱了:“你给大哥的所有东西,我都事先尝过!”
“那我真要恭喜你了,明秘书长的身体非常健康。帝国最尖端的科研成果,高明就在这里呢!”
女人万分骄傲地夸耀道:“此毒趁虚而入。身体越差,毒性便发挥得越快,病愈好转的假象也越明显,但对健康人却是没什么作用的。所以,几乎不可能被察觉。”
“阿诚先生还有别的问题吗?时间不多,你究竟要不要用起爆器来换我的药?”
“你的药并不是解药,只会让大哥的毒越来越深!”
“至少他还能活着。我说了,解药配制极其复杂,需要多种原料十几个步骤的反复作用反复蒸馏。我不会,这里也没有人会!”
“会的人在哪里?”
“你去找石井长官吧!哈哈哈!”
“你!”
“阿诚!”
循声而至的明楼见阿诚瞋目咬牙,一手扼着佟雪鸿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一手持枪死顶着她的太阳穴,怒火冲天杀气凌厉。
而那佟雪鸿虽然受制,面上却不见丝毫惊恐。看到他来,反而绽出阴森得意的笑容,悠悠对阿诚道:“啊,明长官亲自来了。你若不信,自己去问他好了。”
狂怒中的阿诚扭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明楼毫无血色的惨白容颜和蜿蜒一地的淋漓血迹,顿时狠狠扔下佟雪鸿冲了上去。
“大哥!”
明楼一身黑衣黑裤,加上一贯的淡定自若,乍看根本瞧不出什么不妥。阿诚慌乱地上上下下仔细端详,颤声开口:“这怎么……怎么会?”
明楼身上并无其它伤处,但他整条衣袖从贴身衬衣到厚厚的外套全部被鲜血浸透,连一侧裤管都已血湿。阿诚抖抖缩缩地将他的手从汪着血的衣袋中抽出,那刺伤了眼的殷殷热流便顺着袖口一路淌过手背,沿着指尖滴落下来,淅淅沥沥无歇无止。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我明明包扎好的!子弹是擦过去的,根本,根本没触到动脉,伤口并不很深……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阿诚方寸大乱,不可置信语无伦次地反复叨念着,手忙脚乱地要为他重新止血包扎。
明楼却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声音沉稳一如往常:“阿诚,镇定点!”
他还要说什么,被佟雪鸿突然爆发出的狂笑打断:“他的凝血功能已出现问题。阿诚,你们炸了这里就算能活着出去,你大哥怕也活不了多久啦!”
“什么鬼话?!”阿诚一刹那间六神无主,不由自主地去掏怀中的起爆器。
砰!
一声震碎了心神的枪响,疯狂而放肆的笑声骤然中断。
阿诚直愣愣望着佟雪鸿仰面栽倒,额头上爆绽出一朵绚丽的血花,溅得满墙满地飘散如雨。她的眼睛大张着,满是怨毒与不甘。那张失却了血色和生机的太过相似的脸令他一时间茫然呆立,脑中一片空白。
“阿诚!”
急迫而熟悉的呼唤仿佛从很远处传来,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接过他掌中攥的起爆器,随即紧握住他的胳膊往外拽:“走了!”
“大,大哥,她死了……”机械被动地被拖着离开,他的眼睛还是死盯着地上的尸体回不过神。
“阿诚你给我清醒点!”
明楼本就在拼命死撑,这样硬拉着他走实在是太过吃力,气得一声低喝,伸手要拍他的脑门。手刚刚抬起,走廊远方突地响起一阵连续而混杂的爆炸声,二人皆是一震。
“爆炸开始了,快跑!”
明楼拉着阿诚飞奔起来,跑出冷冻仓的那一刻,断然按动了起爆器的电钮。
已经闭合的隔热门内响起铺天盖地的巨大轰鸣,一声又一声。随即,滚滚热浪和猛烈的冲击波将厚重的金属门整个撞开,在空中飞旋片刻后,重重地抛掷在地。熊熊烈焰腾腾浓烟沿着走道翻涌而来。整个大楼“轰”地崩塌下一角,头顶的天花板哗啦啦地接连砸落下来。
而另一侧的走廊上,火势随着化学药剂的泄漏迅速蔓延,引发大大小小的爆炸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左右两边的火焰和炸点都快速向着锅炉房和蒸馏室移去。
轰隆隆的爆炸声和身后逼来的热浪将阿诚彻底唤醒,一面随明楼奔向出口一面急得发疯:“这都炸了,你的药还在里面!”
明楼不语,只是不容拒绝地紧拉住他,咬牙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一路狂奔。
将声声巨响滔滔火海甩在身后,紧急出口处那只红色的箭头遥遥在望。
“你早知道的,是不是?以秋田先生的医术,这点伎俩瞒不过他!”
阿诚越想越明白也越气恼,边跑边气竭声嘶地叫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把我骗走?你……你……”
气得太厉害,他激动得半天说不出下面的话。眼泪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只在明楼的带领下盲目奔跑。憋了半天,忽然大叫出一句:“你让我怎么向曼春姐交代?!!!”
“什么?”
终于冲出楼外的明楼猛然间顿住身形,抓他的手蓦地又重了几分:“你说什么?”
“曼春姐没死啊!”阿诚含泪大吼:“她说她要回来的!等拿到一件什么东西就回来……”
话未说完,明楼竟返身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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