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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别样楼春-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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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春姐没死啊!”阿诚含泪大吼:“她说她要回来的!等拿到一件什么东西就回来……”
话未说完,明楼竟返身奔回楼去,直直冲入那一片滔天火海。
“大哥!”
阿诚愣了一秒才嘶声狂吼着追上去,却发现那扇门已从里拴住,怎么也推不开。
楼内的爆炸声越来越剧烈。四层大厦一截一截地塌陷下去,在飞扬弥漫的火焰烟尘中摇摇欲坠。
“大哥!大哥!”
门,终于被他的暴力砸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着刺目的浓烟扑面而来,逼得阿诚不自觉地踉跄后退。他伸袖掩住口鼻,深吸气准备纵身冲入。
然而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将他瞬间震翻,爆炸的气浪直推出数十米,冲天而起的火云染红了暗夜苍穹。阿诚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庞然建筑,就那么猝然间轰然倒下,灰飞烟灭。
日军费尽心机多年研究积累的资料和成果,顷刻化为一堆焦土。
焚野燎原,他们做到了。







第66章 比翼


血色之夜。
无垠的天空被漫天火光分割成两片:浓烟弥漫的一边绚彩如霞,而月色皎洁的那面仍旧沉谧安稳。在这截然迥异的两道风景线下,一辆挂新政府牌照的汽车飞驰在杭州郊外的田间小路上。
“怎么样?”
阿诚边开车边用手帕擦拭着满面的尘烟血迹,沙哑嗓音掩饰不住地透出千般焦虑万种担忧。
跪坐在后座前的女子一手抚摸着怀中人静如止水的容颜,一手紧搭在他的腕脉默默计数,蹙眉嗔道:“你能不能安安静静地开会儿车,不要不停地问得我心烦?”
阿诚闻言乖乖闭了嘴,却仍是满脸惶急坐立不安地不断朝后视镜里张望,只恨不得干脆停下车来凑过去帮忙。
漫长难耐的静默仿佛持续了很久,久到时间概念已渐渐变得模糊。阿诚闷头开向不可知的浓浓暗夜,甚至开始怀疑世界停顿,终于,终于听得一道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出血已经慢慢缓止,脉搏也平稳下来了。”
“解药发挥作用了?”阿诚眼睛一亮。
带着疲倦的熟悉女声如释重负地舒着气道:“毒性散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是我没把药配错。”
“曼春姐你太厉害了!”
阿诚顿时喜笑颜开:“真不愧是当年的学霸校花,这么久没碰专业还是一拾就得一钻就透!”
“别夸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紧张!提心吊胆地怕出了差错……”
汪曼春一瞬不瞬,痴痴望着近在咫尺的如画眉目安详睡颜,叹息道:“到底是手生了,心里又慌,中间还被打断了几次,要不早该配好了。”
“幸亏你没早配好!否则大哥冒死冲进去找你岂不是找不到?若找不到你,他又怎么肯出来?”
“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汪曼春不由得颦眉埋怨:“以他坐的位置,再加上这样的身体,还居然亲自来参加行动!我说阿诚,你是怎么搞的?”
“你别骂我,我还憋了一肚子的火呢!”
阿诚心有余悸地狠狠咬牙,心中盘算着这一晚的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待那人醒了该如何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经此一役,大哥的身份怕是暴露无遗,最安全的办法是立刻过江回根据地。可他昏倒前说要速去西湖山庄,我都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
“那里不是有我们一个地下联络站么?既然基地里见过他的人全死了……”
“大哥还想继续潜伏?”
阿诚急得打断她,大惊失色连连摇头:“这怎么行?不不不,这太冒险了!”
“师哥做事向来深谋远虑滴水不漏。我想,对于此次行动的种种善后工作,他应该早有布划。阿诚,你不必担心。”
“不担心?”阿诚气冲冲地瞥她一眼:“你要是像我一样被他骗到南京才发现他是要一个人去孤身赴死,我看你变不变成惊弓之鸟,担不担心!”
汪曼春只低头默默握紧明楼的手,轻轻回了句:“反正今后刀山火海,地狱天堂,到哪里我都陪着他便是。”
“所以你没有联系组织自己偷偷来配药,后来明知道那里要炸了也不走。而大哥明明都已经出来了,却又要冲回楼里去救你。”
一股热流猝不及防地从心底喷薄而出,阿诚眼眶发酸,顿了片刻,情不自禁感慨道:“恰巧佟雪鸿留下了一句话,大哥就知道去蒸馏房找你。而你不早不晚,恰恰在最后一刻配成了解药。那个蒸馏房里又恰好有出口。你说,这是不是苍天有眼,你们命不该绝?”
正说着,身后响起几不可闻的咳嗽声。阿诚立即住口回望——
昏睡中的明楼不知何时已睁开眼来,深邃如海的黑眸正静静凝视紧抱着他的女子。目光交触,犹如寻寻觅觅穿越了数亿光年的两颗粒子砰然对撞,刹那间迸放的火花开启了宇宙之门。那一刻,星光灿烂,夜色温柔。夺人的璀璨流彩在他们眼中氤氲涌动,浓烈刻骨的情深缱绻铺天盖地恣意燃烧。
“师哥!”
樱瓣轻启,她轻唤出声,缓缓展开欣喜至恍然的笑靥。一如那日漫天细雨中飞奔出76号,欢快地明媚地如小鸟投林般直扑入他怀中。
汹涌如潮的眷恋温柔毫不掩饰地自那双蒙着雾气的墨色瞳底一泻而出。他伸指轻触她的面颊,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
“我终于盼到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说是梦吗?”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



奉上众多读者强烈要求并期待已久的HE,特鸣谢某位路人甲亲的采用原剧台词的建议。多谢各位这么久的耐心等待和支持鼓励!敬请期待后记和番外篇。







后记:天涯芳草无归路
第67章 分飞













西湖山庄二号贵宾室。
换了一身干净便装的明楼披着厚厚的大衣,虚软无力地斜倚在沙发上,面色苍白沉倦,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镇静从容,明炽如炬的眸光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坚定。
“不!我不同意!”
阿诚英俊的眉眼间尽是凌厉愠色,刷地从椅子里窜起来:“我奉南方局的命令保护你,有权力阻止你做这样冒险的决定!”
“阿诚,你冷静点。”
明楼揉着额角合了合眼,声音因疲惫低弱而更显苦口婆心:“我坐的这个位置,能够发挥的作用,几乎没有人可以取代。不到最后关头,决不可轻易放弃。”
“可是大哥……”
阿诚急欲反驳,被明楼一个手势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阿诚,敌人对我们的怀疑从未停止。但现在他们不知我身上的毒已解,还以为我的命运掌握在他们手中,这是个机会。只要我们稳住神,理顺思路,继续潜伏下去也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可为。”
“曼春既然已成功将日本人的矛头指向藤田芳政,又以佟雪鸿的身份进入基地留下了记录,那么此次事件,我们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对。佟雪鸿是藤田芳政的人,而且一直同熊本关系暧昧。她先斩后奏擅自给师哥下毒,以控制师哥为借口来达到自由出入秘密基地的目的,这样完全说得通。”
汪曼春走来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到明楼手中,接着他的话继续道:“苏州火车站的事我都能在日本人面前说圆,以师哥的口才和演技,还编不成今晚的故事?”
“曼春姐你怎么也帮着他说话?”
阿诚皱着眉又气又急:“大哥这些年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现在都弄成这样了,理应撤到安全的地方好好休养一下身体!”
“阿诚,大局为重。”明楼目光炯炯,语重心长地提醒:“我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阿诚颓然坐了下去,一时间再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掩饰内心的担忧和疼痛。
“再说,大哥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么?有什么可担心的?”
透出笑意的温软语声,随着微微上扬的唇角渗入心田,永远带给人以心安的平静。
“这里不宜你久留,快去准备一下出发吧。”
见阿诚脸色和缓不再吭声,明楼满意地拍拍他叮嘱道:“小心开车。到了上海记着保持常态,千万别紧张,安心等我回去。”

浓浓夜色苍茫静谧。只有调皮的月亮在碎密云层间穿梭游走,时而露出头向大地洒落一片银芒。
柜上的座钟滴滴答答轻响,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好了,都安排妥了你也该放心了。趁热喝了牛奶快去休息。”
汪曼春边说边收拾着他们换下的染血衣物,一抬头,见明楼对着阿诚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清倦面容隐隐露出忧伤牵念之意,心中一沉,忙上前牵他的袖口唤了声:“师哥?”
明楼惊觉回神,默默伸出手臂,将她牢牢实实环于胸前。
“怎么了?”不祥的预感越加强烈,汪曼春一脸戒备地望着他:“你又瞒了阿诚什么事?”
“没有。”
明楼幽幽吁了口气,静静拥着怀中的软玉温香,轻轻抚摸那如丝的秀发,只恨不得用尽一生的爱宠缠绵。
“那是我们的说辞有漏洞?”汪曼春凝神细思,试图将整件事的细节从头到尾再重新梳理一遍。
“不是。”
明楼捧住她的小脸让她直视自己,一字一顿认真道:“曼春,我要你今晚过江回根据地。”
“为什么?”
汪曼春大惊:“中村将军那里我并没有破绽。就算不能再回76号,佟雪鸿死了,我正好可以取代她成为特高课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我们还可以一起潜伏。”
“我知道。可是,曼春,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明楼缓缓道,小心翼翼伸掌贴上她的小腹:“我不能让我的妻儿,处在这样危险的位置上。曼春,你必须回解放区,为了我们的孩子。”
“不!不!”她一个劲儿摇头,神色坚决:“我不走!师哥,我不会离开你!”
“曼春,你冷静地想一想:以我们在上海的处境,等孩子出生了我们该如何保全他(她)呀?若是日本人施压要求我们把他送到日本去,我们怎么可能拒绝呢?”
汪曼春埋头沉思半晌,咬牙道:“你真担心他们会拿我们的孩子下手,那等他生下来,我们就把他秘密送到香港交给大姐,对外说孩子夭折了。有秋田先生在陆军医院,这不难办到。”
“曼春!”明楼痛呼:“你舍得吗?”
汪曼春早已泪珠盈睫,却还是倔强地点头:“和你一起并肩战斗并不仅仅为了爱情,这也是党中央交给我的责任和使命。”
明楼不语,只红着眼睛将头深深抵入她的肩窝,依恋地一下下蹭着。就这样沉默相拥良久,痛楚压抑的喉音自她锁骨处闷闷传出:“不,曼春,我不能容许。”
“你先天不足,心痛病怀孕生子本就比常人危险,决不能再去出生入死!曼春,我说过,上海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答应师哥这一次,乖乖回根据地去,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不,不要逼我。”她流着泪摇头:“我不受你指挥,你也无权命令我撤离。”
“曼春,算我求你好不好?”
他突然控制不住爆发了:“不为孩子,只是为我!因为我实在不够坚强,无法承受失去你,甚至思及这种可能性都已经无法自制。曼春,你不知道……不知道这段日子我……”
他哽住了,一径紧抱着她重重吸气,艰涩而低哑地在她颈侧耳语:“对不起,我自私,懦弱。我是真的,真的,冒不起这个险了。”
汪曼春整个人都化了。从未想过这样柔软的,求助的,甚至带着些羞愧的私心乞求,竟会出自这个坚毅如钢铁,理智到决绝,接近神一般永远清冷自持无往不胜的人口中。一字,一句,像一股股喷涌而出的炽热岩浆,火烫地灼痛地烙烧在心房。
这一刻她知道,她已别无选择。
他们所做的工作,意味着必须摈除情感,时时保持冷静,缜密思考客观分析。作为中央特派员,她自然可以坚持留下,但这只会加重明楼的心理负担,对他,对党组织,增添更大的危险。
“如果,你一定要我走,”她咬牙强抑着撕裂般的心痛:
“那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出什么事,除非阿诚自已离开,否则,让他永远跟着你,决不能再像这次一样把他强行推开。”
一滴又一滴水珠打湿了衣领,明楼大半边脸埋在她颈间默默点头:“好,我答应。”

夜半的江风永远是冷冽的。岸边的小船已经等了很久。
“曼春,不早了。”明楼重新为她将披肩细细裹严,将她的手拢入自己双掌间揉搓。
“我本来,已经为回归做足了准备。”
汪曼春迎风闭上眼,不甘又无奈地苦笑:“现在走了,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回到你身边。”
“说什么呢?”明楼微嗔,握她的手紧了紧:“抗战必胜。我还欠你一个婚礼一纸文书。”
汪曼春一味忍泪,忽觉指上一凉被套了什么,垂眸看去,沉沉暗夜里,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在月色下反射出柔和的暖晕。
“曼春,我知道你并不在意,但我明楼此生,定要堂堂正正明媒正娶地迎你进明家的门!答应我,好好活到胜利,等我来娶你。”
“好,我等。”汪曼春含泪点头:“多久我都等。”
她想了想,却又将戒指取下交还给他:“但我现在不收。师哥,我要你好好留着它,记得这是你欠我的。无论多么艰难绝望,你要活着,我等你拿这枚戒指来娶我!”
他一把将她牢牢抱住,紧得恨不能把她嵌进身体里。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那一夜,涛声呜咽,如泣如诉。明楼独立江畔遥望对岸,一直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BE 预警!



好吧,我坦白,这个后记才是我最初拟定的楼春大结局。但一来顾及大家情绪,二来还想继续写其它故事,考虑再三,决定把它放在番外里自成一体。在此提醒一声:不适者请自行略过,精神损失概不负责。








第68章 同归



明楼曼春,终此一生,未能再见。

七个月后,汪曼春在皖南事变的炮火中诞下一对双胞男婴。是夜,七号首长叶风在突围战中壮烈牺牲。

产后三个月,汪曼春奉命北上,携于曼丽抵达北平,入华北政务委员会内务署。待哺婴儿送至香港,交与明镜抚养。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八月底,明楼明诚撤离上海飞抵重庆。蒋/介/石携戴笠、郑介民亲临机场迎接,颁发嘉奖令,晋升明楼少将、明诚中校军衔,授青天白日勋章及中正剑。

未几,于曼丽受组织安排重返军统,和阿诚一起协助明楼工作。

同年冬,汪曼春历经波折回到苏皖解放区,随即遭受隔离审查。

1948年岁末,明诚曼丽结成伉俪。从此风风雨雨不离不弃,相伴一生。


解放前夕,明楼随保密局赴台,却执意将阿诚和曼丽留在了大陆。

二人坚决不肯,终为明楼一句话打动:“曼春的事,总要有人出来帮她作证,说清楚。”

只是当时何曾想到,就连他们自己,日后都说不清楚了。

这大概是明楼算无遗策的一生中,唯一一次失算。


1955年春,潘汉年案,牵连甚广。汪曼春、黎叔、阿诚曼丽、明台锦云,接连入狱。调查期间,程锦云因承受不住压力与明台划清界限,并提交了大量揭发检举材料。27年后他们的问题才得以彻底澄清。

同年,台湾,保密局改组为中华民国国防部情报局,明楼任中将执行长。


1957年,因叛徒出卖,明楼为掩护王天风等十二名同志紧急撤离而被捕,于台北马场町河堤秘密枪决。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明楼面带微笑站在刑场,整个人都是金色的。

他说:春天来了,我终于可以回家。

他终身未娶。

收殓时,特务们在他的衬衣口袋,拾出一张浸润鲜血的照片。照片上只有一双紧紧相握的手,简单素净的指环在交缠的指间静静发光……

那一天,距离汪公馆玉兰花下的初遇,整整30年。

经蒋/介/石亲笔批示,明楼的骨灰尊他遗愿,于基隆港撒入东海。

其历年来荣获的军功章嘉奖令,连同授勋军服,并入灵柩,以隆重军礼厚葬。


一个月后,消息传回上海。

当晚,因汉奸、通敌罪等种种历史问题失去自由十二年之久的汪曼春,解衣为带,吊死在地牢。

她死的时候,连月光都没有光顾一下。她死在黑暗里。

她的死被定性为:拒不悔改,自绝于党和人民。

没有人为她鸣冤。甚至,没有人给她收尸。能做这些事的人在天上或狱里。

她的遗骸,和那些早被没收充公的私人物品一样,不知所踪。

她留下的唯一遗物,是枕下一张不知年月的破报纸。除了依稀能看出那是一个人像,已完全看不清楚眉目样貌。

报纸发黄的毛边空白处,还能依稀看到一行干涸的血字——

爱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光荣。








第69章 沉笺


明楼遇难同日,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的王天风,被福建沿海一个不知名小村落的渔民所救。随即,以台湾特嫌送至村民兵大队。当晚,刑讯致死。

“叔,今天的月亮真好。”
“嗯。”
“叔,这海滩上好安静。”
“嗯。”
“一个人都没有。”
“嗯。”
“叔,这袋子越来越沉了。”
“闭上嘴,用力拖!”
“叔,我……我腿软……”
“你个没出息的,这就怕了?他是台湾来的国民党特务,死有余辜!”
“可我们应该把人移交给镇公安局,怎么,怎么这就给弄死了……”
“你个榆木脑袋!我问你,你还想不想给你那瘸腿的兄弟娶媳妇了?啧啧,瞧瞧这个!”
“这……这是金子的吗?怎么白花花的?”
“不是金也是银!我告诉你,我一眼就看出这对戒指是值钱货。那,瞧这还有歪歪扭扭的外国字儿,保准换个百十斤全国粮票没问题!”
“叔,我们这,这不是谋财害命吗?要挨天打雷劈的!”
“你个浑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你叔可是堂堂的民兵队长,候补党员!我们这是铲除敌特,是天大的功劳!快,绑上石头把他推进海里。”
“叔,我……我还是有些心里发毛……”
“怕什么?我们这是革命!毛/主/席说了,革命就是暴动,暴烈的行动,懂吗?毛/主/席的话你也不听?快点,绑石头!”
“那,其它这些东西怎么办?这封信,还有这个黑黑的卷……”
“傻瓜,那叫胶卷!不管它,塞进衣服里一起沉了!”

那一夜,风平浪静。
月光尽情洒在海面,照着那个重重绑缚石块的躯体,带着战友用生命换来的金门及周边岛屿军事部署图,缓缓沉入水底。
良久,一片纸笺轻轻地浮了上来,在水面上展开,遒劲潇洒的字迹于月光下清晰可见。

曼春:

我暴露了,抓捕的人应该已在路上。送疯子走前,匆匆写这封信给你。昔日林觉民一纸《与妻书》,曾让你痛哭涕泣哀戚不已,我拥你温言抚慰很久才哄回来。不想今日,我亦要以一笺绝笔来与你永诀!

犹记江边话别之夜,劲风飞扬起你的长发,我紧握你手迟迟不忍放开,你含泪对我微笑的模样至今深印脑海,历历清晰宛如昨日。曼春,我深知要你离我而去的残忍,亦明白你彼时违心顺从,只为让我安心,没有负担地轻装上阵。我许诺胜利时拿着戒指来娶你。悲哉!忽忽十七载,竟终未有机会得偿此愿!可曾后悔,没有坚持随我一道返回上海?可会怨我,对你的诺言一件也没有实现?人,终究是回不去了。就让疯子将这对戒指带回你身边,代替我陪伴你吧!

曼春,对不起。本想你在根据地安安稳稳养胎生产,谁知蒋/介/石同室操戈背信弃义。累你在部队紧急突围中艰难分娩几乎丧命,而我却在歌舞升平的大上海觥筹交错美酒佳肴。七号首长于你亲如家人,不幸皖南遇难。你产后虚弱无依,还要承受此丧亡之痛,我竟无法尽一丝丝为夫之责,无法伴你身边开解劝慰殷殷照拂。及至你临危受命,毅然离开才三个月大的孩子们入华北伪政府协助明台,我都不忍、亦无法想像你的苦痛和坚强。曼丽后来告诉我,你暗地里流了多少泪。在北平深入敌后,又多少次解救明台于危难间!曼春,欠你太多,无从弥补。每思至此,心如刀割。潸潸泪下,愧悔难言。

明朗、明澈,今年已十六岁,我没有尽过一日做父亲的责任。大姐早年持家,含辛茹苦教养我兄弟成人,到头来还要为我抚育幼子。曼春,我明楼一生俯仰天地,却有负家姐,更愧对至爱。你能够原谅我吗?

抗战胜利后你所遭遇的种种委屈和不公,我一直都在向组织写材料为你澄清申诉。曼春,不要绝望!你为党,为国家所做的贡献和牺牲,没有人能够抹煞。打造一个崭新的世界每一步都是摸索,这其间难免会犯错。每一个新制度都有它成熟和完善的过程。答应我,无论怎样的境地,不要怀疑我们为之奋斗的信仰,不要放弃对美好明天的希望。相信我,误解总是暂时的。相信人民,终有一天会看清楚真相。你曾对我说,家国天下,搏尽无悔。人生的最大慰籍和最后救赎,是生死不寂寞。在你感觉黑暗无边,孤立无援,仿佛整个世界都背弃了你的时候,请记得我和你在一起。还有阿诚,曼丽,明台……他们都在,家也在。我会在天上守护你,守护着我们的家园。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家国不负卿。吾心至爱,此生终负盟约,累你空待,虚度韶华。现在,轮我来等你,可好?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我等你持这一对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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