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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别样楼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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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默默看他在台上慷慨陈词,犹如仰望着飞天而降的神祇。八年了,那英挺俊逸的容颜和高贵优雅的仪态还跟当年一般无二,却又成就了一份饱经岁月沉淀和历练后的独特韵味:波澜不惊的沉稳和冷静,掌控一切的自信与霸气,他全身上下都是成熟男人不可抗拒的魅力和颠倒众生的雄浑气势。
汪曼春突然间热泪盈眶。
这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这双深沉似海的眼眸,这张脸,这个人……这是她心里永远的明楼啊!多少个夜不成寐,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无穷无尽想到发疯爱到绝望的分分秒秒!说什么一寸相思一寸灰?死灰分明也会复燃,因为它从没有真的熄灭过。
有的人,你就是会爱他一辈子的。无论多苦多痛多无望多煎熬,对他的爱会一直融入到你的骨血灵魂,变成你的一部分,让你无法回避无处可逃。
他位高权重呼风唤雨,遗世独立叱咤风云。他在黑暗中把自己活成一道光,于是她的世界不再只有一片冰冷一滩血腥。
这是明楼。她心中永远的明楼。
有的人,你就是会爱他一辈子的。哪怕伤到体无完肤也义无反顾。纵使青春片片凋零,整颗心都在岁月无情中枯萎成灰。若能再选,她还是要原样重来一次。纵有怨,绝无悔!
因为这是明楼。是她这一生所有的美好和骄傲。

汪曼春不敢再呆在会场,悄悄从偏门躲进后面的休息室。
擦去泪,深呼吸,她临窗而立,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实在是压抑得太久太久。当她终于不再自欺欺人而直面感情的时候,她真觉得自己要失控了。
镇定,镇定!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要保护他。
而当明楼进来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控制不住,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是一个恣意而热烈的拥抱。
她忍得太久,藏得太深,也等得太苦。直到此刻她才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她的明楼是真的回来了,真真切切地就在她眼前。
明楼其实早就觉察出她的情绪异常,只苦于没有机会抚慰和提醒。虽然药效已经过去,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的身心自是比往常脆弱,意志力也会大不如前。可他还是没想到,自己刚一进门就这样被她忘乎所以地抱住,他甚至还没有关上房门。这一幕,想必已完完全全落入外面众人的眼中。
汪曼春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眸处,是门外一干人等斑斓尴尬的面色。她反而将明楼抱得更紧,脸上显出惊惧之色:“师哥,他们竟然想杀你。”
曼春毕竟是曼春。明楼唇角微扬,欣慰赞赏。静静合眸,任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只是如常般抚着她的背软语安慰:“没事,没事了。”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出他此刻内心的激荡与冲动。这个真情流露全无保留的拥抱,他也在无望中足足渴望了八年。
“怎么会没事呢?”她终于放开他,满是担心后怕的样子:“太危险了!你知道吗?南田课长被他们近距离枪杀了。”
“曼春,说来要谢谢你。你生病,倒是救了我一命。”
“师哥,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好好地看着你。”汪曼春说着,眼光却是在暗暗扫视屋外。好在这里不是新政府办公厅,在场的女士不多,大部分人都已陆续散去。
“不。在这种战时危机的状态里,死亡随时会问候我。你跟我待在一起,太危险。”
“我不怕,我只想保护你。”
她索性说了真心话。反正他们的关系,从来就没有瞒人。拜他昨天那场争吵所赐,现在大概全上海的人都知道她汪曼春对他明长官余情未了。方才的情绪失控,倒也因此被遮掩得毫无破绽。
明楼轻轻拉住她的手:“可现在,我们最需要搞清楚的是,究竟谁想要我的命。”
“师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凶手的。从现在开始,特工总部会安排人贴身保卫你。我不允许任何人,再威胁到你的安全。”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阿诚呢?刚才要是阿诚在,一定会替他们关好门,也不用到现在还站在这里辛苦演戏。
难道,又出了什么麻烦?
明楼注意到她目光闪烁,握她的手微微一紧,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汪曼春这时已看到阿诚一脸严肃地快步向他们走来。她冲明楼微微挑眉示意。
明楼随她的视线回头转身。
阿诚走上前道:“先生,藤田芳政长官要见您。”
明楼神色凝重,问:“现在吗?”
“是。特高课的车在外面等您。”
汪曼春心内一凛,本能地拉紧他说:“师哥,我也去。”
“不行。”
他拂开她的手,解释道:“死的是南田课长,日本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不要卷进来。我尤其不愿意看到,因为你失职而受到日本人的训斥和刁难。”
“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分担一部分责任。”汪曼春激动地坚持。
“从现在起克制好自己的情绪,马上展开调查,这就是你的责任。懂吗?”
明楼不得不换成几乎是命令的口吻来提醒她了,这令身侧不明状况的阿诚有些惊讶。
在他们的处境里,显露了真心就是莫大的危险,情绪的冲动更是生死大忌。所以无论内心里他多么留恋此刻的曼春,他也必须要硬起心肠来警告她。这其中的矛盾纠结与无奈,相信她懂。
他突然的严厉使汪曼春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不理智。
她对他点头——放心,我都懂。
明楼也点了点头,眼中分明是不舍。
其实像这样露出脆弱和冲动的曼春,才是他最怀念的真实的曼春。下次再见,她又该是恢复理智后那副坚强冷漠的面孔了吧。
“我走了。”这三个字,他说的无比缱绻,尽是依恋。
咬咬牙,整理情绪,他转身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晚饭桌上,三兄弟异常沉默。
明台一直滴溜溜地一个劲儿偷瞟明楼,欲言又止。
阿诚注意到他的异常,疑惑的目光在两人间转来转去。
“有什么话就说!”明楼终于停下筷子,蹙着眉问明台:“你又闯什么祸了?”
“哪里有!”
明台矢口否认。停了停,突然鼓起勇气重复昨天的问题:
“大哥,你为什么不成家?”
阿诚立即干咳几声,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这不是明知故问,哪壶不开揭哪壶么?
明楼默不作答,仿佛没听见似的低头挟面吃。
阿诚连忙转移话题:“我明天去把摔坏的东西重新买回来。你们两个谁给钱?”
明台不理他,满脸堆笑地故作玄虚:“大哥,你知道吗?我在军校的时候,发现了老师一个秘密。”
“你说疯子?”明楼跟阿诚对视了一眼,口气颇不以为然。
“啊。怎么啦?”
“你发现了疯子的秘密。”
明楼唇边露出一抹玩味的浅笑:“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想让你知道。”
顿了顿,又加了句:“大约,也想让我知道。”
“哦!”明台有些沮丧。
“说吧,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是这样。老师当初被派来上海站,从重庆带来了一份暗杀名单。可是没多久,他就秘密删除了一个人的名字,制止了所有针对她的刺杀计划。”
明台说到这里,又是两眼放光神色激动:“你们猜,是谁?”
明楼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了。原来,自己先前的担心有些多余。不只毒蜂,就连这小家伙心里也早有了些猜测,只是碍于他表面的这层身份不敢对他透露而已。
但他实在不能多说什么,只得轻描淡写道:“我还当是什么呢。战斗形势瞬息万变,刺杀名单修修改改很正常,你不必神经过敏。”
“可是,大哥……”明台万没料到他反应竟如此淡漠,还想再说什么。
明楼急急给阿诚使了个眼色,阿诚便打断明台接着先前的话问:“到底谁给钱?”
明楼就势撂了筷子嫌弃道:“这面做的真难吃!”离座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请容我花痴一下倾国倾城的明长官。看过此剧才知道,原来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词,竟也是可以用来形容一个男人的。

一直觉得狩猎计划比死间计划设计得精妙多了,这才是全剧的巅峰精华。神来之笔,明长官迷死人不偿命啊。







第18章 番外三:唯愿君安



第一次见到阿春我就知道,我毫无希望,但我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美丽却又那么忧伤的女孩。她让我想起了家乡四月里纷纷扬扬飘落一地的樱花花瓣。我来得太晚,无缘欣赏她尽情绽放时的盛世风华,只来得及在她凋萎坠地前捧她入手,细细呵护,不忍她零落风中跌入泥沼,却终枉然。
我们是在中/共/7号首长的介绍下认识的。因她精通日语熟知日本文化,我们一见如故。她的工作,要成为联系中/共/和日共的桥梁,我们得以一段朝夕相处的时光。
一起工作后我才发现,她外表看来虽纤弱稚嫩,实则外柔内刚。做起事来干练利落且思虑缜密,记忆力洞察力分析力皆属上上乘的人才。苏区领导和共产国际工作组都对她赞赏有加,极度重视。
而我却总能感觉得出她莫名的哀伤。明明花样年华的女子,眼角眉梢都笼着深深惆怅,全身上下透出一种忧郁的凄美,沉重苍凉。
她时常会在端起一杯新茶品尝前,先闭上眼深深嗅那香气,而再睁开眼时却现出泪光。
月亮好的夜里她会走到山坡上久久凝望,不知为谁独立中宵。
我知道,她心中定有一道抚不平的伤痕,那必是一个男人所赐。

她离开苏区前,我去送她。
那一晚的夜色太过温柔。
我们走了很远,很久。
我心内不舍,跟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告诉她我的家乡,我的童年,我的成长。
她静静倾听,却不多说。她从来不提她自己的事。
她只是向我致谢,感激我对她的照顾和保护。
因为是秘密来到瑞金接受任务,她当时短发粗衣,不施脂粉,却仍掩不住那出水芙蓉般的清丽绝俗。虽只短短一月极尽小心,还是在苏区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作为工作搭档的我只好挺身而出,尽力为她挡开各色放浪之徒如狂蜂浪蝶般的死缠烂打。
我说,能做她的护花使者是我的荣幸。
“你让我想起我从前的玩伴,上学时他也喜欢做这件事情。”
或许是这个离别之夜勾起她的回忆,她终于对我说起她的过往。神色依依,尽是怀念。
“有一次他忍不住动手打了架,结果差点挨他大哥的板子。我拼命求情,还是跪了一个晚上。好冤啊,帮他还要被他罚。”
我心中一动,什么叫帮他还要被他罚?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一起长大的。”
她仰起头来看月亮,目光凄迷:“快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现在好不好。”
我问:“他在哪?”
“法国,跟他大哥在一起。”
她一连两次提到这个“大哥”。
她自己肯定没意识到,她说起这人时的表情声调都不同。那样深浓的,漫溢着忧伤的温柔。
“他大哥和你……”我明白了。
她看了我一眼,痛楚流溢,不说话了。
“你们,发生了什么?”我突然有种要问到底的冲动。
“其实也没什么。我是仇家的孩子,他大姐反对。”
她简单地说,微微扯了扯唇角:“我现在自己听起来,都像小说。”
我不由叹息:“所以你们就分手了?”
“他当时安慰我,说会去做大姐的工作。叫我别担心,在学校等他。”
她深吸口气,极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于是我就等,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他的小弟来告诉我,他早就出国去了。”
我咬牙:“他后来就没给你任何交待?”
“他走了半年多以后,来了一封信。朋友一样的问候,过去种种绝口不提。我们一直有通信,互诉近况,平淡如水。”
“就这样?”我有些不可理解:“你为什么不问清楚?这么不明不白地就结束了?”
“问什么?他既不再提,就是不想说,我又何苦去逼问他?”
她苦笑:“我们都太骄傲,彼此也太了解,许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说得很清楚。”
“可即使这样,你还在等。”我心里闷闷,辨不出什么滋味。
她低头不语,我也无言。
我们默默走了一阵,我忽然冲口道:
“我想,你不问,除了骄傲,更是因为你不想亲耳听他给你那个答案。只要他不说,你就可以一直这么等下去,是不是?”
她抬眼看我,神色间有些触动。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那晚她第一次念出这句中国古诗,以我的中文水平完全无法明白。她想了想,用日文简单地解释:
“我不是在等,是守。”

再见到阿春已是一年多以后。
在组织的安排下,我如愿得到去神户特工学校受训的机会,再次和阿春一起工作。
受训前一个月的假期,我只回家呆了一周,就急急赶去神户。先联系到新上级秋田先生交接任务,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去看阿春。
我是在训练室里找到阿春的,她正在和一群比她健壮几倍的男学员练习搏杀。
阿春比在瑞金时更加阴郁消瘦,憔悴不堪。
她被他们围在中间,束起的头发已经凌乱,满头满身汗湿,手掌嘴角都在淌血。她打倒他们一个,就立刻被其他人一拥而上掀翻在地扇耳光,而他们一住手,她又会爬起来再打倒一个。然后再被掀翻,毒打,再爬起,进攻。如此周而复始,她己几近力竭,却倔强地不肯罢休。
两位教官在一旁观看,一面计算她打倒的人数和坚持的时间。
我看得心惊肉跳。
眼见她又一次奋力爬起,又一次出手进攻。她的力度自无法和强壮男人相比,但每次都能揪准弱点,出手狠准快。又一人被她打倒,而她自己也随之再次遭受围攻和掌嘴。
不想被她打倒那人爬起来后恼羞成怒,竟一脚冲她直踹过去。我火气呼地上涌,猛扑上去冲他脸上就是一拳,怒喝:“混蛋!”
阿春蜷在地上,咳嗽着吐出一口血。
我吓坏了,抱起阿春就往外跑。两位教官也跟过来,我们一起将她送入医务室。
幸好受伤不重,医生让她卧床休养。
当夜我悄悄潜入病房看她,她发着高烧迷迷糊糊拉我的手不放,用中文不断地叫:
师哥,师哥,师哥!
我只好用中文应她:我在,我在。
我并不是要欺骗她。我希望她真能把我当成是他,那么她还能快活一点,哪怕只是片刻。
我以前从不懂什么叫相思刻骨,直至那刻我明白了。
她的样子太让人心疼。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令她牵挂至此,痛苦至此。
而阿春只躺了一天,烧退了又挣扎着要去训练。
教官不许她痊愈前再练搏杀。她说,那就射击吧。
她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射击室里度过,简直发疯一般。
我觉得不对,旁敲侧击地询问她身边的同学发生了什么。而那些学员只撇撇嘴说:“她本就是个美丽的机器。”

因为我们的特殊身份,不能显出熟识或亲密,我平日也不敢接近她,劝慰她,只得忍耐着等到下一次组织分会。
那天谈完工作后,我终于有机会和她独处。
我不敢直问缘由,只殷殷劝她不要过度训练拖垮身体。
她一直默默喝酒。许久之后,幽幽冒出一句:“他现在,就在上海。”
我一愣。
第一次,她看我的眼光像个无助的孩子:“他小弟一直给我写信,要我回去见他。”
我问:“他自己呢?”
“他很早便写信来告诉我行程。”她说起他时的那种神色语气不知有多么温柔:“你不了解他,他自然不会像他小弟那样一封封地来信催,他甚至都没有明说。可信中把行程那么详细地列给我,必是想见的。”
她顿了顿,咬牙:“可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做的是什么?我走了还回得来吗?”
我不知该说什么。
“再说,我为什么要回去?”
她猛地把一整杯酒灌下去,声音变硬:“他当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为什么他回来了我就要巴巴地赶回去?我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我就这样卑贱?”
她把酒杯狠狠扣回桌上:“我才不要回去!我才不要见他!”
她又给自己满上酒,一饮而尽。
“我是战士,我得到的命令是长期潜伏,我必须坚守阵地。决不能退,决不能走!”
“我走了,你们跟中/共/的联系怎么办?谁能接手我的工作?特高课南田那里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决不能白费了。”
她接连不断地喝酒,目光越见迷离,终于暴露脆弱柔软。
“小家伙也真是执拗啊,写了那么多信我都没理,为什么还不死心?”
“那孩子从小就跟我要好。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那么认真地对我说,他一定要我做他的大嫂。”
“可是我已经死心了,我已经死心了。我不想再被人像一件东西一样地丢弃掉!”
“一次就够了,我已用尽这辈子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勇气。我已经死心了,不要再写信来逼我了好不好?”
“我现在这样,他见了该不认识了吧?手上沾了血,满脑子的杀机,再没了当年的干净清纯。他要是问我怎么投靠了日本人,我都没办法说啊,我都没法说!不见最好,我宁可他想起我永远是从前的样子。不见最好,不见最好。”
“我只是后悔,那天没再抱他久一点。早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他,我一定要抱他再久一点。”
“你知道吗?我们都没有告别。我以为我们总会在一起,我以为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
“可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了,他怀里的味道,他的围巾蹭在我脸上温暖的味道。他微笑看我的样子都已经那样模糊。早知道见不到了,那天我一定要再抱他久一点。”
那天她在酒劲下第一次失了控制,完全语无伦次。她内心里不知道有多想回去见他,她把自己压制得快要发疯了。我终于明白那样自虐般地训练,不过是她释放情绪的唯一途径。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她软弱落泪。她满脸的泪痕凝成我心头的刻印,至今清晰。

我默默陪她度过她在日本剩下的两年。
那期间她在中日双方党组织的请求下交了男友。比她高一期的山本,其父为陆军参谋本部少将部长,岗村宁次的得意下属。
我应该说我很高兴他在对华战争刚开始就死于一场轰炸,虽然我们的组织很遗憾他未能继续发挥他的情报价值。
但后来我才意识到我高兴得毫无意义。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
阿春的任务不断,包括结交男友。
她无所谓。这世上除了那个人,谁都是一样的。
她变得越来越冷酷。她的美丽她的忧伤都成了制敌的武器。
真实的她被深藏在一层层的伪装之下,越埋越深,渐渐不可触摸。
我眼睁睁看着一颗受伤淌血的心血干泪尽,麻木枯萎,无能为力。

有一次我看着她和她所谓男友的合照忍不住问:“那个人,你可有他的照片?”
她有些惊讶我突然问起这个。
我说我很想看看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看我的目光很奇特,我想她那时终于发现我小心翼翼隐藏的感情。
“曾经有。除了照片,还有很多东西,满满装了一个盒子。”
她伸手比了一下,无限怀念和惋惜:“可既走了这条路,哪还敢留啊。”
“埋了。来日本之前,和我这颗心一起,全都埋了。”
“北野君,我是个没有心的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和时间。”
那天她跟我说得直白,毫不留情地斩断我一切的幻梦和空想。

其实我知道她并没说出全部的实话,因为她一直保存着一只空香水瓶。卸下伪装的时候,她总喜欢把它拿在手里不断抚摸,氤氲眼底流动的全是绝望的温柔。
问她,她只是淡淡说,喜欢它的香气,在日本怎么也找不到类似的芬芳。
直到我以侵略者的身份重回中国,某日经过商场琳琅满目的柜台,瞥见一模一样的香水,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
我终于看到那精美包装签上印着的三个字:明家香。

所以当各大报纸头版头条印出明家大公子从国外回到上海主掌经济司的新闻,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迫不及待地约她接头,给她看手中的报纸。
她除了沉默没有任何反应。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当年背弃爱情,如今出卖祖国。”
“北野君,”她倏然变色,眼中怒焰冲天:“请你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愕然。
自开战后我来上海重见她,就再没在她身上感受到人类的情绪。她原本一直都是忧伤抑郁的,可再怎样落落寡欢也还是个活物。现在的她,眼睛里已再无一丝一毫的温度。她说,她已无情感,只是一件武器。
我不知道在她回国后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她整个人都已变作一把寒光四射的武/士/刀。除了冷冽的杀气,我再感受不到她任何属于人的情感波动。
直到此刻。
为我一句话,她震怒。
或许觉得自己反应过激,她的口气稍稍缓和,却十万分地坚定:“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我心意难平:“他现在可是汪精卫周佛海身边的红人。”
“那又怎样?”她竖眉反问:“我是不是特高课和76号的红人?”
我脑中灵光一闪:“你是说……”
“我不知道。”她立刻打断我。
“我只知道他绝不是出卖国家的人。请你记住:今后再让我听到此类评论,你就不是我朋友了。”
我心中一痛,再无话说。

虽然阿春表面上冷酷依旧,从那时起我便知道,她不一样了。
她的眼里分明多了点光彩杂乱,不再一味地沉寂如死。
她说过,她不是在等,是守。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从未离开。

今年日本驻军庆祝纪元节的晚会,阿春居然托病推脱掉了。
从来这种聚会阿春都是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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